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夭

第57章 回憶

聽着淩雲的話，蕭鳳翎的心中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桃夭劍師師父傳給自己的，當時自己也處于好奇問過劍的來歷，師父說那是他的師父傳給他的，是青萍教掌門的信物，若淩雲的話是真的，斬風也好桃夭也罷，這劍是他的妹妹鑄造出來的，那師父當年就是在騙他，可為什麽要騙他呢？蕭鳳翎想不明白，而且照淩雲所說，這劍是他妹妹送給白月城城主的，如今白月城早就不複存在，桃夭又是怎麽到了師父手中的呢？

太多的疑問讓蕭鳳翎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處問起，正想着，站在身旁的寒鐵心開口問道：“當年那場比試，據說是劍聖梁霄僅以一招險勝，白月城城主白逐星心中不服，回去後便閉關苦練武功，也正是因為他急于求成，才會導致練功走火入魔，狂性大發，釀成慘劇。”

淩雲聽了苦笑一聲，忽然一擡手，以掌力将桌子上的一個茶杯向蕭鳳翎胸口處推去。古瓷茶杯帶着勁風襲到蕭鳳翎胸前，他身形一晃側身避開，擡起右手準确的握住茶杯，在空中劃了個弧形，又将茶杯平穩的推回到桌子上，杯子裏的茶水一滴未灑。

“你做什麽？！”海棠見淩雲莫名其妙的發難，一怒之下拔劍指向他。淩雲卻沒有精力顧得上那柄明晃晃的長劍，剛剛那一擊對于這副重傷的身體來說，顯然耗費了太多體力，淩雲一手遮住嘴，另一只手則捂住了胸口處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鳳翎命令道：“海棠，不得無禮，把劍收回去。”

他知道淩雲剛剛那一擊并不是要傷自己，只是在試探自己的功夫。他謊稱桃夭劍是自己家傳之物，淩雲才會把這些事情同自己講，如今他若發現自己的武功與白月城不同路，定會懷疑自己的身份，不知還會不會和自己說關于桃夭劍的事。蕭鳳翎正想着如何向淩雲解釋讓他相信自己，卻聽淩雲壓抑住咳嗽說道：“果然是白月城的功夫。小子，你的真名究竟叫什麽？”

蕭鳳翎一驚，沒想到這一試功夫，淩雲對自己竟更加信任，與此同時，蕭鳳翎的心中的疑問也更深了，自己的功夫全是和師父學的，淩雲又說這功夫與白月城同路，那麽師父與白月城究竟有什麽關系呢？

這個時候，蕭鳳翎只好裝傻：“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叫什麽，從記事起我便叫蕭鳳翎了。”

淩雲聽完後沒有覺得吃驚，反而是搖頭笑笑道：“我當真是糊塗了，那是你年紀尚小，本就不會記事，救你出來的人為了避人耳目，定是不會讓你用原名的。”

“淩莊主這話的意思……莫非當年白月城的慘劇另有隐情？”蕭鳳翎問道。

“不錯。”淩雲痛苦的閉上眼睛，回憶着不堪回首的往事，“當年白月城一夜之間成為死城，根本就不是因為白城主練功走火入魔嗜殺成性，而是被武林中各大門派圍剿滅城！”

“什麽？！”三人均是一驚。

海棠問道：“那個白城主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了，竟然惹得各大門派集體圍剿？”

寒鐵心和蕭鳳翎不似海棠這般年少單純，臉上不約而同的顯現出了複雜的神色。

淩雲苦笑一聲：“白城主并不是姑娘想象中的那種大奸大惡之徒……”

淩雲話說到此便停住，喉結上下翻動卻始終發不出聲音，似是沒有話要說，更似不知從何處開始說，房間內一時間靜極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淩雲的身上，淩雲似乎更加緊張，捂住嘴不住的咳嗽。

海棠首先不耐煩了：“你倒是說啊……”

寒鐵心忽然開口：“當年白逐星以一招之差輸給梁霄，一定引起了武林中的軒然大波吧？”

一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淩雲的話匣子：“的确，一夜之間，仿佛所有人都在談論白逐星這個人。”

海棠吃驚的問：“比試輸了還這麽多人讨論？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淩雲搖頭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若是輸給別人，或許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那人是劍聖梁霄，白逐星年紀輕輕便以一招之差輸給他，卻已是十分的了不起。”

海棠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問：“那個劍聖真的這麽厲害？”

“劍聖師承禦劍門，是個非常小的門派，正是這樣一個門派，卻有着一個非常特殊的門規。凡是禦劍門弟子，一生只能收一名徒弟，然後傾其所能教導徒弟成才，而且禦劍門中的所有功夫都是口傳心授的，從沒有秘笈劍譜。”寒鐵心說道，“通常師父教授徒弟功夫，為了防止被超越都會在教的時候在徒弟們身上留一手，這樣下來，每個人所學都比師父全部會的差一點，但是每個人差的那一點又都不一樣。就像江湖上常常會出現一個師父将自己的這個劍譜傳給大弟子，那個刀法傳給二弟子，這樣下來他們每個人的功夫都不及師父，但是加在一起，本門的武功又一樣沒有失傳。所以如今江湖上才會出現許多同宗的門派，他們在幾十甚至上百年前便是同門，由于所學不同，才出現了分支。”

海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你說的這些和禦劍門有什麽關系？”

“你想想看，禦劍門的門人只能收一個弟子，若不把自己所會的盡數交給徒弟，那麽面臨的就是那些他沒有教的功夫就要失傳了。”寒鐵心解釋道，“比起怕徒弟超越自己，更擔心的事就是門派的功夫在自己手中失傳，就算是死後到了陰曹地府都沒有臉面面對先人。”

“所以禦劍門的弟子教徒弟的時候會格外的盡心盡力？”海棠好像明白了些，“這樣他們的門派豈不是會越來越強了？”

淩雲道：“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正是禦劍門這樣的授徒方式，使得他們門派雖然人丁單薄，卻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梁霄的師父曾是武林第一劍客，自從他打敗了師父登上劍術巅峰後十餘年，向他挑戰的劍客絡繹不絕，卻沒有一個能接得住他十招。白逐星卻是與他鬥了數百招才敗的。”

“這麽厲害！”海棠感嘆道，“那江湖中肯定到處在說他的事了。”

寒鐵心又問：“那位白城主就是因為這件事而惹禍上身的麽？”

淩雲略帶詫異的看了寒鐵心一眼，默默的點頭：“因為這件事，也因為梁霄一句無心的話。”

“什麽話？”蕭鳳翎問道。

“劍聖欣賞白逐星的武功，同樣欣賞他手中小妹打造的斬風劍，他曾說過，白逐星拿着那把斬風劍，總有一天會超越他。”

海棠奇怪的說：“這話沒什麽不尋常之處啊？”

蕭鳳翎則淡淡接話道：“劍聖的話并無尋常之處，怕就怕人言可畏。”

淩雲重重一點頭：“的确是人言可畏！劍聖的這句話不知被誰聽了去，在江湖上傳播開來，一傳十十傳百，最後竟謠傳成了白逐星的斬風劍中藏着能能打敗劍聖梁霄的秘密。”

蕭鳳翎神情一黯：“這才是白月城一夜之間變成死城的真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