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走水
這一天,沐辰宇晚上就在宮裏與皇上商量事情弄得有點晚了,回到王府後本想早些休息,可是才進得王府,就看到護衛們匆匆忙忙地奔跑,似乎出了什麽事情。小鐵立刻上去抓了一個護衛詢問情況,方才知道原來景園走水了。
這一個消息頓時讓沐辰宇的心裏一沉,他腦子裏立刻反應出來的是楊憐雪的安全問題。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時間點,楊憐雪應該就窩在景園才對,所以若是景園走水,她是否已經逃了出來?帶着這些疑問和擔心,他立刻向景園跑去。
當沐辰宇來到景園時,才得知原來只是主房這裏着了火,并未累及其他屋子,他的心裏稍稍安定了些。若是楊憐雪乖乖地等在自己的屋子裏,那也就是意味着她并不會有危險。而且主屋的走水情況也不是想象中嚴重,也還好是護衛們的及時趕到,所以僅僅燒壞了些東西,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這是怎麽回事?如何會走水?”小鐵蹙眉看着滿屋的狼藉,心裏直犯嘀咕。
“對不起,對不起,火滅了。”這時,突然從主屋裏跑出一個人,滿臉灰垢,手裏還捧着一個水盆,用手擦拭着臉,還因此在嘴唇邊上劃出了一道深灰色的污垢,活像男人的胡子,只是這個人卻是個女人。
那人不是楊憐雪還是誰?
“你何故在裏面?”當看清楚是她後,沐辰宇不由暴喝,聲音之厲倒是把她吓得差點把手上的水盆掉落在地上。
“我……怎麽知道這個被子這麽容易着火,不過,你放心,我把火撲滅了。”她的話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是聽者卻完全聽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楊憐雪就是這場火災的縱使者。
後來,沐辰宇聽明白了,原來這丫頭拿着燈油為他暖被子,可是卻不知道怎麽着,把被子給點燃了,于是這丫頭用屋裏的棉墊,幔帳之類的東西去撲火,最後不但沒有把火滅了反而越燒越旺。幸好,方若瑤及時看到,馬上叫了府內的護衛來救火,這才有了她去端水撲火一事。
不過這個過程在沐辰宇聽來,絕對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不知道是該說她好心還是愚笨,哪有人會拿着燈油去暖被子的。今日若不是方若瑤的出現,她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水才是能救火的?還是直到把整個屋子全燒光了才知道逃命?為什麽她總是要把自己陷入危險而不自知呢?
看着她憨憨的笑容,沐辰宇有一種抓狂的味道,卻偏偏又說不出來什麽話,便只能吩咐護衛們整理一下主屋。
“爺,這主屋需要修繕一下,不如您暫時搬去東園,這段時間皇上也不會過來。”小鐵建議道。雖說這主屋毀壞的并不厲害,但是總也需要修繕個幾天。
“不用了,我暫時住在東廂房好了。”沐辰宇揮揮手,算是拒絕了小鐵的建議。
就這樣,護衛們簡單整理了主屋,火勢算是全滅了,也一一清點了被損壞的家俱和物品,沐辰宇也就讓他們先行離開,待明日天明後再行處理。本來方若瑤還打算照料一下沐辰宇,可是也被他趕回了怡雲閣,雖說她心裏有些不舒服,也只能瞪了一眼尚自杵在一邊犯傻的楊憐雪,離了開去。
這人都散了,景園的侍女護衛們也都各歸各位,所以楊憐雪也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脫了衣服,剛剛躺在榻上,卻聽得屋門有異響,不由大驚,這才想起,她睡覺前竟然忘記把屋門給關上了。難道,會有什麽賊人偷溜進來不成?
想到這裏,楊憐雪一下從榻上崩了起來,抄起榻邊放置的傘具,蹑手蹑腳地往屋門口探去。
Advertisement
果然不出她所料,屋門口真的有一個黑影,心道,這人竟敢半夜潛進她的屋子,看她不把他打成稀八爛。心念剛下,手上的傘便向那黑影砸了過去。本以為可以一擊而中,卻沒有料到那個黑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一把就抓住了她手中的傘,她自己反而被反作用力推摔倒在地上。
“有賊啊!”眼見反被賊倒打一把,楊憐雪使出了最後一招,那就是哭天搶地。不過來人并沒有給她太多機會大呼小叫,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亂叫什麽?”
近距離的相視,終于讓楊憐雪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沒有想到她竟然是沐辰宇。她驚魂失措,顫抖着聲音,道:“你……王爺你怎麽當賊了?”
沐辰宇沒好氣地将她“扔”在地上,點起了燈油,淡淡地說:“你欣兒丫頭很有銀子嘛,有賊不去庫房跑你這裏來偷?還是你這丫頭長得有多傾國傾城,讓賊來采你這朵花?”
