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被終結的感覺
他都沒有給她說話的餘地, 問完直到再放開，是漫長的一陣攻略城池。
尤妍整個如同一條缺氧的魚兒，呼吸漸漸孱弱，最後聲音都殘破了, 可憐兮兮地喊他：“席骞……”
男人微微擡起頭。
隔了幾公分的距離, 他一雙火熱的眼眸直勾勾看臂彎裏那張潮紅的臉孔。
她緩了會兒後, 抿着紅腫的唇 , 張開雙眸, 裏面瞬間搖曳着一面湖般, 濕漉漉的, 美妙不已, 還有點對他的惱怒氣息。
席骞心動得不行, 他就喜歡她這幅小傲氣, 所以忍不住低頭親一親她的眼睛。
感覺那長而彎的睫毛撩過他的唇，瞬間, 一股酥癢就蔓延到了他心底深處，他不由收緊了下抱着她的手臂。
尤妍一頭埋入男人的肩膀, 呼吸紊亂。
很後悔, 很後悔，渣男不好惹，完全崩潰了。
……
回到病房，奶奶都已經輸好液了。
尤妍陪着吃了頓早餐，然後就收拾東西準備出院。
席總去給辦出院手續。
尤妍覺得有男朋友還是挺好的，不然她今天就要一個人忙活哦。
以前爺爺還在的時候，她還小，長大了就只剩她和奶奶，奶奶很少生病, 身體不錯，但是偶爾一次，就是她自己來，這種孤單真是能把人淹沒了。
以後有席總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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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拾好時，外面就恰好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尤妍看了眼門口，對視上那一抹熟悉的眼神，微微揚了揚唇角，收回目光去扶奶奶。
到家裏安頓好老人家，也才九點多。
尤妍想到早上誤接的那個電話，就打發席骞回去了。
席總戀戀不舍，不過想到這會兒不去下午就得去，還不如先去了，完了中午回來和她跟奶奶吃午餐，下午完全兩人世界。
這麽一想，席骞就走了。
司機把他送到城北席家老宅，那兒屋子裏的席家爺爺奶奶都在，周末，還有不少其他人。
打了個招呼後，席骞就閑散地落座了，然後看上面席家尊貴的老太太，“您找我呢？”
正抱着焉晗兒子在懷中逗的老人家懶洋洋瞥他一下，問：“我聽說你又找了個女朋友，還是晗晗的朋友？”
席骞喝了口茶，點頭。
席家奶奶一臉嘆息：“還聽說你是認真的？要結婚的？”
席骞又點點頭。
他奶奶凝神盯着他：“那昨天怎麽忽然對外說了，是懷孕了嗎？要結了？”
“……”
席骞笑笑，放下茶杯看過去：“沒有，昨天只是想給女朋友點實際而已，沒懷孕，也還沒到結婚的時候，才在一起沒多久呢。不過會結，只是暫時您不用想多了。”
“你這人，不讓人想多就怪了。”
“……”
席骞莞爾，沒反駁。
“我怎麽也不相信你會收了心想結婚。”奶奶搖搖頭，嘆息。
席骞從容地表示：“早晚就知道了，該帶回來的時候我就帶回來了。”
“那你是必須帶了&zw nj;，你跟晗晗朋友在一起，你要是還犯渾你是不想混了，多大年紀了，該正經一點了。”
他樂了樂，點頭：“我知道。”
在客廳被邊訓邊叮囑了好一會兒，席骞一一應了，末了被他父親喊去書房談工作。
又在書房待了約莫半個鐘，最後，席開昱說：“你是打算回來多久的？”
席骞靠在沙發裏抽着煙，搖搖頭沒說話。
