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石诶多之謎

第44章

一無所獲。

不管在這所學校裏找了多久, 關于甘露寺的消息還是毫無進展。

夜晚的裏櫻高校，只游蕩着青年一人的身影。

“來……玩……”

從天花板上爬過來的低級咒靈口齒不清地咕哝着，然而下一秒就被突襲而來的巨蛇毫不留情咬了個粉碎。

「嘶嘶——」

“我沒事的, 镝丸。”

聽見這話，銀白色的巨蛇的身形頓時變得細小, 它回到契約者身邊, 用腦袋蹭了蹭青年正在揉着眉心的手。

今天是甘露寺失蹤的第二天，而伊黑小芭內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天沒睡過好覺了, 他強壓下心裏的焦慮, 将镝丸收回袖中, 看向漆黑一片的學校走廊。

剛才镝丸感覺到了微弱的氣息，但看來只是來自這一兩只弱小的咒靈。

不過，不要緊的。

和殺鬼差不多, 我能做到……

畢竟，以往都做得很好不是嗎？

前世因為流淌着污穢一族的血，所以他開始殺鬼以償還罪孽。

而這輩子, 又被‘會誕生咒靈’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剝奪了寫喜歡的小說的權利，所以他開始祓除咒靈。

沉重的鎖鏈拖着他一點點落入地底, 伊黑小芭內似乎從未真正擁有過‘自由’, 只是在這不講理的世界拼盡全力活着而已。

每當感到疲憊時，他都會告訴自己不要矯情,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誰又是輕松而自由的？

“但是，至少要讓這一世的甘露寺……”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就請讓她獲得幸福。

伊黑小芭內停下腳步, 看着眼前圖書室的門口。

其他地方已經都探查過了，這裏是僅剩的地方, 白天的時候雖然跟着警員看過一回，但那時候由于人太多，自己沒有多呆。

他走進圖書室，沒有開燈。

伊黑的視力雖然不像上一世那樣糟糕，卻也因為常年看書和寫作而下降了些，起碼靠着視覺來戰鬥是不利的，所以他更多的是通過氣息察覺和與镝丸的溝通來獲取情報。

往圖書館裏走了幾步，他先是被角落裏的桌子吸引了視線——那裏據說是庭谷美紗江過去經常坐的位置，上面的确可以探知到微弱的未知氣息。

從原點來思考吧，如果敵人需要通過在桌子上寫字來親近受害者，也就是說它無法直接現身，可能有着某種‘限制’，需要先用話語誘導對方到自己的地方去……

正在思考着，镝丸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向某個地方迅速移動過去。

于是伊黑也跟着一起走去，最後發現那銀白色的小蛇停在書架角落裏的一張紙旁。

那張紙有半截卡在了書架地下，看上去就像是垃圾。

「嘶——」

“你說這裏有奇怪的殘留？”

伊黑打開那張紙，發現是一份玩狐仙游戲用的道具，在上方畫着紅色的鳥居，兩側寫着“是”與“否”，下面是片假名。

……只是流行在學生之間的游戲而已，這能算得上什麽線索呢。

機上通信、狐仙游戲、黃昏……

不行，完全串不到一起。

伊黑小芭內靠着書架坐下，過度疲勞和咒力虧欠導致腦袋正一陣陣發疼，連思考都非常費勁。

要去求助于其他人嗎？但是五條悟聯系不上，其他咒術師自己也不熟，主公大人那邊也沒有涉及咒術界。

自己的行動是為了甘露寺，但這份擔心與關注是否是必要的呢？

……好像前世也是。

如果自己沒有接近她，她可能會戀上其他人吧，然後幸福地過一輩子，說不定都離開鬼殺隊了。

“是我的錯。”

如果這一世沒有接近甘露寺，沒有多嘴告訴她庭谷美紗江是進行了機上通信才失蹤……

青年金綠異色的雙眼盯着圖書館的天花板，借着月色，能看見那裏有一道不知道裂開多久的痕跡，但估計從未被低頭看書的學生們發現過。

“幹脆……”

“幹脆，把這裏掀個幹淨。”

找回甘露寺，然後遠遠地離開，到一個再也不會不小心遇見她的地方。

如果是因為自己的接近而給她帶來不幸，那只要自己消失就……

“要是那樣做了，你這輩子就別想找回她咯。”

青年猛地轉過頭，看見一個紅瞳黑發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單手叉腰，嘴角正微微勾起。

在淺淡的月光下，那身影竟顯得有幾分詭谲，就像暗中盯着獵物的狼。

“什麽人？”

“被叫來幫忙的準一級術式，同時也是處理這種問題的專家……開玩笑的。”她擺了擺手，“我叫芹澤千枝實。這次的對手不是咒靈，而是更麻煩的存在，那些東西有着自己的一套‘正确性’，既是權能也是束縛，要想對付他們，就同樣得按那份‘正确性’行事。”

聽得雲裏霧裏的伊黑皺着眉，站起身看着她：“所以？”

