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美國這破地方
那位席家的大夫人看上去也不是很想聊席骞, 有些看不慣他一直以來的玩鬧一樣，不想多說他的事。
尤妍喝完一杯茶時，對方驀然問她：“尤小姐結婚了嗎？”
尤妍微頓，對面的別嘉愈發尴尬了, 坐直起來, 讪笑, 差點想人間蒸發。
只有焉晗從頭到尾沒怎麽, 她什麽都不知道。
尤妍微笑表示：“沒有。”
她語氣溫柔：“那有男朋友了吧？”
“也沒有。”
“是嗎？尤小姐這麽優秀的女孩子都單身呢。”席大夫人有些驚訝, 感慨。
尤妍淡然道：“一個人挺好的。”
對方一下子笑了, 無奈地笑了：“怎麽和席骞那混小子一樣, 一提起他婚事, 就吊兒郎當地說一個人不舒服嗎？”
別嘉和焉晗笑。
尤妍默默喝茶。
可是, 她再優秀也只是一個平常人。
對他們這些大戶人家來說, 差得好遠，她和席骞, 應該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
喝完茶出去，尤妍就只逛街了, 什麽話都沒和焉晗提。
一路上她都有些不太言笑, 焉晗察覺出來了，問：“怎麽了？怎麽喝了杯茶好像沒什麽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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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妍笑笑：“沒有，就是坐了會兒走路就懶洋洋了。”
焉晗就沒多想，帶她去看包去，說買東西提提神。
逛了一晚上，買了幾樣東西，花了不少錢，但是回去時尤妍心情也不是多麽暢快。
家裏奶奶還沒休息，在接電話, 應該是和她兒子，不過不知道怎麽提到了她的名字。
尤妍也沒去打擾，自己進了卧室。
東西放到衣帽間後，她靠上櫃門，目光落在衣帽間中央處亮着燈、琳琅滿目璀璨耀眼的珠寶櫃。
看了看那條席骞第一次送的項鏈，幾眼後，又看向前陣子他一揮手，花了八百萬給她重新拍回來的那條。
最後，尤妍溫柔的一束目光又落在那顆有無數個八百萬的鑽戒上。
她抱着手臂，懶洋洋地看着那麽細膩溫柔的一抹粉色，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想想他以前那個故意懷孕想入席家大門的女朋友，其實人家至少是個小名媛啊，和她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的。
這樣的話，他們家願意将就讓他娶就 太正常了，但如果是她，那就不一樣了，除了一個公司，她什麽都沒有。
哎，怎麽辦呀。
席總肯定是不會在意這個，他自己也說過，他不在意她的身份，不需要她有背景。
但是如果他家裏不同意，她是絕對不會去委曲求全看人臉色、去希望別人答應的。一來她不是那種性子的人，固然喜歡他，但沒在一起就沒在一起，她寧願遺憾也不會去讓人嫌棄。
畢竟她除了身家背景，其他也算都有了，吃穿不愁，沒有他也能過得很好，沒必要去附和這些。
二來，如果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焉晗和他們家的關系會變得不自在。
嘆了口氣，尤妍默默洗漱去了，等有空和席總聊聊再說吧，先問他能不能搞定家裏人，不能搞定就拜拜了。
洗完澡奶奶過來，拿了一盤子草莓，說：“奶奶晚上上超市買菜，看到有草莓了，你最喜歡的。”
尤妍一下子抱過來坐到了床邊。
奶奶笑了，在邊上坐下，陪她。
“今晚出去玩啦？是和你那個……追求者？”
“不是。”尤妍摘了一顆葡萄的葉子，遞給奶奶，自己再捏起一顆，“和晗晗。”
