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慕雪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沒事跑到這裏來讓他奚落。自他說了那話,那長公主便不跟她親切了。好在這頓飯也快吃完了,沒等她說要離開,便看到那個大皇子站起了身。
“我倒是該走了,最近養了幾只兔子,我不在,老王怕是要把它們喂得撐死。”
葉少恭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怎麽又養起兔子了?”
“自然是留着做菜用。這親手養大的兔子吃起來必然是特別香。”他笑得高深莫測。
慕雪差點被飯菜噎着,這個人真是。
“我看杜小姐剛剛吃了好多紅燒兔丁,等過些日子跟少恭來我別院嘗嘗。我的手藝怕是比這酒樓好多了,保管你吃了便忘不了。”
她連忙擺手,這兩句話湊在一塊怎麽聽都有些古怪,“民女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勞煩殿下為我做菜啊。”
她瞟了幾眼葉少恭,便又看到了那招牌式的冷笑。
葉霖也不再說話,跟長公主道了個別便離開了。那長公主也是識趣之人,知道這二人定是有事,便也拖着驸馬早早的離開。
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這二人。死一樣的沉默。
慕雪心中有好多疑慮,卻遲遲不敢開口,氣氛有些尴尬,她開了口,“這一桌的好菜,你們都不吃完,真是浪費了。”
說完她便拿起筷子繼續吃起來,這些天她根本沒吃過多少食物。有時候勉強喝下一碗粥,沒過多久便要吐出來。今日一桌子好菜,卻也吃不盡興。
“杜慕雪,你不是該有話要說。”他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桌面,等待着她的回答。
這個女的,有膽子敢害他,居然這時又沒了膽量。躲在府裏一直不敢出來,還派那個小家丁出來打探消息,估摸着聽不到他被炸死的消息,更加不敢出來了。
“這個……”她猶豫了片刻,突然好似想起什麽,“你那個手下,把我家房頂都拆了,害我昨晚凍了一夜,你是不是該賠?”
卻見他輕蔑的笑了一聲,站了起來,朝桌上扔了一張銀票,“若是為了這事,倒是好辦,這些銀子足夠修葺你們府上所有的房頂了。沒其他事,本王便走了,本王沒空跟你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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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一轉身,便看到那女子迅速的跑了過來,攔在了他面前。那小小的身板,真是想一把擰起來。他嘆了口氣,“你以為你那點小把戲便能讓我消失嗎?”
“你果然是讓別人當了你的靶子?”她有些猶豫,但也問了出來。
“那是自然,我只是随便找了個人,給了他些銀子。果然不出所料,他就這麽被炸死了。”
她看他說時表情冷酷,心下一涼,一臉悲哀。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怎麽,想害死本王的時候連眼都不眨一下,為何聽到有人替本王死了,會如此難過?”
“我不是你,沒你這般冷血。”她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卻抑制不住雙手微微的顫抖。
“冷血?你說誰冷血,難道人是我害的?若不是你,他也不會死。”他有些好笑,若是換做他人,他便不會留她的命到如今,“原本你我可以相安無事的,你卻一定要亂來,你真以為本王不會動你?你以為你日日躲在府裏,本王便會放過你?“
她心中有些絕望,只說,“你若是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了,省得處處受你折磨。只是你若要殺我,先讓我吃飽這頓飯吧,好歹做個飽鬼。”
葉少恭松開了她,此時再看她才發覺她有些異樣。比上一次見她時,要憔悴蒼白許多。“杜府難道不給你一頓飽飯吃?”
“這些天我并沒有誠心躲在府裏,只不過病了十多天罷了。原本以為你自己便要來找我算賬,想來你只是想讓我不安來折磨我。你滿意了,我不安了十多天,病了十多天,沒有一刻安寧。”
她瞬間沒有了反抗之力,葉少恭倒是有些不适應。厚重的衣物包裹下,看不出什麽,倒是那張臉,這一番折騰後,明顯瘦削了許多。她見他不吭聲,便自己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吃着。扮可憐這招應該會百試百靈吧。
“并沒有人死了。”過了好一會,他冷不丁的冒出這句。慕雪擡起頭,一臉不敢相信。
“那日本王拿着那玩意便回到王府,想到你那時的反應便覺得有些古怪,卻也沒再多想便睡過去了。”他笑了笑,“第二天,便被爆炸聲吵醒了。走出房,便看到阿福倒在血泊中。”
慕雪一臉怪異,“你還說沒有人死?”
