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踏上尋路
順着洛小婉指着的地方，楊憐雪看到了地上寫着的那個“王”字。只是這個王字寫得歪歪扭扭，顯然是在匆忙間寫下的，但是雖然如此，但楊憐雪仍然可以清楚地認出那是娘的筆跡。
“娘為什麽要寫這個字，這是什麽意思呢？”楊憐雪看着這個字，微微蹙起了眉頭，若有所思。
“難道抓走你娘的人是王大哥？”洛小婉神情凝重，突然沖口而出。
楊憐雪擡起頭看着洛小婉，她不明白為什麽洛小婉會這麽認為，但她認為洛小婉這麽說一定是有理由的，所以楊憐雪沒有插話，只是這麽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理由。
果然，洛小婉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接口道：“因為王大哥那封信裏寫了句奇怪的話，說什麽他有要事先走了，還不問自取向你借了一樣東西，難道他要借的東西就是……”
“我娘？”楊憐雪猛然站了起來，情緒變得有些激動，“所以他要借的東西是我娘，而這個王字，指的就是那個王大哥？”
兩個人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也覺得這個猜測是沒有錯的。楊憐雪在遲疑了片刻後，眼中突現了一種堅定，自語道：“我去找我娘，我去找那個王大哥……”
小順仍然蹲在地上看着那個王字，口裏念叨着：“這王字，可能是姓王的人，也可能是某個官職，比如說廣福王，也可能是某個字的……”
“什麽廣福王，他都死了很多年了，肯定就是那個王大哥了，我現在馬上去找他……”楊憐雪說完便站起身，腳下卻又踢到了一物，不由停下了腳步。
楊憐雪從地上拾起了一張紙條：“咦，這不是姐姐留下的字條嗎？娘一直都帶在身邊的，怎麽會掉在地上？”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五嬸走過來輕念了這紙條上寫的字，嘆道，“水惜一直把這紙條當寶貝的，她一直都念着若欣……”
“五嬸，你放心，我會把娘找回來。還有，這張紙條交給我，我還給娘。”楊憐雪折好紙條放入懷中，便進了屋子，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便快速沖出了房間，整個過程可以說只是一瞬間。
“等我，我陪你一起去。”洛小婉急忙跑着跟了上去。
小順見她這麽沖動地跑了出去，心下一急，也跟着跑出去，嘴裏嚷道：“你不是要去北裘國吧？這個太危險了……”
這一眨眼間，楊憐雪就這麽消失在屋子外，五嬸都沒能反應過來，她望着地上的這個“王”字，喃喃道：“王？難道是……”
她突然意識到什麽，跑出屋子，抓住剛踏出房門準備追出去的小順：“這位小哥，你等一下。我知道我沒有辦法說服她不去找她娘，但她這麽出去，什麽盤纏都沒帶，小婉這麽跟出去，什麽衣服也沒帶，我去幫她們兩個收拾幾件衣服，你幫我追上她後，把衣服還有這些銀兩給她們，這出門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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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您快點。”小順連忙點頭。
五嬸看着小順追去的背影，身子無力地靠在門欄上，自語道：“水惜，或許這樣，憐雪才是最安全的，你說對嗎？”
五嬸的目光含着無限的擔憂，握緊了雙手，緊緊地捏着……
龍澤鎮地處偏僻，要是從這裏出發去北裘國，還得經過三到四個城池，路途也不算短。當楊憐雪一口氣跑到郊外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第一，她沒有帶任何盤纏。第二，她沒有任何方向感，不知道哪條路是通往北裘國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有攜帶任何交通工具，靠兩條腿，似乎毫無信心。
楊憐雪呆呆地望着前方無邊無際的小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何決定。就在這個時候，後面的“追兵”已經追上了她，而她的腰就被死死地抱住，差點動彈不得。
“小婉，喘不過氣了。”楊憐雪重重地拍打着“追兵”洛小婉環抱住她的雙手。
