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向父關女心切, 暖暖又是他唯一的女兒,作為父親,他就怕女兒吃苦, 一聽到對方是個窮小子, 向父的心情就跟貓爪似的,不得安寧。
家道中落之後, 向父一個人去了遠方打拼, 這些年來,吃過不少苦頭, 他當然知道沒錢日子不好過。
所以,他不想女兒跟他一樣辛苦。
“暖暖, 爸爸也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就是想問問, 有沒有這回事。”跟向母一比,向父顯然是和善許多。
向暖也不想騙父親,老實道, “爸, 這件事是真的。”
在打電話之前, 向父還保佑希望, 以為女兒只是為了氣氣向母才找人演了場戲,沒想到是真的。
向父嘆了口氣,真恨自家當年怎麽就把公司給敗了,要不然,暖暖這個年齡肯定是無憂為慮的, 哪裏會到結婚的地步。
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無法挽回。
“暖暖,過兩天, 爸過去看看你。” 向父做了決定。
向暖不好拒絕,只好答應。
她下班到家,趕緊跟蕭宴說了這件事。
“蕭宴,我爸要來,你不會生氣吧。”向暖感覺對不起蕭宴的,她母親也不打聲招呼直接沖到了醫院去找蕭宴的麻煩,這事還沒消停,她爸也要過來。
“既然我們領了證,那也是我爸,我自然不會生氣。”在知道自己喜歡向暖之後,蕭宴也打算找個時間去見見向暖的家人。
向父提前早,也好。
“你爸喜歡什麽煙酒,我好提前備着。”蕭宴準備好好接待老丈人。
向暖随便說了幾個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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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父特意跟公司請了兩天的假,乘了高鐵,坐了三小時的車程才到南城。
他已經是第五個年頭沒來南城了。
再次看到曾經熟悉的城市,已然變得陌生,他從高鐵站出來,一時也不知道往拿哪邊走,他怕走錯了路,讓女兒難找,便給向暖去了電話。
“爸爸,你在那裏別動,我馬上過去,”許久沒有見到父親,向暖一早就起床了,她挂了電話,看了眼蕭宴。
“我爸跟我媽不一樣,他人挺好的。”向暖怕蕭宴對她的家人有陰影,趕緊給自家父親說好話。
蕭宴倚靠着車門,剛摁滅了煙頭,他淡笑,“怎麽,擔心我。”
向暖抱着蕭宴的胳膊,讨好,“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兩個人有沖突嘛。”
向暖知道父親對她是極好的,但父親對外人可不是這樣。
現在,父親和蕭宴都是在在意的人,他可不希望這兩個人之間起了争執。
蕭宴的手緊握着向暖的手,十指相扣。
“不會有沖突,無論他說什麽,我都讓着他。”
向父在站臺等了一會兒,女兒總算是來了,不僅如此,還帶來了一個男人。
想必就是女兒的結婚對象。
來之前,他已經在腦子裏描繪出女婿一副窮酸樣,但見到真人,他驀地愣住,眼前的男人穿的休閑,但身上自有一股矜貴之氣,哪裏像是個普通人。
在向母那裏吃了虧,蕭宴沒立刻稱呼向父為爸,只是客客氣氣的喊了句叔叔。
向父雖對拐騙她女兒的蕭宴有意見,但是頭一次見面,他不好直接罵人,只淡淡的嗯了聲。
向父原來想過來直接訂酒店,但他想了又想,還是想看看向暖住的地方。
“我想去你現在的住處看看。”向父就請了兩天假,也沒時間繞彎子,開門見山就道。
“好啊。”向暖也想讓父親到自己那裏看看。
蕭宴主動去拎向父的行李,向父看着蕭宴的身高,長相還算是滿意。
從站臺到停車的位置有段距離,向父便和蕭宴搭話。
“聽說你是外地人?”
