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節
第 39 章節
僅有血色,還有一道暗青色的影。
那影的閃掠太快了,收刀的一剎那,整個人翻身入夜空,輕飄飄地落在樹枝上。
纖柔的樹枝承載着他的重量,那偉岸的身軀,還有一把看起來很重的刀,卻并未有折斷之嫌。
他不能說話,或許是不會說吧。
在這半個月裏來,他一直在躲避。沒錯,的确是躲避。
這真是一個笑話啊!他手持嗜血刀,居然還會躲避!
怪只怪他還沒有與嗜血刀真正的融為一體,否則,這個人不會這麽輕而易舉的牽制他。
黑鬥篷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微微一擡頭,便看見那個人立在樹枝上,好似在思考。
“你知道嗎,戰鬥的時候如果一不小心分神了,那可是會致命的。”他微微一笑,這笑聲傳的太遠了,仿佛千裏之外的地方都有他的聲音。
凜嚴的頭好疼,就像要裂開一樣的疼痛不斷的折磨着他。嗜血刀嗡嗡哀鳴,卻得不到釋放。
他現在滿身的傷痕,肋骨,手臂,腹部,腿部。以及,右額處還有一道明顯的傷疤還在流血。
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不!一定不能!不!
凜嚴雙眼血紅忽然仰天大叫,群鳥驚飛的一剎那,一道光霧流竄在眼中。
他知道,那是死亡的訊息。
一道白光從黑夜裏綻放,嗖的一聲從凜嚴的後背沖出。凜嚴明顯感覺到前胸疼痛不止,就好像心髒要從身體裏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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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他的疼痛不見了。他的心髒也仍然好端端的在身體裏,在砰砰砰的跳動。
白光在眼前收斂,就像天邊的皓月倒映在水潭中的一道影。似月痕,似迷霧!
凜嚴反應過來時已經落地了,而他身邊卻立着一個人。一個臉孔陌生的和尚,但他身上的氣息,卻如此的熟悉
和尚是和尚,他也是凡人,也是會擁有七情六欲的人。
黑衣人盯着和尚,忽然笑了:“我就知道,那個山洞困不住你,你還是走出來了。沒想到啊,一年未見,你卻如脫胎換骨一樣!所謂的考驗,只不過是時間與傳說之間的玩笑。”
“傳說?你指的是什麽?”和尚笑了笑,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他對月愁嘆,為什麽,為什麽這樣的機遇輪不到自己呢。“就是你身上的秘密啊,你怎麽會有武功?而且還是四十年的功力?”
這和尚就是金蟬脫殼的雲懷,他現在只是雲懷。“因為我吃了那顆不死丹。”
黑衣人的眼神暗了一下,飛快的閃到雲懷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而雲懷,卻沒有還手。他不但沒還手,還伸手阻止了凜嚴。
凜嚴冷冷地瞪着黑衣人,集中心智終于說出了一句不完整的話:“你……休,想。”
黑衣人哈哈大笑,神态輕慢至極:“你連話都說不完整,還想殺我?如今你主子在這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保護他。”
凜嚴被激怒,卻聽雲懷說:“退下吧。”
凜嚴斂去怒意,閉眼的那一刻,身形隐入黑暗。
此刻只剩下他們兄弟二人,沒錯是兄弟。昔日的兄弟如今卻像仇人一樣。
黑衣人放開了雲懷,掀掉了帽子。這張臉,帶着譏諷的嘲笑,卻依然眉目祥和,眸中隐藏着算計與欲望。
如今這眼神裏,還有嫉妒。
他嫉妒,他這一生只嫉妒兩個人。
一個是他的皇兄柳恒,因為柳恒擁有了馨兒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而且他們是夫妻,名正言順,天下人都認可并祝福的一對。
這名義,是一切嫉妒的源泉。
另一個就是風逐雲。
風逐雲擁有馨兒所有的愛,所有的恨,所有的執着,不可分離的信念,死而複生的勇氣,還有為他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當事情的真相攤開在眼前時,他,真的很可憐啊。他是擁有了馨兒第一次,可那又怎樣?最終還是留不住她的心。
她的心像是展翅高飛的鴻雁,看似跳脫紅塵,卻将三個男人的情感玩轉。
直到如今,一個成了和尚,一個成了亡命之徒,還有最後一個,也只是每天在自己的閣中,彈琴吹簫,不理世俗。
可就是那個不理世俗的人,卻能擁有她下半輩子。
“也許皇兄也會嫉妒吧。你雖身在佛堂,可你的心,卻仍然想着她。對不對?”柳呈桀桀一笑。
雲懷,的确就是柳恒。
他當初詐死,只是為了圓心中的夢。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死,那麽他一輩子也見不到她。