他父親就知道肯定沒打算今天走：“你自己權衡吧，該怎麽做也不用我教你。”
席骞擡手看了眼腕表，十一點多了。
他掐滅煙蒂，起身離開。
回到天榭舍，碰巧尤妍正收拾完屋子，要去買菜。
見這人又準點回來了，尤妍莫名覺得開心。
席總和奶奶第一次吃飯，不過是第二次和他逛超市呢，上次還是除夕夜。
還有點感慨，那會兒剛對他有點心動呢，但是不敢和他就在一起了，說來他真的挺有耐心與溫柔的，要是喜歡個平常人，就像她之前跟他說的，就算過去那麽花心也不至于要追這麽久。
可惜，偏偏喜歡她這個孤兒，從小沒家庭的，沒安全感的。
近午了，超市人不算多，兩人走在一起往裏面蔬菜區。
路上尤妍閑問：“昨晚睡覺沒有啊？”
“睡了，想你想得半夜才睡着。”
“……”她低笑。
他看過來，手搭上她肩頭，輕攬入懷，“你呢寶貝。”
“差不多吧。”她默默低語。
席骞捏捏她的臉：“一看就不想男朋友。”
尤妍心虛地笑：“一開始有想的。”
席骞莞爾，笑着搖搖頭：“那下午做什麽？要上我那兒坐坐嗎？”
“……”尤妍其實也沒安排，奶奶剛出院肯定是要休息的，她下午沒啥事，不過，“你下午沒事了？剛剛回去沒什麽事嗎？”
他點頭，湊近她耳語：“就問我，是不是要結婚的事。”
“……”
尤妍羞澀，跑了。
席骞愉快走過去，跟着買菜：“去嗎寶貝？下午。”
尤妍沒有馬上回答，“你最近一直在郊外那邊住嗎？”
“嗯。”
“那你這邊不是有個房子在蘭江灣？你第一次給我地址準備還你衣服的時候。”
席骞微笑：“這兒房子最近沒去，自從帶你去過江流，我就一直在那邊住。”
“為什麽呀？”
“那兒你去過，蘭江灣這邊都是別的女人去過。”
“……”
尤妍想起之前他家阿姨說過，他以前帶女人回去，都是在市區，沒去過江流，“好渣，真的是帶了無數人回去過了。”
他莞爾，沒有否認：“以後就不帶了， 以後只給我們妍妍一個家。”
“哼。”
她扭身繼續換位置。
席骞在後面問：“下午去嗎？妍妍。”
“……”
尤妍不自在地嘟囔：“你先喂飽我再說~”
男人勾起唇角，走過去，從後面貼着她的身子，低頭親密說了句話。
尤妍聽完，瞬間就掐他，睬他：“說什麽混賬話，合理懷疑你追我追得半死就是想吃了我，吃完就拜拜了。”
“……”
席骞按住她的手。
尤妍羞紅的臉上寫滿了對渣男的認清：“你這種男人，呵，肯定是睡過就無情的人。”
“……”
“我還是太年輕了，到底是小了你六歲，渣男三十四歲的老年紀，掌控大局的本事是很好的。”
他道：“其實我家妍妍十八的話，我也就二十四。”
“……”
她笑瘋了，“你要不要臉？”
席骞悠悠抱住她，捏捏她小巧瑩潤的下巴，正了臉色：“怎麽了？那麽嫌棄我？”
“沒有沒有，”她馬上搖頭，“席總顏值肯定是三十內的，然後論財力身份和紳士溫柔的話，我也可以違心說你二十四。”
席骞被逗得：“那咱倆又還沒睡過，你怎麽知道我睡了你就不愛你了？”
“……”
“再說我一個合格的男朋友，還不能說說了？我又不真的吃。”
“……”
“我留着。”
“……”
尤妍腳被說得一陣軟，但是忍不住悠悠問：“留到什麽時候？”
某渣男眼底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柔情來了，“你說呢？寶貝，當然是新婚之夜。”
“……”
尤妍想把他丢出去。她默默轉身，不認識這個人了。
買完菜，她拐向了賣日用品的地方，過兩日要去巴黎了，她給家裏添點東西，免得奶奶需要自己要來找。
然後逛着逛着就找不到席骞了。
尤妍回頭看着通道裏的人，沒一個是他，她默了：“席骞。”