“我抱的是你的腰，又不是你的脖子，哪會喘不過氣。”洛小婉不悅地松開了手，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臂，說，“憐雪，你這樣漫無目地的亂跑，你怎麽知道那個王磊住哪呢？”
楊憐雪回過了神，從懷裏取出了一個玉佩，在洛小婉的眼前搖了搖：“就憑這個，能找到那個王磊王大哥。”
這時已近黃昏，落日的餘晖正好灑在這塊玉佩上，透亮的翠玉由于霞光的照射而反射出一道光芒，洛小婉的雙眼不由眨了眨，更是凝目在那塊翠玉上。那是一塊古樸味十足的玉，成色極佳，既便洛小婉不谙此道，也猜到這塊玉的價值不菲。
楊憐雪并家境并不富庶，她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一塊玉？
洛小婉迷茫疑惑的眼神早已被捕入了楊憐雪的眼中，她主動給了答案：“這塊玉是屬于那個王磊的，那天他發病時掉在地上，我幫他撿起來，還沒來得及還給他。我記得他和我說過這塊玉在北裘國很少有，是他們家獨有的傳家寶玉，這就是我找他的線索。”
原來如此，洛小婉了然地點點頭：“可是，北裘國怎麽走呢？”
顯然，洛小婉也并不熟路，兩個女孩互相對望了幾眼，目光中均呈現出迷茫。
“我帶你們去。”宏亮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赫然就是小順的身影。他氣喘籲籲地趕赴了過來，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後，立刻便接上了口。
“小順？”楊憐雪聞言先是一陣驚喜，可是很快又淡了顏色，“我怎麽能讓你陪我們去呢，你還有你的家事。”
“難道你希望我被蘇姨追債嗎？陪你們去，不是正好可以讓我躲一陣嘛！”小順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我并不是說我想賴賬，就是我現在真的沒錢，等我有錢一定會還她的，只是現在……”
“我又沒有說你欠錢不還。”楊憐雪微笑着打斷了他的話，雖然母親失蹤的事在她心裏還是壓抑着她的情緒，但是小順憨直的模樣還是把她逗笑了。
楊憐雪垂下眸子略作思慮，想着這一路上若有小順相陪，總比就她和小婉兩個女孩要安全些，便不再多做拒絕。
從龍澤鎮至北裘國需要經過冠城、東州城和番陽城，不過好在這條路還算平坦，所以行路上是沒有什麽太大問題，但是楊憐雪卻高估了她的腳力。雖然在龍澤鎮她也經常跑東跑西，但是她從來沒有走出過龍澤鎮，更不用說這麽長途跋涉，所以當他們走到距冠城還有幾公裏的時候，她就已經感到不甚腳力了。而洛小婉，體力上原就不如楊憐雪，這會兒更是累得蹲在地上。
“你肯定你真的要去北裘國找那個王磊嗎？”小順看着坐地在上的兩個人，微微蹙眉，這兩人的體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弱得多。
“當然要，我一定要找到我娘的。”楊憐雪聽小順這麽一說，立刻又來了精神，一下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胸部：“我可以的，別老是這麽小看我。”
說着她便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洛小婉，說：“走，我們快走。”
洛小婉本來才坐下休息沒多久，突然被楊憐雪拉起，滿臉寫着疲累，睜着雙眼可憐巴巴地看着楊憐雪，但是人是她自己硬要跟着過來的，這會兒也不能先打退堂鼓，所以只能硬着頭皮跟着她走過去，不過人就像章魚般，整個人靠在楊憐雪的身上。
楊憐雪本人就比較疲累，被洛小婉這麽一靠，更覺壓力深重，不過她也只不過微微皺了皺眉，仍然笑呵呵地挽起了她。
不過，在小順眼裏看着可就有些不舒坦，心忖，這洛小婉看起來清清純純的，怎麽一個大姑娘家就這麽不知檢點，這麽當街靠在一個男人身上，似乎不是一個良家女子該有的行為。
“咳……”小順輕咳了一聲，突然從她二人中間穿了過去，不過這個舉動就直接導致了洛小婉站立不穩，一下摔在地上。
“小順，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呀？”洛小婉嘟起了嘴，不滿地咕哝道。
小順似乎愣了一下，他只不過想分開兩人，卻沒有想要洛小婉摔跤，所以當他看到地上疼得哎喲直叫的洛小婉時，只有抓着着皮呵呵直笑，惹得洛小婉足足瞪了他好幾眼。
