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心不顧大姐的叫喊，快步從家裏走出來，走出樓道被冷風一吹，頭疼欲裂。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還是貨物，唐心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情緒有些崩潰。拿出鑰匙打開車門坐進去，目視前方半響，才啓動車子離開。
剛出小區，程旭的電話就打過來。“你什麽時候回來？”
“怎麽了？”唐心拿出耳機戴上，打方向盤上了馬路。“有話趕緊說，我現在沒空陪你啰嗦。”
“吃火藥了？火氣這麽大。”那邊程旭的口氣也不是太好，語速很快。“你兒子好像有點不太好，你趕緊過來，我沒帶過小孩——”
“我說了他不是我兒子你聽不見呀！”唐心嗆回去，又擡手揉了揉額頭，不禁有些惱怒，那裏來的小破孩，還賴上她不成。“你打110報警，幹淨讓警察把那孩子帶走，我現在煩透了，別讓我回去再看見他。”
“就不是你兒子也不能這麽狠心吧！去警察局坐冷板凳呀！我知道不是你兒子，但就是陌生人也該有些同情心。”話還沒說完，唐心聽見電話那頭有孩子隐忍的哭聲，不大一會，程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別廢話了，趕緊回來，他一直在叫肚子疼，這會兒好像更嚴重了，我先挂。”
唐心腦中突然閃過孩子白淨的一張小臉，心髒深處沒由來的一疼，說不出的難受，提高了聲音。“我回去能管什麽用，你趕緊送他去醫院——”
話還未落，電話已經斷線，唐心把手機扔到座位上，不禁有些焦心，出口罵道。
“靠！”
腳下踩了油門，汽車呼嘯着沖餐廳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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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一點三十分。
“有沒有接到孩子的消息？”
黑色邁巴赫飛快的駛過昌平路，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修長的手指焦躁不安的敲擊着方向盤，他英俊的面容隐藏在昏暗的燈光下，深邃漆黑的眸一望無際。
“暫時沒有，楚先生，如果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麻煩了。”楚駿挂斷電話，他猛的打方向盤，車子在路邊停下，窗外是無邊的黑夜。手機從座位上滑落掉在腳下，心裏的煩躁不安在無限的放大。無力感襲來，楚駿擡手揉了一把臉頰，他眯着眼打量這個城市的黑夜，情緒陷入深深的焦躁不安中，就像很多年前，在陌生的國度得知她的死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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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緊握成拳，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中午卻接到保姆電話，孩子離家出走失蹤了。整整一下午，發動了所有關系都沒能找到孩子，天越來越黑，這個冷面冷心的商界精英，第一次露出正常人的情緒，他擡手捂住臉頰，長長的嘆一口氣。
電話鈴響，楚駿回過神，連忙彎腰去拿手機，慌張中頭撞在了方向盤上，悶疼，他沒有理會，只顧着拿不斷發出聲音的手機，看都沒看上面的來電，接通，聲音裏帶着急切。
“有小澤的消息？”
“楚駿，是我，什麽小澤？”柔媚的女人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來，還帶着嗔怒。“你不是答應今晚會參加我的宴會嗎？怎麽言而無信……”
楚駿的臉色越加難看，本來就冷峻的面容徹底成了寒冰，聲音也像是浸在冰水了的寒鐵，冷且強硬。
“你今天見小澤了？”
那邊女人尤不自知危險将臨，依舊抱怨。“早上好心去給他送吃的，卻被侮辱，楚駿，你可要站在我這邊，現在的小孩太過分了……”
“閉嘴。”楚駿突然提高了聲音，他像個暴怒的獅子，黑眸中透露出危險的光芒。“沈佳，以後別出現在我眼前。”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擡手一拳捶在方向盤上，寂靜的夜喇叭聲響格外刺耳，沉默許久，他又拿起電話開始撥號。
“小澤有沒有回去？”
“沒有。”
“有沒有找到小澤？”
“沒有。”
“還沒有找到小澤？”
“楚總——”
“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楚駿怒喝，他的孩子失蹤了！這都半夜了，他能去那裏？吃飽了嗎？穿暖了嗎？有沒有被人拐賣！這些都讓他頭疼欲裂，小澤是她唯一留給自己的聯系，他的寶貝！“繼續找！”他不敢想，小澤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