沒人。
“席總。”
有男人看向她。
不會也姓席吧。
尤妍輕咳一下，默默往回去找：“席骞~”
她走出通道，到拐角處，就被一個男人迎面抱住。
雖然還沒看清人，但是那熟悉的氣息還是讓她直接一頭栽進去，然後下意識喃喃：“你幹嘛，你走哪兒去了。”
說着，才看到男人在接電話。
尤妍默默閉嘴，臉上彌漫過紅暈。
席骞盯着她剛剛的小不滿，小不安，無聲地笑。
他把手機丢入口袋，馬上壓着人逗：“找我呢？寶貝？”
“……”
“剛剛不是不要我？”
“……”
“想我了？我也想你。”
“……”
尤妍不自在，但是事實已經 在那兒了，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打情罵俏你不懂啊？”
“……”
“那你習慣習慣~我還能真不要你啊。”
“……”
他笑得，摟着她邊哄邊回去繼續購物，“可以可以，怎麽不可以，我知道我家妍妍對我是真愛。”
尤妍也沒好意思說那麽好：“有時塑料有時真愛吧。”
“……”席總認真道，“我對你是真的，二十四小時。”
“……”她低頭笑。啊，席總入股不虧。
買完東西，兩人穿梭過人群去前面收銀區。
路上席骞有微信不時進來，他邊牽着她的手邊在看。
尤妍瞟了眼，隐約看到備注是他特助，就随口問：“你很忙嗎？回來耽誤了很多事是不是？不好意思。”
席骞微頓，看了眼她。
尤妍挑眉。
男人默了默，摟過她淺笑：“沒有，是臨時有個事……寶貝，我晚上可能要回美國去。”
尤妍驀然剎住了腳步。
席骞也停下來，兩人站在超市的某條通道上，靜靜看着對方。
席骞原本覺得她眼裏一直有閃閃的星光的，這會兒，好像都黯淡下去了。
他伸手捧她的臉，逗了逗：“舍不得？”
尤妍低下頭，微笑搖搖頭：“沒有啊，舍不得什麽，和你不熟嘛~”她笑笑，“才在一起不到二十四小時。”
席骞莞爾。
尤妍往前走。
收銀區這會兒人挺多的，一會兒排到了，尤妍看席骞自然而然遞出卡，就背着手在身後悠悠站着，沒怎麽動。
大概沒多久，好像ok了，她回過神的時候席總這個平時應該沒幹過這活的人已經把東西往購物袋裏裝好了。
随後男人說：“走了，妍妍。”
尤妍低着頭跟上去。
席骞邁開腿後，把左手的購物袋一起放到右手，接着想要去伸手牽人。
回頭那一瞬，就看到他家妍妍自己伸手，拉住了一個不知什麽時候穿在兩人中間的陌生男人。
他：“……”
那陌生男人被那麽一拉，也回頭，然後不明所以地悠悠看着眼前明豔動人的女人。
女人擡眸，看到人完全不認識的時候，呆了呆。
下一秒席骞已經上前摟過女友，笑笑和那人說了句不好意思。
那年輕男人撓撓頭，最後再看一眼被人摟在臂彎的女人，就默默走了。
尤妍捂住臉頰：“丢臉。”
席骞戲谑：“幹什麽？是你男朋友不夠優秀，還能認錯？”
“出神沒看。”
“出什麽神？剛剛就那兒呆呆站着。”他攬着她往前走去路邊的車子。
尤妍聞聲，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跟着下臺階，上車。
席骞路上發現她又一& zwnj;個人發呆了，在回天榭舍的那短暫的道路上，人趴在窗邊，孤孤單單地發着呆，好像他這個男朋友不存在一樣，和來時路上的狀态完全不一樣。
席骞回想早前跟她說的，晚上要回美國了。
小東西是不是真舍不得啊。
到家後，席骞把東西放到廚房，就把人拐到她房間去。
尤妍進屋後不太好意思：“幹嘛，什麽話不能在客廳說，上我房幹嘛？”
“在巴黎時沒上過你房嗎？”
尤妍哼哼兩聲，“還是不好意思的。”
