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許培樟坐在費謙邊上,費謙另一邊是編劇和董制片,梁易舟跟制片人只有一面之緣,看來看去也就坐在許培樟身邊合适。
梁易舟跟每個人都打了招呼,然後很自然地在許培樟身邊坐下來。許培樟沒着急跟他說話,好像真拿他當個普通員工了。沒隔多久,賀涵就拉着陳港進來了。
“人齊了,上菜吧。”許培樟泰然自若,手卻不安分,在桌子底下摸了一把梁易舟的大腿。
梁易舟十分無奈,他起身給大家倒茶。
費謙看梁易舟沒一點架子,又在心裏給他加分,他笑着說:“這次要好好謝謝許總,不然有可能到了第二季結束,我們還找不到K呢。”
這是句玩笑話。但費謙雖然拍的是電視劇,對演員的要求也是很苛刻的,玩笑也是誇獎。許培樟和制片聯系之後,附贈了兩張梁易舟的照片,費謙看了就很滿意了。又有賀涵牽線搭橋,其實已經定了,但許培樟故意沒告訴梁易舟。
梁易舟坐回去,許培樟明顯有點不開心,他覺得剛剛梁易舟在躲他,于是他偏頭沖費謙一笑,捧了他一句:“能得費導的青眼,才是榮幸。”
“我們設想的K就是個看起來亦正亦邪的角色,他和何邱淮的交鋒有過很多次,我們打算在第二季開始展開何邱淮的過去,K就是跟在他身邊的影子。”費謙喝了口茶,“劇本一會會發給易舟,我們拍攝比較趕,大後天可以進組嗎?發給你的劇本上有對應場次的大致安排。”
梁易舟說“可以”,編劇又跟他聊了兩句,編劇歲數不大,還是個有名的小說家,《扮演者》其實脫胎于她學生時代沒能寫完的一個小說,她毫不避諱地打量了一圈梁易舟:“費導給我看了那兩張照片,哇塞,我就覺得,光是這個氣質也必須是你了。”
梁易舟給許培樟夾了個蝦餃,很謙虛地笑了一下。
“沒通知你,臨時讓你試了K的一段,把握得不錯。”費謙十分語重心長,“現在圈子浮躁,別忘掉自己的位置。你還年輕,總能碰到好時機的,況且能遇上許總這樣的伯樂,好好演。”
看樣子,費謙不知道他和許培樟的關系。
費謙他們劇組拍攝任務緊,都沒喝酒,剩下的,酒量不好的占了一大半,大家幹脆都喝茶。大家聊了一會《扮演者》,吃完了菜,也就直接散了。
這一頓飯,許培樟都沒和梁易舟說話。
梁易舟把費謙他們送出去,許培樟卻遲遲沒出來,于是他又折回去,許培樟正靠着椅子看手機,看樣子還在計較。梁易舟有點好笑,他站在門口:“許總,回去嗎?”
“過來。”許培樟沒擡頭。
梁易舟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來,許培樟掐着他的下巴就吻上來,他吻得很用力,離開的時候還在梁易舟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
“你是不是不想我出現在今天這頓飯上。”許培樟沒松手,就這麽看着梁易舟。
梁易舟微微仰着頭,神情有些茫然。
“放心,費謙這人比較清高,看不上娛樂圈裏這些蠅營狗茍的事情,你能拿到這個角色跟我沒關系。”許培樟松開了他,“我投資的那部分用的是賀涵的名義,你進了組,就是普通的承映旗下藝人,懂嗎?”
梁易舟點了點頭,許培樟知道分寸,包養這件事是個定時炸彈,日後梁易舟要是紅了,整個人都得被扒一遍。《零點到站》換角一事,因為後續許培樟給了董暢新劇資源的補償,撞了檔期,換角的理由就十分正當。許培樟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他要他紅,除了給資源之外,他還要幫梁易舟掃清道路。
理性來說,他應該直截了當地問梁易舟有沒有別的黑點黑料,預防以後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但許培樟一想起那個重慶夜晚裏,露出那種好像要把自己摔碎的神情的梁易舟,他就不忍心了。
“我明白的。”梁易舟認真地看他,他的眼睛裏有野心,還有一點許培樟說不清的情緒,“許培樟,我不會辜負你。”
……
梁易舟都想裝死算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哪裏刺激到許培樟了。梁易舟只能安慰自己,反正自己也爽到了,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但許培樟表示還想再來的時候,梁易舟真的受不了了,許培樟第二天可以生龍活虎地去上班,他估計一整天就得荒廢在床上躺着了。
他還要看劇本呢!