“阿福是我府上的一條狗。想來它趁我睡下便自己叼着那玩意,一不小心觸碰到機關。”他看着這女子一臉變化多端的表情,“你不信?”
慕雪看着他認真的表情,便放下心來,“還好只是條狗。”
“哼。本王倒是希望是個人。本王養了阿福十年,一般人的命如何能與阿福相比。”他突然露出一臉邪魅的笑意,“杜慕雪,阿越毀掉了你的房頂,本王倒是賠了。但你說,本王的阿福被你害死了,你又如何賠?”
她猶疑片刻,肉痛的掏出了剛剛收下的銀票,“我把這還給你便是了。”那可是白花花的大銀票啊,眼看到手的銀子又要拿出去,真是揪心都沒這麽疼。
葉少恭看着她拿出銀票時那般痛苦的表情,便覺得開心極了,“這些銀子,還不夠買阿福一年的膳食。”
這人,真是存心找茬。“哼,你莫不是讓我拿出十倍的銀票出來?我若是拿得出,我爹怕是因為貪污入獄了。你不就是想要我給你做暗器嗎?我回頭再研究一下細節,便把圖紙交給你,你自己找工匠做便是了,我能力有限,必然沒有工匠那般精細。這樣你便也不會說我害你了。”
葉少恭不說話,由着她繼續狼吞虎咽的吃着,便坐在了她的身旁。這是有多餓啊?一邊吃着,一邊拿過一旁暖過的酒壺,自斟自飲着。他只一坐下,慕雪便微微向另一邊移動了一些。
許是因為喝了些酒的緣故,那張白瓷般的小臉上,微微泛着紅光。葉少恭看着,竟有一絲晃神。
“你是有多怕我?”那些小動作他早就發現過。只要他靠近,她便會往後退,他每次看着她,她便會尴尬的轉移視線。這些都再明顯不過了,他早已心知肚明,卻又有些不明白。
慕雪有些尴尬,解釋說道:“你是王爺,我這種平民不怕你,難道還要讓你怕?”
葉少恭看着她再一次別開眼神,心中有些失望,“我倒是真的有些怕你。若是你哪日不開心了,下個毒放個暗器,我小命都沒了,你便不用這般害怕了。”
她雖然聽着這些語氣有些諷刺,但聽着有些暖意。她搞不懂,為何這個人一會一股狠意,一會又這般溫柔?她總是覺得葉少恭會害她,仔細想來,他從未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她自己,倒是比他不足。
只是,這個男人太過危險了。她想着,若是把圖紙交給他,希望再也沒有瓜葛才好。想到昨夜那事,雖然努力克制,但依舊很好奇。另外那一個黑衣人是誰,為何會出現在她府上,又為何要殺她。
“昨夜那個黑衣人是誰?”好奇心雖然殺死貓,但她總也沉不住氣。
葉少恭饒有興趣的看着她,“你不認識?”昨夜阿越回來向他禀告了一切,他便認定自己的猜想。這兩個女人,定然有關系。卻看到她這麽一問,卻也拿不定主意。
倒是那個人,更加可疑。若非這樣,為何杜慕雪每次與那人見到都好像不知情一般?
“我若知道是誰,那人便不會換着嗓子說話了。”她倒是一臉坦蕩。也許,她确實不知情。
“明日可得空?”剛一問出口,便看到那女子一臉防備的看着自己,“我可真是如狼似虎。你若明日得空,便跟我一道,去一趟菊園。”
“這個季節,也就只有些冬菊還在,有何好看的。”她有些莫名其妙。
葉少恭微微嘆了一聲氣,“這算不算你欠本王的,你以為可以拒絕?”
又來了,不知為何,這人雖然陰毒。但若是這般好好相處,倒是也不覺得那般不放松。她拿起酒壺,又飲了一口,便被一旁的手給奪去了。“這個天兒,雖然喝些酒會暖暖身子,但你一個姑娘家,再多喝一點,回家真不會被你爹娘責備?若是吃飽了,便回去。”
她起了身,“你這人真奇怪,一會一副殺人的樣子,一會又關心人。”
她沒什麽醉意,便自己離開了。
他慢慢的把手中的酒壺放到了唇邊。确實很奇怪,這酒居然這般甘甜。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不要這麽調戲杜三啊~要調戲當面調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