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48(38)
家聽聽!”百裏幽夢目光迎上太後那怒氣火眼,淡淡道,小臉中那麽淺淺的笑,沒有一絲恐懼之色。
大殿之上,再無人發出一絲動靜,都想要聽聽這句話的玄機,為何百裏幽夢的神情這般鎮定?
“原話是,解除石幽夢和王爺的婚姻!”那執筆文弱史官聲音洪亮,打破了這鴉雀無聲的大殿。
衆人更加費解,還是沒喲琢磨出這句話的玄機。
太後得意冷笑:“那你還有何話可說?”
百裏幽夢嘴角的幅度更深,緊握着那只大手,朝他溫柔一笑點了點頭,南宮無忌那如夢似幻的玉顏似有似無的笑容,不濃不淡,卻令人心醉不已。
“太後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百裏幽夢才扭頭冷觑太後,淡淡問道。
“哀家就看看你今日能問出什麽花樣?”太後的惱怒早已溢出唇齒,說話間如冒着火藥,随時都可能爆炸。
“是不是只需要三拜之禮才是夫妻?”百裏幽夢慘白的小臉上,那清冷的笑容,讓太後冷哼一聲,不屑于回到。
皇貴妃臉色頓時不喜,搶着回答道:“這個問題不是廢話嗎?三拜是要天地都來見證,滿堂賓客親眼目睹,夫妻對拜之後便是夫妻,少一拜都不是夫妻!”
“很好!皇上既然廢除了石幽夢和南宮無忌的婚姻,而我,一直都只是百裏幽夢,我不姓石!和無忌拜堂成親的人是我,百裏幽夢!你廢除了石幽夢的婚姻,缺毀不掉百裏幽夢的婚姻!”百裏幽夢嘴角的幅度再次加深,揚起一個絕對的笑容。
太後冷哼一聲,她怒視皇貴妃這個多嘴之人,所有的話語都被憋在心口,悶悶怒視着百裏幽夢。
淩霄公主無聲啞笑,果然是她認識的大美人,連她都被她忽悠進去,當真是大美人的作風。
“所以……太後,你說我是無忌名正言順的妻子,是否有資格坐在此處?”百裏幽夢幽幽開口,臉上的笑意毫不掩飾。
頓時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暗藏玄機,這般巧言善變。
皇貴妃恨得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一口飲盡杯中酒,壓住心中的怒火。大殿上神色各異失落的人數不勝數,而嫉妒和含恨的人也不占少數。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果然是他的女人!他這淺淺一笑,卻令大殿上所有的人為之一驚,他們從未見他效果,今日,居然這般笑,令衆人都為之心醉。
“你這個聖旨求和沒有求有什麽兩樣?”皇貴妃不滿地低聲怒道。
“玲珑,不得放肆。”皇上輕輕喝止住姑蘇玲珑,皇貴妃再次用那虛假的笑容掩飾了所有的情緒。
太後陰沉着臉,卻無法将這個百裏幽夢怎麽樣,憋着一口悶氣,無處可洩。
南宮無忌伸手輕扶百裏幽夢的小臉,那熟悉的藥味再次傳來,殘月将玉碗放在百裏幽夢面前,百裏幽夢看到藥時,不自覺蹙眉,而他卻将玉碗拿起,細細端詳片刻,抿了一小口,感覺并無異樣,才交給百裏幽夢。
衆人幾乎不敢相信,這個高高在上,定國稱贊的神,居然為他的王妃試毒?這宮中人多眼雜,就算小心翼翼都未必保證手中的食物安全,他這般小心翼翼,只為了她。
百裏幽夢眸光頓時盡碎,這藥味中多了幾位調息的珍貴藥材,他總是這般細心,這般溺愛她,可謂羨煞旁人。
皇貴妃更是恨得牙疼,虛假的笑容中帶着磨牙聲,那美麗的雙眸藏着變态的瘋狂和恨意。
文武百官、王公貴族的賀禮紛紛呈現在眼前,琉璃珠寶,玉如意,各地奇珍異寶數不勝數,各宮嫔妃都不會忘記這個讨好的機會,将自己最好的寶物都獻上。名家書法、稀世畫卷更是數不勝數。
過一個生辰,成了收攬錢財的好方法,國庫空虛,皇上的開支已經很少,如今這麽多寶貝,看情形,最後必然落入皇貴妃手中,皇貴妃似乎對此毫不驚訝,每次皇上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篤定,寶貝必會送到她宮中。
鳳國居然沒有送上賀禮,琉璃國送上了一個琉璃杯,是七公主私自帶出來,見三皇子不送賀禮,她便偷偷呈上,不肯輸掉面子。三皇子一看到琉璃國賀禮席位上擺放了一個精致的琉璃杯,九龍玉瑩,他的臉色頓時鐵青,怒視七公主,雖然依然懶散靠在椅子上,神情卻極為難看,顯然惱怒為什麽要派七公主随他一同前來,總是壞了他的好事!
