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魏虎一聽差點蹦起來,圍着三娘轉了三圈,問出來一句:“你,你是女的,還是那個什麽武三娘?不對啊,皇上的女人不都是絕色美人,你這樣的,就算換上女裝也好不到哪兒去,我瞅着還沒山下的楊寡婦好看呢。”
武三娘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懂什麽,我這叫心靈美,長得再好看,不過一具皮囊,老了一樣雞皮鶴發,我這種才能青春永駐。”
三娘心說,你要是懂得欣賞老娘這類型,也不至于當土匪了,不過上頭那個大當家的,瞧着倒有點兒不一樣 ,把一群烏合之衆帶的能跟朝廷對抗,這人的本事怎會尋常,還有這呂範。
三娘掃了他一眼,別看自己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可就是瞧不上呂範這種臨陣投降的,就算打不過人家被俘虜了,怎麽也得有點兒血性,好歹是個七尺的漢子,比不得自己是個女的,貪生怕死也說得過去。
想到此,三娘道:“我當是誰認得我,原來是呂大人,聽見說您升官了,成了剿匪的欽差,瞅您現在這架勢,莫非是秉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念頭,來跟大寨主單挑的不成?”
三娘一句話說的呂範那張老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周圍的人都強憋着笑,等着看呂範的笑話,就魏虎笑出了聲道:“這你這可猜錯了,現如今呂大人是我們山寨的四當家。”
三娘從上到下又打量呂範一遭,哦了一聲,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原來呂大人是以身犯險,打入敵人內部做內應來了,好計。”說着還豎起大拇指。
三娘的話音剛落,周圍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二當家的石龍哼了一聲道:“若有內應,老子一刀斬了他的腦袋。”說着從腰間抽出短刀,一揚手,嗖,那把短刀擦着呂範身邊兒就過去,直直釘在他身後的柱子上。
呂範那張臉從青白變成通紅,指着石龍道:“石龍你別撒野,真當我怕你不成。”“不怕成啊,跟老子幹一架,幹的過,老子才認你這個四當家,幹不過趁早給老子滾蛋,太行山上不收沒用的廢物。”
“好啊,好啊,說的好,男子漢大丈夫就得以成敗論英雄,誰本事大,誰說了算。”三娘在一邊兒猛敲小邊兒鼓。
石龍一聽,摞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呂範恨恨的瞪了三娘一眼,無奈之下也擺好了架勢,就聽上頭大當家沉聲道:“老二你若不認我這個大哥,只管動手。”
一句話石龍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頓時就老實了:“大,大哥,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怕大哥中了人家的毒計。”
付江暗暗嘆了口氣,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才把山寨裏的一群烏合之衆調理的有模有樣,可石龍跟魏虎兩個,卻還是土匪的做派,一言不合就要動手,自己定的那些規矩可以轄制下頭的兵,卻難轄制他們倆兒,到底土匪還是土匪,這輩子都改不過來。
付江擡擡手:“不是這意思就好,我說了他是四當家就是四當家,你若有疑義可以來找我,私鬥卻壞了規矩,今兒念你初犯,且繞你這回,日後若還如此,照着我定的規矩罰,聽明白了?”
石龍雖仍有些憤憤,卻低頭道:“聽明白了。”
三娘這通油澆下去好容易點起了火,誰知人家三言兩語就把火滅了,這人的果真不尋常,聽他談吐,倒不似胡打亂殺的土匪,為什麽在這裏落了草,莫不是有什麽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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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眼珠轉了轉,想起水浒裏的水泊梁山,不是給奸臣陷害了逃出來的,就是惹了大禍走投無路的,這位大當家是哪一種,無論是哪種,只要他不是自願當土匪,有皈依朝廷之心,自己就有救,好歹自己這名聲在外,是皇上的女人,就憑這個,自己就能保住命。
想到此,三娘道:“其實朝廷的官兒也不都是貪官,也有好的,皇上雖說成天在宮裏待着,可心裏也惦記着老百姓呢,遠的不說,就說前些日子南邊鬧水災,皇上半個月都沒合眼,殺了多少貪官污吏,發下赈災糧款,若不是心裏有百姓,哪會這般作為,還有禦史鄒大人,算個大大的清官吧!”
