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48(41)
忌的神情有些嚴肅,似乎看出了這一場雨不會停得那麽快。
百裏幽夢卻聽不出這話中的嚴重性,畢竟,她從未體驗過古代的人家經歷一場大雨,要半月之久,意味着什麽,她只是疑惑了一下沒有放在心上,起步回東苑。
南宮無忌劍眉微蹙,目光收回,大手握緊她纖細的小手,攜手回了東苑。掌心的溫度總是這麽令人安心,兩個人的腳步不急不緩,似乎像是在雨中漫步,精致優雅的長廊,挂着無數個燈籠,将他們的身影照耀得那麽清晰,仿佛這一次,是不如婚約的殿堂,那美麗而充滿浪漫色彩的紅地毯,她停下腳步,她的小手伸出屋檐,雨滴低落在她手心中,打出一片水花。他從身後将她壞繞在他的世界裏,動作輕柔,寬大堅實的胸膛将她淹沒在他的懷中,大手輕輕擦拭掉她手心中那片濕潤,“你可記得本王說過賠你一個七夕節?”
“當然記得,你該不會是想要現在吧?”百裏幽夢有些不敢置信,這深更半夜,外加大雨傾盆,他要在這個時候給他過七夕?
南宮無忌輕輕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念道:“有何不可?”
百裏幽夢心頭一顫,七夕,他想要和她過七夕,最後在浪漫中會發生什麽?這個不言而喻,“夜深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本王會為你補辦一個七夕,不是雨天,不是今天,這一天,會是最美的一天!”南宮無忌聲音溫潤如玉,見她躲避,卻沒有給她機會,輕輕勾起她的下颚,百裏幽夢不安地扭頭看身後的人兒,他如黑洞般的黑眸吞噬了她所有的思緒,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輕柔如春風拂面,撩動這她的情絲,撥動着她的心弦,一股奇怪的感覺猛然竄上心頭,她的身子瞬間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卻被他一把轉了回來,面對面地将她禁锢在懷中,獨特的香氣,淡淡的花香,纏繞在四周,長廊上,兩個人忘情相擁,深情親吻,可是這一切對于他而言,卻并非只有享受,他似乎用盡了力氣才離開她唇中甘甜的誘惑,唇邊還殘留着她的味道,她大口喘息,靠在他懷中,靜靜聽着雨聲。可是耳邊傳來的,卻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最美的一天?七夕?他要補償的七夕?女人最美的一天,應該是哪一天?是将自己的全部交付給心愛之人的那一天,是用心和身編寫愛意的那一天,是身心結合的那一天,是……風花雪月的那一天嗎?百裏幽夢的思緒胡亂飛着,她暗罵自己這邊沒有出息,還是這個男人有足夠的魅力讓她胡思亂想?抱緊他腰間的手不自覺縮緊,似乎想要融入他體內,那股濃烈的依賴感,讓她心中一顫,她對他的依賴感這麽根深蒂固,他千方百計将這顆依賴的種子埋進她的心田,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當她發現她對他無形中的依賴感時,她已經無法驅除這種感覺,也不願意驅除他給她的依賴,這種依賴和愛意,最後只是在心田裏默默念着她的情話,卻還是無法說出口,剛才她已經告訴他,她愛他。
可是他呢?他從來都不會說出口,可是她卻能深深感受到他的愛,遠遠勝過她。這就是她的夫君,她的男人,一直用行動證明着他的愛,哪怕被誤解,受傷害,備受折磨,他依然默默堅持,從不說放棄,也絕對不放手。哪怕她當衆要求一道聖旨解除婚約,哪怕那一刻他心如刀割,似乎活生生被她撕裂,他依然稱呼她是他的王妃,他堅守着,痛到失去所有的力氣,卻只是選擇了沉默,一個人靜靜接受着她給他所帶來的絕望,卻依然在心中不斷告訴他自己,她是他的王妃!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他的愛讓她心疼。他并不知道,她轉身離開後,他對殘月說的那句話,‘看着王妃。’她在假山後看着他落寞轉身離開,心中只有兩個字,‘王妃’。在他心中,她這般傷害後,他依然堅守着她的地位,她的身份,似乎她永遠都是他的王妃,千古不變,誰也奪不走,誰也改變不了!她才會那麽快出現在他的身邊,不願意再傷害他,也是在傷害她。在那一刻,她深深知道,自己的愛遠遠不及他的一分一毫!依然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柔聲感慨:“我不需要什麽七夕,不需要什麽浪漫,我只需要,你陪在我身邊。有你陪伴的每一天都是七夕,不管雨天,還是晴天,在我心裏,都是最美的一天。”