于是梁易舟很強勢地勾住了許培樟的脖子,把他拉近:“許總,商量個事,這次先欠着行不行。”
梁易舟聲音還是啞的,從耳朵到眼角,那一整塊都是紅的,看起來特別可憐。
“後天就進組了。”梁易舟故意把聲音拖長,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
“那你一周至少回來一次。”許培樟捏住了他的耳垂,輕輕摩挲着,神情卻不溫柔,像只狼崽子。
許培樟問過統籌,梁易舟的戲預計要一個半月。他當時選了這套房子,也是看中了它離影視基地最近。
“好。”梁易舟有氣無力地比了個OK,緩了一會才坐起來。
許培樟很紳士地想扶他一把,卻被梁易舟拒絕了,畢竟再把他撩撥起來,受罪的還是自己。
許培樟看他的背影,有點痞裏痞氣地笑了一下。
這也是許培樟喜歡和梁易舟做的一個原因,他覺得這種時候的梁易舟很真實,剝除了所有的僞裝,會撒嬌,會耍脾氣,讓人又想欺負他又想疼他。
許培樟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梁易舟正靠在床頭看《扮演者》的第一季,他眼尾還有點紅,唇也紅,許培樟很想再親他一下,但還是忍住了。
“有什麽想法嗎?”許培樟也上了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郵箱。
“你給費導看的是哪兩張照片?”梁易舟聲音懶懶的,他睡衣上面兩顆扣子沒扣,露出一小片皮膚。
“想知道?”許培樟一挑眉,“下次你主動,我就告訴你。”
梁易舟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成交。”
許培樟把電腦屏幕給梁易舟看,上面是他演陳栾的片場花絮照,那天重慶降溫,邵陽給他裹了件沖鋒衣,他頭發亂糟糟的,叼着根煙,在發呆。
可能是打光的問題,梁易舟看起來側臉特別瘦削,不知道為什麽他皺着眉,梁易舟本來氣質就冷,這樣看起來更加狠厲乖張。但他的唇角其實往上提的,沖淡了一部分的攻擊性,多了幾分戲谑。
“K這個人,游戲人間,犯|罪殺|人,對他來說是玩物,所以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就覺得很合适。”許培樟說,他往梁易舟那裏去了一點,“我還挺好奇的,你那時候在幹嘛?”
梁易舟回憶了一下:“那天片場來了只貓,我在想這只貓為什麽這麽胖還這麽靈活。”
許培樟:“……”
“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梁易舟擡眼看他,由于姿勢問題他的領口往一邊傾斜過去,露得更多。
許培樟看得忍無可忍,先伸手幫梁易舟把扣子扣嚴實了,才回答他:“尚鵬飛發的,投資人有單獨的微信群的,他平時沒事會發發片場花絮照什麽的。”
許培樟把自己的手機解鎖,打開微信之後就把那個《零點到站》的投資人群指給梁易舟看:“就這個。”
許培樟設置了消息免打擾,這會的消息已經累計了有200多條,梁易舟只看了一眼:“你平時是不點開看嗎?”
“真有什麽事,尚鵬飛會給我打電話的。”許培樟順手就點進去看了一眼,尚鵬飛剛剛發了一條崔洋逛八廓街的照片,他戴了一個藏式的帽子,帽子太大,幾乎把他的臉全蓋了起來。許培樟笑了一下,嘀咕一句:“要是有空,我也想再去一次拉薩。”
梁易舟權當許培樟存了他這張照片是個巧合,他碰碰許培樟放在電腦上的手,問:“那還有一張呢?”
許培樟就退出微信,點開相冊:“那天給你拍的那張。”
那是許培樟在重慶呆的最後一天,他們在花市裏閑逛,許培樟送了他一把免費得來的小雛菊。梁易舟突然覺得那一天很遙遠,簡直不像最近發生的事情。
照片裏的他,臉上帶着一點錯愕,那天天氣很好,他沐浴在陽光底下,看起來懵懂又天真。
“K一直用天真的假象示人,所以這張費謙會很喜歡,有很純粹的少年感。”許培樟一臉滿意,自誇一句,“不得不說,我拍得真好。”
梁易舟卻沒說話,他在想那一天,許培樟也站在陽光底下,在按下快門的時候,沖他彎起的眼睛。
他也想為那刻的許培樟留下一張照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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