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上一次向暖哭的兇的時候, 是父母離婚的時候,她原以為只要她哭的夠兇,父母就不會離婚了。
但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父母還是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自從那次起, 她就知道眼淚這東西,一點用沒有。
但今天, 她從母親那裏受了委屈, 看到蕭宴的那一刻,淚水止不住的嘩嘩往下流。
蕭宴也是第一次見到女生哭成這樣, 他手腳慌亂,不知所措, 最後只能抱着向暖,讓她在他的懷裏任意的哭。
那一刻, 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他們。
委屈勁過去,向暖擡起臉,擦擦眼, 眼睛又紅又腫。
“你怎麽也不安慰我一樣, ”向暖接過紙巾, 擦擦眼淚和鼻涕的混合物, 虧她還給了蕭宴這麽好的機會。
要是擱平常男人,肯定是甜言蜜語哄着,但蕭宴就跟個木頭一般,動都不動。
蕭宴的手心覆着薄薄的汗,風吹過, 瞬間涼了。
他單手插兜,面色尴尬,“要不, 我請你喝奶茶。”
向暖嘆口氣,已經不指望蕭宴的腦子開竅了。
“要回去嗎?”蕭宴問,向暖搖搖頭,沒心情回去睡覺。
“那去喝一杯。”蕭宴的目光落在附近的大排檔,這個點,正是生意好的時候。
向暖眼睛微微亮,她的确好長時間沒有碰酒了,“可是,我這副鬼樣子,怎麽辦。”
出來的時候,她也沒卸妝,哭的又慘,肯定是一副鬼樣,哪裏還敢去大排檔,蕭宴卻牽住了她的手,垂眸望着她,目光真摯且熱情,“怎麽醜了,我看就很漂亮。”
Advertisement
“難得你會說好聽的話。”向暖勾唇一笑,蕭宴攬着她,讓向暖靠在他的肩膀上,“這不是好聽的話,我說的是事實。”
他們随便找了一家店,點上兩個小菜,其他的都是酒。
蕭宴怕向暖喝白的,後勁太大,身體不舒服,點的都是啤的。
向暖解開易拉罐的瓶蓋,一口氣咕嚕咕嚕喝了大半杯。
“沒人跟你搶。”蕭宴只是呷了幾口。
向暖嘿嘿笑,“心情不好,就想多喝點。”
“是想伯母的事情?”蕭宴挑了幾粒花生米,漫不經心問道。
向暖面色一頓,苦笑,她撐着下巴,望着冷清的月亮,緩緩道,“我媽今天過來打了我一巴掌。”
蕭宴的目光微滞,眸色冷了些,他的拳頭攥緊又松開,沉聲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為什麽要換。”向暖大概知道蕭宴的意思,“你別小看我媽的執念,只要是她想找的地方,就沒有找不到的。”
向暖總不能為了躲避自己親媽,到處換房子住。
她可付不起那高昂的違約金。
“我舍不得你受委屈。”蕭宴當時沒在現場,但也知道向母那一巴掌打得多絕情,要是普通人家,做父母根本就舍不得打自家的女兒。
蕭宴的嗓音醇厚低沉,像是大提琴深入人心,她故作輕松笑笑,“沒事,不就是一巴掌,不礙事。”
蕭宴沒繼續追問,他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向暖喝了不少,嘴裏咿咿呀呀的,後半程是蕭宴攙扶着回去。
到了樓下,向暖死活不肯上去,她站在原地,看着長相俊逸的蕭宴,她忍不住看了又看。
“都快到了,怎麽不上去。”蕭宴轉頭,看着她。
向暖借着酒精燒腦,伸手,撒嬌,“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走路,抱我上去好不好。”
蕭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滲出了光。
他彎腰,箍着向暖的身體,抱了起來。
徐常難得看到蕭宴全天保持着淺淺的笑容。
“你中大獎了,這麽高興。”徐常在門外,就聽到一群小護士竊竊私語,說今天的蕭醫生好不一樣。
他今天親眼所見,果然不一般。
“你覺得我是會去買彩票的人?”蕭宴揚眉。
“那倒不會。”徐常也就是說說,玩彩票那些彩頭,蕭宴即使是中了也看不上。
