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的問題
楊憐雪極為洩氣地看着趴躺在榻上的小順,她已經努力地推了他不下十次了,可惜每次都告失敗。
難道今晚就要這樣與他共卧一宿了嗎?楊憐雪嘟起了嘴,狠狠地搖了搖頭。想到這兒,她決定再作努力,她從腦後取了一撮頭發,放置于小順的鼻前,輕輕擺動着發絲。
“阿嚏……”小順可能是覺得鼻子有些微癢,終于身子有了些反應,揉了揉鼻尖,翻側過了身子,繼續又他的春秋大夢了。
楊憐雪的身體上方頓時得到了解脫,不由長長松了口氣,便蹑手蹑腳地爬下了榻,溜出了房門。
本來想着溜到洛小婉的房間裏去休息,但是她剛舉起手想要敲門,一個對她而言極為重要的問題瞬時湧進了她的腦海中,讓她不由停住了手。
她尋思着,剛才那個男人只是口頭答應了會載她去郁城,那麽他會不會反悔?還有,如果明天一早,那個人溜走了怎麽辦?要真是那樣,她豈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到時又得折騰她那兩條柔弱的雙腿了。
想了一會兒,楊憐雪果斷地決定,她需要親自出馬,以保證萬無一失。
為了日後幾天的輕松,就算拼上今晚不睡覺,她都要守住這扇門。這不,這會兒她已經來到了天字號上房的門口。屋子裏面的燈光還亮着,這使得她不由微微松了口氣,至少這個人現在還沒有溜走。
楊憐雪的嘴角勾出了一個滿意的弧度,便坐在了地上,背靠在門上,微微小憩。
不過才靠坐了沒多久,突然感覺身後一空,還沒等她意識過來,整個人就仰躺着摔了一四腳朝天,哎喲地直叫喚。
原來是門被打開了!
楊憐雪委屈地撫着自己被摔痛的身體,擡起雙眼卻正好遇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可是這雙眸子的主人這會兒正光着膀子站在她的面前。所以,下一刻,屁股底下像是擺放了幾根針似的,猛地一下跳了起來,驚魂未定地連忙捂住臉,叫道:“你……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穆王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理解為何她會産生這麽大的反應。
“洗澡需要穿衣服麽?” 穆王的語氣極為平淡。
洗澡?這都什麽時辰了,這個時候洗澡?這個人的嗜好還真是奇怪。楊憐雪藏在手掌心下的嘴角不由微微撇了撇,不自然地放下了擋在臉上的雙手,不過眼珠就一直垂看着地面。
“你為什麽坐在我的門口,想要幹什麽?” 穆王的語氣變得略微嚴肅了些,似乎對于她這個不速之客顯得極為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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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辰躲在人家的房門外,似乎确實不是一個正常的行為!楊憐雪面對于穆王對她的責問,微微有些臉紅。但是,為了明天可以順利坐上他的馬車,臉皮一定是要厚一點的了:“那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食言,或者半夜溜走呢?”
穆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未答話,轉身便進了屋,随口用命令的語氣道:“進屋。”
楊憐雪微微愣了一愣,但還是跟着他的命令轉身進了屋。才剛踏進屋子沒幾步,就聽到嘩啦的水聲,她不由擡頭一看,竟看到他已經進了那個浴桶裏。她微微張啓了雙唇,頓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
“過來,幫我洗澡。” 穆王淡淡開口。
“啊?為……為什麽,不是,憑什麽?”楊憐雪說話都起了結巴。
穆王的語氣依然平淡:“如果我明天反悔不載你去郁城,你也耐何不了我,對不對?”
楊憐雪一聽這話立刻便急了:“你反悔了?”
“就算我反悔,你上官府告我麽?” 穆王勾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楊憐雪鼓起了腮,半天說不出下文,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道,“那你要怎麽樣才不反悔?”
穆王指了指木桶上的浴布,說:“就看你的誠意了,如果服侍了我滿意,一切好說。”
楊憐雪将目光投向那條挂在木桶上的白色浴布,心底可就是哀鳴不已了,幫人洗澡這種事,真的是人生頭一回,況且對方還是個男子。她的臉一下子便刷紅了,本想落荒而逃,可是腳才挪開半步,又想起了今天這一日的徒步辛苦,又一下子沒有了底氣,畢竟離郁城還有好長一段距離。關鍵還是銀子的問題,五嬸臨走前交給小順帶給她的銀兩本來就沒多少,這一路的花費一定不小,這些錢還得支撐他們三個人好多天呢,再說小婉和小順身上也沒帶多少銀子,這能省就省點了。
所以,這個馬車,一定要想辦法搭上!
