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逐
面對楊憐雪極具探索的眼神，雅怡公主的笑容更為璀璨了一些。
“見到我很意外？”雅怡公主一點也不意外楊憐雪的反應。
确實，當楊憐雪看見這輛由雅怡公主駕駛的馬車時，心裏很震憾。她始終沒有想通，身為姜國的公主，她為什麽也會參與這樣的事情？
雅怡公主望着她迷茫的目光，嘴角微勾，語氣中稍顯無奈，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我是誰嗎？”
楊憐雪眨着眼睛，顯然她的小腦袋瓜仍然沒能反應過來。不過，終于在雅怡公主略顯惆悵的目光中轉醒了過來，眸子微張，嘴巴微微形成了圓形：“你……難道是……”
“好了，現在不是認親的時候，快接近宮門口了，不要出聲了。”石頭突然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神情較為肅穆。
說完話的時候，馬車似乎略有加速，往宮門的方向駛了過去。駕車的是小鐵，此刻，坐在馬車裏面的有五個人，分別是那個齊國的六王爺，還有石頭和小順，當然還有楊憐雪和雅怡公主。石頭這一提醒，大夥都注意到已經接近宮門，車廂內的氣氛也變得略為緊張了起來。
“停車，什麽人？”果然，宮門的守衛及時地喝住了他們。
“雅怡公主要出宮。”小鐵鎮定地回答道。
“這麽晚了，公主若要出宮請出示出宮令牌。”守衛皺了皺眉頭，走近馬車。
這個時候，雅怡公主将腦袋探出了簾外。那個阻撓他們的守衛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嬌美的容顏止寫着的驕橫和怒意。
“怎麽，就你一個小小的守衛也敢阻攔本公主？”雅怡公主臉上的冷怒之意更濃了些，厲聲道，你們的皇帝曾說過本公主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怎麽？你居然還敢質問本公主要什麽令牌？”
那個守衛早已聽說這位雅怡公主的驕橫，也早聽說她是不可輕易得罪的，所以他馬上便軟了氣勢，唯唯諾諾地跪了下來，道：“公主莫要生氣，現在已經過了出宮的規定時間，小的這是例行公事，還請公主配合。”
“你……”雅怡公主正欲發怒，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讓在場所有人的震驚了，那是來自楊憐雪的聲音。
“是你，我終于找到你了。”楊憐雪突然跳下馬車，這讓所有人捏了一把汗。
這個丫頭，想要幹什麽？是找死嘛？沐辰宇不由捏緊了拳頭，手心裏滿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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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憐雪沖到護衛面前，突然扯住他的前襟，橫眉豎眼地瞪着他，幾乎可以是咬牙切齒的語氣道：“王磊，你讓我好找！”
這個護衛竟然就是她日夜要找的王磊？小順在車廂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尖一顫，在這種場合認領王磊，似乎不是一件安全及理智的事，這車廂裏還有……他不安地瞅了一眼六王爺和沐辰宇，顯然，對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既然已經到這步了，也只能緘默，所以車廂裏的幾人都按兵不動，側耳聽着車廂外發生的情況，靜觀其變。
“王磊？”那個護衛似乎有些驚愕，喃喃了幾句，突然眼光一亮，面露欣喜，“你是楊公子？呃，原來你是位姑娘？”
楊憐雪可沒工夫和他扯什麽公子還是姑娘的，直接就崩上了主題：“我娘呢，你把我娘帶哪去了？快還給我。”
“等等……你娘？楊公……姑娘，我可沒有見過你娘啊？究竟怎麽回事，你把我說糊塗了。”王磊臉上一片茫然，看情況并不像是說謊。
楊憐雪一股腦地将事情說了一遍，雖然語無倫次，前後颠倒，不過王磊還是聽懂了，臉上一陣震驚，道：“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但絕對不是我帶走你娘的。而且我沒有任何立場去劫走你娘。你想想，若我劫走她，一定是有什麽目的，但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麽？”
王磊這番話倒是怔住了楊憐雪，一頓之後又問：“那你為什麽在信裏說借走我一樣東西？”
王磊摸着腦袋傻笑了幾聲，說：“我只是拿走了那屋裏的一點藥材而已，想着以後有機會再向你道謝救命之恩。再說我連你家住哪都不知道，我怎麽會去找你娘？”
小順在車廂裏暗暗嘆了口氣，這個結果之前他就預料到了。其實先前就不該答應楊憐雪冒這個險，這王磊果真并非抓走她母親的真兇。
“這可怎麽辦，娘到底去了哪？”楊憐雪急得快要哭出來了，這下是徹底失去了線索了，不由急道，“都怪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在宮裏我都找不到一個叫王磊的人。”
王磊見她一哭也急了，說：“對不起，王磊只是我在南齊國的化名，我的真名叫錢磊。”
