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耿直是一種病

第34章

耿直就是一個活的印刷體，老師特別喜歡叫他上黑板寫題寫字，那個時候，莫方特別希望自己随身都有照相機，但是沒有，所以他只能睜大眼睛不錯眼珠子地看着面朝黑板的耿直，耿直在寫完轉身的時候，他能給耿直一個大大的微笑。

是的，他前不久晚上也做了夢，夢裏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雖然比平時略深沉略粗一些，但他知道是耿直，他就是知道。可是他看不到耿直的臉，他被耿直從身後抱着，兩人側躺在床上，他什麽也沒穿，可還是覺得渾身燥熱。

夢裏的耿直不停小心地撫摸着他，他想回頭，可是耿直不讓，他難受的厲害，希望耿直能往下摸一點，可是耳邊傳來的是耿直的低沉的笑聲。然後他醒了……

接下來的事情讓他臉紅，好丢人的事情，他第一次對耿直有了秘密，好多次他想偷偷摸摸地告訴耿直，但是他不敢，這是私密的事，他不敢保證耿直願意聽。

“怎麽臉那麽紅？”耿直回到座位後小聲問他。

莫方搓了搓臉：“沒事。”

耿直看着他沒說話，只是覺得莫方在害羞，是想到什麽害羞了？是因為我嗎？

薛天宇轉過頭，好想哭。

下午課上完後晚上還有晚自習，四個人一起拿着飯盒去學校食堂打飯，走半路上有人叫住了耿直，莫方看那個女生，然後看看耿直：“你認識？”

耿直搖頭，又點頭：“不算認識，說過幾句話。”

“哼。”莫方鼻子喘氣，“我等你。”

“我等莫方。”薛天宇站在莫方旁邊。

常偉無語，這是多幼稚，多大了才等啊等的，以為女生一起上廁所呢：“我先去幫你們占個位置。”

莫方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薛天宇站他旁邊：“那女生六班的吧。”

“你倒是清楚，我都沒見過。”

“你見過誰啊，你眼裏只有耿直。”薛天宇抱怨。

莫方倒是大方：“我眼珠子那麽小能看到個耿直就不錯了，還指望有幾個？再多眼珠該爆了。”

“我看看我看看，爆了沒？”薛天宇盯着莫方的眼珠看，他看到眼珠裏此刻只有自己沒有別人，這讓他打心裏覺得滿足。

“再看我就對眼兒了。”

“哈哈，對眼兒也好看。”

“你嘴巴抹了蜜了？該不會想抄我作業吧，門兒都沒有。”莫方毫不留情，“你說你坐常偉旁邊也不知道好好珍惜，見縫插針懂不懂，有機會就找他給你補啊教你啊。”

“你能教我嗎？”

莫方不耐煩地轉頭看向耿直那邊，耿直已經回來了：“怎麽這麽慢？”他問道，“跟你說什麽了？”

薛天宇只能靠邊站，但他聽出莫方的不高興，于是順着莫方的話說道：“是啊說什麽了這麽慢莫方都餓了，找你什麽事？”

莫方眨巴眼看着耿直，看，都在問，你倒是說！

耿直看着莫方：“不是餓了嗎？”他說，“我們一邊吃一邊說？”

“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進了食堂人山人海，莫方胳膊撞了一下耿直：“都是你耽誤時間。”

常偉在人群中沖他們揮手，莫方趕緊回應，幾個人打完飯坐下，莫方還想問耿直剛才的事，因為耿直都不主動交代。

他們可是初一的時候就蓋過章畫過無窮符號的，這會兒才過了幾年？居然敢有事瞞着自己了？

一頓飯莫方吃的很快，耿直默默地跟着他的速度，兩人一前一後吃完最後一口。

“我們吃完了先走了，你們慢慢吃。”耿直起身，直接收拾好莫方的飯盒，“走吧。”

“走走走，”莫方跟上，“你們慢慢吃。”

薛天宇氣的啊，常偉從他碗裏挖了一塊紅燒肉，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自己說自己的，于是小聲問他：“薛胖，你是不是喜歡莫方？”

“什麽？”薛天宇不太理解，“你不喜歡莫方嗎？”

“不是這種喜歡，”常偉跟他挨着他近了些，“是那種。”

“哪種？”

“喜歡女生的喜歡。”

“女生？莫方是男的啊。”

看着薛胖莫名其妙的眼神，常偉搖了搖頭：“沒事。”

“卧槽你說！說話說一半我這飯還吃不吃了！”

“不吃我吃。”

“你快說！到底什麽意思！！”薛天宇急的伸手去掐他脖子。

常偉脖子一縮癢的咯咯直樂：“真沒有我就随便一說。”

“你又從你爸媽那兒聽到什麽新鮮事了？”

倒真讓薛胖猜對了，常偉就是聽說了。他爸媽平時聊天也不避諱他，他從身體器官到內部組織那些名詞已經是聽得習以為常。

初三畢業的大假期，本來他們全家準備一起出去玩，後來醫院出了突發事件，他媽半夜被叫到醫院去搶救病號，所以旅行是他爸帶他去的。

回來後他聽他媽對他爸說，醫院有個患者自殺了，雖然搶救活了，但狀态很不好。對這個常偉都是豎着耳朵聽的，聽到離奇的事他好去學校了跟莫方他們說，所以聽的特別認真。

那個患者入院是因為肋骨腿骨骨折，是患者的父親打的。當時他聽了就渾身一哆嗦，腿骨多結實，居然能打斷了，多大仇。

後來他聽到了三個字，同性戀。

同性戀是什麽？

同性戀就是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喜歡女人。

他聽到他媽媽說，那個患者也就十八九歲，開始以為是打架，後來從對話聽出來是患者父親打的，之後還在醫院吵過一次鬧的好兇，他父親要把那孩子送到精神病院。但是因為剛手術完醫生不讓出院所以沒走成，誰知道打吊瓶的時候那個患者用針頭就割腕了。

常偉聽完後腦子裏就三個字，同性戀。

這是新詞，一個完全新的事物，常偉消化了好幾天，腦子裏不自覺的就想到了莫方耿直，當然還有薛天宇和耿直吵架的事。不過也許是自己多心了而已。

莫方和耿直他不太在意到底是還是不是，因為他倆從小就好，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再好也不為過。倒是薛天宇讓他挺在意了。

他倆高一新學期就做了同桌，他特別觀察了一下，薛胖每節課都要轉頭看莫方十幾次，講真，好幾次他都想把薛胖的腦袋擺回來，而且他也提醒過。

只有喜歡的女生坐在後面，男生才會不自覺的總回頭，所以他實在是忍不住，想問問薛胖。可是，同性戀可不是什麽好事，就沖着能被打成那樣就知道不是好事，而且聽他爸媽說的口氣，都跟同性戀是怪物似的。

本來想說的，現在看薛胖似乎并不知道的樣子，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薛胖一直問常偉，常偉到吃完飯都沒說，只是說了點別的岔了過去，但薛胖一直在琢磨剛才常偉的話，但是常偉之後死活不說了。

喜歡女生的喜歡？莫方是男的，但如果莫方是女生，薛胖想了想，自己确實喜歡他，可莫方确實又不是女的……

薛胖破天荒的一下午上課都沒回頭，他已經被自己繞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