所以,男人的這個非份要求……她認了!楊憐雪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走到了男人的木桶前,拿起他遞給她的那塊浴布,低垂着眸子,将手伸進了水裏,整張臉紅到了耳根。
他的皮膚不算白,卻也算細致,十指纖長,卻并不粗糙,想必,他應該是個讀書人或者在家中是個養尊處優之人。
穆王背過身,她微一擡眸,映入眼簾的是他的背部,整個背部看上去極為健碩。她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将沾了水的浴布在他背後擦拭。當她的手指不經意間觸到他的皮膚時,那股溫熱傳至她的手指心的同時,也讓她的手微微一顫,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雖然她從小被扮成男裝,但畢竟娘親和五嬸對她的教育還是針對女孩子的,所以她也不過是表面穿着男裝,實地裏還是純天然的女孩子的心性。誰也沒有教過她,在這種狀況下該如何應對。
正在這個時候,穆王突然轉過了身,正面對着她。這個舉動着實吓了她一大跳,原本看到她的背部也只是心跳微微加快一點罷了,現在正面相對,那胸肌就直接展現在她的眸心之中,再加上男子的相貌俊毅不凡,确實也是夠吸引任何一個女子。這就讓她更加無所适從,原本拿在手中的浴布就整個沒抓穩,掉進了水裏。
“啊,對不起……”當浴布掉進水裏濺起大片水花并灑在他身上時,楊憐雪心裏不自然地一懔,忙向他道歉。也不知道為何,對他,潛意識裏有一種懼怕的情緒。其實他們相遇的第一次,她對他就有這種感覺,可就在剛才,又有一種情緒油生,她竟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似乎在他的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吸引着她。
他的目光凝膠在她的手上,那是一雙皓白如玉的雙手,膚如凝脂,他的心頭微微一怔,目光順着她的手而上。她的身體雖然藏在沒有任何色彩的男裝裏,能夠隐約看到那纖細的不堪一握的腰肢。她潔白如玉的頸部光滑的無一絲塵垢,最重要的是,他沒能在她的頸部看見屬于男性特征的喉結。
所以,這個小子極有可能是一位女子?
穆王的心頭微微一怔,但是向來冷靜的他并沒有表現出多少異常,但是下一步他突然從她的手中奪回了那塊浴布,并轉過了身子,淡淡道:“你的手法實在太糟糕,去邊上待着吧。”
楊憐雪聽到這話,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連忙依言退開了幾步,卻因為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又止了步:“那你明天……”
“反正我現在還在這裏,你急什麽?”
穆王的回答既沒有肯定又沒有否認,楊憐雪心裏依然七上八下,但見男人閉上眼開始泡水,也就不方便再追着問,便退到一邊靠坐在椅子上,決定等他洗完澡再追問。
屋裏的燈光依然明亮,男人的身體還是時不時地閃現在她的面前,這令她感到有些尴尬,不安地将目光轉向一邊。
她從懷裏拿出一本醫書看了起來,每晚她都要看書,她要好好學習醫術,然後找到治療娘親疾病的藥方,只是她知道她現在還沒有這個能力,但她一定不會放棄。
她看書的模樣是這樣的專注,穆王遠遠地看着她,不知為何,心底氤氲起了一種奇怪的迷霧。
或許實在是這一天太疲累了,這才看了沒多久的書,她竟沉沉地睡着了。
又見到了那片空曠的草地上,那個粉衣女子又在翩翩起舞,在夕陽的餘輝下,照射出純美的飄揚。
“我叫楚若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女子甜甜一笑,那璀璨的笑容足以讓人沁心三日。
楊憐雪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躺在榻上,但已汗濕了一身,原來竟又是一場夢。
奇怪,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做這場夢了,為什麽總是會夢見這個場景,為什麽總會夢見姐姐?而為什麽每次夢見時,都會出一身的冷汗?夢裏的姐姐究竟是在問誰的名字呢?這個夢究竟是要告訴她什麽事?不知為何,她有種直覺,這個夢并不單純。
她突然想起了娘親掉落的那張紙條,不由輕念道: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的,這二句話一定是有深意的,她一定要替娘找出答案。既然她這麽多次夢見姐姐,那一定是姐姐要告訴她一些重要的事,或許就從這張紙條上的這二句話開始。楊憐雪輕輕咬了咬下唇,下了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決心。
咦,她怎麽會躺在榻上?她終于從夢境中完全清醒,見自己躺在榻上,心裏突然一緊,剛剛…….對了,剛剛男人在洗澡,然後……
她心裏不免一驚,連忙低頭微微掀開被子,看向自己的身體,不由大驚失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