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是說你
從閘機到站臺,李浪漫一直不說話,擰着眉似乎若有所思。
從她的眼神中,可以肯定,她一定不是在想吳瓊的話,而是仍在糾結洪霞的事。
吳瓊望着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這世上很多女人總是熱衷于做媒、催婚、催生。
也許這些在男人們看來極其無聊、創造不了任何産值的社會活動,在她們看來,就是排遣生活枯燥和彌補人生遺憾的最佳途徑。
想到這兒,吳瓊有些酸酸地側臉問浪漫道:“漫漫,如果不是遇到我,你想找一個什麽樣的老公?”
這時,地鐵來了,浪漫仿佛沒聽見一般,在一陣微醺的風中,輕盈地邁上了地鐵。
“你會喜歡關君那樣的嗎?”
吳瓊追進車廂,不死心地追問。
他在浪漫面前,有時真是不自信的。
浪漫回過神兒,笑着錘了吳瓊一下,“我喜歡吳彥祖!”
反正都是“如果”的事兒,吹牛批不妨吹得大一點兒。
他倆同時笑了,吳瓊紅着臉,甜蜜地抿唇低下頭。
“其實我就是喜歡你的錢!”
轟!
李浪漫總能在吳瓊為愛陶醉的時候,用一記絕情腳将他踹回無情的現實。
吳瓊臉上立即露出便秘的表情,小聲道:“我說老婆,你能不能低調點兒?別的女人,就算是看上男人的錢,也會嬌滴滴地說——‘我就是相中你這個人了呗’。你倒好,成天把‘愛我錢’這句話挂在嘴邊,我就搞不懂了,你是覺得特光榮還是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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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不以為意地繼續貧嘴:“我說實話,我驕傲,我光榮!再說了,我說喜歡你的錢,你最多覺得我這個人不行;我要說喜歡你這個人,那你肯定會覺得你的錢不行!你是願意人不行,還是錢不行?”
吳瓊一下子被浪漫這個邏輯鬼才給繞懵了。
都說瘋子與哲學家僅一牆之隔,他如果不是娶了個哲學家,那就是……
他當然不可能娶到哲學家!
地鐵的風讓吳瓊一下子清醒過來!
“那你還是喜歡我。”吳瓊強撐着最後的顏面道,“不然你為什麽只喜歡我的錢,而不喜歡別人的錢?”
浪漫“嗤”笑了一聲,不甘示弱地扮了個鬼臉反駁:“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的錢?我有說嗎?”
“你……!”吳瓊成功被她氣到,但礙于是在地鐵裏,公共場所,他只得咬着牙,暗地裏輕輕拍了浪漫的屁股一下警告,“回去再收拾你!”
但浪漫已經用一句“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的錢”,而成功引起了整廂地鐵人的注意。
地鐵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一群陌生人,早晚高峰時,肉.體毗鄰相接,衣物相互摩擦,但卻心理上保持着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但縱然刻意保持着距離,卻又對別人的隐私充滿好奇,企圖僭越,地鐵上一旦有人接起電話,或是交談的聲音略高一些,總會引來一批無意識的“傾聽者”。
“關君條件也挺好的,咋就到今天都沒有個對象?”
李浪漫想來想去還在嘀咕這個事兒。
吳瓊狂按太陽穴,還有完沒完了!
這時,浪漫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啓發,突然茅塞頓開,自說自話地高聲問吳瓊道:“你說,他是不是gay?”
吳瓊還沒來得及回答。
就見對面兩個正頭靠頭湊在一起看國漫的高中男生,紅着臉下意識地将各自的屁.股向反方向騰挪開了一些。
“當然不是啊!”
吳瓊有點惱火浪漫這個大嗓門,咬着牙悶吼道。
“那就是不婚主義咯?難怪人長得那麽好看,穿着又精致,到今天都不結婚,這種人啊,指不定背地裏有多少mate呢!”浪漫又哼哼道,“肯定soulmate、sexmate啊,一大堆!”
她這不高不低,不陰不陽的一句話,縱然在呼嘯的地鐵裏,吳瓊仍能确定,可以傳遍車廂的每一只耳朵。
吳瓊身邊一位穿着時髦精致,背着Gi,拎着surface的單身女郎,原本木然地盯着車廂裏的電視廣告打發寂寥,然後此時,她卻警醒地突然從包裏掏出一副濃黑色的墨鏡戴上。
大晚上的戴墨鏡?
吳瓊一下子反應過來:大姐!她她她……她真的不是在說你!
她有病,您可千萬別吃心啊??喂喂喂!
顯然,那位“大姐”并沒有聽見吳瓊心底的吶喊,下一站,和前兩位高中生一起,逃也似的,飛下了車!
他狠狠瞪了自己破喉嚨大嗓門的老婆一眼!
李浪漫啊李浪漫,你是覺得自己是乘坐的包鐵嗎?
他恨不能拿塊膠布暫時把她那張櫻桃般的嘴給封上!
浪漫卻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繼續推測,宛如沉睡中的毛利小五郎。
只聽她又旁若無人地綿綿道:“如果前兩條都不是的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吳瓊警惕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還好還好,上一站,高中生和時髦女郎都下去了,現在車廂裏既沒有老人也沒有孩子,只有一對熾熱相擁你侬我侬的情侶。
浪漫啊浪漫,你要先說什麽炸街的臺詞現在就趕緊說吧。
吳瓊雙手合十,祈禱着。
都說熱戀中的男女是瞎子聾子傻子,他們啥都聽不見,你快說。
“他不舉!”
浪漫很肯定地抛出了自己擲地有聲的推斷!
吳瓊臉都綠了!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簡直對這傻妞無語到家了。
對面正在擁吻的情侶,果然卡頓了一下,然後女生拔唇而出,拎起包紅着臉小跑向別的車廂。
男的在後面邊追邊喊:“你聽我解釋……”
終于到站了,李浪漫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旁若無人地走下車。
吳瓊在站臺上用力攥住她,問道:“老婆,你是怎麽做到用幾句話,得罪一地鐵的人的?”
浪漫莫名回頭:“得罪人?我哪有空得罪地鐵上的人?快走快走,別磨磨唧唧的,回去還有正事兒呢!“什麽正事兒?”
吳瓊以為今天所有的活動應該都到此結束了,回家唯一的正事兒,就是摟着自己老婆睡覺。
“回去你就知道了。”
浪漫的口氣中洩露出一絲狡黠。
就是這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被吳瓊成功get,他打了個冷顫,毛骨悚然。
回到家,吳瓊借故推脫先去洗澡。
他邊洗,邊從昨晚淩晨12點整開始回想,細枝末節地梳理所有的日常小事,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得罪了浪漫。
無奈,他擦幹身子,裹了條浴巾從衛生間裏出來。
果然!
客廳裏等待着他的,又是“原諒三件套”。
機械鍵盤、榴蓮殼兒,和一排已經旋出顏色的口紅。
“想好了嗎?跪哪個?”
浪漫左腳翹右腳,女王一樣地坐在沙發上,等待吳瓊的,必将是“末日審判”。
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