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逃離
栗粒哆嗦着手開了門，對面一張臉年輕英俊，看到她的反應微微蹙眉，“栗女士嗎？我是刑警第一大隊的路言，今天想找你再次确認下陸橙案發時的細節狀況。”
栗粒張了張嘴，“不是早就錄完口供了嗎？”
路言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房間，掠過門口擺放的男士拖鞋，對她神色凜然道，“我是剛調遣過來的刑警，剛上任不久，對于這起案件有很多疑點，而且兩個多月來進程停滞不前，所以想再詳細詢問下，希望你不會介意。”
栗粒僵硬地搖搖頭，“我不介意。”
“那就好。”路言随着栗粒坐到客廳沙發上，先發制人道，“昨天陸橙的男友郝森去了警局一趟，提供了些線索。”
栗粒大腦嗡地一聲，嘴角抽搐不聽使喚，“我，我前天在醫院遇見過他，他，情緒很激動。”
路言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繼而微微一笑，語氣和緩道，“郝森對栗女士的态度極不友好是科室有目共睹的，況且他是被害人的男友難免心急，警方斷然不會相信所有片面之詞，這一點請栗女士放心。”
“我知道了。”栗粒牙關發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警官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栗女士你和被害人是同居舍友，想必很了解她的生活習慣，她遇害前幾天行為舉止有什麽異常嗎？”路言沉聲道。
“沒有，陸橙性格一直很活潑開朗。”栗粒提起陸橙的名字，心情瞬間沉重起來。
路言視線緊盯着她，“你了解被害人嗎？”
栗粒頓了頓，“什麽意思？”
“據郝森所言，被害人屬于私生活極度混亂的都市典型人群，而栗女士你的回答卻一直虛浮表面。”路言眼神犀利起來，“我并非是懷疑栗女士，而是對此很不解，貌似你一直有所隐瞞。”
栗粒搖搖頭，聲音沉重，“我和陸橙雖然是室友，但是對她生活習慣為人處世很不熟悉，也并不了解，我連她的男朋友郝森都沒有見過，怎麽會知道這些呢？”
路言聞言笑笑，“栗女士沒必要着急，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确實，每個人都有刻意隐藏的一面，這些很難讓人發現。”
栗粒身形一頓，總覺得他話似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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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郝森說，栗女士前天去醫院開藥，是身體不舒服嗎？”路言不疾不徐道。
“這是我個人隐私，必須回答嗎？”栗粒皺皺眉，有些局促不安。
路言聳聳肩，“希望盡量回答。”
“我總是失眠，所以去開了一些重要，那個大夫叫蘇瞬，你可以查到挂號記錄。”栗粒咽了口氣，理清思路斷斷續續道。
“是因為愧疚所以失眠嗎？”路言忽然發問，冷不丁吓了栗粒一跳，她站起身來，身子不受遏制地戰栗顫抖，肩膀劇烈抖動着，“什，什麽意思？我不是殺人犯。”
路言掃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聲音沉着冷靜，“我并沒說栗女士你是殺人犯，只是問一下你是否心感愧疚。室友無故身死，你是唯一見過殺人犯的活人，一般人會怎麽想？”
栗粒癱坐在沙發上，心中緊繃的一根弦幾乎要勒斷，“是，我很愧疚，不能親手抓住兇手。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當天偵查科曾請栗女士你親手描述殺人犯的長相提供畫像，可當時你以記不清為由推脫了。”陸橙觀察着她的反應，一舉一動都收觀眼裏。
“我當時是真的記不清了，而且太可怕了。”栗粒頹然道。
“可怕是指殺人兇手可怕麽？”
栗粒擡起頭，看着他瘦削挺拔的臉，終究無奈點點頭，“嗯。”
“這樣确實解釋的通。”路言微笑，繼而環顧起房間來，“房間裏只有栗女士一人住嗎？上次您搬家後沒有及時通知警局，我們找到現住址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這是我姑姑家的房子，我以為警方不會再問話了，所以沒有告訴你們。”栗粒看着他随意走動的身軀，心裏一陣膽寒，急忙道，“這裏只有我一個人住。”
