第17章
餃子館離學校不遠，四人步行過去時，店裏客人很多。
“沒位置了？”徐佳佳踮起腳尖往裏看。
魏衍嘴唇一掀，剛要說既然位置不夠，不如分開吃，姚黃已經帶着他們往裏走了：“放心吧。”
牆後還有位置，不多不少剛剛好，四人湊成一桌。
姚黃指指小方桌上的點餐牌：“你們吃哪種口味？不想吃餃子的話，這裏的炸醬面也不錯。”
三份餃子一份面很快就送上來了。
鹹香筋道的面條吃進嘴裏，中午就沒吃飯、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計的魏衍卻沒有一絲滿足感，他垂着眸，假裝沒注意到徐佳佳一直往這邊看。
真是的，走廊裏一左一右兩個電梯，他怎麽偏偏選了左邊那個？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遇到徐佳佳，現在也不會這麽尴尬了。
陸上元也是食不知味。
他再一次忍不住瞥向身側的姚黃，他吃兩個餃子的功夫，姚黃已經勾了三四次頭發了！白皙修長的脖頸呈現在他眼前，她以為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這是吸引異性的招式啊！
頭發再一次垂下，香噴噴的餃子吃不進嘴裏，姚黃心急。
出門前剛洗了頭發，頭繩明明就在手腕上，怎麽去了一趟醫院就找不到了呢！沒辦法，姚黃只能将頭發一次次勾在耳後，可發量太多，勾不住啊！
姚黃覺得這太耽誤吃飯，幹脆直接将頭發甩在左側。
陸上元：糟糕，她放大招了！
然後……他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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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上元知道姚黃白，上一次這麽近距離看她，還是送她去醫院的時候，當時心急，他也沒想這麽多。
這一次……
陸上元盯着姚黃修長細膩的如玉脖頸，突然臉頰紅了。
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得虧這餃子過了水，要不然陸上元吃得這樣急，鐵定得燙嘴。
姚黃松了口氣，頭發不礙事了，她終于可以安心吃飯了。
魏衍一碗面吃到底，心裏默默數着徐佳佳偷看他的次數——18.
這個數字在魏衍腦海中盤旋，他一臉沉重，徐佳佳就是18歲認識的他。
那年，她高三，他是她的數學老師。
……
“哥？”
魏衍回神，對陸上元掩飾地笑笑：“剛才在想怎麽把學生的成績再提一提。”
徐佳佳星星眼：“魏老師真負責，不愧是年級最受學生喜歡的老師！”
魏衍抿了抿唇：她這是借機告白嗎？
四人兩兩成對，姚黃徐佳佳一對，陸上元魏衍一對。
兩位女士手挽手走在前面，兩位男士落後她們一步并肩走。
姚黃注意到，徐佳佳借着側頭和她說話的功夫，總是時不時往後看。
看誰，眼神不言而喻。
魏衍注意到徐佳佳飛快地湊到姚黃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姚黃就扭頭看了他一眼。
魏衍：“……”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拳，魏衍心裏暗暗緊張，這麽私密的事，徐佳佳應該不會和姚黃說吧？不過女生閨蜜之間，好像确實沒有什麽秘密。
這麽一想，剛才姚黃的眼神格外莫測起來。
“是不是？”徐佳佳有些緊張地問。
姚黃收回視線：“好像是。”
“那我……”徐佳佳抿了下唇，“說不說？”
“說！”姚黃點頭。
魏衍見徐佳佳側臉的堅定，眼裏慌亂一閃而逝。
剛走進校園一處較偏僻的地方，徐佳佳突然站定，扭頭直勾勾看着魏衍。
魏衍對上徐佳佳閃閃發光的眼，心慌得厲害，不知不覺竟然後退了半步。
徐佳佳上前一步：“魏老師……”
魏衍咽了咽口水，皺眉想，等下要怎麽拒絕徐佳佳才不會讓她在姚黃陸上元之前失了顏面。
徐佳佳是個腼腆性子，敢當衆示愛已經是鼓足了勇氣，他不能騙她，可也不能太傷她的心。
她還小，還不懂什麽是真正的喜歡，萬一這次有了陰影……
魏衍垂着眸，等着徐佳佳說出那句“我喜歡你”。
然而……
“……你的衣服是不是穿翻了？”徐佳佳小聲說。
魏衍：“？？？”
陸上元聞言湊近仔細一瞧，哈哈大笑：“哥！還真是！”
魏衍低頭：“……”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可害怕這衣服原本就是這樣。”徐佳佳道，畢竟今年挺流行這種樣式，她怕自己猜錯了，讓魏衍覺得她沒見識。
魏衍僵着身子把大衣脫下挂在手臂上，木着臉道謝。
徐佳佳觑着魏衍的表情，覺得他好像生氣了。
“我這樣說，是不是讓他沒面子了？”坐在姚黃的宿舍，徐佳佳懊惱地說。