三娘這幾句話別人還沒怎樣,守財都聽傻了,莫怪他如此,從他第一天伺候三娘,何曾聽見姑娘說過皇上一句好話兒,一提起皇上都恨不得咬牙切齒,就算皇上來了,不得不應承着,那臉上的笑也虛的不行。
今兒這幾句不是守財眼巴巴瞅着她說的,都不能信是從姑娘嘴裏出來的,就算三娘說的挺順溜,守財聽着卻異常別扭,那眼神盯着三娘跟看怪物似的。
三娘見他直不愣登瞅着自己,白了他一眼:“這麽瞅着我做什麽?不認識了啊!”
守財急忙咳嗽一聲低下頭,三娘知道守財別扭,她自己比守財還別扭呢,這幾句話說的要多違心有多違心,可到了這會兒,為了保命也只能多誇誇死變态了。
就今兒這幾人,沒一個好人,呂範就別提了,估計都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肉,那眼神兒陰沉沉瞪着自己,一看就知道肚子裏沒憋好屁,另外三個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弄死自己還不跟踩只螞蟻似的,不找個靠山成嗎。
想來想去,最大最有用的靠山就是文帝,三娘這會兒終于念文帝點兒好了,頂着皇上女人的頭銜,雖有成人質的危險,好歹能保住命,再說,這位大當家要是真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不可能好端端站在這兒了,他對自己這般客氣,必然有所求。
想自己一沒錢二沒勢,唯一能讓他求的不就是自己背後的文帝嗎,所以三娘就摸着大當家的脈走,玩命說文帝的好話,說得自己都有點惡心,可效果不錯,明顯上頭那位大當家的臉色緩了不少。
三娘剛想再接再厲一下,忽聽呂範道:“大當家的,這女人最善搬弄口舌,昏君都給她糊弄了,您可別上當。”
三娘倒樂了:“你怎麽知道皇上給我糊弄了,你是親眼看見了還是聽見了,我知道你是辦差不利,怕回去皇上殺你的頭,這豈不更表明萬歲爺是明君,而你呢,為了保你自己的命,把老婆孩子都扔了,如此泯滅人性又豈會對皇上盡忠。”
“你,你,我現在就殺了你。”呂範給三娘氣的,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蹦,惱火上來,就要拔腰裏的寶劍。
三娘倒快,一見他要拔劍,跐溜一下跑了上去,直接跑到大當家的虎皮座後頭:“大當家的,你看你看啊,他這就是心虛的表現,講理講不過我就拔劍,有本事找別人啊,對着我一個女人拔劍,不要臉,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你這個巧舌如簧的淫,婦,我今兒非殺了你,看你還有甚話說。”話音剛落,提着劍就沖了過來,三娘一蹲就蹲在了大當家後邊兒,呂範一劍刺過來,也不知付江怎麽出的手,反正一只手捏住劍鋒,一拖一拽,寶劍就攥到付江手裏了。
這才是高手啊,三娘看的別提多過瘾了,從大當家身後站起來,跟付江道:“你這招是不是那什麽招來着,對,空手奪白刃,是不是,你還會什麽,會不會葵花寶典,不對,葵花寶典是太監練得,那你會不會獨孤九劍,唰唰幾招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那種……”
三娘有點兒激動,嘴裏叨叨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看大當家跟看偶像似的,小眼神裏直冒星星,她一這樣兒,莫說別人,就是大當家都忍不住開始懷疑,這位真是那個名聞天下的武三娘?咋瞅着這麽不靠譜呢,這樣的女人能進宮,能當娘娘,難道皇上就稀罕這樣的?