奶奶點頭，又看她：“那你那個追求者呢，你說你從巴黎回來就和奶奶說說，最近也沒見他來找你了。”
尤妍吃了一顆清甜十足的草莓，笑了笑，“他去美國出差了。目前，還行，覺得他好像其實有一點真心的，就……在等着，我想再看看。”
奶奶溫柔點頭，“好，你好好的就好了。”
“嗯嗯。你剛剛和叔叔打電話？”
“嗯，對。”
尤妍：“說什麽了呀？怎麽好像聽到我的名字？”
“沒什麽，就以前那些內容，你叔叔喊奶奶去他們那兒住。”
尤妍一頓，“是嗎？”
“嗯，我前一陣不小心透露你去巴黎了，他就覺得奶奶一個人，空蕩蕩的，覺得還是去他們那兒好。”老人笑了笑，“今天電話裏問你回來了沒，讓我再考慮一下。”
尤妍咽下草莓，舔了舔唇瓣：“那您要不要去？我确實老是出門，您一個人待着不方便，也無聊。”
“哪裏不方便？奶奶日常就出門買個菜，再不濟還能叫人送上門來，哪裏不方便。”老人家雲淡風輕得很，“要說無聊，我也整天都在下面和一群老人家閑坐，哪裏會無聊。”
尤妍笑笑：“真的啊？”
“當然，而且你最忙的時候，也才去法國兩個月，平時也才去一個月就回 ，一回來就住半個月以上，奶奶哪裏需要去和他們住。”
尤妍遞給她草莓，老人家搖頭，“你自己吃，奶奶不吃太多這東西，晚上了，胃消化不了，你個孩子消化能力強。”
尤妍就一口吞下。
老人家笑了，“你小心噎着了。”
尤妍含含糊糊道：“那這麽多年，您不會想他們嗎？”
“有什麽好想的呢，他們從三十年前就出去，奶奶早習慣了。要是出去住啊，奶奶得想我們妍妍想瘋了。”
她笑：“那我也會想奶奶的，那您就和我住吧，這樣我才有人做飯。”
老人家立馬笑容滿面：“就是啊，奶奶想給我們妍妍做飯，守着家，不然你一個人回家多安靜。”她看尤妍的臉，目光及其溫柔，“還得等妍妍結婚呢，奶奶要是出國去住，你以後就沒有娘家了。”
尤妍眼底一下子濕了，眨眨眼，笑了笑，“有的，奶奶在我就有，無論你在哪兒。”
吃了一盤子草莓，太飽了，導致尤妍睡不着。
深夜翻來覆去就一直忍不住在想晚上在商城裏聽到的話，最近席骞挺忙的，也沒辦法每天守着兩個國家的時差點，來跟她打電話。
而且尤妍覺得，自己在電話中問他這個事，總覺得也有些不自在。
哎，尤妍失眠到半夜，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意外的，別嘉約她，說想跟她談一個新的合作。
尤妍想，其實這種東西，應該跟設計師談比較直接，她只是手工坊的一個工人，說其實，不太管宣傳內容。
不過想來，她應該主要不是為了談事。
尤妍就很爽快地赴約了。
別嘉在公司的攝影棚忙着，在盯一個藝人的封面拍攝。
尤妍到後，喝了杯咖啡。
別嘉工作談了幾句，就話鋒一轉說：“昨晚對不起啊尤妍，我不是故意要說你那個……”
尤妍一笑：“這有什麽，我沒那麽敏感，你不用多想。”
“啊太好了，”別嘉是真不好意思，“你別介意就好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
坐一會兒，尤妍更意外地見到個人，周檸。
一聽她才知道，今天拍攝的是北周娛樂的藝人，據說這個藝人有點難搞，她來看看拍攝進度。
而別嘉過來盯着，是因為她今天借出了她之前慈善晚宴上拍到的那個皇冠，用來雜志拍攝，那東西好像真挺珍貴的，所以她小心來盯着不想弄壞了。
周檸來了後看到那個皇冠，就想起了點事，在一邊八卦地問尤妍：“席骞那個項鏈，最後是給你了嗎？”
“嗯。”
周檸立 刻笑了，“果然如此，席總好有情調哦，而且确實是舍得給女孩子花錢。”
尤妍莞爾：“他之前還在巴黎拍了那個，鑽石。”
周檸吸了口氣，“那個也送你了？”
“嗯。”
“啧……可以了席總。”周檸認真點評，贊賞。
尤妍看了眼周檸，在想，要不要問她點事，難得今天碰到她了。
周檸也剛好有些好奇：“你是專門來談工作的？怎麽需要你來談啊？焉晗呢？”