南宮無忌薄唇輕揚,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兩人攜手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這雨第二日也未見減少半分,反而越下越大,百裏幽夢一日既往般醒來,已是午時,昨日刺客之事,已經在京城中炸開,種種跡象和證據都指向石丞相,就連昨日抓到的那幾個人都供認不諱,口口要定就是石丞相指使。淩霄公主似乎并非很開心,來訪時,雖然依舊妩媚妖嬈,可是眼中卻帶着一絲不悅。
“我還是第一次從殘王府大門走進來,沒想到你這府中不但布置優雅,帶着奢華之風,就連這簡簡單單的長廊,都別有一番風味,上號的朱砂,這些花紋都是天下第一畫師畫仙之筆,他一幅畫值千金,卻沒想到,被南宮無忌拿來畫着長廊頂上的花紋,當真是他的風格,不是最好的,永遠沾不到他的身。”淩霄公主妩媚笑着,說的酸溜溜的,卻感覺不出幾分真。
“你是來彈劾我的?還是來彈劾他的?”百裏幽夢嘴角一揚,手輕輕擡起,朝中剛剛發生的事情,她也剛得到消息,沒想到淩霄公主這麽快就直奔而來。
“誰敢彈劾你和南宮無忌?又有誰能制服得了他?向皇上彈劾?那個只是雞毛,拿着一個發簪,要死不活地坐在那裏,整個人沒有了活力,看來他心愛的女人帶着那個怪物離開,對他的打擊不小。”淩霄公主邊說着,便坐在百裏幽夢對面,掃了一眼這前廳的布置,十分雅致。
“你不關心為什麽十皇子能查出刺殺你的人是石丞相所謂,反而關心皇上的事情?”
“十皇子一心只讀聖賢書,怎麽會有這個本事查出是石丞相所謂?而且人證物證都指向石丞相,算是離了大功,皇後贊賞他才智過人,還不斷向皇上推舉他。只可惜,她沒有看清實情,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朝堂之上,一直垂頭喪氣,看着手中的珠釵。”淩霄公主似乎想起了皇後氣急敗壞的模樣,笑那個女人沒有頭腦。
“不是說此事驚動了太後?你今日見到太後是什麽模樣?”百裏幽夢很想知道太後知道石穹已死的消息會如何震驚?
“啊?這件事情也是奇怪,她原本滿頭白發,今日居然黑了!可是她臉上卻布滿了皺紋,六十歲的模樣,和民間百姓的老太太沒有什麽區別,可是身子骨卻還是很硬朗,像是受了什麽重大的打擊。”淩霄公主感覺百裏幽夢不會平白無故問她太後的模樣,看來這個打擊似乎和她有關,要麽就是她知道原因,眉梢輕挑,凝視着她,美麗的桃花眼泛着光芒,她的好奇心最強。
可是百裏幽夢沒有如她的願,并沒有告訴她,只是繞開話題,“太後想保住石丞相,只怕不能如願,定國國法就在那裏,刺殺來使,挑起兩國戰亂,刺傷定國戰神,想會定國根基,這兩條罪行,足以讓他死一百次。”
淩霄公主見她總是這樣,喜歡調她的胃口,只要她不想說,她怎麽逼問都是無益,撇了撇嘴,接了她的話,“南宮無忌的理由充分,太後想明着保也保不住,怒視南宮無忌,只說了一句,‘你明知道有人故意陷害,你卻将計就計,鏟除石愛卿一族,這筆賬,哀家給你記下!’南宮無忌面無表情,根本不在乎她的記恨,因為她沒少記恨南宮無忌,多一點少一點又算得了什麽呢?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将治水之事推到南宮無忌身上。話又說回來,誰讓你的南宮無忌這麽厲害,無所不能,往年都是由他去治水,今年也不例外。哦,除了去年,去年是林尚書去的,結果弄得一團糟。”
百裏幽夢一聽到南宮無忌要去治水,突然想起他說的那句話,這雨要下半個月之久,原來半個月的大雨,對百姓而來是滅頂之災,對他而言,是危險艱難的路途,因為太多人想要在這條路上将他置于死地!這個消息她沒有收到,看來,還是淩霄公主直接帶出來的消息更加準确及時。
“他何時出發?”百裏幽夢的語氣中少了一份平靜。
淩霄公主手撐着下巴,妩媚一笑,說道:“我可沒有那個閑功夫聽他們議論完,只是将遇刺一事弄了個了結,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那抹纖塵不染的白影已經出現在門口,淩霄公主看到南宮無忌依然是那張冰冷無情的玉顏,銳利的黑眸深邃而內斂,帶着壓迫人的氣勢,她在逍遙王身邊都未能感覺到這種窒息的壓迫感,她站了起來,擺了擺手說,“大美人,那我先走了。”
說完,身子一閃而過,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以前見到南宮無忌時,不會這麽想想離開,可是眼下每次見到,逃得比誰都快,南宮無忌劍眉微蹙,“冷塵,日後淩霄公主的來訪,減少不必要的見面!”