“不知鳳國為何沒有呈上寶物?”七公主揚眉嘲笑淩霄公主和唐大公子。
淩霄公主纖細的小手輕輕劃過紅唇,妩媚妖嬈之态頓時油然而生,萬種風情,随着她一個簡單的動作,妖嬈的桃花眼,便令世人為之心醉。
“我們鳳國和定國雖是邦交,但是我們鳳國并非臣服于定國,只需要使者到場,帶着誠意而來,無需獻上貢品。”淩霄公主說着,挑眉看七公主,間接暗示七公主這是要臣服定國!
“你們鳳國沒有就沒有,還找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丢人!”七公主不屑撇嘴冷哼。
“閉嘴!”三皇子怒喝七公主,很顯然,早已經看不下去。
“皇兄,皇妹又沒有說錯,他們鳳國确實沒有……”七公主不甘心嬌柔撒嬌道。
“真是愚不可及!你将這麽稀有九龍玉瑩呈上,是要告訴世人琉璃國甘願臣服定國?出發前,太子就已經說過,不可獻厚禮,甚至可以不獻禮!你全當耳邊風?”三皇子低聲怒斥七公主,七公主這時才恍然大悟,輕咬紅唇,她就是一時好勝心太強才會如此。
淩霄公主見七公主暗自後悔的模樣,還輕輕跺腳,顯然很不甘心,這個七公主是慕容嘩的妹妹嗎?這般沒有頭腦。淩霄公主嗤笑一聲,目光落在那最重要的位置上,那是南宮無忌的賀禮席位殘葉只拿着一個空的托盤,上面一無所有,他身邊的是安王的青楓,他手中也是空無一物,安王不呈現賀禮是正常的舉動,可是南宮無忌為何也是空無一物?她打探清楚,南宮無忌已經準備了一份大禮。
“五王爺這是何意?”太後怒指着大堂中殘葉拖着的空托盤。
南宮無忌不慌不忙輕輕擡手,殘葉點了點頭,說道:“王爺的這份厚禮是一場戲,還有一個人!”
皇上微微蹙眉,目光深邃看了一眼南宮無忌,心中隐隐不安。
太後雙眸一眯,她倒是想看看,南宮無忌耍什麽花樣?“将賀禮都擡下去,哀家要看看,五王爺這般費盡心思準備的賀禮是何等驚人!”
