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霜霜對上邬相庭的眼神就迅速扭開了, “騎馬不難,看兩下就會了。”
許星漢看霜霜的眼神透着一分不可思議,還多了一分欽佩。
霜霜知道漏出了馬腳, 一路上心虛地不敢再看邬相庭, 好在邬相庭似乎沒有生疑。
他們行了一個多時辰,便遇見了人。
那些人似乎是特意過來迎接他們的,為首的人身下一匹黑色駿馬,看見邬相庭便仰頭大笑, “邬兄,你可終于來了?”
那人身材高大, 渾身黝黑,而讓霜霜驚訝的是他居然沒穿上衣, 就穿了個褲子。霜霜連忙低下頭。
邬相庭笑了一下,“同羅兄。”
那個男人聞言直接翻身下馬,走到了邬相庭面前,“你這樣打扮,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他伸出手在邬相庭肩膀上拍了兩下, “我還是覺得你現在要好看一些, 更像我們這邊的男兒了。”
邬相庭聞言無奈一笑,“同羅兄不必挖苦我。”
那個男人笑聲更大,只見黑色的臉上, 就牙齒最顯眼。他同邬相庭打完招呼, 就看向馬上的霜霜, “這位是?”
“內子。”邬相庭走過去, 把霜霜從馬上抱了下來。
霜霜一下馬就自動站到了邬相庭的後面,眼前的男人奇奇怪怪,連衣服都不穿,真是傷風敗俗。
“果然你們那兒的女人都弱不禁風的,這樣小的身板能生出大胖兒子嗎?”那個男人的語氣透着嫌棄。
霜霜聽到這話,頓時有些生氣了。
這個人不僅不懂禮數,連話都不會說。
她氣得要死,忍不住直接回嘴,“女人就是用來生孩子的?那跟牛羊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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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一愣,驚奇地對邬相庭說:“你的女人倒是說話牙尖嘴利,夠彪悍,像我們草原上的女人了。”
邬相庭輕笑一聲,“她年紀小不懂事,還望同羅兄包涵。”
那個男人擺擺手,“沒事,她牙尖嘴利倒好,若是我說上兩句,直接哭了,那才讓我頭疼。”他看了站在邬相庭身後的霜霜一眼,露出一個微笑,“我是同羅律,你叫什麽名字?”
霜霜瞪了他一眼,更加地縮到了邬相庭後面。
這個同羅律沒穿衣服的樣子真是太醜了,邬相庭站在他旁邊,幾乎都是天仙了。
同羅律被無視倒也沒生氣,繼續跟邬相庭交談起來,他們聊了幾句,霜霜也聽懂了。他們待會要住到同羅律管轄的地方去,一切都給他們備好了。
這個同羅律似乎是這漠北的一方霸主了,他同邬相庭邊走邊交談,霜霜聽到他們似乎在談玉器和絲綢的事,邬相庭是過來跟同羅律談生意的?
下午的時候,他們到了同羅律的部落,部落的人全部都出來迎接他們了,霜霜頭一回看到那麽多男人不穿上衣,早吓得躲到了邬相庭身後。
邬相庭側過臉,看了霜霜一眼,便伸出手握住了霜霜的手。
霜霜驚訝地看了邬相庭一眼,但他已經轉回了頭,她低下頭看着邬相庭和自己牽在一起的手,頭一回沒有掙紮。
他們被分了一個大帳篷,霜霜還得到了一個叫同羅紡的小丫頭,那小丫頭是過來伺候霜霜的,只是她漢語說得不好,結結巴巴,霜霜要聽幾遍才聽懂她的意思。
同羅紡年紀尚小,卻看起來跟那個同羅律差不多黑了。
同羅紡給霜霜弄了熱水過來,還拿了幹淨衣服過來,只是那衣服也是牧羊女的衣服。邬相庭和許星漢去參加宴會了,這裏的規矩是女人不能參加宴會,所以霜霜便沒有去。
“夫人,洗澡。”同羅紡不好意思地對霜霜說。
“你出去吧,在門口守着就可以了,我不用人伺候。”
同羅紡眨眨眼,沒動,她非禮地說:“我……我要幫……夫人擦背。”她拿出了一塊不知道什麽材質的布,看起來十分粗糙,吓得霜霜臉色一下子變了,連忙說:“沒事,我不用人擦背,你出去就好了。”
同羅紡哦了一聲,把東西放下了,又對霜霜說:“邬老板……的東西。”她指了指衣服上的一個盒子。
霜霜走過去把盒子打開,發現裏面是個藥瓶,她打開看了下,裏面是液體的藥水。
這個應該就是洗掉她身上黑色的藥了吧。
霜霜倒了一點出來,往自己手上擦了擦,果然變白了。
她便倒了一半到水裏。
同羅紡看見霜霜居然塗了一點東西在手上,手就變白,驚訝地眼睛都瞪大了。
“這個……可以變白?”