“我……”楊憐雪一下子語塞,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不管是什麽賊也不應該來光臨她的屋子才對,“那賊什麽要來我的屋子?”
沐辰宇差點沒被她這句話噴出血來,敢情他和她說了這麽明白,她還在把他當成賊?所以下一刻,她的腦袋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聲音也随之而來:“把本王比作賊,也就只有你敢這麽放肆。”
楊憐雪吐了吐舌頭,喃喃地輕語為自己解釋,大體是一些天太黑看不見之類的話。
“我的屋子被你燒毀了,所以今晚我只能留宿在這裏了。”沐辰宇轉身坐在了她的榻上。
楊憐雪一聽這話可就急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這沐辰宇怎麽可以和她同居一室。當下,她便嚷道:“王爺,你不是住東廂房麽,這裏是偏房。”
“這個王府,我是主子,我想住哪就住哪。再說了,若不是你把我屋子燒了,我會沒有地方可住嗎?”沐辰宇的眸光有些奇怪,嘴角嚼着笑意。
“我那可全是為了給你暖被子。”楊憐雪嘀咕,“誰知道那個燈油那麽容易起火嘛。”
“暖被子?”沐辰宇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還是忍住了笑意,突然一把拉過她帶入懷,在她耳邊說,“其實暖被子有很多方法,不是只有燈油一種。比如現在,你親自給我暖就可以。”
楊憐雪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他壓在了身上,看着他那含着詭異的笑意,楊憐雪的心不自然地跳了起來,如被擊鼓般,一聲一聲,只怕快要跳出胸腔。她看着離她越來越近的深沉眸子,竟然看呆了。不知不覺,他的眸子給她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似乎在很久之前她就看到過,就迷失過。
就在她迷失在這個眼神中的時候,她突然感到嘴辰上一股濕濡感,這才意識到他竟然開始侵犯起她的唇,似乎還嘗得挺有滋有味。她一驚,想要推開他,可是卻不知不覺被陷入到這樣的溫柔中,不可自拔。
“你幹什麽?”突然間,她終于從這個溫柔鄉裏清醒了過來,一把推開了他,跳了起來,喘着粗氣,道,“你喝醉了嗎?我是個醜八怪而已。”
她摸了摸臉,證實自己的臉上依然塗着那些奇醜無比的疤痕,所以,她确實還是那個醜婦無疑。那麽沐辰宇會突然親一個醜婦,唯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喝醉了。
可是,沐辰宇又一次抓住了她的雙臂,将她掴在自己的懷裏,深深地看着她,害她整個人從頭頂發麻到腳底。然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直接将她整個人僵住了。
“楊憐雪,你還要躲我到何時?”
楊憐雪的眼眸漸漸睜大,那種不可置信的眸光其實是毫不掩飾地出賣了她,這便是無言地承認了她的身份。
“你……你怎麽知道…….我……”語無倫次的她,始終沒有說出她想要說出的否認。
所以,從進王府第一次遇見他,他就已經認出了她。所以,她百般的掩飾在他的面前不過是讓他看了笑話而已。所以,她所有所做的一切,他什麽都知道。當楊憐雪聽明白這些後,就差沒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她有一種被人看光的感覺。
“你知道我找你有多辛苦嗎?那日,你趁我受傷後就逃走,不覺得很不負責任嗎?”他的語氣帶着責怪,也帶着疼惜。
“可是,你為什麽要找我?”她低聲輕喃,又嘀咕了起來,“不是還有方若瑤嗎?”
她的話自然是被他聽了個完全,頓時也聽出了她話中的醋意,心裏竟有些沒來由地高興,将她摟入懷裏,道:“我沐辰宇現在的心裏只有楊憐雪一人。你聽清楚,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你懂嗎?”
“真的?”她心底的情弦被撥動,臉上浮起的欣喜充分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是,不要再逃開了,好嗎?”他緊緊地抱住她,生怕這一松手她又會從他的手心中逃走一般。
楊憐雪頓時陷入了這場溫柔,任由他抱着,心裏蕩漾起一種幸福的味道。
可是,這種幸福感才到,另一個聲音在心底揚起。這個人是你的前世仇人,他可能還是殺了你父兄的兇手。
她收了笑容,慢慢将他推開,臉色亦變得有些蒼白。
“王爺,回廂房吧,這麽晚了,男女有別。”她笑道。
沐辰宇看出她情緒的變化,心裏有些微微的不詳感。可是卻被她半推半哄地推出了房門,也只好作罷,只當她是不習慣這樣的表白,想着來日方長,便順了她的意。
而關上門後的楊憐雪,背部靠在門上,收起笑容,不自覺地一行清淚自眼角滑下,心裏突然變得好痛好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