百裏幽夢看着南宮無忌,她也很期待這一刻,他到底準備了一份什麽禮物?這個絕對不是讨好皇上的禮物,而知重創皇上的利劍,更是他複仇的開始!她兩手緊緊将他的手包在手心中,溫暖他的手心,不希望他感覺孤軍奮戰,她手心溫暖的溫度似乎在告訴他,她和他同在。
南宮無忌的薄唇輕輕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寂靜如夜的黑眸深深凝視她,他習慣了只做不說,她只能學着習慣只看不問,用心去看他。
大殿上的奇珍異寶漸漸撤走,空曠的大殿上,一個美豔奪目的女子和一個男子演繹了一場戲劇,女子美麗的舞姿描摹着宮中嫔妃的深宮寂寞,無處傾訴,再一場相遇後的喜悅和少女情懷都演繹得淋漓盡致,熱戀,幸福開始讓她的臉上染上柔美的笑容,可是漸漸地,男子移情別戀,大殿之上的人也越來越多,那女子郁郁寡歡,終日以淚洗面,而新歡卻笑顏如花。
看到此刻,皇上的臉色早已慘白如紙,那女子的舞姿勾起了他多年的記憶,那是那個女子曾經為他跳的舞蹈,這個故事,很明顯,就是在演繹他的負心故事。令他羞愧,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敢再看。
可是戲劇不會因為他的逃避就停止,一場偷梁換柱,殺人滅口!深深将那女子僅存的心都撕碎,衆人看着這場戲,都恨得牙癢癢,怒喝一聲:“這個負心漢太可惡,居然要将那女子的孩子取代新歡的死胎!還殺人滅口!真是天理不容,天理不容!”
百裏幽夢心中一寒,小手緊緊握着那只微微發涼的大手,心中感慨萬千,原來,皇上是殺害他母妃的真兇,居然要用這樣的方式,讨好姑蘇玲珑,這樣的父親當真是令人心寒,她眸光盡碎,仰望着南宮無忌,嘴角那麽心疼的笑容,輕聲開口道:“還有我在。”
南宮無忌那深不見底的黑眸看不清是何等心情,只是面不改色的玉顏下,輕輕扯出一個淺淺的笑,他不需要同情,他只需要她的愛。
皇上的眼眸染上一層濃烈的愧色,似乎很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逃避他的罪行。皇貴妃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柔聲問:“皇上,您怎麽了?”
太後深深看了一眼皇上,再次看向南宮無忌,南宮無忌不是一個無聊到給世人看這麽一出負心漢的戲碼,歐陽仇的臉色極為不好,南宮無忌的這一出戲,根本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戲,難道和那天他在皇宮中說的那句話有關?誰是他真正的母妃,皇上應該比誰都更清楚!他被太後找到的時候,還記得太後身邊那個人說一句話‘看看他,年齡正好比王爺大兩歲,容貌和王爺又這般相似,這個世間沒有那麽巧的事情,而且奴婢也問了領養這個孩子的夫婦,他們說,是在斷情崖下找到的,地上那男子只說了兩個字就氣絕,似乎是姓氏,歐陽,于是那對夫婦就給他取了名字叫歐陽恩。’
歐陽仇那如詩似畫的容顏下一團越來越多,目光如一道寒劍直射姑蘇玲珑,回想起姑蘇玲珑見到他的時候,也是憑着這三點确認他的身份,可是若南宮無忌不是姑蘇玲珑的孩子,那麽他和南宮無忌不應該長得如此相似!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龍椅上那個坐立不安,面帶愧色的皇上,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麽激動,似乎見到親兒子一般,還認下他。歐陽仇胸口起伏不定,一口悶氣幾乎爆發,如果真的和這個戲有關,那麽,他真正的娘親……
太後冷笑一聲,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笑道:“一出負心漢的故事,喜新厭舊,偷梁換柱,殺人滅口,當真是好戲!好!”