“我媽是晉城人,我自幼跟着母親。”蕭宴不緊不慢回答。
向父臉色有些難堪,畢竟晉城離這裏遠得很,還是個小地方。
“那你大學在哪裏讀的?”向父跟調查戶口似的。
“南城A大醫學院。”蕭宴如實回答。
向父還想問,向暖打斷了話,“爸,你別老是問他啊,你得關心關心我,這都幾年沒見了,也不好好看看。”
向暖一撒嬌,向父趕緊看看自己的女兒,他看着女兒長得亭亭玉立,五官精致,沒有化妝,也是人群中最顯眼的一個,他心中欣慰萬分,“不愧是我閨女,長得就是好。”
怪不得,蔣家那小子能看上暖暖,看來,也是看中了向暖的長相。
一路上,向父和向暖說話,沒一會兒,就到了出租屋。
三室一廳的房子,裝修過的房子,收拾的幹淨利落,比向父心中想象的條件好了不少,他聽着前妻那語氣,還以為自家女兒住茅草屋呢。
“爸,你就別住酒店了,住我房間,我還有房間住,”向暖也不想父親浪費住酒店的錢,再說,難得見一次,向暖總是想多看看。
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蕭宴話不多,但手上沒閑着,端茶,倒水,遞煙,勤快的很。
“你們好久沒見,先聊聊,我去廚房做飯,好了,叫你們。”蕭宴說完就去進了廚房。
“他還會做飯?”向父詫異,倒是沒想到蕭宴有這優點。
他看着廚房裏的身影,幹事還挺麻利。
“他很會做飯,在家都是他做飯,”說到這點,向暖的眼眸柔軟,不由得往廚房的方向望望。
向父看女兒這表情,估計是真喜歡上了。
“男人肯下廚做飯,這點還是不錯的。”向父不像是向母那般極端,對待事情比較公正,他欣賞蕭宴這個優點。
只是,向父就向暖這一個女兒,在血緣關系面前,蕭宴一個外人,就算是做的再好,也會變得一文不值。
他挪了一個煙灰缸過來,從盒子裏拆出一根煙,點上,煙頭猩紅一片。
他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向暖去開了窗戶,讓屋子裏的空氣好一些。
“爸,我記得您以前可沒有這麽大的煙瘾。”向暖記得父親意氣風發那會,抽煙很少,也就應酬的時候,沒辦法,才抽上幾根,平時身上都什麽煙味,但現在身上的煙味很重,抽煙的姿勢,俨然一副老煙民的架勢。
向父愣了片刻,他差點忘了這裏是女兒家,不是他的宿舍,他摁滅了煙頭,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年同事經常遞煙,一不注意就養成了習慣。”向父吸了一口冷氣,手指擱在桌面上,向暖剛好看到了父親粗糙的一雙手,指頭上還有些褪不去的疤痕。
她一時心酸,她知道這幾年,父親過得不容易。
但她又不敢細問,畢竟,父親在她面前從來不提這些,就是怕她傷心。
向父順着女兒的目光,看到她的眼睛紅了,他趕緊把手插進口袋,他換了話題,輕松道,“暖暖,我前些日子,升職了,現在是單位的主管,工資也加了。”
向暖也不知道父親說的是真假,但她相信以父親的能力,肯定會往上爬。
“爸,我信你。”向暖挨着父親笑了笑。
向父差點流眼淚,他吸吸鼻子,感念這些年來是苦了一些,但日子總算是有了盼頭。
他現在是主管,只要再辛苦幾年,坐上經理的位置還是有可能的,到那個時候,他能買個小房子,給向暖一個回去的地方。
大約一個多小時,蕭宴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向父看到蕭宴的手藝也是一驚,他沒想到這蕭宴看着讀書人的姿态,居然對廚藝也相當有研究。
他前半生是大富大貴人家,嘗遍山珍海味,這嘴早就吃叼了,但吃了蕭宴的菜,他不得不佩服他的手藝。
“你這廚藝專門找人學的?”向父多添了一碗飯。
蕭宴淡笑,神色平靜,解釋,“小時候家裏窮,就經常做,做多了,也就掌握技巧了。”
一句簡單的話,道盡了蕭宴前二十年的生活,歷經了滄桑的向父,自然是體會的出這句話裏面隐藏着常人難以忍受的艱辛。
他知道一個窮地方的孩子能在南城生活,已經實屬不易,但向暖終究是他的獨生女,他實在是舍不得。
他放下了筷子,面有不忍,但還是這次來的目的說了出來,“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