楊憐雪一愣，委屈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轉過身正好遇上雅怡公主警示的眼神，這會兒她倒想起了此刻的現狀，眼珠微轉，便對王磊說：“這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求公主幫我找人，所以現在我只能出宮再去找我娘了，所以你是不是該還我的情了……
王磊一怔之後便向雅怡公主施禮道：“小的只是例行公事，讓公主受驚了，公主請……”他做了個讓路的姿勢。
“還不快走。”雅怡公主沖着小鐵吼了一聲，小鐵馬上便駕起馬車奔出了皇宮。
楊憐雪跳上馬車，挂着淚珠對着王磊行注目禮，就這樣馬車漸行漸遠……
馬車行了一段路後，應該是離開皇宮有一段距離了，馬車裏的緊張氣氛漸漸緩和了不少。楊憐雪長長地松了口氣，突然，她想起什麽似的，抓住雅怡公主的雙手，興奮地搖着，說：“你……你是若瑤姐姐，是不是？”
方若瑤凝望了她一會兒，終于撲哧一笑：“楊山公子，你總算是認出我了？哦，憐雪妹妹？”
楊憐雪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宮女裝扮，極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偷眼望了望馬車裏的各人，發現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的身上時，臉頓時紅透了，忸怩地道：“若瑤姐姐，你取笑我。”
“可是，你怎麽又變成了姜國的公主呢？”楊憐雪突然想起這個重點問題。若不是這個姜國公主的身份，她怎麽會沒有認出來呢？
方若瑤抿嘴微笑，将目光投向沐辰宇，朝着他努了努嘴：“姜國确實派了雅怡公主出使北裘國，不過我就是代替這位公主進了宮而已。至于我為什麽能代替，這可就要問這位石頭公子了，這些可都是他的功勞。”
石頭的臉色在楊憐雪看來還是這樣的嚴肅，似乎并不打算接這個話茬。他扶着受了傷的六王爺，目光卻望着馬車外的風景，緊蹙着眉頭，似乎在考慮着什麽。
“憐雪，你就別管這事了，反正我們也安全出宮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小婉，我們盡快離開裘國才是。”小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對他而言，這個話題并不重要。
楊憐雪偷偷吐了吐舌頭，不過因為小順的話，她的臉色突然變白，驚道：“哎呀，小婉在哪呢？本來說好五天之內就出宮找她的，現在這一耽擱，都過了快二個月了，她安不安全呀？”
沐辰宇卻因為這句話轉過了頭，凝視了她一會兒，冷冷地說：“你這位朋友比你要聰明得多，你不用擔心，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小順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了沐辰宇，心裏頓覺有異。石頭說這話時分明帶着明顯的敵意，他和小婉何時結了怨？
“怎麽說？你見過她了？”楊憐雪可沒發現什麽，一聽沐辰宇說這話，立刻兩眼放光，興奮地抓住他的袖子。
沐辰宇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拒絕她的提問，接下去說：“你弄暈的兩個小太監在昏睡第五天的時候，被洛小婉喂了藥，導致他們醒來後雙腿麻痹，躺在榻上無法下榻。所以，你覺得她會有事嗎？”
楊憐雪臉色微微泛白，嚅嚅自語：“天哪，小婉不會下了這麽重的藥吧？那兩個小太監豈不是一輩子都……”洛小婉懂的醫術全部都是楊憐雪親自教的。所以，楊憐雪自然也清楚她下的是什麽藥，所以不免心裏一驚……
“哇，沒有想到洛小婉看起來這麽柔弱，下手可真狠。”小順啧啧了幾聲。
方若瑤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婦人之仁如何做得大事？洛小婉雖然下手有點重，但是她若不這麽做，如何自保？又如何保全你們倆在皇宮裏的安危？”
她頓了頓，看着沐辰宇，又道：“若不是她有這樣的勇氣，你也不敢将看守真正的雅怡公主的重任交托給她了。所以，石頭公子，在你的心裏不也是承認對洛小婉的能力的嗎？”
沐辰宇微啓雙唇，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始終也沒說出口。他那微微泛着波光的眸子稍稍遲疑了一刻後又恢複了平靜，繼續将目光投向馬車之外。
“原來你們早已見過小婉了？太好了，那我們快去找她吧？”楊憐雪急道。
“她還在原來你們離開的地方。”沐辰宇淡淡地開口，“不過，是你去找他們，不包括我。”
楊憐雪微微一愣，一下子竟沒能理解他的意思，道：“什麽叫不包括你？”
沐辰宇的目光仍然在馬車之外，語氣依然淡然：“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前面就有人來接應我們，這輛馬車就算我送給你的，你…….你保重吧。”
“不是……你不是答應過我……陪我去見傅大夫……”楊憐雪聽到他要離她而去，心裏竟是一陣失落，沖口而出。
沐辰宇凝睇了她一會兒，突然從懷裏取出一個玉佩交在她的手上，說：“拿着這塊玉佩去找傅大夫，他會見你的。”
