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你的。”楚駿坐了起來,視線掃過唐心,滿含意味。“我這裏只有你一個女人。”
唐心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臉上滾燙,連忙走進浴室反手甩上了門。
楚駿冷凝的臉上終于溢出個淡淡的笑,浴室裏響起水聲,他掀開被子開始穿衣服。
天冷了,就把婚事辦了！
吃過早餐，難得周末,一家三口湊一塊。
“我一會要上班，周末店裏生意會很忙。”
“如果你想,可以換一份工作。”楚駿帶着黑框眼睛，抱着手提加班，其實他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唐心能辭職更好，兩個人婚後肯定不可能在這個城市定居。
唐心看了他一眼，穿上外套。“我能力有限，只會做這個！”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楚駿看她拿起了包要走的意思，就放下電腦站了起來。“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唐心臉上閃過一絲羞赧，移開了視線。“再說了。”
“再說是什麽意思？”
楚駿不依不撓。
唐心抿了抿唇，擡眼看向楚駿，說道。“我上班快遲到了。”
“我送你，等着。”
楚駿去拿外套，兩個人剛走到門口，突然門鈴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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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楚駿，發現楚駿臉色不是很好看，心裏有些納悶。
門鈴又響了一陣，唐心擡手去開門。
“你楞什麽呢？”
随後唐心就傻眼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她依舊端莊典雅，歲月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麽痕跡，美眸在觸及到唐心的那一刻，頓時陰沉下來。
唐心腦中一片空白，那些記憶齊湧腦海。她的趾高氣昂，她的蔑視，她的侮辱，她像魔鬼一樣把自己整個人都吞噬了！
“媽，你怎麽來了？”楚駿陰沉着臉，拉唐心到自己身邊，意思很明顯。
楚駿是早餐的時間接到母親質問的電話，兩個人沒講和就挂斷，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切，母親早已計劃好！
“什麽時候回國的？”
王蘭仰着高傲的下巴，不去看楚駿，直直盯着唐心。
“這位是？”
“你應該記得，唐心，我的未婚妻。”
楚駿攬着唐心的肩膀，唐心臉色蒼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回頭看了眼楚駿，那一眼實在複雜，膽怯不安恐懼還有痛苦。心裏泛酸，也不知道當年自己母親對唐心做過什麽事？
“你什麽時候的未婚妻，我這個當媽媽的怎麽不知道？”
王蘭踩着高跟鞋走了進去，精致的妝容無一絲瑕疵，矜貴的在沙發上坐下。
唐心剛要甩開楚駿的手往外面走，就被叫住。
“怎麽？這是個什麽意思？怎麽看見我就走？”
唐心深吸一口氣，一邊是媽一邊是老婆。“唐心還要上班。”
“只幾句話，耽誤不了工作。”最後兩個人她咬的很重，嘴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那笑不管別人怎麽看，反正唐心怎麽看怎麽諷刺別扭，心一橫，這件事總要有個結果，她永遠躲着怎麽辦？
“我們都快結婚了，見見家長也沒什麽。”楚駿聲音不大，攬着唐心往客廳裏走，無論如何，這一步都要走出去。
唐心硬着頭皮應對面前的貴婦人，手指抓着楚駿的胳膊很緊。
“阿姨……之前也許有些誤會。”畢竟對方是楚駿的母親，她讷讷解釋，話還沒落就被打斷。
“沒誤會，一點都沒誤會，八年前你收到錢了吧？我想聽你一個出爾反爾的理由。”
唐心頓時臉都白了。
“媽，那錢到底怎麽回事你比誰都清楚吧？”
“楚駿你先別說話。”王蘭瞪了一眼楚駿，誰家兒子這麽不孝，一根筋的違背她的意思去娶這麽個不起眼的女人！“我現在和這位唐小姐聊天。”
“唐小姐，我真不明白你現在還纏着我兒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媽你說什麽呢？”楚駿猛的站起來，一臉陰鸷。唐心拿起包就要朝外面走，她确實沒錢，但也不是給人侮辱的！楚駿緊緊抱着唐心的肩膀，攔住她的步子。
“唐心。”轉頭對王蘭說道。“我再說一遍，請您尊重我的選擇，也請尊重我的妻子，我不想再聽見這樣的話，當年的事若你不嫌丢人我可以把那些查出來的資料都擺到這裏讓你看個夠！”
楚駿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有這麽可怕的一面，她到處張牙舞爪的彰顯着自己的高貴！
“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今天我把話撂這兒，有她沒我！”王蘭也站了起來。“你可以不要凱莉，也可以再挑別的對象，唯獨這個唐心，我堅決不同意。”
她看不起唐心，看不起那些玩弄手段借助身體往上爬的女人，十八歲就有那心機，現在還如何了得。年紀輕輕和一個男人生孩子，那是什麽？不知廉恥！那是人品有問題！