“那不就行了。”蕭宴懶得和徐常說廢話。
“那你高興什麽?”徐常看着今天的蕭宴,實在不一般。
“沒什麽。”蕭宴沒理由把私事洩露。
徐常指指蕭宴,想了又想,恍然大悟,調侃,“奧,我知道了,肯定是和老婆的關系更上一層樓了。”
蕭宴沒接話,但他心情好,的确是因為這件事。
昨晚,向暖終于開口說,願意和他交往,這當然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徐常作為過來人,太清楚蕭宴這種純情老處男的心理,他搭着蕭宴的肩膀,笑,“難得看你對你對一個女人這麽上心。”
擱以前,徐常差點以為蕭宴要孤老終生了。
蕭宴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二十幾年平淡無奇的人生,因為向暖的出現人生就被點亮了。
“徐常,”蕭宴剛想問徐常該怎麽讨好喜歡的人,突然有人挂了他的號,要他看診。
徐常不好打擾蕭宴的工作,只好出去。
蕭宴讓病人進來,進來的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
“哪裏不舒服?”蕭宴收斂起笑容,慣有的冷淡口吻。
“呦,還真是一個醫生。”女人尖利的嗓音嘲諷道,蕭宴轉過臉,認真看了眼眼前的女人,他看着女人的五官,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您是?”蕭宴問。
向母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我是向暖的媽。”
向母很快就查到了跟女兒領證的男人,一個叫做蕭宴的男人,年級比向暖大了六歲,在南城的一家醫院當醫生。
在上流圈子裏打滾了這麽多年,向母自是看不起一個年輕醫生,更別提從外頭上來的醫生,她摘了墨鏡,長睫毛,黑卷發,豔麗紅唇,一身緊身旗袍,根本看不出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蕭宴沒想到向母真的會來醫院找他,他笑了笑,神色未變,稱呼,“媽。”
“誰是你媽,我可不承認你是我女婿。”向母眼底不屑,滿臉嫌棄,壓根就不想承認眼前這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是她的女婿。
“那我叫您阿姨。”蕭宴只好換了個稱呼。
向母連阿姨都不想讓蕭宴叫,若是可以,她都不想認識蕭宴這個人。
“別給我套近乎。”向母被蕭宴叫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蕭宴沒再接話。
向母找蕭宴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家女兒的事情。
她實在是想不到向暖會找這個男人嫁了,在她看來,眼前的人,除了長得好看點,簡直是一無是處。
向母自然而然以為,肯定是這個叫做蕭宴的男人,蠱惑了自家的女兒。
“你不要以為騙暖暖結婚,我就會承認你,你這種小白臉我見的多了,不就是想從暖暖的身上撈到好處。”向母認定了蕭宴肯定是鳳凰男,仗着長得帥氣,專門騙富家女結婚,想借着女方家的財勢,成為人上人。
蕭宴神色微頓,原先想要解釋自己的真實身份,但聽向母這麽一說,收回了想要說的話。
“阿姨,我喜歡暖暖,她也喜歡我,跟錢沒關系”蕭宴笑的毫無溫度。
向母不會承認蕭宴這一窮女婿,所以更不會承認他兩是因為愛情才結婚的,她煩躁不安,不耐煩道,“別跟我說喜歡不喜歡的,我自始至終承認的女婿只有一個,那就是蔣氏的總裁,蔣安城,你也不颠颠自己的分量。”
“開個價吧,離開暖暖,”向母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法子。
只要讓這男人從南城消失,事情就解決了。
向母掏出了支票,打算私了。
蕭宴起身,眸色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