百裏幽夢輕蹙,這個人,昨天還誇他學會解釋了,現在又開始*,她凝眉望着他,等着他開口,給她個理由。
“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此番來定國,目的并不單純,日後對淩霄公主還是要提防三分!”他果然不會解釋,這麽牽強的解釋,不過,一想到他可能很快就離開,心中的怒火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不舍,平日裏他很少在午後回來,都是下午或者傍晚,可是今日也回來這麽早,看模樣是來道別的。
他見她心不在焉,似乎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劍眉緊蹙,似乎并不放心,穩步走到她跟前,卻沒有發怒,只是低眉凝視着她,非常認真重複了一遍,“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此番來定國,目的并不單純,日後對淩霄公主還是要提防三分!”
他很少将原話重複一遍,幾乎沒有聽過,因為他不喜将同一句話說第二遍,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他就算囑咐一千遍一萬遍都不能放心,恨不得将她放進懷中,呵護着,才能心安。
“我知道了。”百裏幽夢很無奈答應,看出他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不安,這個人智謀傾天下,一雙慧眼從不錯看任何人,可是唯獨幾次三番曲解他的意思,誤解她,似乎只有在他面前,他才會展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面,他也有偶爾犯傻的時候。既然他關心她,她答應又如何?
“還沒有用膳?”南宮無忌看到殘月一幹人等紛紛将飯菜端了上來,低眉看着百裏幽夢。百裏幽夢輕笑一聲,帶着幾分難為情,畢竟他比她睡得晚,日日都起得比她早,他的精神似乎永遠不會被這麽短暫的睡眠多影響半分。
“每日日上三竿才起,你說,午餐能不往後延遲一下嗎?”百裏幽夢坦然承認自己又懶床了,她也搞不懂最近怎麽這麽能睡,每天睡到自然醒,他每次起身的時候都沒喲吵到她,一想到這裏,她心中燃起一抹感激,他這麽懂得呵護她。
“嗯,本王還未用膳,一起!”南宮無忌拉着她的小手走回桌旁,他接下了任務,就立馬趕回來和她相處,拒絕宮中設下的踐行酒,飛奔回到她身邊。他輕輕擡手,衆人将飯菜擺放好之後便紛紛退下。
百裏幽夢見他一直沒有說離開的事情,是不希望她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裏成了離別,只想縮短離別的哀愁,他不說,她也不問,也許很快,既然會這麽快,她只想陪在他身邊,留下更美好的回憶。
一如既往的用膳,他見她幾次欲言又止,心中隐隐猜到淩霄公主将事情告訴了她,“大軍已經帶着救災物資南下,本王陪你一日,再離開!”
