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跟我說話

第5章 ☆、酒吧

“我去這是怎麽回事？”

黎一然一進門就被吓了一跳，滿地的水，害得他差點滑倒。

“廚房的水管出了點毛病，”左源苦笑着回了一句，手裏還在用拖把不斷擦着地，“我下班回來就已經這個樣子了。剛才打電話聯系了物業那邊，維修應該馬上就到了。”

“哦……”黎一然點點頭，“這我還進不去了啊？”

“是啊，”左源低頭繼續擦啊擦，“你就在門口說吧，什麽事啊？”

“我非得有事才能來找你呀？”

“我倒是想附和你一下，但我可是個實事求是的人，”左源擡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什麽事都沒有，會放過你們家那位來找我耗時間？”

黎一然的表情一僵，繼而撇了撇嘴，“你就不能別這麽直接？”

“你就快點說什麽事吧……跟彭大哥吵架了？”

“也不是……就是我自己別扭。”黎一然嘆了口氣，“左左，彭彭說……讓我中秋節的時候跟他回家見家長。”

左源的動作一頓，“這是好事啊，”他頗為欣慰的笑了笑，“找到個能一起走下去的人不容易，咱們這樣的就更難。現在你們修成正果了，你該高興才對啊。”

“他這麽跟我說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也是高興，可後來……左左，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什麽情況，我跟養父母早就沒聯系了，彭彭能帶我回家，可我卻沒辦法……”

“所以你這是過意不去？覺得委屈你們家彭彭了？”

“多少有點兒吧……”黎一然把雙手都揣進兜裏，擡眼看了看頭頂的門框，“唉，其實我也沒事，糾結一下就過去了。我來呢，就是想跟你聊聊天，順便提醒你明天就是周六了，別忘了去玩兒。”

左源嘆了口氣，“然然小朋友，其實我是真的不想……”

“不許說話不算話！”黎一然截斷他的話，一眼瞪過去，“你要是敢不去，咱倆就絕交！”

“那正好，”左源笑彎了眼睛，“我巴不得呢！”

“你……你想氣死我啊你！我千方百計讓你出門，到底是為了誰啊？”

“為了我為了我，”左源趕緊順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我明天一定去，不去就詛咒我沒有小叽叽。”

“不好意思……”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口傳過來，帶着點小小的尴尬，顯然是把剛才左源的話聽了個清楚，“這是左先生家吧？我是來看水管的。”

“是這兒，”左源拉了黎一然一把，将門口的路讓出來，“師傅您快進來吧。”

“行啦，你收拾吧，我走了，”黎一然沖左源擡了擡下巴，“明天在酒吧等你。”

“嗯。”

後面自是好大一番折騰。

周六是個睡懶覺的好日子，但左源一大早就被電話給吵醒了。雖說他沒有什麽起床氣，可免不了心情煩躁。不過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那點煩躁瞬間就躲到一邊去了。

“……媽。”

“剛醒？”

“嗯。”左源無奈臉，“媽您怎麽這麽早打電話來啊？出什麽事了嗎？”

“我聽你哥說，你中秋打算回來過？”

“啊……”左源的嘴角無意識地抽了抽，“是……吧？”

“這是怎麽說話呢！”左媽媽擡高了聲音，“你爸讓我問問，你這次是不是要帶人回來。”

“我到哪去找人回家啊……”還有哪裏是爸要問明明是您一直追的緊……“我又不是會瞞着您，真有了合适的那個我肯定馬上就讓您見他。至于中秋，我自己回去。”

“行吧行吧，媽也不逼你，”左媽媽軟了語氣，心裏有點酸酸的，“你老是不願意回家，媽也知道是為什麽。不過小源，媽跟你爸就是擔心你，當初鬧成那樣咱也都過來了，可你鬧完了反而什麽動靜都沒有了。現在就盼着能有個靠得住的人陪你一塊走一塊抗，我們這心才能放下啊。”

左源靜靜地聽着，對面的話音落了半晌才又開口：“我明白，媽，我都明白。”他深吸了口氣，緩緩露出一個微笑來，“今天晚上我跟一然他們出去聚聚，沒準就閃電戀愛了，還能趕上中秋節回家。”

“少貧了啊。就這樣吧，你要是還困就再睡個回籠覺，我挂了。”

“嗯，媽再見。”

順手把手機扔在床頭櫃上，左源拽住被子重新躺了下來。左涵這個不靠譜的，幹嘛提前跟爸媽說他要回去的事啊，驚喜沒了不說，還又被催一次。

不過……要是今天在一然那邊碰上順眼順耳的，就……主動點？

晚上七點過後，芙蕖巷的燈光陸續亮成了一片。

左源一進酒吧就被晃了眼，這才多長時間啊裝修又換了。

整個酒吧的色調都是海藍的，桌布，吊燈，壁紙，連牆上的油畫都變成了深海裏的風景。樂隊還沒有到位，這個點人也不多，酒吧裏難得的安靜。

黎一然從後面一出來就看見了正東張西望的左源，他幾步就竄了過去，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肩膀，“算你識相，按時來了。”他擡頭看向屋頂璀璨的琉璃吊燈，得意的眯起了眼睛，“怎麽樣？這兒改的不錯吧？”