“這個，你和……他……”小順指了指洛小婉，又指了指楊憐雪，要說的話反而堵在自己的嘴邊，換成自己一陣臉紅。
楊憐雪看着小順臉上泛起的紅色，不由發笑，那次在後山，他救她時表現得如此機智大膽，但這會兒面對洛小婉竟又表現得如此腼腆，果真有些奇特。其實小順也算長得俊朗，但是這會兒臉紅的樣子，反倒覺得他更容易讓人親近。
小順在憋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終于才把話說明白了，他對着洛小婉，說：“那個……女孩子需要矜持。”
“我哪有不矜持？”洛小婉被他這麽一說，臉上有些不自然了起來。畢竟她是個女孩子，聽到一個男子對自己說不矜持，這怎麽能讓她下得了臉面。
“你這麽靠着他……”小順指指楊憐雪，後面的話卻是沒有說出來，不過洛小婉這次總算是聽明白了，在短暫的愕愣後，臉上便起了一陣古怪，那種想笑卻笑不出來的勁兒，硬是憋在嘴邊無法釋放。
小順頓了頓，突然挽住楊憐雪的手臂，說：“勾肩搭背這種事，兩個男人就比較合适。”
小順說着便伸出手緊緊摟住楊憐雪的肩膀，将她摟入懷中。楊憐雪被這變故弄得一時不知所措，被小順這麽摟着，心髒就突突地劇跳了起來，偏偏還看見洛小婉那雙頗具含義的眼神和那憋着的笑意，弄得她一陣尴尬。
“小順，你這……”楊憐雪打算掙脫開小順的手，卻不料小順雖然将手從她的肩上放下，卻又挽住了她的手臂。
“我看你也走累了，我扶你吧。”小順突然覺得他這樣拉着她的手臂反而将自己的體重壓在了她的身上，反而會加重她的疲累，所以他将她的手放置于自己的手臂上，以便讓她來借助他的力量。
楊憐雪傻傻地看着小順的舉動，又看了一眼在一邊目瞪口呆的洛小婉，突然露出了一個無奈卻又有些狡黠的笑容。
小順挽着楊憐雪往前走，有了小順的扶持，她倒覺得身體輕了不少，也沒有剛才走得這麽辛苦了。不過洛小婉就看着他們的背影，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暗自嘀咕道：“早知道這樣，我也穿一身男裝了……”
“我看這樣吧，前面就是冠城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一晚吧。”小順看着前方。
“可是……”楊憐雪有些猶豫，話卻又被小順打斷。
“就算你沒日沒夜的趕路，也不可能一天就到達北裘國，你也不是鐵打的，對嗎？再說你娘被人帶走已經有二日了，就算你日夜兼程也不可能趕得上，若她真要有危險，你也是來不及趕得上的。所以好好休息好，白天我們有了精神加緊趕路到郁城，這才是上策。我相信，如果你娘真的被那個姓王的帶走的話，我們到了郁城就能找得到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先休息好，養足精神再趕路。”
楊憐雪雖然心裏着急，但也認可了小順的說法，便同意了。很快，三人便入了冠城。
“這兒有一家客棧，不如我們就住在這裏吧。”洛小婉指着不遠前的一家寫着豐澤客棧。
“三位客官，需要幾間客房？”見三人一進門，小二立刻迎了上來。
洛小婉馬上接口道：“小二，我們二男一女，自然是二間房啦。”
“走，憐雪，我們倆人先一起進屋休息一會兒吧。”當小二為他們安排好房間後，洛小婉拽了下楊憐雪的手臂，又道，“等我們休息一會兒後，再找小順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等下…….”小順攔住了她們兩人，臉上又是一陣古怪，道，“洛姑娘，剛才我說了，女孩子要……矜……持…… ”
“不是，我沒有……”面對小順三番二次強調的矜持問題，洛小婉實在很無奈，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間覺得極為尴尬。
小順卻很認真地勸道：“小婉，雖然你和憐雪兄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但是你們還沒有成親，所以，不合适一間房……”
小順的話确實無可挑剔，洛小婉卻感到哭笑不得，只能将目光投向“罪魁禍首”楊憐雪。
楊憐雪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小順又接下了口：“所以正确的做法應該是這樣，小婉，你一個人一間房，而我和憐雪兄弟一間房。”
“啊，什麽？”這會兒，輪到楊憐雪叫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