卻聽不出她的好,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似乎帶着一絲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她一手培養出來的王牌,居然是皇上的親兒子!她袖中的手狠狠捏緊,指甲幾乎扣緊肉裏。
皇貴妃見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差,再次關切問道:“皇上……”
“朕,朕身體不适……”皇上立即打退堂鼓,很想立即離開這個地方,這裏勾起他塵封的記憶,讓他臉色極為不好。
“皇上!您還是耐心看看王爺的賀禮吧,不是說還有一個人嗎?哀家倒是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太後冷喝一聲,怒道。
南宮無忌的黑眸似染了寒霜,只是冷掃了皇貴妃一眼,輕輕拍了拍手,大殿門口一個瘦小殘缺的傻子,嘿嘿直笑,兩腿幹瘦如柴,向外彎曲,導致他走路的時候,一高一低,一搖一擺,一只手蜷縮在胸口,另一只手彎曲至身後,臉型扭曲,下巴一直是彎着的,無法合上,導致口水橫流,冷塵一直引這他上前,他癡癡傻傻,流着口水,目光呆滞,卻帶着傻笑,含糊不清說着:“好多好吃的,嘿嘿……”
冷塵指了指皇貴妃的桌子,冷冷道:“那個才是你的,如果不聽話,就沒有吃的。”
那個人流着口水,目光貪戀,扭曲着的小臉消瘦醜陋,帶着一臉的傷疤,顯得更可怕而詭異,那X形狀的雙腿頓時加快搖擺,沖着皇貴妃就上前。
“大膽!”太後都看不下去,世間怎麽還有這麽醜陋扭曲的人?她怒喝一聲。
“太後不是想要看看這份禮物?”南宮無忌冷聲道,字字如投射冰渣,太後悶悶咽下一口惡氣,南宮無忌沖那醜陋扭曲的瘦傻男子說道:“那裏的東西最好吃!”
皇貴妃臉色慘白,身子不斷往後縮,驚恐中怒喝:“別過來,別過來,你這個怪物,滾開,滾!別靠近本宮!”
那傻子被皇貴妃吓得都不敢上前,流着黏糊糊的口水,無辜眨眨淚眼,似乎受了驚吓和刺激,不敢上前。
百裏幽夢微蹙眉頭,看着這個可憐的人,居然成這般模樣,他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何南宮無忌要将他帶到這裏,直沖皇貴妃,難道只是為了吓吓皇貴妃嗎?可是南宮無忌并非這樣無聊的人。
冷塵一把将那傻子推上去,他歪着的雙腿原本就很難控制平衡,這一推,他一把撲倒在皇貴妃身上,那黏糊糊的口水直接飛出,挂在皇貴妃鎖骨上。把皇貴妃惡心得一把踢開那傻子,她尖銳的怒吼:“來人,将這個怪物給本宮拖下去,杖斃!”
一直被冷落的皇後冷笑道:“妹妹,這裏是大殿,你可不要越俎代庖,太後和皇上都沒有發話,你怎麽能這般不是體統,随意喧嘩?”
皇貴妃一愣,才發覺自己被這個惡心的怪物弄得失去了理智,她臉色氣的通紅,兩眼冒火,瞪了一眼那個傻子,立即委屈倒進皇上懷中,哭泣道:“皇上,皇上您看,這王爺這般戲弄臣妾,無視臣妾是他的母妃,還要用一個傻子來欺負臣妾,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衆人輕嘆搖頭,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這個皇貴妃居然這般厭惡南宮無忌,還要讓皇上出面對付南宮無忌?這一席話颠覆了她往日樹立起來的溫婉大方,識大體的模樣。可是衆人更加不解,為何南宮無忌要用一個傻子去欺辱皇貴妃。