這麽快?百裏幽夢的心頭一顫,擡頭望着他。
“去年的治水是林尚書出面,毀壞了無數條輸水渠道,昨夜一夜的雨,多少河壩已經決堤,淹沒了不少莊家和村莊,只有盡快疏通水渠,才能減少這次的損失!”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扶去她嘴角的飯粒,聲音溫潤,眸光柔和。
“可是這一次南行未必只是救災和治水,你應該明白,此行的艱險,我想陪你一同前往。”百裏幽夢握住他的手,想随他一同前往。
“夢兒放心,本王答應前往治水,并非本王心懷天下黎明百姓,而是因為正好借此機會,将太後埋藏在江湖中的人馬都迎出來和安王一同剿滅!保全了他,也是除去太後的臂膀。夢兒只需要在京中保護好自己,替本王将黑風堂的事情處理清楚。”南宮無忌安慰她。
百裏幽夢點了點頭,可是眼中的不舍之意,流露在眼眶中,她并非一個喜歡粘人的人,可是在無形之中,這個男人卻将這份依賴和眷戀無形之間注入她心底,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眷戀和依賴,卻依舊保持這一份原有的獨立,只是少了那抹冷漠。舉起一杯酒水,笑着開口,“我會将黑風堂的事情處理得當,無須擔心!你這一路南下,為了我,要注意安全!”
南宮無忌卻将她手中的酒杯取走,替她飲盡,“病人不能飲酒,你的身體還未恢複之前,你是我的病人!”
百裏幽夢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這個男人,故意的,居然記仇?她在聽雨亭無情奪走他手中那杯十裏一香的情形,她說,‘病人不能飲酒,以後你連吃的東西都要經過我的同意,現在你是我的病人,我有權控制你的飲食。’現在他全部用來對付她了,不過想想還是忍了,誰讓這個黑心的男人記憶力又那麽強?明明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可是在他面前卻處處記仇。每次不是用來占她便宜,就是照顧她,為她好,似乎也不算記仇吧?小臉上的神情變幻不斷,似乎想起他将她從浴桶了拖出來,臉色還是紅了起來。
南宮無忌優雅的動作,那般熟練為她盛了一碗湯,遞到她面前,這個動作似乎做了千百次才能做得如此順手,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能将他對她的寵愛透露無遺。百裏幽夢眸光輕輕顫動了一下,展現出一個潋滟的笑容,她習慣性地接過他手中的那碗湯,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更似做了千百次,如一曲雙人舞,十分默契。
兩人攜手走回東苑,這個地方不會有閑雜人等擅自闖入,說話也是最為安全的地方,百裏幽夢聽到蕭聲,輕笑道:“一聽便知,是黑鱗在吹,黑鱗雖然油嘴滑舌,可是天生對音律極為敏感,不想三皇子,那個玉簫,卻只會吹出魔音。”
南宮無忌劍眉輕蹙,低眉看着百裏幽夢片刻。
“我一直很好奇,為何他吹出來的是魔音,而我吹出來的卻是悅耳的樂曲?我不會吹簫,按理來說應該很糟糕才是。”百裏幽夢突然想起這麽一件事情,腳步停下,一只手輕輕盯着下颚,陷入沉思。
“殘葉曾經說過,黑鱗在東宮顯出了原形,逍遙王當時也在場,他應該知道你身邊有這麽一個人,淩霄公主一直逗留定國,并未有離開的跡象,和此事應該脫不了幹系。而當時慕容嘩也在皇宮,看來知道黑鱗存在的,不只是逍遙王,還有慕容嘩。”南宮無忌認真盯着百裏幽夢,解釋道:“你可記得那玉簫上的圖文?和夢國符文極其相似,若本王沒有記錯,那把玉簫應該是夢國祭天用的玉簫,只有夢國皇室中人開能吹響,常人若沒有深厚的內力,根本吹不出一點聲響。”
“你是說,三皇子手中的玉簫是用來尋找夢國皇室的人?”百裏幽夢後知後覺,覺得那個嬉皮笑臉,每個正經的皇子,心計居然這般深沉,有些驚訝。
南宮無忌只是點了點頭,因為百裏幽夢自報身份,他就算試探出百裏幽夢是夢國人,也于事無補,他沒有能力将她帶走,若她離開,定然撅起一場血雨腥風,三皇子身邊所帶的人,寥寥無幾,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抵擋四面而來的殺機。
“難怪他不讓淩霄公主試吹那玉簫,原來是擔心我有所察覺,我現在更加想知道夢國地宮中的秘密到底是什麽?”百裏幽夢再次随他起步回房。
“地宮中的寶藏是其一,至于其二,也許慕容嘩已經得到了什麽蛛絲馬跡,他并不需要這筆寶藏,可能這裏面有比寶藏更值得他搶的東西。”南宮無忌銳利的黑眸閃過一抹冷冽,似乎想到了什麽。原先,他對夢國的事情并非很感興趣,可是為了他的妻子,他開始關注這些問題,不能讓他的妻子步入危險之中,血染石門。
百裏幽夢知道,夢國已經是鳳國和琉璃國囊中之物,要查到什麽蛛絲馬跡,十分簡單。可是這一切對于他而言,卻未必如此,慕容嘩和逍遙皇對地宮中的東西志在必得,定然力所能及封鎖了所有,而他對地宮中的東西,一直不感興趣,也沒有追查太細,能猜到這麽多,已經算是不容易。
他拉着百裏幽夢道書桌旁,輕輕轉動了一下燭臺下的機關,那些圖文一圈又一圈,像是密碼,‘咔’一聲響起,身後那面書架翻開,居然有密室,裏面挂着無數顆鵝蛋大的夜明珠,将整個暗室照亮,暗室和寝殿一樣高大宏偉,似乎将天下所有的書籍都藏在這裏,堪比一個國際一級圖書館,中間還有一張桌椅,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紅木大床。百裏幽夢一直沒有發覺這裏居然有密室?臉色一沉,“我倒現在才知道這裏別有洞天!”
