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婚禮到底是沒辦的。
秋恕揚無所謂,但全檸十分抗拒。在他檸哥面前,路人又算什麽呢?秋恕揚果斷地拉着全檸跑了。
“我們這樣好像逃婚的小情侶。”秋恕揚拉着全檸在一處公園前停了下來,他的氣有些喘,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笑。
積雪結晶的部分熠熠生輝,天氣比昨天更冷,人們呼出的白氣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全檸也覺得有點像,輕笑了聲。
這一切發生得很突然,突然間他們就從朋友變成了情侶。但又很自然,他們一直都互相欣賞,互相遷就對方的小癖好,理解對方的一切行為。
“揚揚,我好喜歡你。”全檸說這話的時候捂住了秋恕揚的眼睛,從前暧昧的行為和語言忽然有了正當的理由反而讓他不自在。
也許是做賊心虛的心理。
盡管這賊得到了許可。
全檸拿走了秋恕揚手裏的花束,緊緊地抱住了他。
懷裏的人很瘦,緊緊抱着他的時候能感覺到對方某些突出的骨骼,哪怕裹着羽絨服也沒有減弱多少。
“揚揚,你日記裏寫的那個人之前你說還有聯系……現在呢。”全檸在心疼的同時,關于網吧的記憶湧現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既慶幸有人将秋恕揚從沒有朋友的孤獨中拯救出來,又懊惱自己沒能早點遇到秋恕揚。
現在還多了一點:吃醋。
一個像是白月光一樣的人,存在于秋恕揚的心裏。
比起他這個曾經的偶像,似乎這個人會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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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啊?”秋恕揚笑得很厲害,全檸能清晰地感覺到他一顫一顫的。
全檸好看的眉微擰着。
等到秋恕揚眼淚都笑出來了,才向全檸解釋說:“這不是在我面前嗎。”
全檸愣住了。
“那天是平安夜所以很早就沒有位置了。那個時候你走進了咖啡廳,走到了我面前,對埋頭寫賀卡的我說‘可以拼桌嗎’,我擡頭看到你驚為天人就同意了。”秋恕揚陷入到回憶裏,聲音帶着笑意,“本來的話,我很抗拒同齡人的接近。”
“可能是無聊,你問我能不能看我寫的賀卡,我沒拒絕。過了一會兒,你發現我所有的賀卡都是寫給同一個人的,就問我能不能寫一張給你。我想說我手酸,結果看到了你眼裏的複雜……也許是覺得我只能給一個人寫賀卡太孤單了所以要了一張吧。”秋恕揚說到這,鼻尖在全檸身上蹭了蹭,“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全檸依稀地從記憶裏挖出這麽一件事來,但他記不清後面還發生了什麽,“後來呢。”
“因為我也不知道朋友之間賀卡會寫什麽,就想着祝你實現夢想之類的,然後你告訴我你要去參加F1,想拿冠軍。”秋恕揚說,“你不知道你的話對于一個生活裏只有‘你要考個好高中,将來上個好大學’的初中生來說是多麽大一顆驚雷。”
全檸不由得慶幸他沒把賀卡扔掉。
原來他房間裏的那張沒有署名和日期的賀卡不是別人偷偷放的,是他管秋恕揚要來的。
“把平安果送給老班的時候,我還說了這件事。他說18歲的賽車手想拿冠軍?能不能參加比賽還不好說呢。我知道他是怕我對花花世界入了迷荒廢學習,但還是很不服氣,所以我開始關注F1比賽……然後看到了你。”
……然後看到了你。
一如在咖啡廳裏擡頭見你時的驚豔。
“你拿了冠軍,而我開始想學修車。”
“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會一直開下去,因為年紀最大的選手好像快60了也依然有很好的成績。”
“所以後來知道你退出車隊了,我消沉了好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剛好我家裏出了狀況就想着去參加選秀,節目組會按照你最後能到第幾結算出場費……但那會兒的選秀機制還不完善,資本可操作的空間很大,素人基本不會有出道的可能。”秋恕揚自參加的時候就明白這一點,但有人不一樣。
那就是白沭望。
他不認命,也不妥協,非常努力,一心想要出道。
“小白哥真的特別傻,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傻的人。他對誰都好,明明很想出道卻總是把鏡頭讓給別人,一次同組他把C位讓給了我,但他不知道我那麽努力只是為了一個更好的名次拿更多的出場費……”
秋恕揚不是一個心軟善良的人,很多時候他只是不計較,所以他對別人的好也不太敏感。
可白沭望是真的能好到人心最深處去的。
相處了一個月後,從來沒有動過心也沒戀愛過的秋恕揚看着白沭望——直接進階為老父親。
他想不明白這麽單純的人是怎麽活這麽大的,更想不出他靠自己怎麽在100多個男人的勾心鬥角中安然無恙。
總之養崽很麻煩,麻煩到秋恕揚沒時間去思考現實裏的一堆破事。
還讓他有機會抒發他的壞脾氣。
“跟小白哥關系變好之後,我開始覺得自己特別卑劣,亵渎了他的夢想。”秋恕揚無奈地笑笑,“為了不亵渎崽崽的夢想,我只能努力,努力做好每一個舞臺,努力去維持粉絲對我的幻想……說起來,溫柔校草的人設就是那時候立的。”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當初高觀籠簽秋恕揚,他唯一一個條件會是簽下白沭望。
有哪個老父親放心得下自己崽在外面流浪,指不定被誰欺負?