霜霜看了同羅紡一眼,毫不猶豫地打擊了對方,“你不可以。”
同羅紡卻像是松了一口氣,“太好了。”
霜霜:“欸?”
霜霜沐浴完才知道這裏居然是以黑為美,女人越黑越胖,他們就認為越好看。同羅紡見到沐浴完的霜霜,眼神裏居然露出了同情。
霜霜頭一次在別人眼裏看到對自己的同情,不禁一愣,在從同羅紡了解了這裏的審美之後,不知說什麽好了。
霜霜變為本來的膚色後,在這裏變得格格不入起來,好在還有一個跟她差不多白的人——邬相庭。
霜霜從同羅紡這裏了解到,邬相庭基本兩年會過來一次,平時會有書信往來,邬相庭跟同羅一族有生意往來,邬相庭給這裏帶來生活用品,布匹,首飾等等,而同羅給邬相庭糧食和馬匹。
霜霜終于意識到邬家是怎麽富可敵國的了,他們居然連漠北的生意都做。
霜霜頭回吃了牧民的食物,他們這裏的食物不是飯菜,而是整塊燒的牛肉或者是羊肉,因為怕霜霜吃不慣,做菜的人還特意給霜霜切細了,而他們吃東西也不用筷子,而是用手抓。
但好在邬相庭因為隔兩年會來一次,同羅的人也多少知道他們漢人的習慣,給霜霜備了筷子。霜霜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入口之後才發現這裏的菜雖然其貌不揚,但真的還挺好吃的,跟她之前吃的完全不是一個味道,而且這裏的肉質是真的鮮美。
因為好吃,霜霜一口氣把整盤肉都吃完,旁邊的同羅紡在霜霜吃完了,還忍不住拍起了手。
“夫人真是太……”同羅紡想了,“太能吃了!”
語氣是贊賞的,但是這話聽得卻讓人有點……
霜霜把筷子放下,也有些驚訝她居然全部吃完了。
同羅紡把盤子收拾了,拿到外面去。這個時候已經入夜了,霜霜的帳篷外有一張大桌子,這個桌子似乎就是用來躺的,同羅紡告訴霜霜可以躺在這上面看星星,她還給霜霜拿了很多水果過來,這裏的水果都是霜霜從未吃過的。
霜霜坐在那大桌子上,腳懸空晃悠着,這裏的女人不穿襪子,只有鞋子,但霜霜是漢人,還是習慣不了,故而她還是穿了自己帶來的襪子。
漠北的夜晚真的很涼快,風吹在人身上,還能嗅到風裏的青草味。
不遠處傳來了歌聲,是個男人的聲音,只是語言是霜霜聽不懂的,聽同羅紡說,同羅一族天生就會唱歌跳舞,男人也會,而且他們會用歌聲去打動自己的愛人的心,而且這裏的婚姻大事跟漢人那邊的習慣完全不同,他們這裏,若是你不喜歡你現在的伴侶了,只要你伴侶同意,你們就可以分開,不需要什麽和離書,而且女人也不用擔心離開現在的伴侶,找不到下一個,因為她與這個伴侶分開的第一夜,整個族的單身小夥子都會站在她的帳篷外唱一夜的情歌,她可以随便挑一個小夥子進去,甚至挑幾個都行。
霜霜聽到這樣的風俗人情,吓得嘴巴微張。
同羅一族沒有貞.操這種觀念,他們講究的是快樂。
只要快樂,不傷害到別人,你做什麽都可以。
邬相庭夜深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霜霜還坐在門口的桌子上,他遙遙得就看到了霜霜,霜霜膚色白,在這樣的夜色裏越發顯得突出了,她像一團玉,又像天上的明月。
邬相庭走近了,霜霜便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了,她忍不住捏住了鼻子,在邬相庭接近她的時候,她忍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推開了他,“你身上酒味太濃了,你喝了多少啊?”
邬相庭閉了閉眼,聲音裏都透着醉意,“三壇?五壇?我記不清了。”
霜霜沒想到邬相庭居然喝了這麽多,“你快去洗洗吧,臭死人了。”
邬相庭睜開眼,那雙桃花眼微微下垂,天上星辰仿佛碎進了他的眼中。
“待會。”他輕聲說,卻突然把桌子上的霜霜給抗了起來。
霜霜吓得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她第一次被人抗在了肩膀上,手不停地捶打邬相庭,“你放下我!邬相庭!你瘋了啊!”
邬相庭扛着霜霜往外走,一路上還遇見同羅一族的人,不過那些人卻都是很開心地看着他們,這讓霜霜更是捂着臉不敢見人了。
“邬相庭!你放我下來!”霜霜邊捂着臉便吼邬相庭,“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我就……”
“你就怎麽?”邬相庭嘴裏透着笑意。
霜霜聞言更是生氣了,她張嘴就是一口。
她幹了她之前一直想幹而沒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