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霜霜走到邬相庭面前, 她仰着下巴, “休書呢?”
邬相庭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霜霜, 霜霜見他真拿出來一封信, 心下還是有些開心的, 雖然還有一些不明言狀的情緒。她接了過來,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 把裏面的信紙一打開,她就連忙給合上了。
“你!”霜霜不知道是自己是氣紅了臉還是羞紅了臉。
邬相庭居然在信紙上畫了個沒穿的衣服的女人, 倒沒畫面容,可是臉上直接寫了她的名字。
邬相庭微挑起眉,“你稱我什麽?”
霜霜咬了下唇, 不情不願地喊了聲相公。她話音剛落,就被人摟進了懷裏, 邬相庭垂眸看了下霜霜略開的領口, “這衣服不好看。”
霜霜一邊掙紮一邊說:“哪裏不好看了?今年最流行的。”
半柱香後,霜霜睜着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換了衣服,因為這件黃裳領口太大,那些新出現的紅印子根本遮不住。她重新換了件高領的, 心裏把邬相庭罵了千百遍, 無恥小人,就知道占她便宜。她從屏風後走出來, 邬相庭并沒有離開房間, 而是坐在座位上喝茶, 他的唇色似乎比之前要更加紅潤一些。
“過來。”邬相庭對霜霜說。
霜霜雖不情願,但也不敢跟邬相庭明着作對,雖然邬相庭現在對她看似溫柔,但他畢竟是個陰晴不定的主,說不定什麽時候又找了理由罰她。
霜霜慢吞吞地挪過去,剛走過去,就聽到邬相庭說,“天氣越來越熱,我帶你去北方避暑吧。”
霜霜愣了下,“去北方?”
邬相庭微微颔首,“今天收拾下,明日天未亮我們就出發。”
霜霜被驚得連話都結巴了,“那……那祖母和娘她們去嗎?”
“她們身體不好,不适合舟車勞頓,就我們去。”
就她和邬相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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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覺得奇怪,可是又不知道怎麽說,于是她一整天就看着碧陵和丹秋兩個丫鬟幫她收拾東西。邬相庭帶她去的北方還不是京城那一帶,他要帶她去漠北。
連黛聽說她們要去漠北了,興奮得不行,“霜霜姐,我聽說了漠北的草都可以長得比人還高,還有,聽說漠北的馬特別多。”
霜霜對此并不感興趣,她側躺在美人榻上,意興闌珊,“漠北有什麽好玩呢?我還是更喜歡繁華的地方。”
那裏除了草就是馬,而且人都是住帳篷裏,萬一蛇蟲鼠蟻夜裏爬到她帳篷裏怎麽辦?霜霜是養尊處優慣了了,她之前住在宮裏,現在住在邬家,不得不說,邬家住着還挺舒服的,她平日泡澡的浴池跟她在宮裏用的差不多大,而邬家大概是真有錢,她用的東西都比她在宮裏用的還要精美了,連她現在沐浴塗身上的精油,她見都沒見過。
而且邬相庭好像要帶她去漠北帶上兩個月再回來,她現在在邬家,邬相庭經常會出門,一出門就是五六天,她不用見到他,心裏也開心一些,到了漠北,那到時候不得不跟他朝夕相處,她才不樂意。
因為明日天還沒亮就要走,用晚膳的時候老夫人抓着霜霜的手說了許多體己話。
“去漠北可要好好吃飯,別餓着自己,有什麽想要的,想玩的,就跟小庭說,他都能辦到。還有啊,最好給祖母帶個孫女回來,我和阿芸生的都是男孩,早就想要個孫女兒了。”老夫人說到這個,眼睛笑得都成了月牙。
霜霜聞言,耳朵忍不住紅了紅,她都不知道怎麽答話。她現在并沒有跟邬相庭同房,懷個孩子?不,她才不要懷上邬相庭的孩子。
老夫人瞧霜霜害羞了,更是笑出了聲,“這孩子還害羞了。”
邬相庭在旁聽見了,看了霜霜一眼,老夫人見邬相庭看霜霜,幹脆把邬相庭也喊到跟前,“小庭,你去了漠北,不許欺負霜霜,聽見了嗎?”