“有什麽不好意思？”他關上房門，“我就喜歡有你痕跡的地方，不然我在江流住。”
尤妍笑，不再說話了。
她打開窗簾空調，然後回頭看人：“怎麽了？說呀。說完做飯了？吃完你不是要我去席總那兒坐坐喝茶嗎？”
席骞微笑盯着她：“願意了？”
尤妍仰頭看天花板：“沒說不願意啊。”
她站在窗前，日光明晃晃地穿過冷氣落在那纖細的身姿上，很是曼妙，那仰頭避開眼神的小傲氣，也很吸引人。
席骞走近。
尤妍低下頭，眼神和他交織在一起。
幾秒後，又在他深邃明亮的目光中，默默移開眼：“怎麽了？你又不想去了？可是這裏奶奶在，說話也不是很方便，席總不想和女朋友兩人世界啊？可你女朋友想呢。”
席骞伸手扶她的肩頭，笑一笑：“寶貝，是不是真舍不得我啊？”
尤妍一頓。
“嗯？剛剛說要走，說完就不太對勁了。”
“沒有啊，哪裏不對勁了。”她瞥他，很從容。
席骞：“粘人了一點。”
尤妍默了默：“哦，席總不喜歡粘人的。”她一笑，轉身，“那你吃完飯自己回去吧，我這兩天也準備去巴黎了，我下午剛好去趟公司，再做做事，然後……”
席骞從背後把人抱住，雙手圈住人。
尤妍沒說完的話剎停在了喉嚨中。
眼前的落地玻璃倒映出兩人帖在一起的身影，席骞瞥了眼，她也瞥了眼，兩雙眼睛隔空在玻璃中對視上了。
他親一親她柔嫩似水的側臉，“我就喜歡你粘我，嗯？只是突如其來的，有些不正常，寶貝。”
男人聲音很輕，很溫柔，像這夏日裏卧室中流動的風，低沉帶着涼意，很舒服。
席骞收緊手臂：“不舍得我是不是？”
尤妍嚅嚅唇瓣，最後想要說的沒有，也噎在了喉嚨裏。
席骞和她繼續在玻璃裏對視着，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看錯，好像看到她眼裏有點閃爍的光芒，一眨眼又不見了。
他把人轉過來，低頭看，“嗯？怎麽回事？”
尤妍別 開臉，走到邊上的沙發坐下：“嗯……有點，就是沒習慣吧，在一起一天就見不到了，有點怪怪的，好像分手了。”
“……”
席骞走過去，在她面前屈膝下去，默默看着近在眼前的小臉。
她笑了笑，只是笑意似乎有些不達眼底。
席骞想起那天在電話裏，她哭着說奶奶是別人家的，不能心安理得地擁有……
從他回來後，她好像就挺開心的，時時刻刻挺開心的。
她不是沒習慣，是他家妍妍好像已經挺迷戀他給的這種……大概像家一樣的感覺，驀然要走了，轉眼要走了，就舍不得了。
再仔細一看，那眼底确實都有水花了。
席骞真是心裏也難受得，搭在她身側沙發上的手伸起，捧住她的臉，“不走了，我不走了，妍妍乖。”
“不用，”尤妍吓到，“不用不用，沒不舍得，你趕緊走吧，現在就走。”
“……”
席骞心疼得：“我飯還沒吃呢，走什麽走。”
“……”
“不走了，你乖一點，”他撫一撫她的臉，神色認真，“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不談這項目也養得起我們妍妍的，嗯？不走了。”
“不用。”她卧入沙發，無奈地偏開了臉，才不信什麽不要緊的，“必須走，真的不用，才沒那麽矯情呢還要席總天天陪。”
“我就想陪我家妍妍了，怎麽了？”
一會兒，席骞感覺她那留給他的側臉上，眼角又有點光芒，很快她匆匆伸手擦了擦眼睛。
席骞舒心惬意了三十年的心，這一刻似乎驀然碎了，好像這麽久，到這一刻才有種切身被她終結了的感覺。
這世界上，怎麽有這種小可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