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羅伯……他跑了
可萊斯慢條斯理的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軍區的軍裝統一是暗色,兵種不同款式有所不同,整體都是方便行動耐髒耐磨的修身款。
可萊斯一身黑,他常年鍛煉,身上不見一絲贅肉,再加上他習慣性一絲不茍的把袖扣扣到最上,十足的制服誘惑,還透着幾分禁欲的氣息,讓人想給他撕了。
羅伯喉嚨滑動了下,移開視線。
“那我昨天的醬油呢?這個還我總可以吧。”羅伯伸手讨要。
可萊斯,“……”
“那醬油我可是選的超市裏最貴的買的,可貴了。”羅伯憤憤,十二塊錢呢!
“還有我的手機。”他昨夜醒來就發現他手機已經被收走,讓他根本沒法聯絡羅蘊。
羅伯正僵持,醬油和手機他必須拿回一樣,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進來。”可萊斯擡眸。
一個通訊員進門來。
“元帥,秦副官。”除了可萊斯,那通訊員也對旁邊濃眉大眼的男人敬了一禮。
羅伯不由打量那濃眉大眼的男人,副官?可萊斯的副官?
他印象中可萊斯确實有個副官,據說帶得了兵打得了仗,自身戰鬥力還挺強,他的靈獸屬極其稀罕的異能系,能召喚冰霜,能大範圍攻擊,很厲害。
如果這家夥是可萊斯的副官,那他之前和羅蘊又是怎麽回事?
可萊斯為難羅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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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斯抓他,是拿他當人質逼迫羅蘊?
羅蘊和他早些年在先遣隊确實闖出過一小片天地,可即使如此,他們也只不過是小人物,羅伯實在想不明白羅蘊有哪一點值得可萊斯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和他結婚。
“什麽事?”秦耀然出聲。
“異界那邊又有新的異獸襲來,這次的異獸比昨夜來的還要多,足有大幾百只。我們的人從前天早上戰鬥至今,士兵精神力已消耗得差不多,傷員暴增……”
“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是。”
羅伯看着那通訊員離開的背影,注意力卻在遠處時不時傳來的咆哮聲上,這會動靜确實比昨夜大了不少。
可萊斯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起身,緩步向門外走去。
羅伯目送兩人,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才收回視線。
屋內,桌上還擺着一份沒動過的早餐,看樣子是給他準備的。
羅伯坐下,嗅了嗅,拿出賭命的決絕嘗了一口。
早餐是白粥配醬菜,白粥熬至粘稠,醬菜香味濃郁,光聞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味同嚼蠟地喝完粥,秉承絕不浪費的良好品德,又把剩下的醬菜全部吃掉,羅伯癱在椅子裏舒舒服服地打了個飽嗝。
吃飽喝足,羅伯看向那兩個行李箱。
他把自己的枕頭被子拿出來抖落抖落,安排在床上,占據一側,再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整理了遍。
做完這些,他皺起眉頭,箱子裏都是他常穿的衣服,只有極度熟悉他的人才會知道,而就他所知,能這麽熟悉他的就只有羅蘊。
可萊斯該不會真把羅蘊殺了吧?
羅伯臉色難看,他看向門外,門外那四個門神依舊在。
羅伯走向屋內另一邊的窗戶。
可萊斯住的地方是裂縫附近臨時征用來的新民房,樓不高,還沒來得及安防盜窗,要跳下去倒是容易,但樓下到處都是跑動着的士兵,下去也會馬上再被抓。
羅伯死心,回到屋內,把行李箱推到一旁靠衣櫃的地方放好。
動作間,羅伯沒按忍住拉開衣櫃看了看,赫赫有名的瘋子元帥私底下的生活,難免讓人在意。
偌大嶄新的衣櫃裏,有一半的位置被特意騰空,看着像是為他準備的。
聯想之前的早餐,羅伯挑眉,看來他待遇還不錯。
而被占用的那一半位置,放着幾套和可萊斯身上同款的黑色軍裝,或挂或疊整整齊齊。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無趣。”羅伯扁扁嘴。
可萊斯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古板克制還一絲不茍的人,這種人就适合結婚,因為完全不用擔心他會出軌,但要和這種人戀愛,那絕對會是一場災難,世界毀滅級的災難。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他們的可萊斯大元帥生怕自己孤獨終老,才琢磨着給自己找個老婆?
……看來可萊斯不光腦子不好,眼神也不太好,還是說他男得不明顯?