尤妍笑了笑，看了眼不遠處在工作的別嘉，跟她說：“你等等，待會兒聊聊。”
周檸是心思玲珑的主，一聽就有事，她直接點頭，“ok。”
尤妍去和別嘉告辭，事情已經說完了，沒事了。
離開後，兩人沿着奈園的後院那條馬路閑走。
夏日午後，繁密的樹葉縫隙中透出來斑斑駁駁的影子，很是動人。
尤妍踩着細高跟，優雅踏着落葉。
周檸問：“怎麽了？你要問我什麽？”
尤妍淡笑：“其實也沒什麽。”她把昨晚在商城的那段小插曲說了一下。
周檸恍然：“原來如此，然後她喊你來，跟你說不好意思呢。”
“嗯。”
尤妍背着手在身後，慢悠悠往前，輕嘆，“但是，我其實也有點拿不定注意了。”
周檸偏頭看她：“因為席骞母親說的那句話嗎？”
“嗯。”她略略地惆悵，“……他們這種家庭，是真的不會和沒一絲背景的人結婚的吧？”
周檸：“也不是。”
尤妍看她。
周檸：“表面上看，席家是真的讓人仰望的一個存在，看上去是應該講究門當戶對沒錯。但是到現在這種年代了，即使有那個想法應該也只是象征性的，有固然不錯，但也不會真的以此去阻撓你們，而且，席骞是什麽樣的人啊，他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你以為席家的人贊成他這樣萬花叢中過的玩嗎？”
尤妍淺笑。
周檸：“但是他還是照樣玩着沒人管得了，所以席總這個性子，加上他這個年紀了，自己喜歡的人，他絕對是有能力娶進門的，不會去征求家人同意，還去講究什麽門當戶對、配得上配不上，他自己有資本和那個魄力的。”
尤妍緩緩點頭。
周檸最後給她下了一個定心劑，“再說，”她歪頭看尤妍，朝她眨眼，“在席總對你傾心的那一刻，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
“他能這麽對你窮追不舍，你在他心裏就已經是很有身份的一個存在，又漂亮又有事業，獨立貌美，還那麽有個性，席總眼裏，他可能都要懷疑自己配不配得上你，哪裏會覺得需要你門當戶對什麽的。”
尤 妍笑了笑，“其實他我真不擔心，我就是怕他家裏，畢竟我不想去強求這些。”
“我知道你的性格和想法，應該不會的，就是有也讓席總去處理，你不要操心。”
尤妍點頭。
周檸：“你怎麽不直接問席骞呢？”
“他出差了，在美國，要半年才回。”
“這樣啊，難怪你一個人在這裏黯然神傷，回頭電話裏和他聊聊就行，別擔心。”
聽完周檸的話，尤妍心裏放松了一點。
能确定兩人不會成不了，就是，還是有點擔心他家人，就算席總能不顧一切在一起，可這樣必然會影響焉晗和他們家人之間的相處。
唉。
後面幾天，有和席骞打電話，不過聊天的時間不長，席骞似乎很忙。
兩人打電話一般是在他早上上班的時間，彼時尤妍雖然下班了，但是他時間很緊，一直沒有聊太多。
尤妍看他忙，也沒有去問些什麽，她也不太好意思主動去問他。
不過到底也是心裏有事，他忙着，她因為這事也就語氣有些淡，沒有那麽多熱情去說話，像說一些席總晚安，席總拜拜好好工作的比較甜的話。
就那麽過了幾天。
直到那晚尤妍睡不着，工作到半夜三點，終于收工了。
她起身到窗邊拍了張市區的夜景圖po上朋友圈，配文：“收工啦~”
彼時市區車流不多了，道有一輛勞斯萊斯馳騁而過。
在車中看手機的席骞不經意間看到微信朋友圈入口是她，他意外了下，點進去看，随後就給她打了電話。
幾個小時前，兩人才打過。
尤妍很好奇，接通後問：“啊你怎麽又打呀？沒工作呀？”
席骞微笑：“看到你朋友圈了，難得你還沒睡，打一個。”
“哦，可早前不是說過話了嗎？”
席骞：“怎麽了？那麽不想和我說話？”
尤妍淡淡道：“沒有啊，就是沒什麽好說的。”
席骞沉吟一下，小心開口：“寶貝，我怎麽感覺，你最近說話，有些不對勁。”
“……”
見她沒聲了，席骞心裏沉了下：“嗯？真有事啊？”
“沒……”
