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奸細
小順低頭瞅了一眼抵在他脖子處的利劍，又将眸子轉向一臉厲色的沐辰宇，卻也毫無懼色地扭過了半個頭不予回答。
沐辰宇微微揚了唇角，逼近了他幾步，道：“不想說？那麽由我來替你說。”
沐辰宇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你刺殺我是為了姜國，你是姜國派來刺殺我的殺手。然後，正好因為楊憐雪的關系進得王府，倒也便利了你的刺殺工作。”
沐辰宇簡單的一句話讓小順內心一震，不由自主地将頭轉向他，眼中充滿的驚愕分明告訴對方他所述無誤。
但是，小順并沒有因此認可他這樣的說法，立刻駁道：“不是，我這麽做完全是因為要替楚若欣報仇。”
“哦？楚若欣？”沐辰宇嘴邊嚼着笑意，偏偏語氣仍是生冷的緊，道，“你以什麽樣的身份為她報仇？她的朋友、鄰居？或者還是以一個間接害死她的人的身份？”
“你……”小順猛然睜大了雙眼看向他，眼神中的震驚表露無遺。
“當年楚若欣千辛萬苦從姜國逃了回來，為防萬一，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躲在了別處，可是你卻大張旗鼓地告訴所有人她回來了，逼得她現身回家。而這之後的第二天，便發生了慘事。難道你不是間接的兇手？”沐辰宇的語氣越來越冷，而這種冷意直達了小順的心底。
小順的眼眸漸漸聚攏光芒，說實話，沐辰宇的這些話深深地震動了他的心靈，甚至讓他有種恐懼的感覺。這位穆王果然不是虛有其名，居然能夠将他看得如此通秀，的确不平凡。
不過，這只是開始，接下去的話讓小順更加感到心驚膽顫。
“而你，是因為你的父親的原因被迫投靠了姜國，這樣的情況延持到了你父親去世，也就是你遇到楊憐雪，離開龍澤鎮之前。在這之前，你一直為姜國效力，是他們在齊國的奸細，更準确的說，你是他們的殺手，毀了我大齊多少官員。”沐辰宇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道，“不過，也為姜國輸送了不少情報。”
小順垂下眼睑，并未多語，似乎顯得極為鎮定。
沐辰宇冷哼了一聲，道：“你看起來很鎮定，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我說得那些都不是事實。”
小順心裏微微一頓，這句話似乎深有含義。他不由再次轉過眼神盯着沐辰宇，卻見對方的眼神變得更為犀利了一些。
“事實是，你确實是姜國來的奸細，可真正的主人不是姜國，而是北裘國。而你和楊憐雪在裘國時，你便接到了要刺殺我的命令，所以你對于楊憐雪要進王府一事一點不反對，因為這對你而言，是個極為有利的機會。你甚至不惜為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不止一次的利用她。”沐辰宇的話越來越尖銳，手上的持劍進一步逼近小順，抵住了他的喉口。
小順因為劍的位置已抵住了他的喉口，不由将脖子豎直，步子不由往後退了幾步，卻正好身子抵住了身後的大樹，而沐辰宇的劍也直逼了過來，所謂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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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真是厲害。”既然已到這個份上，小順也不打算再反駁什麽。看起來沐辰宇對他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他在心裏不由默默有些佩服。
“起初，你為裘國做事，是因為你爹貪錢的關系，但是，那次你與楊憐雪一起混進裘國皇宮，你做這些事就變得心甘情願，因為你知道了……”沐辰宇停止了述說，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意思已經非常明确。
這一次，小順算是完全認輸了。沐辰宇對他的了解可以說是深到了極點，他說的這些事無一不是正确的，而他最後沒有說完的那句話也讓小順的心底深深打顫。
“果然不愧為北齊國最英勇神武的穆王爺，齊國皇帝能擁有你這樣的将才，真是他的幸運。”小順這話倒并不是恭維，确實是真心話。不過他也知道，被沐辰宇點穿了這些後，他卻不會這麽幸運。但是，既然打算做這些事，就想到過後果，所以他并不懼怕這些，反而挺直了身板，道，“王爺既然知道了一切，那我認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接着，他便閉上了雙眼，等待來自沐辰宇的宣判。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反而感覺到劍離開了喉部，他不由緩緩睜開眼，卻見沐辰宇早已收起了持劍，背過身，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
