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心匆匆趕回單位，還是沒有讓銀.行的工作人員把錢轉回去。她擔心有人會拿這個說事, 說她作則心虛。
經過樓下前臺, 前臺姑娘看到她, 神色複雜，欲言又止的。
初心沒放在心上, 卻問她：“人在一樓大廳吵了？”
前臺姑娘老實答：“吵了, 鬧得還挺兇, 說了你不少話。”
“明白了, 謝謝。”知道前臺姑娘有所保留, 她也沒為難。
直接上樓，顧然等在辦公室門口，見到她就接過她的包，“人都在老總辦公室，裴主任也在。”
鬧上門來的是初心跟趙祈琦無數次吐槽的那位非要申請免稅的公司老總, 姓魏。
“這位魏總簡直不要臉，信誓旦旦說你拿了錢不辦事。”顧然憤憤不平，“八成就是你卡上莫名其妙多的那筆錢。魏總罵人罵得很兇，大概整幢樓都聽到了，這不是‘逼死’你嗎？”
初心擰起眉, 心下已經有了猜測, “清者自清，我去老總辦公室, 總要當面對質。”
“好，你小心點, 這人存心賴上你了，無理取鬧的你別被套進去了。”
“放心。”說完，她去找老總。
老總辦公室在走廊采光最好的一間，剛走近，就聽到男人的嚷嚷聲。初心敲門，男人回頭看她，更激動了。
“你來得正好，收了我們公司的錢，什麽事情都辦不好。”被叫做“魏總”的男人直接指着她，“你們今天要給我個交代。”
她跟老總和裴主任打招呼，兩個人臉色都不好，她解釋：“魏總，我并沒有收你的錢。”
魏總冷笑：“呵，沒收？你賬上沒收到兩千塊錢轉賬？你沒收我的卡？”
“我卡上最近确實有比轉賬，剛才我還在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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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話沒說完，被打斷：“別解釋這麽多，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自己都承認了，你們看着辦吧。收了我這麽多錢，要辦個免稅都辦不好，當初把我們招商招進來的時候你們是怎麽說的，什麽都能辦得服服帖帖，結果呢？結果要我們伏低做小的求着你們辦事，把你們當大爺似的供起來塞錢塞卡，還什麽事都辦不好。”
裴主任聽不下去：“魏總，您不能這麽說，這件事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有待核實。”
“核實？有什麽好核實的，沒聽到她剛才自己都承認了嗎？”男人更加理直氣壯，一副不處理不罷休的模樣。
初心被激起了脾氣，平生最讨厭被人冤枉，還是有目的性的，“魏總，我是腦子進水了才要你們把錢直接打到我卡上，平白留個轉賬把柄被人調查嗎？那我智商一定為負。”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
魏總被噎了一下，臉色變了變，随即恢複如常，“真是死鴨子嘴硬，要不是你告訴我的，我從哪來知道你銀.行.卡的卡號？我是有千裏眼啊還是能耐那麽大能從銀.行調取資料？”
初心默，這點她确實想不通，但假如真的如她所想，那幾家有權有勢的，有什麽事情是辦不到的？只不過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給了魏總什麽好處，讓他即使要撕破臉，即使損失自己公司的名聲也要把她拉下水。
他這樣一鬧，這公司還能開得下去？
“沒話說了？”魏總以為初心認輸了，又開始趾高氣揚的，“不止卡裏的錢，我還給了你四張卡，每張卡上一千塊。”
睜着眼睛說瞎話，初心辯解，“卡上确實前天有筆進賬，剛才我就在銀.行處理，我可以全額轉回去。但是，魏總，你所說的購物卡我并不知道，一張都沒看到。”
魏總笑了笑，鎮定自若，“別狡辯了，卡就放在遞交給你的資料檔案袋裏，我不信你看不見。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事情沒辦好，我就要你把這六千塊錢退還給我。”