南宮無忌見她臉色不好,目光溫和如雲彩,接受她如刀刃般尖銳的目光,聲音溫潤,“平時不用,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百裏幽夢無奈收回自己兇狠的眼神,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一個溫潤的眼神就能熄滅她所有的怒火,“現在要用?”
“黑風堂所有人的名單和家庭背景都在這裏,有備無患。”南宮無忌将幾本厚厚的書籍取下,交給百裏幽夢。
百裏幽夢看了一眼這龐大的暗室,宛如一個圖書館,他居然對這裏面了如指掌?就算是她,她也未必能這麽快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嫁給了一個老古董,帥氣得讓人恨不得一口吃下的木乃伊。言行舉止總是溫文爾雅,淡定從容,讓她總是不自覺地丢失自己以往優雅的作風,在他面前,都有些發神經質了。
“難怪,我說溫和東苑旁邊這座山有些奇怪,原來是暗室。居然躲過我的火眼金睛。”說着就坐在書桌旁,将幾本厚厚的書往那裏一堆,南宮無忌飛身而上,取了幾本江湖事跡,兩個人,一個在書桌旁,一個在床邊,一個認真,一個慵懶,一個明眸清澈似水,另一個,眸光銳利如鷹,時而閃過寒光,看模樣是有所發現。
百裏幽夢一只手拖着下巴,明眸一眯,盯着三個字,‘馬志勇’此人果然是老奸巨猾,本事不小,若能控制住他的貪欲,為南宮無忌所用,絕對是利大于弊,難怪他會說,還不是取代的時候,黑風堂當真是了得,要想取代,确實不是容易的事情,看情形,她要好好用心處理才行!她想着想着,不自覺地輕嘆一聲。
“若是有難處,無需動手,等本王治水回來再處理。黑風堂的真面目,在你左手邊最下面一本,四百七十五頁。”南宮無忌漫不經心翻開下一頁,寂靜如夜的黑眸沒有擡起,卻看到她輕蹙眉的模樣,一個用心的男人,不管你做什麽,他都能知道。他訓練出來的黑風堂,實力如何,手段如何,他最清楚,他可不希望這封鋒芒傷到他最愛的妻子。
百裏幽夢驚訝這個男人的記憶力,擡頭看着他,他依然不動聲色,懶洋洋斜躺在床邊,手中的書似乎随意翻閱,帶着那股王者的氣魄和慵懶的誘惑,可是那一雙寂靜的黑眸卻銳利無比,似乎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從他眼底逃脫。她的目光卻像定格了,注視着他,她很難想象他離開後她會如何?