他很好奇，
“你就想這樣抛棄楊憐雪嗎？在你利用完她以後，便将她棄之如履？”沐辰宇的聲音是出乎意料外的平淡。
“我從來沒有真正想要傷害憐雪，我知道我利用她是我太自私，我對不起她……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愛她。”小順這話倒也出自內腑。他曾想過，在他完成刺殺任務後就會真的帶着她離開這裏，和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是現在，這似乎卻只是個奢望。
不過令小順意外的是，沐辰宇并沒有要殺他，卻只說了“各為其主”四個字。
他不明白，怔怔地望着沐辰宇的背影。
“你若是男子漢，就該正大光明的和我在戰場上一較高下。當你用那樣的方式打敗我的時候，我相信會有更多的人擁護你。但是如果你只是用暗殺的方式殺了我，你不過只是個殺手罷了。”
沐辰宇的話讓小順的心裏如雷擊般重重地一震。
“好好照顧她，給她幸福。”沐辰宇留下了這句話，便緩緩離去。
小順将身軀靠在樹幹上，神思飄移。他的心底冉起了從來沒有過的塵煙。這麽多年，他似乎一直走錯了一條路……
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故意的，硬是派了穆王去軒州查看水利之事，這一去就是很多天。楊憐雪有時便在想，皇上這麽安排，是不是故意要讓沐辰宇沒有時間呆在她身邊，用諸多的公事圈住了他，也讓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等到了三個月後，皇上便可以毫無阻礙地将她納進入宮。
然而，楊憐雪更着急的是盡快得到楚雲欣的下落。她有直覺，沐辰宇一定是知道些事情，可是他卻偏偏不肯說出來，只是幹着急也無濟于事，而眼看，皇上給的期限将至，再在王府留下去似乎并不是一個合适的選擇。
就在昨天，小順突然來找她，說要在近日就要攜她離開這兒。小順的态度确實有些轉變。之前她想要留下來的時候，小順是一口便答應了下來，而昨天，不論她說什麽要再留下幾天的理由，都被他一口否決。加上皇上給的限期将至，她似乎也該盡快和小順離開這裏才對，而沐辰宇也因為方若瑤的原因急着想讓她離開，所以盡快離開王府似乎是必然的事。
因此，楊憐雪做了一個對她而言比較重要的決定，那就是決定離開。這個事兒她和洛小婉說了大家離開的日子，令她意外的是卻看到了洛小婉有些猶豫的眼神。她很好奇洛小婉的想法，雖然之前心裏已經确定是她出賣了她，但是她仍然把小婉當作朋友。今天她的反應讓楊憐雪不覺奇怪，他們三人是一起從龍澤鎮來到京城的，按理也會一起走，可是她卻有想要留在王府的想法。
這當口，楊憐雪還沒有時間好好消化洛小婉為什麽要留下來的原因，卻遇上了沐妍的死緾爛打。自從那日被綁解救回來後，沐妍就對楊憐雪格外的好，所以這一聽她要嫁人離開王府，竟是一把眼淚，哭着說是舍不得。沐妍這丫頭就是這樣，喜惡分明。當她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恨不得用鞭子抽打你，可當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把她整個心窩都掏出來。這不，她一旦認定楊憐雪是她的朋友後，更是哭爹喊娘的不讓她走。
“你就不想讓我嫁個好人家麽？”實在熬不住她的熱情攻勢，楊憐雪嘆道。
沐妍自然一怔，先是搖搖頭，然後又是點點頭，最後伏在楊憐雪的懷裏睡着了。楊憐雪看着她已沉入夢鄉，可偏偏眼角還挂着淚珠，不由輕輕為她拭去眼淚，心裏竟是從來沒有過的柔軟。她也說不清對沐妍是什麽感情，似乎這個丫頭轉變了對她的性子後，她也是對這丫頭感情泛濫了起來。
洛小婉接過了沐妍，扶她去卧室睡下，楊憐雪也就趁機離開了。在院子裏看了會兒花後，着實也有些累了，便打算回景園休息。她這才走到回廊處便聽到毅王似乎和人在說話，似乎是宮裏來的人，說的是裘國使者和齊國聯姻一事。心道，這又不知會是哪位宗親之女被立了公主送去和親，還不是毀了一個女子的一生幸福。心裏嘆着便不由将目光投向毅王，而不巧這毅王此時也突然将眼睛轉了過來看向自己，她微微一驚連忙縮了縮脖子快速離去。這偷聽朝堂之事可不是好玩的，她偷偷吐了吐舌頭快速離去。
只是，她的腳步卻因為看見一個人而不由停了下來，臉上也微微有了些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