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樸實的鄉村
肖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打斷，女人咯咯咯的笑起來，知道肖潇曲解了她的意思，也不計較。
“我是擔心你們爺倆，你們城裏人就是講究，什麽都算的清楚。”女人把手裏的塑料袋塞到肖潇手裏，誘人的香味兒頓時捕獲了肖潇的嗅覺。
這個味道，是炖了雞？
肖潇疑惑的看向女人和她丈夫。女人一把把她丈夫拉到身前。
“我們那口子說你們城裏姑娘都不會做飯，老人家更不利落，給你買的菜也不知道你們倒騰的怎麽樣，就給你們炖點兒葷腥送過來。”女人說着，男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女人繼續說道，“再說了，我們拿了你們那麽多錢，也挺不好意思的……”
肖潇握着塑料袋的手微微收緊，聲音低緩了下來，“其實，爺爺只是用他有的換他所需要的，交易達成了，你們的付出就是對等的，完全沒有必要覺得……”
聽了肖潇的話，女人臉上有些挂不住，心裏琢磨，他們不過是覺得白拿了人家那麽多錢，不回報點心裏過意不去，卻沒想城裏人心還真是冷的，他們這一番熱心是貼在冷屁股上了？
老爺子不知什麽時候起就靠在門口聽肖潇他們說話，适當的打斷了肖潇，迎上來，“我家孫女不太會說話，她其實是想說給你的就是給你的，完全不必要大晚上的在走山路來這一趟，她當年就是晚上出過車禍，看到你們這樣來，她其實是替你們擔心。”
這麽一解釋，女人拔涼的心又熱了起來，覺得肖潇是個不善于表達的好孩子。
倒是肖潇被老爺子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山路崎岖，晚上又沒有路燈，他們過來一趟有多危險，不免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說那種話，連聲道歉。
女人無所謂的笑笑，反而心疼肖潇，“多水靈的姑娘啊，沒想到也受了苦。”
“還好，還好，沒什麽苦的。”肖潇低着頭站在肖老爺子身後，不再說話，今晚上她覺得自己一直情商不在線。
老爺子送那夫妻倆到門口，男人還熱心的教老爺子怎麽鎖院子的門。聊了兩句，無非也是囑托幾句家常，注意安全什麽的。
摩托車的聲音漸漸走遠，老爺子一直站在門口，聽着摩托車遠去的聲音，直到聲音消失在遠處，老爺子才喃喃道：“忘了要個電話了，到家了報個平安才好啊。”
肖潇仰頭，清新的空氣洗澈了肺腑，繁星綴滿天空，明亮動人，那是大城市了難得一見的美景，是那麽的淳樸可愛。
老爺子鎖了門，轉身看肖潇仰着頭發呆，眼角濕漉漉的，心思沉了沉，他知道肖潇那話不是說給女人聽得，或許只是她一直以來奉勸自己的話。
“丫頭，怎麽樣，爺爺我看人的眼光怎麽樣？”老爺子接過肖潇手裏的塑料袋，拎着進屋，肖潇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笑呵呵的跟上去，“不怎麽樣！”
“什麽？這準頭你居然說不怎麽樣？”肖老爺子不服氣，瞪着眼睛等肖潇誇他，肖潇撇撇嘴，埋怨道：“爺爺這手藝恐怕專業廚師都不一定敢比，他們竟然說爺爺不會做飯，你說爺爺你這看人的準頭準不準？”
這話倒是把老爺子說樂了，老爺子找了個碗把塑料袋裏的菜倒進碗裏，熱乎乎的冒着熱氣，許是剛出鍋就給送過來了。肖潇上前把菜端到桌上，擺好碗筷，輕快的跳到老爺子的位置把板凳拉開，請老爺子入座，老爺子呵呵的笑，“入鄉随俗，哪那麽多窮講究，想當年，老頭子我也是窮過來的，那個是過的比這還差的多啊。”
說起當年，老爺子的話匣子又打開了，他講着童年時冬天飄雪，夏天漏雨，一年四季風霜都能在屋內暢通無阻的老屋，還有那些年吃不上的白面饅頭，過年才能吃上一頓的白菜炖粉條還沒有肉……
老爺子說的越多，肖潇的心反而越平靜，她深知現在的自己有多矯情，自己一直覺得自己有多窮，曾經過的有多慘，卻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有更多的人其實過的比她還不如，自己整天和那些衣食無憂的少男少女矯情着，怨天怨地怨命運不公，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其實已經很幸運了，生而為人，平安成人，而且四肢健全，只要想要改變，一切都還有改變的機會。
“爺爺做的菜好吃嗎？”正說着當年生活的多門凄慘，老爺子忽然轉移了話題，夾了只雞腿放進肖潇的碗裏，“比較一下，看看是傳統農家菜更香，還是爺爺的手藝更棒。”
肖潇笑起來，“農家菜天然純樸，自然是香的，但是爺爺的手藝精致，美味，色香味俱全，不僅是味覺上的享受，更加是一場視覺盛宴啊。”言辭誇張，确實老爺子一貫喜歡的調調，老爺子哈哈的笑的大聲，“丫頭喜歡爺爺就天天做，做到老了，做不動飯，洗不了菜……”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說的老爺子眼淚鼻涕一起噴湧了出來，老爺子把碗筷推到一邊，伏在桌子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不知道老爺子這是怎麽了忽然變成這樣，肖潇卻也被感染，眼淚抑制不住的留下來，隐約間她清楚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卻又抗拒着，她終究放下了碗筷，站起來緩緩走到老爺子身邊，輕輕的拍打老爺子的背，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口，她猜或許是老爺子來探班之前，項北說了些什麽刺激到了老爺子。
“爺爺，只要您做一天菜，肖潇就保證在家裏的飯桌上坐着。”
“肖潇啊。”老爺子拉住肖潇的手，眼淚鼻涕挂了一臉，一副老小孩的模樣有些耍賴，“如果爺爺想讓你出國學學管理，你去不去。”
“學管理？”肖潇怔了一下，隐約能猜到老爺子這個建議的意圖，他從兜裏掏出一包紙巾，單手艱難的抽出一張紙巾給老爺子擦眼淚鼻涕，以此回避老爺子的問題，老爺子吸吸鼻子，不死心的繼續追問，“爺爺跟你一起去，還有你媽媽，要是舍不得你爸，我把公司總部搬到國外，讓你爸也過去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