不過當着自己,呂範就敢拔劍,可見沒把自己放在眼裏,想到此,付江臉色沉了沉,手裏呂範的劍一刺,指向呂範的咽喉,呂範感覺到劍鋒的冷氣,臉色有些變,付江卻陡然收了回去道:“四當家這把劍倒真是好劍,當收好才是。”說着一伸手插在他腰間的劍鞘裏。
呂範知道付江這是警告自己,忙往後退了兩步,卻仍瞪向三娘,三娘在付江身後沖呂範做了個鬼臉,嘿嘿笑道:“你瞪我也沒用,沒聽見大當家的說,好賤,好賤,可見你就是個賤人。”
三娘一句話惹的廳裏人都笑了起來,付江哼了一聲,笑聲才停下,付江沒轍的看向身後的三娘,三娘還跟他對視,最後還是魏虎道:“剛你說的那般義正言辭,我還當你有多大膽兒呢,合着都是嘴上的活兒,人家一把劍就把你吓成了過街的老鼠,丢不丢人啊,還有,你站在我大哥後頭做什麽,還不下來。”
三娘卻沒動,沖呂範怒了努嘴:“我瞅着你跟二當家綁一塊兒也打不過他,大當家才是高手,待在這兒我才安心。”
魏虎一聽就急了:“你少看不起人,我跟二哥雖比不得大哥,收拾個賤人還不在話下,你下來,只大哥不發話,有人敢動你,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三娘這才盯着呂範,慢慢從付江後頭走了出來,也沒走遠,就站在付江下首,用眼睛防備着呂範,那樣子說多可笑就多可笑。
付江真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麽樣兒的女人,簡直就是一個江湖的小混混,油滑,膽兒小,心眼子卻不少,呂範有一句話說得蠻對,巧舌如簧,她這張嘴都能把死人說活了,皇上的口味真夠怪的。
不過,若她真如傳說中那般得寵,或許自己的機會來了,指望她就能把付家的冤案翻過來,不過卻要試她一試。
想到此,付江開口問道:“你既是武家女兒,難道就不恨皇上,皇上可是滅了你武家滿門?”三娘暗道,有門兒,目光閃了閃道 :“ 自古道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若忠孝不能兩全之時,當盡忠才是,況我祖父當年卻有過失,皇上雖斬了祖父,卻并未滅我武家滿門,現如今不還一個我呢嗎,若念着武家過去的罪過,又怎會對我如此。”
三娘自己說着都覺牙碜,就她跟文帝那樣兒,跟寵和愛沒一毛錢關系,真要說,你死我活還差不離,不過,後來文帝不知抽了什麽邪風,倒對自己好了不少,他這一好,三娘更慎得慌。
可這會兒為了忽悠這位,也顧不上肉麻了,付江倒沒說什麽,魏虎卻道:“若皇上對你這般好,你又跑出來做什麽,可見是吹牛,你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三娘撇撇嘴:“你不信拉倒,他寵他的,我跑我的,這叫情趣兒,你不懂。”一句話說的魏虎紅了臉,魏虎是個莽漢,雖是土匪可也有腼腆的一面,瞧上山下的楊寡婦好幾年了,連話都不敢說一句,上月在曲定縣城裏碰上楊寡婦,低着頭就過去了,為這個,石龍笑了他足足兩天,說他不識情趣兒,那楊寡婦分明對他有意,就這麽着,魏虎都沒敢怎麽着,隔三差五遠遠跟着人家。
這會兒三娘一句不懂情趣兒正說到他心裏,魏虎紅着臉琢磨,莫不是自己跟楊寡婦也這般一個跑一個追就有情趣兒了,可楊寡婦不跑,他怎麽追啊,後來楊寡婦追來,他掉頭就跑,引出一場笑鬧姻緣且不表,再說付江。
雖說眼前這個武三娘瞧着不大靠譜,可那些傳聞卻都真真的,由不得自己不信,皇上那麽大動靜的折騰不說,還備下了金絲楠木的棺材,停在慈雲寺,慈雲寺誰人不知,除了帝後哪兒停過旁人,可見皇上把這位武三娘喜歡到便封不得皇後,也要照着皇後的規格入殓,如今要是知道她沒死,不定多歡喜呢,哪有比武三娘更能說得上話的人,只她為付家說上一句話,十幾年來的沉冤得雪,自己縱死也對得起付家的祖宗了,付家昭雪,自己也可擺脫草寇的名頭,兄弟們也有個光明正大出路。
只有些話卻不能再這裏說,吩咐把三娘跟守財帶到後頭關了起來,這個後頭并不是山寨的大牢,而是一個清淨小院,說是關,一沒捆二沒審,反而好吃好喝的送了進來。
三娘折騰了大半宿,到了這會兒,天都亮了,吃飽了,打了個飽嗝就有些犯困,守財卻食不下咽,瞧了眼窗戶外頭,小聲道:“姑娘,咱們如今可怎麽着,我瞧外頭沒人看着,要不咱從後山跑了吧!”
