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一個合格的奴才不容易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和蘇姨長得一模一樣,這使得楊憐雪和小順驚愕得半天沒能反應過來。
“蘇……”楊憐雪結舌了半天,那個“姨”字始終都沒能順利地沖出口。
小順和楊憐雪一樣,初看到的那一瞬,真的以為她就是蘇姨,但是很快他便發現了差異之處。眼前這個女人身着華麗,藍色的宮裝上繡着大大的紫鴦花,雲鬓高高挽起,皓腕上戴着銀制的手镯,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極為高貴氣質。她看起來比蘇姨年輕,蘇姨和她相比起來,更為福态一些,而且蘇姨雖打扮美豔,但那是屬于俗豔,絕然沒有她那樣的清雅氣質。
所以,她應該不是蘇姨,而是只是一個與蘇姨長得極為相似的女人。
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小順連忙拉着還處在震驚中的楊憐雪跪下。
“奴才參見娘娘,娘娘吉祥。”小順的聲音聽起來極為卑微。
他猜,這個女人在宮裏的身份一定不會低。所以,叫她娘娘應該不會有錯。
楊憐雪依然擡着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小順的舉動似乎完全沒能讓她明白過來,所以她的眼神在這個女人的眼中看起來便是極為大膽的。
“你好大膽,居然敢這麽看着本宮。”女人的聲音不高,但是處處透着嚴威,讓人生畏。
女人這一開口,楊憐雪立刻聽出她的聲音與蘇姨完全不同,身體不由打了個寒顫,終于明白過來。她這會兒總算回過了神,想起小順剛才對她的稱呼,心裏不由大大地咯噔了一下。
“娘娘……我……不是,奴才……”感覺她的舌頭有些打結,硬是說不完整一句話。
“本宮聽三皇子說從禦膳房要了兩個人,就是你們倆個人吧?”女人緩緩道。
“是的,娘娘。”小順趕緊低下頭,有點讨好似的笑道。
那女人點點頭,走到那個剛才被打碎的花瓶面前,嘴角微笑,但分明那笑容裏含着陰冷,道:“看起來,你還需要多學點規矩。”
她突然轉過身,目光淩厲地看着楊憐雪,又道:“三皇子剛才來找本宮,說是要本宮幫着好好教教。正巧,這兩天本宮在景年宮小住,那麽這兩天你就暫時跟着本宮吧。”
她轉向小順,道:“至于你,就跟着池虎,讓他給你安排工作吧。”
Advertisement
楊憐雪當然明白三皇子所說的這個教是什麽意思。她的心裏不免有些慌亂,這時才有些後悔,如此冒然地闖進宮似乎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眼看着她和小順就要被拆開,這更讓她覺得六神無主。
如今,想要逃出魔掌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葫蘆還在三皇子的手中,王磊也還沒有消息,她也不能夠就此逃走。想到這兒,她的心裏不免有些哀涼。
這後來,楊憐雪才知道,這個女人原來就是北裘國皇帝的辰妃,也就是三皇子的母親。所以,三皇子一定是鐵了心要得到她,竟然連他的娘都利用上了。
楊憐雪一次又一次地為辰妃沏茶,心裏明白這根本就是辰妃在故意刁難她,這不免讓她聯想起了三皇子,心中暗自嘀咕。
那個叫池虎的就是景年宮管事的太監,也就是那日在後山和三皇子在一起的男子。小順被派到他那裏後,便被安排去做打掃的工作,不過他明顯感覺那些人對他的監視松了很多,他不由心中暗暗有了主意。去幫楊憐雪找到王磊的下落那是勢在必行,所以內務府這一趟他是免不了的。只要他得到結果,明天說不定就可以帶着楊憐雪逃出宮,所以他必須得盡快完成這件事。
小順邊掃着地,邊觀察着景年宮的環境,心裏也有了晚上溜出去的規劃。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遠遠地看見兩個人在那邊對話,但是雖然有一定距離,但是他仍然認得出,那個人便是當初在後山遇見過的大胡子。
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是北裘國的人,竟然這麽大膽跑到南齊國!這便是小順認出他後的第一反應。
小順邊掃着地,眼角的餘光卻注視着那兩個人。這其中一人便是三皇子,他們倆人似乎在說些什麽,三皇子雖然一直在笑,但是小順可以很清楚地查覺到他的怒意。
也不知道是什麽情緒驅使,小順慢慢地借着打理花草的工夫接近了二人,雖然還是有些距離,但是隐隐約約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護國将軍對我的關心,天謙鳴感于心,還麻煩你特地走這麽一趟,實有不安。”這是三皇子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應該就是那個護國将軍,雖然說話看似誠懇,但是分明是含着倨傲,道:“三皇子明白老臣的苦心就好了,那就不多說了,在此告辭。”
那護國将軍離開後沒多久,三皇子的臉色就變了,狠狠地用手敲擊身邊的樹,低吼道:“好你個邵智風,假仁假義。”
那個小葉子忙走上前,似乎安慰了他幾句,說:“三皇子,您就這麽忍了?”