“是嗎？”路言不為所動，依舊漫不經心地向前走了幾步，随後視線鎖定在房門緊關的卧室門上，栗粒見狀不妙，急忙攔在他身前，“這是我卧室，警官你不太方便進吧。”
路言挑起眉，目光越過她直直盯到門前，千鈞一發之際，門忽然開了，兩雙眼睛注視之下走出一個睡意惺忪一臉暗沉的男子，栗粒心提到嗓子眼，手抓着衣角狠狠攥住，他揉揉眼瞄了她一下，意态慵懶，“好吵，怎麽了？”
栗粒下意識禁不住退後三分，惹來了路言懷疑的目光，同時還有他眸中暗湧的深沉與敵意，她只好強迫自己向他那邊走去，剛走進他便是被他一把抱住肩膀，猝不及防就被吻了下額頭，他似乎很是不解地擰眉指着面前的路言，“栗子，這是誰？”
“這是刑警路警官。”栗粒發抖的手被他牢牢握住，動彈不得。
路言肅然打量對面的男子，對栗粒冷聲道，“這位是？”
栗粒腦袋被迫靠在他胸膛上，姿勢極為暧昧，清晰地感受到背後被冰冷冷刀刃壓迫的恐懼，她竭盡所能地保持平靜，照他所掩飾的關系方向千方百計撒謊道，“這是我男朋友。”
話出口的一瞬間，仿佛是錯覺一般，她似乎覺察到了他胸膛裏格外滲人的一聲心跳，好像是多餘的拍子。
“哦？是嗎？警方資料記載栗女士你一直以來都是獨居。”路言集中精力上下打量着他，似要把他看穿。
“我們剛在一起不久。”栗粒硬着頭皮解釋道，她看着路言幾不相信的一張冰山臉，手心裏冷汗直冒，“我喜歡他好久了，前段時間才表白，然後就在一起了。”
“真是緣分。”見她這般費心解釋，路言不好再逼問什麽，只是禮貌一笑，“能透露下這位男士的名字嗎？”
栗粒如夢棒喝，苦心思索要給他謊報名字時，他卻幽幽開口了，“蕭白。”
“好。那就不打攪二位了。”路言轉身離去，臨行前再度側過臉，只是視線并未投來，栗粒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在晃動，禁不住有一種作嘔的沖動。
他放開她，手掌間被她傳染了許多涼滑的冷汗，視線冷冷壓過，毫不留情逼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前天我去醫院時碰見陸橙男朋友了，他應該是去警局又舉報我了。”栗粒不敢看他，倚着牆壁瑟瑟發抖。
“他為什麽要舉報你？”他挑眉反問道。
“他可能以為我有問題。”栗粒不停地拽扯着衣角，哆哆嗦嗦道，“因為我當初把你認成了他，他一直都記恨在心裏。”
他聽了沉默片刻，眼神凝重如深邃無邊的大海汪洋，依次漫過她的臉，脖頸，鼻子，嘴巴，生冷得栗粒幾乎窒息，終于在她惶恐顫抖的目光中涼薄地吐了幾個字，“剛才警察叫什麽？”
“叫路言，是刑警第一大隊的。”栗粒垂皺着眉眼，身子不住地倚着牆側移，努力避開他駭人的目光。
“你看到證件證明了？”他一手撐牆，視線低垂一直注視着栗粒，不動分毫，聲音低沉，出口成冰。
栗粒搖頭，“沒有。”話說完，她忽然升起一種極為恐怖的預感，像是觸電一般頭皮發麻，眼睛睜大，張着嘴巴心生恐懼道，“你，你是說他......”
他冷冷喘了口氣，搖頭道，“不确定，他盤問你的方式不是警察該有的樣子。”說完一手扯了扯她頭發，長眉挑起，側臉任光影分離，眼神透露出隐隐殺氣，唬得栗粒不敢動彈，“現在，跟我走。”
說完，拽着她手腕就往門口走去，栗粒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拉着踉跄走了幾步，繼而停下身驚恐道，“我，不是，什麽意思？去哪裏？”
他眉心皺起，面露兇光，手勁重了幾分，掐的她手腕發疼，再度低冷重複一遍，“現在，跟我走。”
栗粒聽得清楚而明白，如啻霹靂大腦一團嗡亂，下意識怎麽也不肯挪開步子，扯着他的手拼命搖頭，“我不走，這是我家，我不走。”
他橫眉冷對，語氣不容置疑，“必須走。”
“是你殺了人又不是我殺人，我不走。”栗粒撕扯着他的手努力掙脫開，口不擇言胡言亂語，可發現根本是徒勞無用，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精巧的黑色左輪手槍，漆黑發亮，當着她的面上膛，發出一聲脆響，栗粒當即就驚得說不出話來，嘴唇不住地劇烈抖動着，臉色陰森森的慘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