三娘伸手給了他一榧子:“你傻啊,人家不看着,是因為沒必要,你不信出這院門試試,一準給你抓回來,再說,就算跑這會兒也不能跑,那個呂範,不定在外頭憋着要報仇呢,那可是個小人,落他手裏就真完了,你說皇上也真不會看人,這麽個陰險小人怎麽還當了官呢,得了,不說他了,現在我得睡會兒,折騰了半宿,累死我了。”說着躺在炕上就睡了。
守財扯了被子給她蓋上,不敢跟三娘似的踏實睡,就靠在炕邊兒上打了個盹,眼瞅到了晌午,門從外頭開了,大當家的付江走了進來。
守財蹭一下就站了起來,轉頭就要叫三娘起來,付江卻道:“莫叫,讓她睡吧,我就是過來看看。”
守財撓了撓頭,心說這樣的土匪倒少見,說不讓叫,付江也沒走,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了,這一坐就坐了一個時辰,眼瞅過了晌午,三娘才睡醒,翻了個身睜開眼,瞧見付江笑了:“大當家的來了。”笑着坐了起來:“守財出去待會兒,我跟大當家的有話要說。”
守財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等守財出去,三娘道:“行了說吧,想讓我幹什麽?”
付江倒笑了:“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
三娘翻了翻白眼:“你也別繞彎子的誇我了,有話直說成不,我要是真聰明,能讓你給逮着啊,既讓你抓了,我認倒黴,只要你不把我交給呂賤人怎麽都成。”
付江道:“既如此,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把付家當年怎麽回事跟三娘說了一遍,三娘聽了道:“你是想給付家翻案,才在這太行山當了土匪的?”
付江嘆口氣道:“但能有條路走,誰願意當草寇,頭上頂着個賊字,子子孫孫都是賊。”
三娘其實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依着三娘,他這個土匪當得挺拉風,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想要女人了,山下搶一個,沒銀子花了,劫個富什麽的,這小日子過得多滋潤啊,不比當官兒強,當官成天得累死,官越大越累,別說官兒就是死變态也不輕松,天天起的比雞還早,勞心勞力圖啥啊。
不過理解不了也得理解,現在自己在人手裏捏着呢,三娘倒是不愁付家這事兒,她是愁死變态來了怎麽辦,剛是怕丢了小命,才想起依靠文帝,這會兒小命保住了,三娘開始琢磨,等文帝來了,自己能有好兒嗎,即便他不刮了自己,就他那變态手段都使出來……
想到此,三娘不禁打了哆嗦,覺着怎麽這麽冷呢,要是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這麽想着,便試着道:“咱醜話可說在前頭,你也知道我是騙了皇上偷跑出來的,要是皇上來了,一怒之下把我直接殺了,你付家的案我可管不了了。”
付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過之後跟三娘道:“瞧着你挺聰明,怎這件事兒上卻糊塗起來,皇上是什麽人,坐擁江山的真龍天子,若他想要你的命,你安能活到現在,既知你死了,都放不下,更何況你還活着。”
三娘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付江道:“皇上雖是天子卻也是男人,男人舉凡真心喜歡一個女子,又怎會舍得要她的命,莫說你只是偷跑,就是你把天捅個窟窿,他一樣不會把你如何,因為舍不得。”