“你同意不同意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楚駿摟着唐心朝外面走，回頭沖着母親笑了下，有些陰戾。
“你以前做的事過去就算了，我不追究并不代表我不在乎，而是因為你是我母親，這是對你的尊重。”頓了頓。“也請你學學怎麽尊重人吧！”
“楚駿，你！”
王蘭話還沒落，楚駿已經摔門而出。
王蘭精致的臉上閃爍過一絲狠毒，兒子越來越不聽話，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她辛辛苦苦養的兒子孫子憑什麽到最後都成了那女人的所有物，她不甘心！
“奶奶，你怎麽來了？”
王蘭猶自陷在自演的仇恨苦情戲中，突然被這脆生生的一聲喊拉扯回了現實。
回頭就看見蹬蹬往樓下跑的大孫子，頓時臉色緩和，僵硬的扯起嘴角笑了起來。“寶貝，想奶奶了嗎？”
……
“楚駿，我覺得有必要好好談談我們之間的事。”
“我媽更年期就那樣，你別想太多。”
唐心轉眼看向外面流逝的街景，愣愣的半天沒說話，好久以後才出聲道。
“你母親讓我恐懼，你的家庭我沒法接受。”
“又是這些問題！”楚駿突然有些煩躁，臉色難看，手中猛打方向盤，車子在路邊停下，他回頭看着唐心。“我能怎麽辦，她是我母親！”
“是的，她是你母親，也就可以把之前犯的錯都抹平，只因為她是你母親，但她不是我母親，她和我任何關系都沒有。在沒遇到她之前，我以為你的好可以彌補，但是今天我見到她了，我接受不了，我看到她我就覺得難受，我就想起自己最難過的時光，是她造成的，我的一切悲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母親！”
唐心手指幾次想要擡起，最後都被自己死死的壓在身側，抖的不成樣子。
“我們上過兩次床，好吧，加上八年前，三次，我怎麽敢和你母親比重要性，我什麽都不是，就是上趕着貼上來的女人。你說娶我，我很惶恐，也倍感榮幸，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幸運！可是這些都是外人看到的，我自己又得到了什麽？我真是不敢想和你結婚後會過的什麽日子！”
楚駿靜靜的看着唐心。
“你一直在重複這些問題。”
“這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唐心不禁覺得好笑。“楚駿，其實這不過是你的堅持吧，你想娶我是因為什麽？八年前的承諾？還是自己的自尊心趨勢。”
八年後相遇，他們和平相處的機會少的可憐，全部再重翻八年前的舊賬。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破事拿出來翻炒一遍又一遍，他們的愛情不再是純粹的愛情，參雜了太多的厲害關系！
“現在，你又執着我什麽呢？看看，我就這麽個人，就是你媽嘴裏那個出爾反爾的人！不再是八年前那個單純無知的少女，現在的女人她重利益！她眼裏只有你這個身份！”
“唐心，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也注意下分寸，總把別人的思想加諸在自己身上，你不累嗎？”
“我累，我累死了，所以我覺得你是最不靠譜的結婚對象！”
唐心說着就要下車，她露出的白皙脖頸上還有昨天楚駿留下的吻痕，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淚，絕望到了極點，淚都幹了。
“我真是瘋了，我就是瘋了，楚駿，我真是害怕了你們一家人！”
楚駿一把抓住唐心的手臂，語氣沉了下來。“你鬧夠了嗎？”
“我不是鬧，我是要和你徹底劃清界限。”腦袋有些懵，深呼吸，好半天才又說道。“你不明白，你不會明白的，我要的婚姻不是這樣。”
“現實就是這樣！”楚駿的聲音将唐心拉回現實，殘酷的讓人想哭。“如果你離開我，孩子，從此和你沒關系。”
說完楚駿松開了手，他坐在車裏，讓自己狠下心來，唐心一直懷疑他的動機，那就讓她懷疑個夠吧！
唐心站在馬路上，兩眼發直怔怔看着前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漫長的像是過了整個世紀。
“你接近我就是讓我徹底死心然後放棄小澤？”
“随便你怎麽想。”
唐心後退幾步，笑出了聲，有些癫狂。
“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麽接近我，是報複！報複我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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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駿簡直就欲哭無淚了，這大帽子蓋的！
“有完沒完！”
“我要和你分手！”唐心回頭看着楚駿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我們根本就沒談過戀愛，分手這個步驟都不用了。”
說完轉身就朝遠處跑去，楚駿跑出去的慢，只見她攔了輛出租車上去，轉眼就沒影了。
坐回車裏，捶了下方向盤，有些惱怒。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楚駿接通。
“楚駿，你媽到了嗎？”
“爸，她怎麽會來？”還讓不讓人好過了？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她那人你還不知道，更年期，神經過敏。我馬上回去，別讓她再跑遠了。”