“還有。”他又看着老總，“我就冒昧說一句，你們經濟園區有這樣的員工，只收錢不辦事，肯定不止我這一件吧。人怎麽處置我不管，耽誤了我的事總不能就這麽算了。”
初心不服：“我并沒有收魏總你的卡。”要她拿什麽還？
“你說沒收就沒收？”魏總眼神兇狠，很不善。
初心百口莫辯：“至于申請免稅，我跟你們財務解釋過很多次，你們公司并不符合稅務局的免稅标準，我無能為力。”
魏總還在跟她辯論：“哦，我們財務說的是你有辦法打點稅務局的老師，就是要鈔票解決。現在倒是好啊，推得一幹二淨的。”
“說我收了你的卡，請問你有什麽證據嗎？”
初心知道有人給她挖了個坑，不管她怎麽解釋，對方都有招把她套進去。如今只看老總和裴主任是否相信她。
她沉默了，看向一言不發的老總。
“好了，初心，你先回你的辦公室。”老總突然發聲，沒說對錯，直接趕人。
初心還想解釋：“不是，我真……”
裴主任見狀，制止她，“小初，先回去。”朝她使了個眼色。
她只好作罷，轉身離開，她聽到魏總又開始新一輪的轟炸，而她束手無策。
回到辦公室，顧然和趙祈琦都來問她怎麽樣了。初心攤手，腦門很疼，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手機裏有幾條微信消息，其中就有童宇骁的，問她有沒有到單位。
初心現在只覺得一團亂麻，一個電話打過去，也沒管辦公室裏還有顧然和趙祈琦在。
電話很快被接通，這人即使是被迫放假了，居然還學不會偷懶睡懶覺。
“童宇骁。”她叫他，很委屈的聲音。
童宇骁立即問：“怎麽了？”
初心趴在桌上，有點想哭，“有人挖了個坑給我，我傻乎乎的跳進去了，現在怎麽爬都爬不上來，說不定還要回家吃自己的了。”
她猜八成是周家或是霍家，在她們這樣的單位，最敏感的就是灰色收入和所謂通關系幫人辦事。不管她有沒有收錢，不管她是否是清白的，只要一傳出去，她就別想再在這行混下去了。
沒有一個經濟小區敢要她。
要麽是老總相信她，不讓她走人。
但即便是這樣，閑言碎語大概也少不了了。
“是那個吳蘊？”童宇骁還記得這個名字，沒來得及出手，結果他的姑娘就出事了。
初心搖頭，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搖了搖頭，“不是她，是……”
她說不出周寄彤這個名字，那女人還觊觎着童宇骁呢！
“跟我說說，怎麽回事？”
初心一五一十的說了，很沮喪的，“就這樣，你說我是不是很冤？”
童宇骁：“初心，你現在去那個魏總說的資料裏找找看有沒有購物卡，他既然敢這麽說，一定有底氣是有這幾張卡在。”
“不可能吧，每次收到公司的資料，我習慣性的都會先把資料抽出來，檔案袋裏看一眼具體有哪些東西。我相信自己的記憶，壓根沒有。”她回憶了一下，确定沒記錯。
“去找找，聽話。”他哄他，還是溫柔的神色，語氣中已經帶上了抹“肅殺”的意味。
初心選擇信他，重新去打開屬于魏總公司的檔案，把所有的資料都拿出來，倒過來捏着檔案袋往下倒。
出乎意料的，四張卡陸陸續續掉落在辦公桌，連顧然都吸了口氣。
“不可能！”初心拿起其中一張，“當初真沒有。”
“傻姑娘，別怕，都交給我。”童宇骁已經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聯系秘書去查。
将四張卡都看了個遍，初心反而放松下來，“不要，你別插手，我已經知道了，我會處理。”
她拒絕他了，不想做棵事事依賴他的菟絲草。
那頭沒了聲音，她再次強調：“別小看我，我不是毫無還擊能力的HELLO KITTY。把我惹急了，大家走着瞧。”
“你小心。”許久，童宇骁這麽叮囑。
初心終于笑了：“放心，先挂了。”
“好，再見。”
結束通話，她深吸口氣，覺得這些果真都是小把戲。
顧然急急的圍上來：“怎麽回事？真有卡？”
燙手的山芋！
還回去無異于坐實魏總的指控，不還仍是百口莫辯，而初心這姑娘從來就不是會藏起來就此不吱聲的性子。
初心卻勾唇笑，一點都不着急了，“前天你們是不是說過吳蘊進來咱們辦公室了？”難怪她最近古古怪怪的。
“對，她來發政策資料，我還納悶怎麽是她親自來的。”趙祈琦想起來了，“初老師，你說是她？”
顧然懊惱：“早知道當時就該看着她。”
初心抄起手機起身：“我去找她，有些賬是該算算了。”
“我跟你一起去。”趙祈琦主動請纓。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