姚黃倒不這樣覺得，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可以她對魏衍的了解，他不是這樣小氣的人。
“不會。”姚黃安慰徐佳佳，“魏老師不一直都沒有表情嗎？”
徐佳佳似想到什麽，彎眼一笑：“魏老師确實一直都這樣，我高三期中考的時候，因為痛經沒發揮好，魏老師特意把我的試卷抽出來，喊我進辦公室，臉陰沉得厲害！”
徐佳佳當時都快吓死了，魏老師下課後就把她叫到了辦公室，徐佳佳一直都是很乖的小孩，從來沒有被叫過家長，那也是人生第一次被老師表情嚴肅地喊進辦公室。
“我當時吓壞了，差點哭出來！”徐佳佳現在想想，覺得當時自己膽子真小。
“魏老師一看我那個樣子，還是那個表情，可放軟了語氣，說我以前成績還是不錯的，只要用心，成績還是能提上去的。”她知道魏老師誤會她最近學習不認真，可是她總不能大喇喇地說她沒考好是因為痛經吧。
“宋老師，回來了？今天工作累不累？大衣是新買的嗎？真好看！也就你皮膚白才……”方莉的聲音傳來。
徐佳佳皺了皺眉，問姚黃：“她最近一直這樣？”
姚黃點頭。
徐佳佳嘆了口氣，這段日子，方莉面對宿舍樓裏的老師，都恨不得将自己低到塵埃裏。
……
監控爆出來後，大家知道了方莉當時的行為，對她頗有怨言。
“方宿管真是不如姚宿管！就不說她關門不讓宋老師進去了，咱們宿舍樓明明規定外人不得入內，那男的怎麽能進來？”
“那男的那麽糾纏宋老師，她還在那嗑瓜子看好戲，要不是姚宿管沖出來，這事能這麽了？”
“這樣的人當咱們樓宿管，我可不放心！唉唉，當時不是有人給後勤提建議說把她辭了嗎？怎麽沒動靜了？”
“她在主任辦公室哭得梨花帶雨的，還找宋岚道歉，其實要我說，那事情發生得那麽突然，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一時……”
“姚黃也是女孩子啊！人家怎麽能沖上去啊！”
“說到這個，我覺得咱們學校給姚黃的那兩萬獎金還是少了，最起碼也得十萬啊。”
教職工餐廳裏，幾位女老師圍成圓坐着吃飯，誰也沒注意到角落裏的毫不起眼的女人。
等那一群人走後，方莉才低頭縮肩快速離開餐廳。
想到最近自己收到的冷眼，方莉十分委屈。
誰能想到那男人衣冠楚楚的，竟然會拿着刀子？！他之前明明說自己是來求複合的啊！她，她也是好心……
再說，當時那樣危險，那些人怎麽知道她怕得差點尿褲子？
那些說“要換成我，肯定會救人”的人，也不過只是動動嘴皮子，真換成她們，指不定怎麽樣呢！她不過是做了大多數人都會做的選擇而已。
方莉不斷這樣安慰自己，可在看到宿舍樓門口曬太陽的姚黃時，心裏止不住地憤怒。
如果當時她沒有沖出來就好了……
姚黃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方莉疾步匆匆的背影，似乎剛才落到自己身上那道陰冷的視線是她的錯覺。
今天太陽很好，姚黃将手搭在額頭上，眯着眼看碧藍的天空，新書大綱準備地差不多了，等手恢複得差不多了，她先存點稿子，然後就可以更新了。
想到自己舊書評論區下嗷嗷待哺的小天使，姚黃彎了彎唇。
有他（她）們陪着，真好。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姚黃不禁有些瞌睡，今天不是她值班，她睡一會兒也無所謂……
收起椅子，姚黃打了個哈欠，眯着眼往屋裏去。
床鋪是她新曬過的，很舒服，姚黃翹着嘴角蹭了蹭被子，幾乎是沾床就睡。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有人敲門。
姚黃睜開眼，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這個點會有誰敲門？
剛醒的姚黃懶洋洋的，戴上眼鏡趿拉着拖鞋就去開門了。
“誰啊？”姚黃眼睛輕輕一擡。
門口的陸上元當即說不出話來了。
陸上元上學時，成績并不好，尤其是語文。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特別不一樣的姚黃，心裏除了接連不斷的“卧槽”什麽也說不出來。
姚黃黑亮濃密的頭發松松編成辮子，斜放在一側，因為剛從床上起來的緣故，有些毛燥燥的，臉頰微紅，眼裏含着水光。
陸上元咽了咽口水，視線不經意向下……
黑色的V領貼身毛衣細細勾勒出姚黃的窈窕身姿，陸上元看着她的山峰，腦袋有幾秒的空白。
姚黃剛睡醒也有些迷瞪，沒注意陸上元的不對勁兒，聲音暗啞，問：“陸上元？”
陸上元的臉突然爆紅，将手裏的保溫盒往姚黃手裏一塞：“給，給你補身體的。”
說完将搭在肩膀上的風衣一把扯下來，擋在身前就沖進去了電梯。
姚黃：“唉……”
看着跟後邊有鬼追似的陸上元，姚黃細眉一皺，她還想告訴他，他流鼻血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