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

第11章 Chapter 11

四十六.

年關将至，大街上飄着的都是“恭喜你呀恭喜你”的歌聲，滿街都開始挂上了紅色的裝飾物，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趙暄禁不住他那幾個損友的千呼萬喚，終于在一個晚上，把豆豆往張平源懷裏一丢，喝酒去了。

張平源最近已然升級成了奶爸，還是召喚獸（受？）的那種，豆豆想哥哥了，張平源就颠颠的來陪豆豆玩，任勞任怨，風雨無阻。這次也是不例外。趙暄本來想把豆豆送到張家去，但是小孩晃着爸爸的手，說：“爸爸，我想要玩你上次給我買的玩具，太多了，不好帶過去，你讓哥哥來好不好。”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懇求着。

于是趙暄毫無立場的妥協了，将人接了過來。

豆豆堅決貫徹了“只要哥哥在，爸爸可以不要”的方針，在聽到爸爸要出門的時候，揮舞着小手，一臉喜氣的讓爸爸好好玩，晚上不回來都可以，因為哥哥會陪他睡覺。搞得趙暄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腆着個老臉在張平源那兒求安慰。張平源被趙暄無比懇切真誠的目光看得有點慌，“舅舅，少喝點酒，早點回來。”

小孩兒的貼心讓他心中一暖。揉了揉小孩的頭，半是戲谑半是認真的湊到他耳邊：“源源，等我回來。”

看着小孩兒的臉一點點變紅，趙暄心情甚好的出了門。這段時間來，他想了很多。他已經明白了自己對小孩的感情絕不是舅舅和外甥那樣簡單，他想徹頭徹尾地擁有小孩。張平源的笑，張平源的難過，張平源的一個眼神，無不牽動着他的心。

這是喜歡嗎，是愛嗎。

趙暄從來有過這樣的感受。

他想，他該正視這份感情了。無論前方是萬丈深淵，還是荊棘滿布，他也不想退縮。即便這份禁忌的感情會讓人萬劫不複那又怎樣。

誰說，懸崖那端沒有滿山鮮花，沒有煦日和風。

不管怎麽樣，他會守護他，一直，一直。

四十七.

趙暄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一打開門，就看到張平源躺在沙發上，穿着單薄的t恤短褲，抱着個靠墊，一副睡着了的樣子。雖然說屋子裏開着空調，并不會冷，但小孩這樣趙暄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上前彎腰想要将小孩抱到房間去。

張平源突然醒了，揉了揉眼睛，懵懵懂懂看着趙暄，直到趙暄發出一聲輕笑才反應過來：“舅舅，豆豆已經睡了。”

“恩。”

“舅舅，我給你煮了點湯，你喝一點吧，這樣明天醒來頭疼會好一點。”說完，就要朝廚房跑去，趙暄一把将人拽住，扯過沙發上一件外套：“穿上，等下別感冒了。”張平源乖乖套上了，邊走還邊問，“舅舅，你要不要吃點什麽，你晚上肯定沒吃什麽吧，要不我給你下個面。”

“好。加個蛋。”趙暄跟在張平源後面，看着小孩兒利索的給他盛了碗湯，然後就開始切菜、打蛋，心中柔軟的一塌糊塗，簡直要化了。他突然伸手将人攬在了懷裏。

“源源，我喜歡你。”

“源源，我們在一起吧。”

四十八.

“源源，我喜歡你。”

“源源，我們在一起吧。”

趙暄的聲音帶着點酒後的慵懶和沙啞，讓人聽了酥麻到心裏。

張平源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轉過頭去驚訝的望着趙暄。

趙暄沖着他笑，沒有說話，而是将額頭抵在了張平源的額頭上。

直到水“咕嚕咕嚕”的開始冒泡表示自己已經開了，張平源回過神，趕緊手忙腳亂的抓起菜和面放入水中，直到面煮好，都不敢擡頭看趙暄。

趙暄把湯喝完了，撈過那碗面，夾起一口，把筷子伸到張平源的嘴邊，“源源，張嘴。”張平源愣愣的張大了嘴，吃下了那口面，趙暄看着他的樣子，心裏癢癢，幹脆的把筷子塞給了張平源：“源源，喂我。”

“啊？”張平源反應不過來。

趙暄直接把人抱到了懷裏：“源源，我餓了，你喂我。”

張平源這下反應過來了，舅舅是在調戲他，他瞪了舅舅一眼，然後想要跑開，趙暄的手卻環繞的更緊了。

“源源，我說我喜歡你，你還沒回答我呢。”

“我......你知道的。”

“我想聽你說，源源。”

“我......我喜歡你。”

“那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願意。”張平源有點不敢相信。這樣的場景，他連做夢都不敢想，“舅舅......我是在做夢嗎，還是你在跟我玩......”

“寶貝，是真的，我愛你。”趙暄看到懷裏張平源瞪大了眼睛，臉上帶着些小心翼翼和害羞，忍不住低頭吻了上去。

小孩的唇帶着青澀的感覺，他說不出那是什麽味道，卻引誘着他輾轉、深入，不想放開。這個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依依不舍，趙暄在他的唇上又厮磨了下，才分開。

此時的張平源将整個人臉都埋進了趙暄的懷裏，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摟住了趙暄的腰，便再也不舍得放開了。

“源源，相信這是真的了嗎？”

“恩。”張平源靠着趙暄，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和幸福的感覺，“舅舅，我好開心。我都......我都不敢相信。”然後又有點遲疑地說，“舅舅......我......我是個男的......又不優秀......你.....而且.......”你會後悔嗎？而且你又是我的舅舅......

趙暄察覺到了小孩的不安，低頭親了親張平源的額頭：“源源，這些我都知道。你很好，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好。”

“而且源源，我們是兩情相悅的，除非你不愛了，不然沒有什麽事能分開我們。不管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源源，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好嗎？”

張平源看着趙暄，突然想起那個情窦初開的夏天，自己腦海中浮現的舅舅的樣子，然後全身冰冷的絕望的感覺，而如今，這人的眉眼不再處于遙遠的夢中，而是近在眼前，他一點點地溫暖着自己，他對自己說，不管什麽事都不能分開他們，他對自己說，他愛他。而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張平源忍不住描摹着趙暄的臉，從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巴，他看到趙暄的眼裏滿滿的都是堅定和寵溺。

張平源忍不住笑了。

“舅舅，我信你。”然後吻了上去。

茶幾上的那碗面漸漸冰涼膨脹，被忘在了一邊。

沙發上的那兩人擁吻着，互相汲取對方的溫暖。

一室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