是啊!自己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文帝可不就是紙老虎,自己以前就知道啊,給他逮回去就逮回去,他要是敢如何,大不了自己跟他豁出去鬧一場,誰也甭想消停,本來自己就不樂意跟他,是他非逼着強了自己,又一廂情願讓自己進宮,自己就不想,怎麽着吧,有本事殺了自己一了百了,誰怕誰啊。
想到此,三娘忽生出了底氣:“行,你拿紙筆,我給他寫封信兒,你讓人送到京城,咱們在這兒等着他來就是了。”
付江使人送來文房四寶,三娘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寫什麽,最後落在紙上就寫了三個字:“我沒死。”落款武三娘,手指沾着朱砂還按了個手印,三娘總覺着有點兒像賣身契。
付江卻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用蠟封了,喚心腹來囑咐去京城怎麽送這封信,囑咐妥當才放他去。
回頭再說三娘,心裏想開,就徹底放松了,好吃好喝的逛逛山景之餘,還能逗逗魏虎,挺自在。
可惜自在日子才過上三天,這天晚上三娘正做夢呢,一把刀就架在脖子上了,那冰冷冷的刃觸到她脖子上的嫩肉,三娘一激靈睜開眼,一看到呂範那張扭曲的臉,三娘悔的腸子都清了,就應該讓付江先把呂範給處理了,這倒好,狗急跳牆,自己這條小命要是葬送在他手裏,得多冤啊。
這麽想着三娘,張嘴道:“你,唔,唔……”三娘剛一張嘴,呂範的刀就往她脖子又近了一寸,冷聲道:“我可不是付江,由得你哄騙,識相的閉嘴跟我走,若出一點兒聲兒,我立時便要你的命。”
三娘真怕了,她甚至都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距離自己也就一步之遙,她點點頭,那意思就是我配合。
呂範拿了破布堵上三娘的嘴,把她胳膊反着捆在後頭,捆的生疼,三娘疼的難受,在心裏道,今兒要死了算老娘倒黴,但能活過來,看不折騰死這混蛋。
呂範早做好了準備,就算付江瞞着自己,可他是什麽人,早看出付江的意圖,他想歸順朝廷,自己可不成,怎麽都是個死,不如賭上一把,扯着武三娘當人質,就算死拉上皇上的女人墊背,也值了。
打了這個主意,酒裏下了藥,給守着後山的幾個吃了,到了武三娘住的小院,一掌劈暈了守財,把三娘帶到了後山,翻身上馬,把三娘往身前一橫沖下了山。
可惜才走到半道,就聽後頭人喊馬嘶的聲兒,火把把半山都照的通紅,往山下望去,繞着山腳烏壓壓都是人,場面抵得上好萊塢大片了,這陣勢不用說,肯定是死變态來了,三娘都說不清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呂範也知自己完了,棄了馬把三娘夾在肋下,往側面的深山裏跑,三娘就覺着耳邊兒生風,自己的衣裳都給山上的灌木荊棘劃爛了,索性撒手閉眼,随他去吧!
天蒙蒙亮的時候,終于停下了,三娘剛睜開眼,嘴裏的布就給拿了出去,卻并沒松開綁她的繩子,三娘往前看沒覺着什麽往後看了一眼,頓時渾身發軟。
身後是一處絕壁,下頭便是萬丈深淵,也不知多老深,但有一點兒三娘異常清楚,只要掉下去準死沒活。
呂範大約看到她怕的表情,陰沉沉的道:“怎麽怕了,武三娘原來也知道怕,你把我呂範害到這種地步,咱們今天就仇報仇冤報冤。”
三娘道:“你,你別亂來,怎麽是我害的你,是皇上讓你來剿匪的,跟我什麽幹系,冤有頭債有主,你該找皇上報仇。”
呂範哈哈狂笑了起來:“好個沒良心的女人,是要找他,你說要是讓他眼睜睜看着你死在他眼前,他會怎樣?”
三娘這才明白他打的主意,最後一絲奢望也沒了,她坐在懸崖邊兒上,忽覺自己異常可笑,兜了一圈,最後落這麽個死法兒,都對不起衆多穿越的前輩,死的太烏龍了。
正想着就見正前方,上來一隊人,當前的人金冠黃袍,不是文帝又是哪個,三娘真想跟他打個招呼,可話到嘴邊兒,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