羅伯把剛整理好的行李箱打開,把衣服全部拿出來塞進衣櫃,偌大嶄新的衣櫃因為他的胡來,一下變得充滿生活氣息。
折騰完自己這邊,羅伯瞥了眼可萊斯那邊,直接動手,一陣霍霍,把克萊斯整理的規規矩矩的外套襯衫全部揉亂。
做完這些,看着淩亂的衣櫃,羅伯渾身舒暢。
關上衣櫃,羅伯繼續琢磨逃跑的事。
和可萊斯這種定時炸/彈一樣的瘋子結婚,他表示拒絕。
又檢查了遍新房,确認直接從這裏逃走不可能,羅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門外,他得創造機會。
他起身,向門口走去。
他一出門,四個門神就看了過來。
羅伯無視他們,硬着頭皮向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下琢磨着一打四的可能。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然召喚不出這個世界的人都有的靈獸,他曾經倒是有個能代替靈獸的金手指,不過那已經是曾經。
現在的他,只是個普通人。
哪怕他當初在學校和異界鍛煉出來的近身戰鬥技能還沒全丢,他也根本不可能以一打八,四個大漢,再加四個靈獸。
腦子裏跑着火車,羅伯卻沒遇上預料中的阻攔。見他向着走廊盡頭走去,那四人對視一眼,沒有沖上來把他抓回去關着的意思,竟就只是不遠不近地跟着。
見到這,羅伯愈發迷惑。
可萊斯到底想幹嗎?
就不怕他跑了?
這一片原本是普通的住宅區,現在因為異界的出現而被封鎖,居民被調離,變得冷清,有種荒城的荒蕪感。
即使現在這裏駐紮着軍區的大部隊,這種荒蕪感也并未消失。
羅伯在樓下站了會,選定方向,向着那邊走去。他選的方向是異獸咆哮不斷傳來的方向,是異界裂縫所在的方向。
走出小區大門,繞過小道,越往那邊走,四周的士兵就越多,血腥味和嘈雜的叫喊也越清晰。
又拐過一處拐角後,一片房屋倒塌地面崩裂的廢墟,躍然于羅伯眼前。
廢墟的中央,赫然是一道中間寬兩頭狹窄的梭形裂縫。
裂縫足有五層樓高,最寬的地方□□米寬,整體位置不高,梭形下方細窄逼仄的部分埋進地裏,地面位置正好是十個人能輕易并排進出的大小。
裂縫裏面,并不是漆黑無光的混沌,而是綠蔭環繞白雲藍天的世界。
綿延青黛的群山,蔚藍的天空,雨後初晴的泥土味混雜着血腥的味道,再加上冬季冰冷的氣候,和他們這邊初夏時節高溫的對比,給人一種時間都錯亂的感覺。
每個異界都是完全獨立的世界,都有自己獨特的氣候以及環境,有的異界如他們的世界般一年四季,有的異界終日陰冷如深冬又或酷暑九伏,是極寒極熱氣候,有的異界卻能在短短兩三天之內就經歷春夏秋冬。
這些異界本來與他們的世界毫無關聯,然而千年前的某天,他們這些就像無數泡泡般本該獨立的世界,突然就有了聯系。
羅伯遠遠站着,沒過去。
裂縫附近進出的士兵和治療部隊的人無數,他過去也只是搗亂。
以裂縫為線,裂縫的這邊是狼狽卻還算安全的廢墟,裂縫的那邊則滿是屍骸的地獄。
大量的士兵不斷地湧進去,召喚出動物外形的靈獸,踩着同伴的屍體以及異獸的屍體,堅守他們艱難搶出的陣線,堅決不讓那些異獸跨過那條線。
相比起利益最大化的探索隊員和名譽加身備受尊敬的先遣隊,軍區是永遠沖在前面卻沒有錢賺的存在,羅伯早就知道。
這樣的場景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但無論看見多少次,他的心都依舊不可避免的跟着觸動。
看着那些不斷被拖出來滿身泥濘的士兵屍體,羅伯有些受不了,轉身離開。
動作間,他看了眼一直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那四人,四人注意力都在裂縫裏,死去的那些是他們的戰友。
羅伯深吸氣,然後拔腿就跑。
裂縫那頭,坐在秦耀然靈獸背上,正瞭望遠處思索接下去安排的可萊斯手機突然響起來。
他本不欲理會,卻在看見來電顯示後接通。
“元帥。”被他安排去盯着羅伯的李家兄弟老大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複雜。
“什麽事?”
“羅伯……他跑了。”
可萊斯蹙眉。
“……但他跑錯方向,往咱們駐軍的基地跑去了,現在他被基地警衛隊的人扣押,正擱角落蹲着,警衛隊以為是外面跑進來的無良記者。”
可萊斯腦海中浮現羅伯委委屈屈蹲在牆角的模樣,“……”
挂斷電話,可萊斯遙望遠處,俯視着這冬日的世界。
這原本陰冷不讨喜的世界,突然順眼不少。
十分鐘不到,他手機就再次響起,打電話的依舊是李家老大。
可萊斯接通。
“元帥,他又跑了,我們剛把他從駐地警衛隊那邊領出來,一個沒注意,他就又撒丫子跑了。”
頓了頓,電話那頭補充道:“這次跑對方向了。”
“……抓回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