那傻子被皇貴妃的怒罵的尖叫吓得屁滾溜溜,褲子都濕了,那無辜的淚眼眨眨,看了看冷塵,只有冷塵對他最親近,給他吃的給他喝的,他無辜哭出聲,那難聽的哭聲充斥每一個人的耳膜,弄得皇貴妃心煩意亂,見皇上居然一直沉默不語,不肯為她出頭,她更加惱怒,一腳将那個傻子踢下階梯,原本幹瘦的傻子摔了下去,磕得頭破血流,哭聲更大。冷塵從懷中掏出一包吃的抵到他面前,他頓時收住哭聲,那怪異的手,只有一只能動,就是胸前蜷縮着的那一只,艱難地拿去一塊點心,狠狠低頭,口水将那點心都打濕,小手濕漉漉的,半天才将點心放進口中。
百裏幽夢不忍再看這麽可憐的人,緊蹙秀眉,将頭扭開,吃一塊東西都這麽艱難,平日裏他又是怎麽吃的?趴在地上,如狗一般的姿勢?可想而知,這個可憐的傻子過得多麽凄慘,她慶幸自己的生活,雖然備受欺辱,至少身邊還有柳姨娘,還有羽翼,現在柳姨娘不在了,羽翼不回來,可是她身邊多了一個南宮無忌。
南宮無忌輕輕伸手将她擁在懷中,不讓她再看下去。
“皇貴妃似乎很不喜眼前這個人?”南宮無忌終于再次開口,目光冷冽如冰,直射皇貴妃。
皇貴妃狠狠擦拭鎖骨位置,總感覺那惡心的口水還在上面,她幾乎擦出一層血跡都覺得惡心,一聽到南宮無忌這般問話,更怒:“王爺這是何意?怎麽說,本宮也是生你養你的母妃,你不喜本宮叫你無忌,皇兒,不喜本宮自稱母妃,本宮都如了你的願,你還不滿意?找一個醜陋的怪物來戲弄本宮?”
此言一出,果真狠毒,将南宮無忌推入刀鋒浪口,成為一個容不得人的小人,她總是有這樣的演技,越是楚楚可憐,越是博得別人的同情。
南宮無忌面不改色,似乎她這些話語都無法讓他動怒一分,影響不了他的情緒,只是漫不經心說道:“本王是不是你的兒子,未必可知!本王命人去雲山取了鳳池泉水,只需将兩個人的血滴進去,若有血緣關系,自會融合,若不是,就擴散,你可敢說你是本王的母妃?”
皇貴妃覺得這是天大的笑話,她生了他,難道還有假?皇上卻急了,一把按住她的手,搶先一步說:“不可胡來,你母妃生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豈容你質疑?”
“父皇這是何意?這個事情千奇百怪,本王又怎麽知道,怪事不會在本王身上發生?皇貴妃是害怕還是不敢?”南宮無忌冷眼直視皇上,他還叫他一聲父皇,可不代表他就能容忍他的所作所為!
“若是,你是否就該承認你是母妃的好皇兒?”皇貴妃眼中那麽變态笑意一閃而過,她又想要控制他。
“看來皇貴妃沒有看清楚剛才那出戲,這等驚天動地的怪事,興許就發生在王爺身上!”百裏幽夢嗤笑一聲,這個臭女人居然敢這般對她的無忌?還想要再次掌控無忌?真是癡人說夢!
皇貴妃身子一震,她記得她生了孩子昏迷了三天,這三天發生了什麽,她根本不知道,難道真如戲中所言?她的臉色漸漸慘白,擡頭看着皇上,眼中泛起一層清淚,卻又扭曲了心智,猛地站起來。
“玲珑……”皇上伸手抓她,确實卻未能碰及她的衣角,他被那不能移動的雙腿深深禁锢在龍椅上。
殘月端着托盤呈上,一個小巧的水壺,幾個杯子,還有一把匕首。百裏幽夢擡頭看了南宮無忌片刻,給他一個溫馨的笑容,點了點頭,看着他離去,她的目光落在那個一直吃點心的傻子身上,他到現在才吃到第二顆點心,那臉色醜陋的傷疤似乎是很小的時候就留下的,他身軀扭曲,好像不是先天形成,似乎更像後天形成。
正當她失神之際,只聽到皇貴妃吃疼怒罵殘月一聲:“小小的婢女居然如此大膽,敢強行割傷本宮的手?”
殘月不卑不亢回答:“一點小傷貴妃娘娘就這般大驚小怪,當初殘殺我們王爺的時候就不痛?”