就在他的陵墓前,那一夜,他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馨兒。
當時他滿懷激動,卻強忍着不出來見她。他明白,只要他一出現,那麽所有的夢幻,将會瞬間化為泡影。
一個失德的皇帝,丢了江山不說,就連他最愛的人也離開了他。
他不甘心!就因為不甘心,成就了如今的他。
當時他服用解藥後确實解毒了,但之前,當死亡的危機逼近之時,他忽然頓悟了。
要江山有何用?到最終,還不是孤家寡人。
解毒之後,他故意詐死,讓天下人都以為皇帝駕崩了。而後,他隐匿在天雲寺,暗自苦尋那二十年前的皇室傳說。混元不死丹的下落。
但是在半年前,他查到的事情令他非常失望。
那顆丹竟是枚毒.藥,就在淩峰禁地。于是他聯絡魏明西,将此丹拿到了手。
當時他心灰意冷,皇位已離他遠去,權利也是過眼雲煙。就算他茍活于世,也只是個殘破身軀,倒不如服食這顆傳說中能增長二十年內力的丹藥。是真是假,就讓他親身一試吧。
結果,就是如今這樣。那顆丹藥并非毒.藥,他吃完後陷入昏迷。沉睡了三天三夜,那過程裏就像做一場夢。清清楚楚聽到骨骼碎裂再重塑的聲音,經脈中血液倒流,甚至臉孔也疼的扭曲不堪。如走火入魔的前兆。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變了。身體不再是原來那樣病怏怏沒有力氣,而是徒然一掌就能擊碎一塊巨石。
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雙手,第一次覺得力量是多麽強大的東西!
“于是這份力量就讓你平靜的心開始波濤暗湧,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們最想見的人,就在天一閣,要不要我們兄弟聯手啊?”柳呈知道,風馨兒就是皇兄的軟肋。如果現今還有誰能讓皇兄付出生命為代價去讨好,那肯定就是風馨兒了。
柳呈總是提起風馨兒,一次提起或許柳恒會無動于衷,但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提起,柳恒的心也亂了。
他活着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見馨兒嗎?告訴她,他的心始終如一,還是向以往那樣深愛着她。
一品閣中來了幾位客人,而且這些客人啊,還都是一等一的俊男!這可迷了那些才女們的眼了。
無論是風度翩翩的慕容澤,微笑親和力滿分的秦松子,還是儒雅書生李除雲,亦或是,那位看起來很爽朗幹淨的俊秀公子,都讓這些才女們眼冒桃花。
還有一個人,他靜靜的站在一旁,目光一直盯着門口。威武不屈的身姿是多少姑娘家都夢寐以求的身材啊!
還有他冷峻剛毅的臉孔,如刀削般的鬓角,略短的胡茬,魅力四射且深邃無波的眼神。可稱得上一個極品威武男啊!
原本彈琴賦詩的那些才女們全都聚在一起。這是什麽情況?在那威武男子的身上,她們甚至有一種,看到武官朝拜前的場景!這是幻覺吧?
柳長歌急匆匆的跨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威武的男子。一年的時光裏,你成熟了不少啊!
燕紹兩步上前,當場下跪:“參見……”
“燕公子,別來無恙!”柳長歌急忙打斷他,此刻人多眼雜,暴漏身份可不好啊。
燕紹明白了,當即道:“見過小姐。”
一年未見,我的公主殿下,您還是像原來那樣,氣韻淡雅,處變不驚啊。
這男子的舉動可把這些才女吓愣了,唯有婉傾是最淡定的那個,因為她早已知情。
安逸之與婉傾相視一眼,婉傾立刻将多餘的人遣散,自己也退了下去。
此刻都是自己人,燕紹就不能不對長歌行禮:“公主殿下,請您原諒我當初的決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柳長歌欣慰地點頭:“我都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晴遷的安排。”
那位俊秀公子,就是七裏香。她吃驚的合不攏嘴,原來長歌是公主!
柳長歌笑道:“晴遷在花園,你們去見她吧。她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你們呢。”
當四人來到花園時,便見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醇香的美酒。
而百裏晴遷,則立在池塘邊,衣色勝雪,背影雍容華貴。
她轉過身來,笑着招呼:“還不快過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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