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拿好零食走上來的竈門歌隔着門都聽到了男孩子的聲音,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好啊。
“我進來了哦。”女孩一邊推門一邊說道,語氣輕快。
“歌,你也來玩。”緣一偏頭朝她笑着說道,随後向裏側挪了挪,留出了他和竈門炭吉中間的位置。
一直以來都是安安靜靜的、即使是玩游戲也沒有像其他兩個男孩子那樣激動的緣一在竈門歌眼中很顯眼。女孩朝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好啊好啊,那我們組隊battle!”竈門炭吉興致勃勃,視線就沒離開過游戲屏幕,“緣一你和歌一隊,我和伏黑一隊!”
“就算對手是哥哥你,我也不會輸的!”竈門歌走到緣一身邊坐下,然後拿起游戲手柄。
和哥哥的一起長大的竈門歌自然熟悉各種男孩子喜歡玩的游戲,她自己也經常玩。
“好,放馬過來吧!”竈門炭吉在開始之前拍了一下伏黑惠的肩膀,“我們也要加油啊,伏黑!”
游戲裏面的體驗和戰力與外界操控者本人的身體素質無關。
雖然緣一看見了任務目标,但是他操縱的小人沒有像他本人一樣好的體力和速度,所以理所當然地輸給了熟悉這個游戲的竈門伏黑二人組。
“好了,這局結束了,”竈門炭吉笑着說道:“我們吃點東西。”
“抱歉,歌。”
“這有什麽可值得道歉的,”竈門歌笑了起來,“大家一起玩得開心就好啊。”
“嘗嘗這個。”
紮着丸子頭的男孩接過竈門歌手中的抹茶和果子,喜鵲的造型栩栩如生。緣一咬了一口,咬掉了喜鵲的腦袋。
粘稠的甜味彌漫在口腔裏,伴随着些許抹茶的清香。緣一本人對甜味無感。他本身對食物沒什麽要求,其他人給什麽就吃什麽。
“好吃嗎?”竈門歌的神情有些期待。她最喜歡這個味道了。
“很好吃。”緣一微微一笑。
他們在竈門家吃完了午飯之後就離開了,雖然竈門夫人和兄妹倆都有挽留,不過緣一和伏黑惠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壹號趴在緣一的肩膀上,一直以來都十分安靜。
“對了,惠,”緣一叫住了男孩,“悟說我要找他的話可以跟你說,麻煩你幫忙帶一下話。”
“行,”伏黑惠點點頭,表情平靜,“不過他其實不常來我家。”
之前的時候伏黑惠就發現了,緣一一直都是叫其他人的名字,就算是身為女孩子的竈門歌也是。他覺得這應該是和五條悟一樣,是一種個人習慣。
“嗯,我知道,等見到人了,你告訴他一下就行。”
既然緣一這樣說了,伏黑惠也就記下來,準備到時候了跟那個男人說一聲。
“速度真快。”伏黑惠剛眨眨眼,緣一就消失了。
“這也是咒術師的能力嗎?”男孩的思緒開始發散。
有些意外的是,伏黑惠回家以後,發現五條悟也在。
“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惠。”戴着墨鏡的白發青年大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鞋搭在茶幾上,吃着棉花糖,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請把鞋從茶幾放下來,會給津美紀增加多餘的不必要的工作量。”
“說敬語感覺怪怪的欸,惠,”五條悟推了一下墨鏡,“怎麽了,你看起來有話要跟我說。”
“我今天認識了一個叫緣一的朋友。”
“啊,緣一啊,”五條悟恍然大悟,“說起來我是把你家的住址告訴他了。”
“他讓我跟你說,他想見你。”伏黑惠言簡意赅。
“哦?這樣啊。”五條悟挑挑眉,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不過說起來緣一跟惠你不一樣,他一點都不成熟,幼稚死了。”
“幼稚的是你吧。”
“沒,我說真的,”五條悟把電視關了,然後完完全全地躺進沙發裏,“和小學一年級就成熟得要命的你不一樣,那小鬼一直以來都沒有直白地面對過世界的惡意,只是一只被溫水煮出來的幼崽。”
“那不是很好嗎。”伏黑惠頓了頓,這樣說道。
沒有面對過世界的惡意,就證明有人願意将緣一護在身後,為他遮風擋雨。
“啊,要是一直那樣的話到也好,不過太浪費了。”
黑發男孩沒出聲,他不想知道五條悟口中的“浪費”究竟是什麽意思。
“而且我覺得緣一人挺好的。”不僅性格溫和,而且一看就很有教養,想必家庭也應該很幸福。
“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五條悟轉了個身,把頭埋進放在沙發上的抱枕裏,聲音聽起來含含糊糊的。
“你要留下來吃晚飯嗎,五條先生?”
“當然啦,不然你想讓我餓着肚子回去嗎?”五條悟擡起頭,望向整理餐桌桌面的伏黑惠,“我有買菜回來的,下午我來做就好。給你們看看我的手藝!”
“……能吃嗎?”
“這你可就小瞧我了,我五條悟可是最強的!”