皇貴妃一口惡氣只好狠狠壓了下去,任由自己手指上的血跡滴在兩個杯子上,她不明白為什麽殘月要強行用她兩滴血,只好靜觀其變,她現在很想弄清楚,南宮無忌是否就是她的兒子。
一滴鮮血從南宮無忌手中低落,在那被子裏,兩滴血瞬間擴散,皇貴妃不相信,怒道:“這水有問題!”
南宮無忌手中輕輕一擡,冷塵拿去一個匕首在那傻子額上冒血的地方輕輕一刮,沒有傷到那個傻子,只是将她的血取出,皇貴妃一震,心中猛然燃起恐懼,瞳孔崩裂死死盯着匕首那血跡低落在另一個杯子裏,鮮血很快凝集,頓時場內驚呼直叫,原來被皇貴妃踢下臺階,磕得頭破血流的人才是皇貴妃的兒子,皇貴妃眼珠子幾乎迸出眼眶,死死盯着那個她口口聲聲怒罵的怪物,卻尋不早一絲熟悉的痕跡,“不可能,不可能,這個不可能!”
皇貴妃瘋狂怒喊,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她瘋狂拿起一個空杯子再次倒了一鳳池泉水,毫不猶豫割傷自己的手指,将鮮血滴進去,沖到歐陽仇面前,“仇兒,仇兒,你才是娘的孩子,是不是?”
歐陽仇雙眸深邃無底,只是靜靜看着她,雙眸再無一絲溫情,宛如仇人一般,冷漠,帶着仇恨!拿去匕首,面無表情,一把割傷自己的手心,捏成一個拳頭,任由鮮血橫流,低落好幾滴在被子裏,他的目光根本不看那個杯子一眼,而是直勾勾盯着皇貴妃,再無一絲往日的親情。
皇貴妃臉色一片死灰,看着那杯中的血跡四處擴散,宛如晴天霹靂,将她劈得體無完膚,瘋狂大笑,一把将杯子扔了出去,狠狠抓自己發鬓,頓時頭發散亂,她失心瘋徹徹底底犯了,僅存的希望,就是歐陽仇,可是歐陽仇根本不是她跌落山崖的孩子,而這個被她辱罵毆打的怪物,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她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瘋狂大笑,卻笑得比哭還要凄慘!
百裏幽夢站了起來,走到南宮無忌身邊,輕輕拉着他的手,笑着說:“還有事情要處理嗎?”
南宮無忌低眉看着她,眸光依舊溫情似水,他連看都未看姑蘇玲珑一眼,那個曾經毀盡他靈魂的女人,就在他面前瘋了。原來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是他的母妃,他的母妃不會這樣對他,他的母妃用性命保護他,生下他,可是卻被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間接殺害,若他當時說一句話‘傳太醫!’那麽他的母妃未必會死,他帶走他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母妃必須死,否則如何瞞天過海?他的目光冷冷擡起,直視那個高高在上的父皇,“父皇,兒臣這份厚禮,也算是為了兒臣的母妃,霓裳,獻上的厚禮!不過,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皇上緊握拳頭,額上根根青筋爆出,卻狠狠壓制着,無法暴動,“你……你……真是朕的好兒子!”
南宮無忌嗤笑一聲,眸光冷如寒冰,直視他的怒氣大掌一揮,一道冷冽的狂風吹向龍椅,幾根金光發亮的銀針直擊皇上的雙腿,他字字如冰渣投射,冷聲怒道:“還不及你!真是一個好父親!寧可将自己的孩子從史書上出名,扔至民間,做別人的兒子!殘王這個稱號是你送給本王的,而今,本王送你一個稱號,殘皇!你今生都休想站起來,”
這句話的諷刺韻味,深深揭開了他的各種罪行,也清清楚楚告訴他,他不要在枉費心思想從輪椅上站起來!