上次離別的那種相思之痛依然停留在心裏,她現在如何有心思去看黑風堂的真正面目?他的部下,自然是鋒利無比,她自會小心翼翼。只是她突然間不想離開這個男人,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盡然在無形中,被他慣養成了一個離不開他的人?百裏幽夢秀眉輕蹙,突然發覺自己再不知不覺中被他慣養出這麽一種要命的習慣。她合上書籍,腳步漸漸走向他。
那如夢似幻的玉顏依然不動聲色,只是性格的薄唇輕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卻依然只是輕輕翻動着一頁又一頁。
“我和你一起看!”百裏幽夢說着,便靠在他懷中,那本書籍似乎是一頁頁合上去的,字跡新舊不已,看模樣,是從各地收集到的情報,随時摘錄上去,看模樣,這些江湖趣事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可是他卻沒有再動一下,黑眸漸漸移開,落在懷中的她,她看完了一頁,見他遲遲未翻開下一頁,等了片刻,他依然沒有翻開,百裏幽夢擡頭那一刻,迎上那雙深邃的黑眸,寂靜無聲,只傳來他的呼吸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他的目光依舊溫柔如月光瀉下,似乎那是他說不盡的愛意和柔情,只對她一人。
兩個人相互注視着對方,目光糾纏在一起,似乎只是靜靜注視着對方,一切足以。目光的纏綿,讓兩個人不自覺貼近,仿佛無形間牽引着他靠近她,“是不是該給你留下什麽?”
百裏幽夢的雙眸猛然炸開,美麗的明眸清澈見底,眸光微微顫抖,眼中只有他一個人,那銳利的黑眸卻透着柔和的光芒,融化了她的所有。給留下什麽?是什麽?
087絕世好男兒
南宮無忌伸出手,不知何時,他手中既然多了一枚玉佩?玉佩,自古以來,作為定情信物,送給心中之人,這枚玉佩,也曾經救了他一命,他面目全非,體無完膚,幾乎喪命時,九皇子就是憑着這枚玉佩,認出了那個一身幹涸血跡,不堪入目的人是他。
“此物本王從未離身,見此物如見本王。”南宮無忌将玉佩放在石幽夢手心裏,這句話中卻蘊含兩層意思,第一,她想他的時候,可以看看玉佩,慰藉相思之苦;第二,處理黑風堂到了棘手的時候,用他的玉佩,黑風堂的人只聽了他一人之令,見玉佩如見他。
百裏幽夢又想歪了,這次,她當真有些惱怒,她曾經發誓,當他說話模棱兩可時,她絕對不要再想歪,可是這一次,她還是想歪了,邪惡了,他要留給她的居然是玉佩?不是別的?例如,回憶?百裏幽夢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伸手輕輕扶額,是她邪惡了還是這個男人太……他是故意讓她着急嗎?她惱怒握緊玉佩,站了起來,拿着玉佩就出去,連頭也不回。很顯然,她惱怒自己的想法。
南宮無忌黑眸輕輕眯起,似乎在思索着什麽,那麽認真。待百裏幽夢離開後,他悠悠走出東苑,沖夜莺吩咐了幾句,夜莺一愣,急着上前一步,“王爺,為什麽不然屬下陪你南下?”
南宮無忌冷眼一掃他,他頓時不語,立馬單膝跪地,只說一個字,“是!”
冷塵見南宮無忌也離開後,他才都到夜莺身邊低聲道:“你居然敢質疑王爺的命令?當真不想活了。”
“不是,只是太驚訝,明知此行兇險不斷,王爺卻讓屬下留下來,注意唐大公子和淩霄公主的一舉一動,王妃和淩霄公主要好,怎麽可能會傷害王妃?”夜莺不明白,但是淩霄公主和百裏幽夢的關系密切,他也看在眼裏。
“王爺既然這麽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只需要聽命,不需要質疑!”冷塵拍了拍夜莺的肩膀,他何嘗不是擔心王爺此行兇險萬分,想要盡一份力?可是他的命令,他從來不會去質疑,只服從。
夜莺吸了一口悶氣,還是不放心。
冷塵拖着下巴,輕輕摩挲了一下,說道:“你覺得王妃和平常有何不同?”
“這還用說?自從絕情殇解了之後,整個人不再那麽冷漠,現在,溫柔。想想以前,她冷着一張臉,我都沒法想象她對王爺溫柔會是多麽吓人的事情。”夜莺雙手抱在胸前,他一直以為百裏幽夢溫柔就如同世界末日,他只能暗地裏嘆息王爺這心對誰動不好?偏要迎難而上,對這個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女人?可是現在才發現,王爺無所不能,哪怕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他都能實現,雖然說路途很艱辛,但是總算是修得正果。
冷塵用胳膊頂了一下夜莺,小聲問了一句:“你說,王爺會不會在離開的時候,咳咳……”
夜莺臉色一僵,嘴角露出一個壞壞的笑,“也許,這南下治水,誰知道要離開多久?怎麽也要留下一個念想,你說是不是?”