“那能怎麽辦?現在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去和他抗衡。父皇偏愛大皇兄,而護國将軍邵智風又是大皇兄那邊的人。上次我辦事失利,就算姓邵的那個家夥當日是想謀刺我,但最後他就可以在父皇面前狡辯,還得以被相信,反而我,就得了個欺騙父皇的罪名。氣死我了。”三皇子顯然一臉怒氣。
“可不是,他明着對你關心,奴才看,實際上根本就在挖苦您。”小葉子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廢話,你當我看不出來?”三皇子憤然道,“我劉天謙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等着瞧,總有一天,我會讓大皇兄失去現在的光環,他邵智風,我也不會讓他好活。”
小葉子在一邊忙着稱是,兩人邊說邊走,也越行越遠。
小順看着兩人慢慢消失,站直了身子,長長地籲了口氣。看起來,北裘國的皇宮裏也蘊藏着不少的危機。記得蘇姨曾經告訴他,這官場是很複雜的,千萬要避而遠之,果然是沒有說錯啊。想起蘇姨,小順又想起了辰妃,心裏覺得有些怪異。
正想着,身後有人叫了起來:“哎,誰讓你搞這些花草了?前院裏很多落葉,還不去掃?”
小順裝作害怕的模樣,連聲唯唯諾諾地跑向前院了。
別小看在辰妃那兒才半天工夫,卻已經把楊憐雪累得快斷了氣。一開始,辰妃讓她沏茶,可是一會兒嫌燙,一會兒嫌涼,就這樣來來回回地就跑了不下十次。再然後,辰妃便讓她去擦屋子裏的地板,折騰了她不下幾個時辰。她的身子屬于瘦弱型的,雖然在家時也幹過不少活,但母親楊水惜還是比較疼惜她,基本沒有讓她幹過什麽粗活,所以這可把她累得快虛脫了,可是眼看辰妃并沒有罷休的意思,然而她到現在連晚膳都沒有用過,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小山子。”辰妃的聲音再度響起,楊憐雪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
“娘娘,有什麽吩咐?”楊憐雪感到頭暈目眩,乏力地跪在地上。
“景年宮北院的一些屋頂有漏水,所以就找了廷衛司的人過來修,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都很忙,所以直到昨天他們才運了些瓦片過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再來弄。不過這些瓦片就一直堆在後院的中間,看着挺礙眼的。所以,本宮想讓你現在去後院,把這些瓦片全部移到西院的角落裏去。”
楊泠雪無奈地點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辰妃又叫住了她:“記得,這些事全做完後才能吃飯。”
楊憐雪頓時感到欲哭無淚,她這才體會到要當一個合格的奴才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問題在于,她根本不屬于這個皇宮,誤打誤撞地被派遣到景年宮,就遭了這等罪。
搖搖晃晃地走到後院,可是眼前的一幕把她驚呆了。這哪是幾片瓦片,是一大堆啊。而且這麽多,她得幹到幾時啊?
她委屈地癟了癟嘴,搬起這些瓦片。只是她這才發現,原來捧着這些瓦片從後院中心走到西院那兒的路程是這麽的遠。也不知道搬了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她早已餓得沒了力氣,所以這一不留神,她便扭了腳,整個人摔在了地上,可事情就是這麽巧,瓦片摔在地上,将她的手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怎麽樣?”突然間溫暖的問候傳至她的耳邊,竟是小順。
“小順。”看到他出現在她面前,有一種欣慰感油然而生,她無法抑制地緊緊拽住他的手臂。
“怎麽還在幹活?這都快二更天了,你不用睡覺了嗎?”小順有些乍舌地看着她,看着她手上的傷口心裏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
“是那個辰妃……”她感到無限委屈。
“我們趕快離開皇宮吧。”小順警惕地望了望四周,輕聲道,“剛剛趁夜我已經去了一趟內務府,可是并沒有找到王磊的名字,我想他可能并不是這個皇宮中的人,也或者他告訴你的名字是假的。不過不管怎麽樣,這裏不适合久待,我們先出宮再商議。”
小順有些感慨,剛才去內務府刺探消息時可謂是九死一生,好在他會些功夫,而且這些年混在市井當小偷也不是白幹的,身手靈活,這才讓他闖過了關。他也慶幸沒有帶上楊憐雪,不然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差子。所以,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立刻帶她出宮。
楊憐雪聽到小順的話後,顯得極為失望,那沮喪的表情讓小順不免心裏有些難過,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勸她盡快先離開這裏。
她默默地點點頭,可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飛快地搖了搖頭:“不,我不能出宮。”
小順驚訝地睜大眼睛:“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