“可是……”她看着手中的這塊玉佩，完全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石頭已經扶着六王爺和小鐵一起下了馬車，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三人上了不遠處的另一輛馬車。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方若瑤不知道何時也下了馬車，快步走到沐辰宇的身後。
沐辰宇聽到她的聲音後竟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望着她，眼神滿是深邃。
“萬一那些人追上來，還得我雅怡公主出面，不是嗎？”方若瑤走近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又道，“王爺，你可是答應過我，只要我在皇宮裏幫了你，你便帶我一起走的。還有，我對你可是有用的，楚若欣的事……”
“上車……”沐辰宇冷冷地打斷了她，低吼了一聲，轉身便進了車廂。
“憐雪妹妹，小順，保重。”方若瑤優雅地向兩人揮了揮手，便跳上馬車。
就這樣，楊憐雪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馬車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心裏雖然泛着濃濃的失落，卻只能以嘟起嘴表示抗議。
“走吧，我們去找小婉，然後我們……”小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順着她望着馬車遠去的方向那失神的目光，他的心裏竟無端地湧起一絲妒忌。
“只可惜我找不到王磊，找不到娘，我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在這裏，卻一事無成。娘，你究竟在哪裏，我好想你呀……”楊憐雪也不知道哪來的心酸情緒，一時心中悲恸不已，竟是淚流滿面。
“好了，我們先回龍澤鎮再說，或許你五嬸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小順安慰道。其實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跷，也并不覺得這個王磊就是抓走她娘親的人，而且他也總覺得五嬸似乎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說清楚。只是之前她這麽堅持要找王磊，他也就陪着她走這麽一趟，然而如今王磊找不到，他也就越發地覺得更應該回到龍澤鎮去找五嬸問清楚。
楊憐雪還在猶豫的當口，小順駕着馬車已經再次出發了。
沐辰宇坐的馬車正快速地往前急駛，馬車邊上還有幾個人騎着馬一并前行，這些人都是來接應他來保護他的人。夜色中，車輪轱辘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響，也燥動着車廂內所有人的心。
“謝謝你，皇兄。”六王爺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六弟，你好好休息，養好體力，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沐辰宇輕拍着他的手。
“我來照顧六王爺吧。”方若瑤笑了笑，取出方巾輕輕擦拭着六王爺額上的汗，又微微擡頭瞅了一眼沐辰宇，道，“我一定成為你身邊合格的侍從。”
沐辰宇輕哼了一聲，沒再搭理她，便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王爺，那兒好像有一隊士兵從那邊過去了，還好，沒發現我們。”一直在關注着馬車外情況的小鐵說道。
沐辰宇嗯了一聲，仍然閉目不語。可是須臾之後，他突然猛地睜開雙眼，似乎是自言自語地低吼道：“該死，我怎麽能把那輛馬車讓給她呢？那個笨蛋，一定不知道怎麽……”
話未說完，他突然躍下馬車，搶過一匹馬，便飛馳而去，只留下一句話：“安全送我六弟回國，我會自行回去。”
“王爺……”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人早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害得其他人只有跺腳的份。小鐵雖然也奪了馬追了過去，但是誰也不敢肯定他能否追得上。
另一邊，小順駕着馬車也在這樣的黑夜中前行。
突然，橫空一陣馬蹄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也傳到了小順和楊憐雪的耳邊。
“站住……不許走……”馬蹄聲越來越近，兩人剎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小順不由握緊了拉着缰繩的手。
“糟了，好像帶頭的人是邵智風哎。他們在追我們，怎麽辦？”楊憐雪揿開馬車的車簾，看着身後的越來越近的追兵，整張臉都吓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