“誰更年期一直持續幾十年！”楚駿又捶了下方向盤。“趕緊帶她走遠點，我這都打了半輩子光棍，好不容易有點眉頭，她來事兒全砸了！”
“我就知道她會鬧事，但再怎麽樣那也是你媽，多擔待點。”楚家老爹接着說道。“前幾天你傳過來的資料我看了，你媽實在不像話。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能為你生孩子，那得多愛你才能辦得到。感情這事要你們自己決定，我完全舉雙手贊成，你們再生個孩子正好可以送來國外……”
楚老爹的思想一直和國際接軌，不管是兒子的學業還是失業還是婚姻都是散養，愛怎麽樣怎麽樣，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有自行安排人生的權利。
“別聽你媽那些話，她就是老思想，頑固不靈……”
楚駿本來就鬧心，父親唠唠叨叨的念了有半個小時才挂電話。
“你趕緊帶她走，我真是受夠了！”
“做好心理準備，她如果帶走不了你，可能會帶走小澤。”頓了頓。“那車禍不是你母親所為，她嘴狠心軟，就是再看不上那姑娘也不會拿她的命開玩笑。”
“能送我老婆在精神病院住兩年，也确實心軟！小澤她要是敢動，我就永遠的定居中國。”楚駿語氣不是很好，陰測測的說道。“騙自己兒子就算了，還騙孫子。有錢有什麽了不起！就能随便的改變別人人生！”
“這是她的不對，楚駿，這點，她做的太過了！”楚父年輕的時候愛玩，老了卻收了心，老老實實守在那更年期老太太身邊。“我們也可以回國住！”
楚駿真是越想越氣憤，好不容易說服了別扭的唐心，母親這一搗亂，自己又要劃好長時間的船都到不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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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依舊照常上班，只是一整天都神情恍惚。
“你和楚駿又吵架了？你們是不是活的太閑，不炒菜改吵架了？”
“閉嘴！”唐心斜睨程旭一眼。“你和你家那位最近倒是不吵了！”
“可不是，分手了。”程旭聳肩攤手。“談戀愛沒意思，她簡直就是孩子一個，你說女人是不是都喜歡出爾反爾？明明已經解決了問題，然後下次吵架，不管什麽理由，都會翻來覆去的拿之前的問題出來繼續炒，有意思嗎這樣！”程旭儒雅的氣質蕩然無存，翹着桌子控訴。“我就沒見過那麽不講道理的女人，整天就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要挾分手，誰又不是找不來對象了，非要和她湊合！”
唐心攥緊了手指，牙齒緊咬嘴唇，程旭這是在罵她嗎？但那時她的錯嗎？
“程旭，你喜歡她嗎？”
程旭楞了下，擡手去摸唐心的額頭。“你沒事吧？”
打開程旭的手，唐心固執的繼續問。“你喜歡她嗎？”
“你是不是發現自己更喜歡我？想要抛棄楚駿和我結婚？”
“你喜歡那個女孩嗎？”
“認真的？”
“認真。”
“有點好感。”
“想和她結婚嗎？”
“還好吧，反正人都是要結婚，到了年齡找個合适的人組成家庭，晚上能等自己回家，也不冷清。三十多歲的人了，談戀愛什麽的虛了！不如結婚來的實在。過了半輩子的單身，早膩了，想過過組合生活。”
唐心緊握的拳頭指甲掐的肉都有些疼，眯了眯眼，楚駿是這麽想的？還是只為了彌補當年的遺憾！
“你好好和她過吧，挺好的姑娘。”
“你這是怎麽了？突然這麽酸！”程旭笑着拍了唐心一下。“是被楚駿刺激到了？”停頓了片刻，神情嚴肅。“其實我個人來說，挺不看好你們兩個，性格不合是關鍵，還有家庭問題，這個想必你也吃過苦頭，若不是你現在也不是這個樣子。但你們真在一起了，看起來還是挺和諧的，他那樣高傲性格，竟然也會低頭，真是不可思議，也許那個一物克一物的緣故吧！”
唐心聽不進去這個，越加苦惱。
“他喜歡只是八年前的唐心，低頭的對象的也是那個人，我現在有什麽呢？”苦笑一聲。“八年前的那個唐心他們性格比現在的唐心更合适，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幻想。家庭，我确實跨不過去，所以，我們以後不會再有聯系了！”
程旭半天沒楞過來神，眨巴下眼睛。
“你們分了？”
“我們本來就沒談過，他只是執着當年的承諾，證明自己不是負心漢！”
程旭整個表情都變了，張大嘴一臉震驚。
“我一直以為你是最理智的女人，甚至有時候理智的根本不像個女人，但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一樣的，你執着的樣子和樊小凡一模一樣，根本沒有區別！”
唐心皺了眉頭，盯着程旭。
“你別這麽看我，說實在話，你這想法挺蠢的。”擡起手指在唐心面前比劃。“你就說，八年前如果沒有那些阻礙，你真的和楚駿在一起了，你們現在會不會離婚？”
唐心根本就沒有思索，直接回道。
“會。”
“為什麽？”
唐心抿了抿唇。“一個小姑娘滿懷夢想去追逐個頭頂光環的王子，你覺得這組合能在現實中存活嗎？”笑了笑。“簡直就是幻想。”
“雖然你的比喻有點酸，但是挺貼切。”程旭下了結論。“現在你們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能理性的對待感情，我相信楚駿絕對不是那種會感情用事的人，他為什麽會重新追你，和你好，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不管多難走的路，只要走出來，就會發現原來難以逾越的困難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