楚駿開車去了所有孩子可能去的地方，他也去找了孩子在學校的朋友，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楚駿突然冷笑，這是他第二次深切感受到無能為力四個字的沉重。
“小澤，爸爸不結婚。”深夜十二點，楚駿在這個城市一個老舊的游樂場外面停下，他走出汽車，站在黑暗中眺望。黑暗下，游樂場像一個巨大的怪獸。他長久的矗立，沉默的吸煙，當腳下扔滿了煙蒂，天空從最極端的黑變成蒼老的黃，他嘆了一口氣，像是對自己說道。“爸爸不會結婚。”男人冷峻的面容上滿是疲倦。
天亮了，依舊沒有孩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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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趴着了，我在這裏看着就行。”唐心推推歪頭趴在病床邊睡的昏天暗地的程旭，壓低聲音說道。“折騰一夜，你先回去睡一會。”
唐心一臉困倦，揉着眼睛，不斷的打哈欠，天已經亮了，窗外想起掃地的聲音，伴随的有夜班護士勞累疲倦的沙啞嗓音。
“我能頂的住，孩子沒什麽事，看你困的不行，回去睡吧，別開車了，不安全。”程旭直起身子，欠身看了看終于睡踏實的小孩，他還打着吊針，程旭摸了摸他冰涼的小手。“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了。”他把孩子的被子拉好，聲音有着剛睡醒的沙啞。
“程旭，我回去也睡不着。”八歲的孩子，五官還未脫離稚氣，俊秀的眉眼，此刻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唐心忽然覺得心裏那一塊塌陷了，大概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愛天分，擡手輕柔的摸了摸他的臉頰。“這麽小的孩子，這麽脆弱。”昨天自己可是吓個半死，見到孩子的時候他上吐下瀉，程旭也是一臉菜色。
“別擔心，一會孩子醒來再檢查一次等我大礙，我就聯系警察，太吓人了，趕緊交給人父母。”程旭轉過身和唐心對視，忍不住擡手把她額前碎發撫順。一夜未眠，唐心的臉更加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我在不在都沒事，你得去看着後廚那群小崽子，睡一覺，洗個澡，下午過來換我。”程旭淺笑，他本來就清俊儒雅，這麽一笑莫名讓人溫暖，唐心把臉埋在手心，長長的出一口氣。
“養個孩子真是不容易！”昨晚她趕到的時候，程旭已經也是剛到醫院，孩子躺在程旭的懷裏，臉色蠟黃，汗珠不斷的滴落。不管來時話說的多硬，看到他的那瞬間，唐心的心立刻就軟了，莫名揪成了一團，連忙上前和程旭一塊往急診室拍。孩子很勇敢，一直都沒哭，只是手指緊緊抓住唐心的衣服。
急性胃炎，好在送來的及時，程旭和唐心都是滿頭的汗，聽醫生說沒事，心有餘悸的面面相觑，唐心忍不住的擡手搓了搓臉，還沒說話，病房門開，她連忙站了起來。
“醫生，孩子怎麽樣了？”
“你們是孩子父母？”
“我——”唐心剛要辯駁，就被程旭打斷了話音。
“我們是孩子家長，請問孩子現在怎麽樣？”
“孩子都吃了什麽？”醫生陰着臉，語氣也不是很好，指責道。“孩子胃不好，你們不知道？”
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孩子吃了什麽誰知道？半天唐心才低聲說道。
“蛋糕，牛奶……”她就給孩子吃了這兩樣。
“甜食涼食都不能吃，你們這做父母的倒好，一點都不上心，蛋糕那樣的食物他的胃根本就消化不了，不止這些吧！絕對還有冷飲之類，不然也不會直接引發炎症。”
這回兩個人都沉默了，在見到楚澤之前，他吃了什麽兩個人一概不知。醫生訓夠了，交代。“好好看着孩子，一會他還有的鬧呢！”
“當父母的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責任，哪有這樣的爸媽呢！你們把孩子生出來不是讓他受苦來的。”
唐心絞着依舊有些發抖的手指，仔細的咀嚼這句話。
“想什麽呢？”程旭出聲打斷了唐心的沉思，唐心收回目光，坐好垂目看自己的手指。
“孩子的爸媽不知道是什麽人？現在恐怕能急瘋了。”
“這也難說，萬一人爸媽根本不在乎呢！”程旭站起來，他拿起一邊放着的外套遞到唐心手裏，目光柔和，聲音低啞。“你先回去睡一覺，醒來再說。”
唐心沉默着接過程旭手中的衣服，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那時候她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到處扔，差點死在外面。
“不理解有些父母，既然給不了他最好的就不要生，生而不養，或者不負責任的養，那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
程旭拍了拍唐心的肩膀，笑着打趣道。“氣什麽？你還是孩子的媽媽呢！”
唐心目光掃過去，嘆了口氣：“我要是有這麽大個兒子就好了！”
“得了吧，趕緊走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寫下去，靠！真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