邬相庭似有幾分無奈,點了下頭,老夫人又道,“争氣點,祖母要個孫女。”
“萬一是個孫子呢?”邬相庭問。
老夫人猶豫了下,眼裏浮現掙紮之意,最後還是說:“那……那也生吧。”
霜霜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邬相庭說天未亮就走,就真的半夜把霜霜從床上喚醒了。霜霜困得不行,根本不想動,穿衣服都是邬相庭給她穿的,她窩坐在邬相庭的懷裏昏昏欲睡,臉埋在了邬相庭的胸口處。邬相庭把她臉挖了出來,因為頭發還沒梳,可是霜霜真的沒力氣,她真是睡得最沉的時候被邬相庭強行弄醒,又氣又困。邬相庭要給她梳頭發,她還伸手給邬相庭打了兩拳。
“不要,我不要起床。”霜霜聲音裏有着濃濃的睡意。
邬相庭見狀,似乎放棄了給霜霜梳頭了,他拿了件披風,把霜霜全身裹住,就把人抱了出去。一路抱到門外的馬車,随行的丫鬟奴才瞧見了,連忙低下了頭。霜霜連鞋子都沒穿,只穿了羅襪,還是邬相庭給穿的。
他們出行的馬車很大,上面還可以供睡覺的榻,霜霜一被抱上去,就自己尋了毯子,往裏面一鑽繼續睡了。
等她再醒來,他們已經出了金陵城了。
她迷迷糊糊從毯子裏鑽出來,為了避暑,馬車裏放了冰塊,所以霜霜也沒覺得多熱。她從毯子裏冒出頭,先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她還沒認清,對方已經出聲了。
“醒了,就過來洗漱吧。”
霜霜眨了下眼,眼裏的睡意總算散了些。
她從塌上下來,卻發現她沒有鞋子,“我鞋子呢?”
邬相庭扭頭看她一眼,眉目之間的神情似乎非常無奈,霜霜根本不記得今早的情形了,她也不記得她是如何又哭又鬧不讓邬相庭給她穿鞋的,穿了她就扯下來丢掉。邬相庭撿鞋子都撿了好幾回。
霜霜又坐回了榻上,想讓邬相庭給她拿鞋子,“相公,我要鞋子。”
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而且現在她跟邬相庭去漠北了,路上要是惹他生氣,還沒有老夫人和盛夫人給她幫忙。
邬相庭聽到霜霜叫他相公,便真起身去了鞋子給霜霜,他将鞋子放到霜霜面前,霜霜本來準備自己穿鞋,卻沒想到邬相庭蹲了下去,幫她穿鞋。他一手拿起繡花鞋,一手擡起霜霜的玉足。
他做一切從善如流,仿佛曾經早已經做過了千百遍,霜霜看着邬相庭給她穿鞋,愣住了,等對方穿好了,她才回過神來。
霜霜洗漱完,才坐在桌子旁邊,邬相庭早讓人給她備好了早膳,都是她愛吃的。她邊吃邊偷瞄坐在旁邊的邬相庭,邬相庭在看賬本,他翻看的速度太快,都讓霜霜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
說到賬本,霜霜突然想起來大嫂讓她學看賬本,可是她好像就看了一個下午就沒看了,算了,反正她都出門了。
霜霜用完早膳,便有丫鬟進來收拾餐具,霜霜看到是青時那丫鬟,她是邬相庭的貼身大丫鬟,所以随身伺候着。
她用完膳,卻覺得很無聊,不知道該幹什麽,邬相庭要看的賬本很多,沒時間理她,她重新躺回榻上,翻來覆去無聊得快發瘋,最後還是忍不住纏上了邬相庭。
“相公。”她輕聲喊了邬相庭一聲。
邬相庭唔了一聲,沒看她。
霜霜又喊了一聲。
邬相庭這回總算把視線從賬本裏移開了,他轉過頭看着霜霜,蹙着眉。霜霜用手托着腮看着邬相庭,“相公,我好無聊。”
于是邬相庭讓丫鬟拿了個棋盤上來,他陪霜霜下棋,只是他一邊下棋還能一邊看賬本。霜霜的棋術不佳,下了一戶,她就發現自己要輸了。她偷偷瞄了邬相庭一眼,發現他視線都在賬本上,便伸出手指準備偷偷挪一個棋子,剛挪手就被一個黑棋敲了一下,疼得霜霜立刻縮回了手。
她擡起頭就看到邬相庭盯着她,霜霜心虛地把手背到背後去了。
最後當然是邬相庭贏了,霜霜輸得慘不忍睹,她見自己輸得那麽難看,不想跟邬相庭下棋了。可是她不下棋了呢,又睡不着,她便這裏弄一下,給自己泡杯茶,又跑到車窗處看外面的風景,覺得風景乏味之後,又跑到邬相庭旁邊,拿起他還沒看的賬本,她在馬車裏走來走去,終是把邬相庭弄煩了。
邬相庭把霜霜捉到自己懷裏,大手摁住她腰,聲音低沉,“不許動了。”
霜霜坐在邬相庭懷裏,坐了一會她就忍不住扭過頭,聲音很低,“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