初心走出辦公室，給吳蘊發了條消息約在茶水間見，頓時，神清氣爽。
她等在茶水間，沒幾分鐘，吳蘊就來了，卻站在茶水間的門口遲遲沒進來。
“怎麽？我會吃人？不敢進來了？”初心朝她笑，臉上一絲端倪不露。
吳蘊遲疑，故作鎮定，“怕什麽？該怕的不是我吧，今天不是有人鬧上來了？初心，你真挺厲害的，收了人家六千塊錢啊，一家企業就是六千，你手裏多少公司在。啧啧，甘拜下風。”
“這件事難道不該是你心裏最清楚？”初心走到門口，看着她，“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知道是你。”
“诶，別賴我身上啊，關我什麽事？”
初心莞爾：“那你怎麽不敢進來？”
吳蘊臉上有些不自在，往她身後看了眼，“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不會是手機開個錄音，或者等會兒我背後站個人什麽的來框我吧。”依然沒進去，站在茶水間門口的走廊。
初心笑得更燦爛了，把手裏的手機解鎖，點開錄音軟件，明晃晃的擺到吳蘊面前，“看清楚了，錄音軟件沒開，你背後也不會有人。想法真多，腦洞挺大的，吳蘊，你要不是心裏有鬼，心虛什麽？”
“誰心虛了？”被戳穿了，吳蘊不扭捏了，直接走進去，關上門，“說吧，有什麽事？”
“我剛才就說了，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幾張卡是你塞進去的吧。”篤定的語氣，初心随手就把手機放在小茶幾上，“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沒什麽好遮掩的，何況，被你這麽一陷害，八成以後我們倆也沒什麽機會再見了。”
吳蘊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她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索性也坦白，“是，就是我。”
初心笑了笑：“轉賬的呢？我不信跟你沒關系。”
“其實挺簡單的，沒什麽技術含量。”吳蘊得意起來，又恢複了那個跟孔雀似的傲嬌姑娘。
很簡單，她去財務部，說自己急着要綁個銀.行.卡支付，結果身邊沒帶自己的工資卡，不知道卡號，想偷個懶來財務部查一查。然後，財務部的出納就打開電腦給她看了，但實際上她看得是初心的卡號。
她們在同個部門，卡號在一個excel表格裏相近的位置，她借口記不住卡號，想拍一下，順便把初心的也拍了。
“是沒什麽技術含量的，小把戲而已，偏偏又能讓我百口莫辯。”
“沒辦法，誰讓你這麽惹人厭的，我不想委屈自己天天見一個不喜歡的人，只好把你趕出去了。”吳蘊的态度很嚣張。
初心認同的點頭，“我也覺得天天對着不喜歡的人挺委屈自己的，這次要謝謝你替我解決這個麻煩了。”她挑眉。
吳蘊察覺到不對，警覺起來，“你什麽意思？”
初心看她一眼，如同她上次看自己時那惋惜的神色一樣。
“初心，你什麽意思？”吳蘊被她看得發毛，問她。
初心笑笑，走到最裏面的小沙發，從抱枕後掏出事先藏好的錄音筆晃了晃。
滿意的看到吳蘊臉色變了，欲過來搶。
她把錄音筆在手上轉了幾圈，“不好意思，被你猜對的，趙祈琦告訴我對付某些只會在背後出陰招的小人就只能同樣玩陰的。所以，我錄音了，全錄下來了。”
“你！”吳蘊跑過去，伸手就要搶，被初心躲過去了。
“吳蘊，你不會想着搶回去吧？不巧哦，我出來前跟顧然和趙祈琦都說了，十分鐘之後記得來茶水間接我回去。現在多久了來着？快十分鐘了嗎？別說你能不能從我手上搶過去，等會兒我們可是有三個人，你能一對三？別逗了。”
吳蘊氣得說不出話來，慌亂的盯着她的手，試圖把錄音筆搶回來。
初心卻板起臉，緊緊捏着錄音筆，目光犀利，“吳蘊，你沒這個膽量和底氣一個人策劃這些，說吧，你背後的人是誰？”
吳蘊咬唇，不吭聲。
“讓我猜猜，是周寄彤？”初心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初姑娘：小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