衆人不敢妄自菲薄,都沉默,大殿之上只有皇貴妃瘋狂的苦笑和那傻子的傻笑聲,太後陰着臉,悶悶坐在那裏,看着這一出好戲!整個大殿上,無人不被這一出戲驚得目瞪口呆。
“如果完成了,我們回府吧?”百裏幽夢溫柔仰望着他,南宮無忌冰霜覆蓋的玉顏漸漸緩和,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柔情的笑容,伸手輕輕撫摸她慘白的小臉,疼惜她,愛憐她。他彎下身,将她打橫抱起,穩步走出大殿!這是大殿,一個神聖的地方,可是卻沒有人敢質疑他這般不符合倫理的行為,都只是沉默。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什麽,百裏幽夢的慘白的臉色頓時漲紅,立即将臉埋進他懷中,生怕旁邊的人看到她臉上的羞澀囧态。
084不許亂看(必看)
宮中這一出好戲,雖然說大快人心,可是卻不能解除他心中的恨意,他對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深惡痛絕,對姑蘇玲珑,他沒有了怨恨,因為她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摧毀了他的所有,他讓她深深知道,什麽才叫一無所有,真正的一無所有!那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比起他身受重傷,面目全非,無法動彈,卻滿心疑惑,痛苦煎熬,她今日看到自己的兒子是她口中的不恥的怪物,而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兒子,反而是她仇人的兒子,她傷了仇人的一個兒子,卻對另一個呵護備至,當真是可笑。她所有的念想都被她口中那個怪物深深摧毀,其實這麽多年,她根本分不清她對皇上到底是愛還是恨?愛他,就意味着愛上了仇人,殺夫殺子之仇,她如何能愛?她恨,可是卻總是無法對他下手,卻将恨發現在南宮無忌身上,以為那是她和仇人的兒子,她無法對仇人下手,那麽就父債子還。
百裏幽夢想着這些,心中越發覺得凄涼,輕輕擡頭仰視他如夢似幻的俊顏,卻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她心疼他的一切,想要下來走動,卻被他禁锢得更深,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邪魅而蠱惑人心的笑容,說道:“夢兒,剛才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她的身子一震,不敢再動彈,只好任由她抱着離開這個宮牆,小手不安地窩在懷中,似乎在打什麽小心思。直到做了車,百裏幽夢才找到了繞開孩子這個話題的借口,輕聲開口:“今天淩霄說皇上的聖旨是雞毛,你怎麽看?”
“差不多,無非是一個傀儡而已,時而有權,可随時都會被奪走,這就是雞毛!”南宮無忌随了她的意,只能繞開話題,手輕輕劃過她的肩,溫聲道:“還疼嗎?”
百裏幽夢點了點頭,指了指心口說:“這裏,還很疼!”
那雙黑眸頓時染上愧疚和愛憐之色,他昨夜不應該發火,他回到府中,只想給她一個驚喜,可是沒有想到最後演變成互相傷害的場面。他伸出手,将她緊緊擁在懷中,在她耳畔溫聲道:“這樣還疼嗎?”
“疼!”百裏幽夢可不想這麽快饒了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一逝而過,令人無法撲捉。
“那本王揉揉!”南宮無忌說得一本正經,就将大掌伸了進去。
百裏幽夢一愣,立馬抓住他的手,原本還想捉弄他,這下哪裏還敢?這個腹黑的男人似乎就是故意的,還面不改色說要揉就真的伸手進去,那是心口嗎?心口意味着什麽他難道不知道?還是裝着不知道?急得百裏幽夢咬牙說:“不疼了!”
南宮無忌見她惱羞的模樣,居然妥協?他輕挑眉梢,似乎不太相信:“當真?”