“肯定有事，說來聽聽，”他斂起了眉頭，很認真地問，“我這會兒有空，你好幾天都沒怎麽熱情跟我說話。”
尤妍淺笑：“你不是忙嗎，我再熱情點，席總沒心思工作不願意挂斷怎麽辦。”
他淡淡莞爾：“真的？真的沒事？”
尤妍靠着落地窗，沉默下來。
席骞挑眉，“我在天榭舍，你下來。”
“……”
尤妍好似做夢一樣，“你說什麽？”
邊說着，她邊跑下 樓去。
夏夜星光滿的樓下，身姿高大的男人靠在一輛黑車身上，一只手抄在口袋，一手拿着個手機，什麽也沒做，正雙目凝神盯着出口。
尤妍屏住呼吸，走過去。
席骞一把抱住人，“想死我了。”他本來想到樓下待一會兒就走的，沒想到她還沒睡。
“你怎麽回來了……”
“想你，還能怎麽。”
尤妍悠悠和他對視，最後低頭一笑。
席骞看她臉色還行，心情也好一點了，“怎麽了？說說，我怎麽了？”
“沒，就是……”尤妍嘆氣，“啊，我就是在想一個事。”
“什麽事？想得都不理我了。”
她輕笑：“那，我問你個事吧。”
“嗯，你問，我好像沒什麽會讓你不要我的情史了吧。”
“……”
尤妍輕咳，“不是你那些前任的事。”
“哦。”席骞松了一大口氣，“那你說。”
尤妍措辭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如果我們在一起了，你會娶我嗎？”
“？？這什麽話？不娶你追你幹什麽？我說過了，我要玩的話我不會禍害你，寶貝，你是什麽樣的人，能不能禍害，我心如明鏡的。”
“唔，”她低低應了一聲，“那……那要是你家裏人不同意呢？”
席骞茫然：“為什麽不同意啊？”
“因為，我什麽都沒有。”
“誰說你什麽都沒有？”
“我本來就什麽都沒有！理智點席總。”
“……”
他失笑，“怎麽了這是，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需要你有背景，這東西我有就夠了，你有那些讓我沉迷的東西就夠了，比如美貌……”
“……”
“比如我很欣賞的清冷氣質，比如事業，比如你那對我不屑一顧，一點都不放在眼裏的性子。”
“……”
“這就夠了，反正就一句話，我喜歡你就行了。”
尤妍心深深一動。
不過，她和他對視：“可是……可是你家裏人不會這麽覺得啊，你知道你們家在北市數一數二，地位非常，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男人溫溫柔柔，不疾不徐地安撫她：“他們不會不同意的，按我的了解。而我也不需要去征得家裏同意，再娶你，知道嗎？”
尤妍靜靜聽着，很心動，就是啊……“可如果不同意，硬來的話還是不好吧，你知道那樣焉晗和你們家關系會變得，有些微妙。”
席骞轉而問：“你為什麽會忽然問這個問題？妍妍。”
“我……前幾天出去逛街。”她 把商場裏的事說了。
席骞恍然，“我媽這麽說的？”
“嗯。”
“她就随口一說寶貝，不用放在心上。”
“應該不是，而且我發現，我連席總之前包養過的情人背景都不如。”
“……”
“人家好歹是個小名媛。”
“……”
席骞悠悠問道：“所以你，你是不是已經做好再次拒絕我的打算了？”
“……”
尤妍馬上解釋：“沒有，我知道你不在意這個事，我是想聽聽你怎麽說的，能不能解決家裏，不行再拒絕也不遲。”
“……”
席骞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尤妍見他沉默不語，小聲問：“怎麽了？”
“沒有，”他聲色悠悠低啞，“就是在想，美國那破地方，好像和老子犯沖。”
“……”
“每次去出差，老婆就沒了。”
“……”
“辛辛苦苦在巴黎追的人，一去美國就回到解放前。”
“……”
尤妍捂臉轉過身。
席骞抱住她，緊壓在懷，“我明天上我父母家拜訪去，寶貝，說我要結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