不,這和是不是最強沒有關系吧。伏黑惠面上冷淡,默默地在心裏吐槽。
——但說實話,還挺好吃的。
本着試毒心理來廚房,提前嘗了一下五條悟親自下廚做的晚飯之後的伏黑惠對此最有發言權。
不過五條悟就做了這麽一次飯就再也沒有做過了,伏黑家的兩個小孩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他看上去就不像是會一直做飯的類型,之前的那一次應該也就是一時興起。
幾天後。
“呦,緣一。”
白發青年單腳點着牆壁,笑着朝紮着丸子頭的男孩揮揮手。
“悟。”緣一小步跑到五條悟身邊,仰頭看着他。
“聽惠說你要見我?”
白發青年把手放在緣一的頭上,揉了揉他的頭發。
“不要弄亂了。”緣一提醒道,不過沒反抗。
“就給你揉亂!”五條悟索性雙手都放在緣一的頭頂,毫無章法地亂揉。
“悟!”緣一伸出一只手拉住五條悟的手腕,另一只手由于高度問題夠不到,所以五條悟依舊在弄亂緣一的頭發。
等這場小鬧劇結束以後,緣一的頭發已經亂得不行了,丸子頭松松散散的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形狀。
“好了好了,別生氣,”見緣一開始不說話,五條悟決定哄哄他,“我給你重紮好不好?”
“這是出門之前夏油大人紮的。”緣一沉默了一會,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
“我不知道嘛,回去讓傑給你紮,就說是我弄亂的,好吧。”
沒錯,就和當初夏油傑想的一樣,五條悟對這件事情也是心知肚明。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他也不至于跟瞎了一樣,對緣一身上明晃晃的、屬于夏油傑的咒力視而不見。
男孩沒應聲,而是把頭繩取下來,黑發披在肩上,他簡單理了一下,确保看起來沒那麽亂糟糟之後,便伸手拉住五條悟的衣袖。
“走吧,悟,我有事情想問你。”
“說說吧,特意找我有什麽事?”
“我想知道你和夏油大人為什麽會分道揚镳。”
“理念不同啊,”五條悟聳聳肩,“還能有什麽可說的。”
他和夏油傑兩個人都足夠清醒,足夠理性,也足夠強大。最開始吸引他們彼此的,就是相近的實力和屬于少年人的輕狂。
現在理念不同,走了不同的路,五條悟和夏油傑自然也心知肚明——若是戰鬥中相遇,絕不會手下留情。
“那是什麽樣不同的理念?”
“這要說可就麻煩了,啧,我讨厭長篇大論。”
“那就長話短說。”
“你變了,變得越來越不可愛了。”
“男孩子不需要可愛。”
而在晚上緣一帶着頭繩回去之後,夏油傑望着消失的丸子頭也沒說什麽,只是笑着歡迎緣一回家。
自這之後,似乎夏油傑也默認了緣一出去找五條悟的選項,甚至他偶爾還會主動讓緣一出門。
這個時候的緣一有時候會選擇去竈門家,有時候會去找五條悟——反正比較随緣,就和抛硬幣一樣随機選擇。
“這是我要帶回去給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紮着丸子頭的男孩一臉嚴肅地看着面前的白發青年。
“但是可麗餅涼了就不好吃了吧。”五條悟咧嘴笑了起來。
“我可以用術式保溫加熱!”緣反駁道。
“術式就是給你這樣用的嗎……算了,最近來得有點勤啊,傑跟你說開了?”五條悟覺得沒意思,便換了一個話題。
“嗯,早就說開了,”緣一點點頭,“夏油大人說支持我的選擇。”
“傑這樣說啊,我還真不意外。”五條悟覺得這個回答一點都不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你為什麽叫他‘夏油大人’,這是什麽新的play嗎?”關于這一點,其實五條悟之前就想問了。畢竟他以前從未發現自己的摯友居然有如此愛好。
“不是,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一開始是因為菜菜子和美美子這樣稱呼夏油傑,緣一才跟着這樣叫的。
“那來叫我一聲五條老師大人聽一聽。”
“不要。”
“不是說就是一個稱呼嘛,來叫一聲看看。”
“不要。”
“你還真沒意思。搞不懂傑為什麽要養你們這些小鬼頭,養一個就夠我受得了,他還養了三個。”
白發青年靠在沙發上,瞥了一眼那邊丸子頭發型的男孩。
“因為沒辦法放着不管吧,是夏油大人太溫柔了。”
“那家夥固執得要死,”五條悟哼了一聲,“不說他了,你有沒有想法到時候來高專啊,緣一。”
“我沒有這個打算。”
“為什麽?”五條悟皺起眉頭,“後面你離開傑那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吧。”
“但是你也說過吧,高專那邊會有很多爛橘子,”緣一直接套用了五條悟以前的形容,“我只想變強,然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吧,我就不多說了。不過還是最後再提醒你一句。”五條悟偏頭看向緣一,藍色的眼眸反射出冷冽的光,猶如無機質的玻璃。
“要是殺了普通人或者是登記在冊的咒術師的話,就不能回頭了哦,緣一。”
“我明白,詛咒師其實也在我的備選項裏,”緣一點點頭,“我有很認真地在考慮未來。”
“……你有時候真的挺令人火大的,緣一。真不知道傑是怎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