百裏幽夢猛點頭,雙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認真道:“當真。”
“本王安撫一下。”南宮無忌的手再次往裏伸,百裏幽夢身子直往下縮,惱羞成怒。
“南宮無忌,你再敢動試一試?”百裏幽夢急了,一腳狠狠踢向他,他似乎早料到她會這般反應,動作輕盈閃開。
“既然昨夜本王弄疼了夢兒的心,理應陪個不是,揉一下也是理所應當!”南宮無忌說得漫不經心,似乎根本沒有任何邪念,而一直心生邪念的人,是她,百裏幽夢。
這讓她惱怒不止,又羞又急,就是不肯讓他的手再伸進去一分,她見過臉皮厚的,還真沒見過臉皮有他那麽厚的,明明是鹹豬手,卻理直氣壯說安撫一下,揉揉被他傷害的心?最可惡的是,他的臉上居然看不出一絲窘迫之色,倒是更像理所應該,明明在做邪惡的事情,可是那張臉卻看不到一點邪惡的念頭,溫文爾雅,似乎只是平日裏為她按摩一樣。氣得百裏幽夢從齒縫擠出幾個字,“不用!把手拿出去!”
他輕笑一聲,正欲收回手,馬車猛地颠了一下,百裏幽夢雙手緊握着他的手腕,因為這一颠,猛然一扯,他原本要向後靠的身子被她這麽一扯身子緊貼在她身後,他原本假意戲弄,而今真是應了那句話,弄巧成拙,兩個人猛然一怔。她只感覺滾燙如灼燒的烈火,幾乎燙傷了她的肌膚,卻偏偏帶來一陣異樣的感覺,如一根羽毛輕撫她的心房。兩個人誰都沒有再動,他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什麽,卻一閃而過。
“把手拿開!”百裏幽夢臉頰滾燙,惱羞成怒,低聲怒道。
南宮無忌被她一語驚醒,卻只是慢悠悠抽出手,不慌不忙,他低眉看着那只手,那柔軟的感覺卻深深老在他手心裏,不自覺地縮了一下手掌,似乎在捏着什麽東西。又更似在摸索剛才那種感覺,柔軟酥麻,隔着衣衫,卻還是能感覺到那如絲綢般柔滑的肌膚,在他手心留下深深的烙印,性感的薄唇不自覺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車內只剩下沉默聲,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百裏幽夢緊緊抱着雙手,可是卻總感覺那只大手還烙在那裏,雖然以前有過親密的舉動,可是卻沒有一次這般直接,讓她不知如何面對。雖然自己對這方面的知識若所了解,可度娘沒有告訴過她如何調整這個奇怪的心情,她突然好懷念度娘,只要鍵盤輸入,鼠标輕輕一點,想要知道什麽,度娘都能回答。
“王爺,王妃,到了。”殘月溫聲在車外提醒,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那性感的薄唇輕輕揚起一個笑容,輕笑一聲,這個在外面面前總是優雅作風,沒想到在他面前開始不斷出現羞澀之态,卻另有一番風味。
百裏幽夢立馬鑽了出去,正欲逃離,卻被他搶先一步,一把扣住她的腰肢,他已經猜到她要去哪裏?想逃?他可沒答應,今晚必須睡東苑!看來那個院子早點拆了,省得她老想逃!
“你幹嘛?松開!”百裏幽夢低聲命令道,臉色那尴尬的囧色遲遲未除。
南宮無忌卻恍若未聞,不帶沒有松開,反而扣緊她的腰肢,冷冷道:“去王妃的院子看着,小心燭火。”
“是!”殘月張了張嘴,沒聽到這句話的意思,撓了撓頭,王爺這是何意?殘葉嘴角狠狠抽動了幾下,他跟随南宮無忌多年,豈會聽不出他這句話的意思?為了将王妃困在東苑,不惜将王妃的院子燒了?太狠了!
待二人走後,殘月真的就會百裏幽夢的院子看有沒有燭火點着?殘葉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去東苑守着,我去王妃院子看一眼。”
殘月只是哦了一聲,殘葉迅速命人将百裏幽夢房中的一切都紛紛搬出來,一把火,毫不猶豫扔了進去,看了半日火勢變大,那烈火如野獸般迅速吞噬了所有那精致的院落,兩邊的房屋也毫不留情,燒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