冷塵臉色一紅,這些話也只有他們這些男人私底下才會說,在殘月面前,打死他,他都不會議論,拳頭握緊,輕放在唇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九皇子給了王爺一本床帏秘事!”
夜莺咧嘴一笑,聲音更加低,“九皇子那破嗓門,居然大聲質問王爺,說什麽關鍵時刻、功虧一篑?還大搖大擺去取了一本床帏秘事,交給了王爺,你說,王爺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有和王妃洞房?”
冷塵的薄唇幾乎沒怎麽動,可是卻發出了細小的聲音,“也許,一開始,是王爺雙腿不方便,後來王妃有絕情殇在身,現在,身子被絕情殇傷了根源,王爺也不忍心那麽快下手,只能等,眼下還好,比剛解絕情殇時胖了不少,可是總體來說,還是很瘦,比以前瘦很多。”
“沒看出來,你小子最近是不是開竅了?開始關注起這些事情?難不成你迫不及待要将殘月娶進門了?”夜莺用胳膊頂了一下他的胸口。
冷塵吃疼冷哼一聲,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那人正是殘葉,“想去殘月還需再等兩年!只要我不答應,你就休想!”
夜莺打趣瞟了一眼冷塵,繼續說:“看來那本床帏秘事,還不是時候,等吉時道了,我再給你弄。”
冷塵的臉一沉,怒視了夜莺一眼,臉色卻紅了起來,殘葉嚴肅喊了一聲:“好在這裏閑聊?快去後院将出行的東西都整備好,別誤了王爺的行程!”
“是。”冷塵和夜莺立馬下去。殘葉輕嘆一聲,殘月的心思他左右不了,冷塵是一個老實人,他也放心。黑鱗,不,百裏鱗雖然油嘴滑舌,但是喜歡上了,也一心一意,十分虔誠,甚至在祭祖那一天,殘月說他居然用性命保護她,這一點,讓殘月深深佩服這個男人。可是,他若不愛了,就不會拖泥帶水,藕斷絲連,十分絕情!
殘月緩緩走入他的視線裏,“哥哥,這是我求的平安符,希望可以保佑王爺和哥哥平安。”
殘葉嘴角輕輕勾起,他相依為命的妹妹,喜歡這些小東西,也相信這些,他輕笑一聲,卻将平安符放在手心裏,凝視了片刻,收下,“收下了,這下你可放心?”
殘月将殘葉收下,松了一口氣,笑了,“這下放心了。”
殘葉伸手狠狠揉了一下殘月的發鬓,殘月臉色的笑容立馬換成了怒火,“哥哥,都說了幾百遍了,不許再弄亂我的發鬓!”
殘月嚴肅收回手,将平安符穿進懷中,輕咳一聲,繞開話題:“現在可以告訴我,魅影要你帶的話是什麽了嗎?”
殘月不滿意地理了理自己亂了的發鬓,沒有好臉色,怒瞪殘葉,語氣也極為不好,“說她父親為王爺而死,她理應為王爺而死,請王爺不要愧疚!”
殘葉的臉色猛然一沉,果然,她還是想留在南宮無忌身邊,這般處心積慮說出這種話?是要王爺記得她的父親是為王爺而死?還是提醒着王爺去救她?愧疚這個詞都用上,能成為影閣閣主,巧舌如簧自然不在話下,殘葉豈會聽不出此話的意蘊?心中微微發寒,卻低聲說:“她當真這麽說?”
“我知道哥哥喜歡魅影姐姐,可是魅影姐姐的心思不在哥哥身上,哥哥還是收回心思比較好。雖然魅影姐姐囚在鳳國,可是至少有一點是好的,逍遙皇似乎并沒有殺她的意思,所以我們不弄擔心她的安危,這是淩霄公主私底下和我說的,雖然我不喜歡她,可是她也沒有我想的那抹讨厭。”殘月一股腦地将心裏話全部說出,伸手拍了拍殘葉的肩膀,怕他傷心。
殘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眸光中的寒意難以言喻他心中的悲涼,“魅影是什麽人,你我豈會不知?若她當真想逃回來,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