“嗯，挺好的，”左源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你的主意？”

黎一然一臉吃驚，“你怎麽知道？”

“要不是你的主意，你能嘚瑟成這樣？”左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不說這，什麽時候開始啊？”

“八點還是八點半來着？我忘了。”黎一然撓了撓頭發，“你去後面玩不，比前面還熱鬧呢！”

“不用了，我也幫不了什麽忙，去了也是添亂，我自己找個地兒坐就成。”

“也行，後面雖然熱鬧但确實有點亂。那你先随便坐吧，要酒的話直接找小六。”

“知道。”

還弄得挺隆重嘛……左源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了，掏出手機刷了刷微博，順手發了一條：

“朋友的酒吧周年慶，來湊個熱鬧。【圖片】”

“哎？”徐巍疑惑地看着手機上的照片，然後伸手遞給了池臨川，“你看，這是不是彭彭那兒？”

池臨川偏頭看了一眼，“是。怎麽了？”

“你知道這是誰發的微博嗎？”

“誰？”

“左源。”

池臨川一把撈過徐巍的手機，屏幕上正是左源發的那條微博，“他和彭彭怎麽會認識？”

“我也在好奇，”徐巍打了個呵欠，“我這會兒怎麽這麽困……”

“先不說這個，你和他這互相關注是怎麽回事？”

徐巍的呵欠差點僵住，“我說池總，您忘了我是左源的直屬上司了嗎？”他刻意把“直屬”兩個字咬得很重，“上司和下屬關系和諧是我們廣告部的傳統。您別用那種‘我還沒這麽幹呢你居然搶先了’的眼神看我成嗎？”

“我現在還沒有立場産生你說的這種想法，”池臨川忽然笑出來，“不過……最近你的理解能力長勢都要逆天了啊。”

“……”

“小章，到了之後把車開回來，然後你直接下班。”

“是，池總。”

“你打算住彭彭那兒？”徐巍皺眉，“又想起什麽來了？”

池臨川笑笑，并不回答。

左源一個人坐了半天，無聊之下還是去跟小六要了兩杯酒。

他其實挺少喝酒的，對這些也不了解，小六推薦了他也就點了。其中一杯顏色很漂亮，層層疊疊的酒液仿佛一道立體的小彩虹，味道卻很嗆，左源毫不知情地灌了一口眼淚就差點下來。比較起來另一杯就好多了，雖然沒那麽好看，但味道不錯，口感醇厚又隐隐帶着甘甜。他一口接着一口，杯子很快就見了底。

樂隊好像開始演奏了。

“一個人？”

左源擡頭，就看到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坐在了自己面前，他微微抿唇，“有事？”

“你看不出我是來搭讪的？”來人笑得燦爛，又瞄了一眼左源面前的空酒杯，“喝悶酒啊，失戀了？”

“只是無聊而已。”

“是嗎？那正好，兩個人就不會無聊了。我叫屠海，屠殺的屠大海的海，你呢？”

“屠海？這名字真奇怪。”左源莫名的有些頭暈，伸手拿起那杯難喝的酒灌了一口，“咳咳！咳！我叫左源。”

“怎麽會點這個酒？”屠海随口一問，“出了名的嗆。”

“我也不懂，小六推薦的。”左源的臉上有些發紅，被嗆過之後也只是清醒了幾秒鐘，“我其實很少過來。”

“這樣啊……”

“活動已經開始了嗎？”

“算是吧，樂隊正在熱場，後面的節目會更精彩。聽說彭老板請了最近正火的一個地下舞團。”

“是嗎？”左源淺淺的笑開，“我小時候還學過幾天街舞呢，但明顯不是那塊料，三分鐘熱度而已。”

屠海看着對面的人，大概是喝酒很容易上臉的那種吧，笑起來臉上的紅暈就更加明顯，害得他心裏癢癢的，“你工作了嗎？”

“哈？”左源睜大了眼，“你在逗我嗎？我都二十七了。”

“真看不出來，”屠海摸了摸下巴，眼裏滿滿的意味深長，“你等我一下，請你喝點有意思的。”

屠海從吧臺那邊端回了兩杯酒，全都推到了左源面前，“嘗嘗？”

“這杯和我之前點的是一樣的，”左源指着其貌不揚的那杯打了個嗝，“很好喝。”

眼看着對面的人一口氣喝光了那杯酒，屠海像是被噎住了一樣，“這就喝完了？而且你居然已經喝了一杯……這個，其實度數還挺高的……”

“嗯？”左源擡手還想去拿另一杯酒，屠海急忙擋住他，“你不能再喝這杯了，我沒想到你已經……”

“已經什麽？”左源頗順從地将手收了回來，“度數很高的酒……你請我喝……什麽意思？你有……什麽企圖？”

屠海無奈地捏了捏額角，“你喝多了……”

“我告訴你……你的聲音不夠……好聽……所以我……我根本不會……”

左源的話說的斷斷續續的，音量又低的可憐，屠海無奈地笑了笑，起身湊了過去打算聽清楚他到底在嘟囔些什麽。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像是要親吻對方。

而這就是池臨川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池臨川：放開那個男孩——

屠海：你跑錯片場了好嗎！

左源：池總救我——

屠海：我去！這戲沒法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