“那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你了。”秋恕揚輕輕敲了敲全檸的肩膀,“所以檸哥,別抱這麽緊。”
“疼。”
全檸松了手。
他看着秋恕揚,認真道:“有我在,小白下次選秀絕對不會再因為沒有資本被刷下去。”
秋恕揚感覺他檸哥在說“你的崽以後也是我的崽”。
——單親爸爸帶崽嫁入豪門。
“宿杭賀他錢多的沒地方燒,也可以讓他直接給小白砸錢出道。”全檸說。
宿杭賀?
秋恕揚與宿杭賀的接觸不多,最深的印象停留在他把好友二維碼弄成了收錢碼,而宿杭賀給他轉了8000。
其他時候除了拍攝游戲劇情,宿杭賀很少出現。
他檸哥是怎麽知道宿杭賀的事的?
“你和宿杭賀很熟?”秋恕揚這話一出口才發現有些酸溜溜的,補充道,“不是吃醋。”
“沒你熟。”全檸揉了一把秋恕揚的黑發,說,“SUHAHE車隊老板就是他,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當老板,從汽車一直到工藝品都有他。平時不在王子寮,是因為他有很多商業合作要談,他跟我哥要更熟一點。”
有自己的汽車品牌确實可以給人砸錢出道玩。
秋恕揚看得很開,說:“我宣布,以後他就是小白哥的幹爹。”
——單親爸爸帶崽嫁入豪門後,崽崽成了大佬們的團寵。
王子寮裏,宿杭賀打了個噴嚏。
白沭望皺起眉,擔心道:“是不是感冒了?”
宿杭賀表示自己沒事,繼續抱着他的電腦啪啪打字。
計伏冬踹了宿杭賀一腳,“小白哥關心你呢,放下你手裏的工作!”
“別這樣冬冬。”白沭望制止了計伏冬粗暴的行為,并對宿杭賀說,“冬冬其實是在關心你,怕你感冒還接着工作。”
宿杭賀按下發送鍵,合上了電腦。
擡頭,說:“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現在就休息。”
“哼。”計伏冬雙手抱臂,偏過頭去。
易先逯從房間裏拿來了新的茶葉,慢條斯理地開始泡茶,然後将泡好的茶放到在場的人面前,說:“揚揚什麽時候回來,他們不在我好無聊。”
“你說你一個歌手去寫歌不好嗎?天天窩在客廳沙發看那倆貨打游戲。”雲薄野嘴還是一樣不饒人,然後以一種能出殘影的速度迅速在手繪板上畫好了一格漫畫。
“歌得自己寫,游戲可以看別人玩。”易先逯就是“又懶又想玩”人群的代表人物。
白沭望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揚揚有沒有好好吃飯。”
“他和全檸在一起,應該不用擔心。”宿杭賀說。
計伏冬:“你怎麽知道?”
他是不是又失寵了!為什麽宿杭賀都知道秋恕揚在哪裏,他都不知道!
“我的車隊有比賽,他們也去了,比賽之前全檸問我車标用不用拆。”宿杭賀捧起易先逯泡的茶,“這茶很香,哪産的?我想投資。”
“……他絕對是看到好東西就會說‘投資’的人。”全檸說。
秋恕揚一想還挺好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王子寮去見他們,“那我們早點回去。”
回到王子寮的時候是深夜,所有人都睡了。
秋恕揚和全檸也回到房間。
由于時差的關系,次日秋恕揚和全檸醒的很早,洗漱完就呆在客廳打游戲。
坐在地板上的時候還行,和普通人打游戲的樣子沒太大區別。
但平日裏他們還是更喜歡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坐姿就跟大佬似的,拽得不行,打游戲打出一臉睥睨衆生。
今天兩位的坐姿仍然非常大佬,不同的是,秋恕揚不再背靠沙發,而是半靠在全檸懷裏。只是,兩人依舊是那副拽得不行的樣子。
本該是冒粉紅泡泡的場景,愣是讓當事人的氣場壓了下去。
計伏冬長腿一伸交叉着架在桌上,視線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問:“你們終于內部消化了?”
“怎麽,要送禮?”秋恕揚懶懶的腔調仿佛沒把“內部消化”當成事一樣,他繼續道:“便宜的不收。”
全檸打斷:“便宜的也收。”
秋恕揚餘光瞥他。
“然後補一份我們滿意的。”全檸說。
秋恕揚收回餘光,繼續看向大屏幕。
“你們的态度我真是夠了。”剛走到客廳的雲薄野嫌棄得不能再嫌棄,“你說你們這樣能缺什麽?缺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