“所以今天先去好好睡一覺吧，等明天黃昏再行動。”

“……”

“唉，別不信嘛。”

千枝實說到這，臉色一變，收起剛才那副有些輕佻的表情，轉而變得嚴肅。

“‘神明大人’這種存在，我可是曾經親手殺過一次了。”

……

房石陽明打了個噴嚏。

“原來在夢裏也會打噴嚏？”織部泰長問。

“嗯……只要夠真實應該就行。”青年擺了擺手，“今天打擾你也夠久了，泰長，謝謝你。”

“哪裏哪裏，我都沒覺得自己派上什麽用場。”泰長笑了笑，然後問道，“房石先生是要離開了嗎？”

“嗯，順便問一下你明天下午有時間嗎？”

“下午？”

“日落之前，”房石陽明回答，“大概在下午六點半左右。”

織部泰長思考了一下：“明天下午沒課，大概那個時候會在宿舍。”

話音剛落，他突然擡起頭來。

“……咦？”

眼前是自己的房間，沒有開燈，所以周圍已經完全黑了。

窗簾沒拉上，外面的月色傾瀉進來，照亮了課桌上的幾本學習資料，而他剛才好像就是趴在這堆書上睡着了。

“奇怪，是太累了嗎？”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上面顯示着晚上九點出頭，還有一條來自母親的問候短信。

泰長趕緊發了回信過去，解釋自己是因為複習時開了靜音所以沒有看到，做完這一切後才松了口氣，伸了伸胳膊，将燈打開。

……總覺得剛剛好像做了個很累的夢。

具體的內容像是碎掉的瓦礫那樣散落在腦海深處，根本記不起來，但是隐約記得有人讓自己明天下午留在宿舍。

而且還補充了一句：“最好蓋條毯子”。

……

在離開泰長的夢境之後，房石陽明向申奈明神提出了放在心裏很久的問題。

“既然同為神明，那與對方溝通讓她把人交出來怎麽樣？”

【“呵，若是有人跟吾說‘休水的民衆太可憐了，從休水離開吧。’汝覺得吾會乖乖照做嗎？”】

……說的也是。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進入了對方的地盤，那我們還能觀測到情況嗎？”

【“通過千枝實的眼睛就可以。”】貉回答道，【“在處理神明的這方面，那家夥比你想象的更厲害。”】

第二日，黃昏。

“……你這一看就是沒睡好嘛。”看着伊黑難言疲憊的神色，千枝實聳了聳肩，“算了，喜歡的人生死不明，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當然的。”

伊黑小芭內正走進圖書館，在聽見這話的時候，皺眉向那早就坐在某張書桌前的千枝實看去。

“我……”

“不用掩飾哦，小千枝實雖然不是擁有四十八個男朋友的戀愛專家或者意圖同時愛着全世界男性的白毛巫女，但這點程度還是能看出來的。”

她單手撐着臉，看向面色不善的伊黑小芭內。

“過來吧，你也想快點救人不是嗎？”

“要怎麽做？”

伊黑暫且咽下這口氣，走過去拖開椅子坐下。

雖然明顯被組織戒備，但這點咒術師的權限還是有的，起碼一直到事件結束，圖書館都不會有其他人來。

芹澤千枝實遞給他一張紙。

“……狐仙游戲？找到敵人得通過玩這個嗎？”伊黑看着那張游戲用紙。

“嗯，而且必須是各玩各的，‘和朋友一起玩’這種行為很遺憾不會被認可。”千枝實說着拿出一枚硬幣，“需要嗎？用完後得還我。”

“……我自己有。”

……

在時間仿佛被固定在夕陽時分的校舍中，甘露寺友裏花正在進行着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探索。

她被關在教室裏過，但很輕易地就強行撞開了，從背後倒下的人體模型被她敏銳的運動神經覺察并直接閃開，就連差點壓到雙腿的厚重櫃子都被單手扶了起來。

“幸好，看來也就只有窗子打不開，其他地方都和現實差不多。”

在意識到自己的這一身力量有用後，甘露寺再次打起精神，握緊雙拳對着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

“雖然你好像很想找我麻煩，但很可惜，我是不會低頭的！”

她一定要找回美紗江。

“那就，一起玩？一起玩吧？”

從身後的美術室雕像口中傳來了這樣的話語。

“留下來，你也留下來，就能和美紗江一起。”

甘露寺先是一驚，但緊接着就神情嚴肅地看着那個雕像。

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抓住機會和幕後黑手交流，要小心應對……

在思索了幾秒之後，少女開口回答：“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但想要交朋友的話，應該好好征求對方的意見才行，美紗江一定也希望和她的爸爸媽媽見面，所以比起把她藏起來，為什麽你不能一起出來呢？”

話音剛落，突然一陣風迎面吹來，她直接被‘送出’了美術室。

“嗚……太獨斷專行是會被讨厭的！”

對着猛然向自己關上的門，櫻粉色頭發的少女不甘心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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