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跟我說話

第13章 ☆、醫院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從出門之後池臨川就一直沉默，嘴唇緊抿着，步子邁的又大又快，左源跟他一路過來身上都出了層細細的汗。

進了電梯後左源就抓住了池臨川的手，對方的樣子讓他很擔心，“臨川……”

池臨川回握住他，聲音倒是依然平靜，“我沒事。”

雖然并不是自己難以承擔，但池臨川這一刻真的有些慶幸，有這個人在自己身邊。

手術室的燈亮着，池媽媽和池家的家庭醫生宋平等在外面，似乎正在說着什麽，并沒有注意到池臨川他們。

“媽！”池臨川喊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然後跟宋醫生點頭致意，“宋醫生。”

“可算是來了，”宋醫生看了他一眼，“我正跟你母親說讓她先回家休息，但她不同意。”

“你還知道來？”池媽媽瞥了他一眼又很快轉過頭去，臉色很不好看，“小宋，誰讓你給他打電話的！”

“媽……”池臨川眉毛快皺成了一團，“宋醫生不給我打電話給誰打？我是您兒子。”

“你還知道你是我兒子，啊？”池媽媽眼圈都紅了，“你永遠別回家啊？你再也別管我跟你爸了啊？你不是挺能的嗎！”

“我……媽我……”這一句句都戳在池臨川心口上，他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伸手抱住了母親，“對不起媽……是我的錯……”

池媽媽被兒子這麽一抱一道歉立刻就心軟了，但口氣還是沒有放軟多少，“你上次突然回家去，媽還以為你是真開竅了，結果沒幾句話就又跟你爸吵起來，還說走就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向來脾氣大好面子，說兩句軟話你能掉塊肉嗎？這麽多年了，怎麽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呢！”

“是，是我不對，”池臨川拍了拍她的背，心裏也很不好受，“媽，對不起……”

“行了，這會也不是讓你道歉的時候，”池媽媽推開他，轉頭去看宋醫生，“小宋啊，你跟我忙活半天了，回去吧，讓阿川在這兒守着他爸。”

“您也應該回去，”宋醫生很堅持，他需要關心的可不僅僅是池父的健康，“您的身體也不好，熬夜這種事最傷身，您現在就該回去休息。”

池媽媽擺了擺手，“我沒事。”

“媽，您回去吧，”池臨川也跟着勸她，“我爸還在手術室，您別也倒下了。”

“我哪有你們說的這麽嚴重！”池媽媽很執拗，“不過就是一個晚上，值得你們這麽大驚小怪的嗎！”她不耐煩地往一邊看去，恰好看到站在走廊一側的左源，“那誰，你說是不是？”

“啊？”從走進手術室走廊左源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這麽忽然被點了名吓了一跳，他趕忙往前走了兩步，站到池臨川身邊，“阿姨，那什麽……叔叔手術結束醒了以後還得讓您照顧，您要是沒休息好，他肯定會擔心。所以……”

“你們這一個個的就是非得跟我對着幹！”池媽媽嘆了口氣，放棄再跟這三個男人争執。她看了看左源，轉頭問池臨川：“前兩天小巍跟我說你總算又找了一個，就是他？”

池臨川點頭，“嗯，就是他。”

左源聽見這話立刻緊張起來，比之前見到池老爺子的時候更緊張。他不了解池父池母對他和池臨川這種關系的态度，不禁站得筆直，只覺得手心都要冒出汗來。

“怎麽找了個這麽小的？”池媽媽似乎不太滿意，又扭頭去看左源的臉，“剛畢業？”

“不是不是，”左源急忙搖頭，有些尴尬的笑笑，“阿姨，我今年已經二十七了。”

“要是二十七了還差不多，”池媽媽表情緩和了些，又對池臨川叮囑道：“阿川，你爸那邊……這孩子先別帶去見他，雖然早晚要接受，但你爸現在這樣子，還是少刺激他一點兒吧。”

池臨川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讓宋醫生送您回去？”

“嗯，”池媽媽拿起提包，“明天一早我就回來。”

送走了池母和宋醫生，左源和池臨川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池臨川看着手術室的門，潔白，嚴肅，又冷漠。曾經在他出櫃時把他打得半死的人，現在卻正生死未蔔地躺在裏面。

“臨川，”左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的。”

池臨川順勢握住他的手，表情放松了些，“嗯。”

“我忽然很想給爸媽打個電話，”左源的目光也落在手術室的門口，心裏沉沉的，“他們還好好的，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是啊，”池臨川揉揉他的頭頂，看出他情緒有些失落，“別難過，明天早上就打個電話回家吧，現在你該回去了。”他淺淺地笑了笑，“剛才只顧着勸我媽回家，都忘了你也要休息。”

“不用！”左源才不想讓池臨川自己呆在醫院，“我跟你一起守着。”

“小源……”

“我想跟你一起，”左源打斷他，又忽然想起池媽媽臨走前說過的話，語氣低低的，“現在我就算是走了也不會踏實的。我知道……你不想刺激到叔叔，我不會讓他看到我的，等叔叔手術一結束我馬上就回去！”

“說什麽傻話……”池臨川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攬過左源的肩膀，“就像是我要趕你走一樣。我只是不想你跟我一塊兒熬夜，再說，你明天難道不上班了？”

“可是……”

“好了，這裏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池臨川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那好吧，”左源還是有些不情願，“不過有什麽事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雖然我可能幫不了多少忙，但是我至少可以……可以陪着你。”

真是的，自己怎麽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

池臨川半晌沒出聲，直到左源有些疑惑地擡頭看他時，才慢慢道：“小源，我想我真的該感激當初那個幼稚的游戲。”

他的目光深邃，眼睛裏映出的是左源的影子，和難以言說的感情。

“感激它，讓我看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念子一直覺得，家人能夠健康平安，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你們也會這麽想吧？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