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修羅場裏談戀愛

第11章 010-烏魯克專場

自從見面過後，向來四處晃蕩的某女神就總是借着來找吉爾的名頭賴在烏魯克宮殿，實際上來找誰的大家都知道。

又一次看見"不小心"路過的伊什塔爾，恩奇都的笑容黑了。

“你不去找坦姆斯嗎？”

不着痕跡地擋住伊什塔爾的目光，綠發少年微笑着往女神身上捅刀。

伊什塔爾臉色一僵，她沉下臉色，血眸一瞬間變成了神明特有的金色，帶着極致的冰冷。

坦姆斯，女神的黑歷史。

黑歷史本就令人不願提起，尤其還是在新歡面前被掀開的感情黑歷史。

其實恩奇都脾氣一直很好，但是奈何伊什塔爾有時候的确很……嗯，欠了一些。屬性為混沌惡的女神其實很敏銳，性子和吉爾加美什一樣，毫不掩飾欲望，追求着愉悅。

這份敏銳和神明天生的操縱人心的讓她輕松洞知別人的弱點，雖然每次都在繪理面前表現出更為脫離「神」性的一面，但是掩飾不等于不存在，單獨面對恩奇都時，女神從不掩飾她的惡意。

“那家夥。”

伊什塔爾總是這樣稱呼恩奇都，語氣裏充滿了輕蔑。

「——不過是一個神造兵器罷了。」

女神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凝，但很快，她又恢複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恩奇都也收斂了綠眸裏的冰冷，臉上重新浮現出平日的溫和笑意。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收斂起了身上的咄咄逼人。

因為出去拿喜歡的糕點來招待女神的執宰少女已經回來了。

向來被寵愛着，連女神也下意識在她面前收斂起惡念，繪理雖然隐約有察覺到幾人之間的不對付，哪怕他們私下暗流洶湧，也默契地從不在繪理面前表現，他們彼此看不順眼，但毋庸置疑，他們把自己能給的最大善意都留給了繪理。

繪理無法解決他們存在的問題，能做的大概就是盡量避開他們單獨相處。

吉爾加美什被慶典的事情絆住了腳，恩奇都也過去幫忙。在恩奇都沒有來到之前，負責這件事準備工作的一直都是繪理，但是現在，繪理有個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

哄好任性的烏魯克女神。

繪理：盯——

伊什塔爾：“……無禮！你、你看什麽！”

繪理眨了眨眼：“看你啊。”

小姑娘托着下巴，她發自內心地誇贊說：“你真好看。”

女神：……、——！！！

“你、你說什……什麽傻話！”

伊什塔爾臉色爆紅，結結巴巴，難得失去了往常高傲的樣子。說出來的話雖然像責怪，可如果放一面鏡子在伊什塔爾面前，高傲別扭的女神也許才會發現自己其實早就心花怒放，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此刻，對自己面上的神情一無所知女神故作矜持地理了理長發，用一種很平淡其實一聽就聽得出是特意裝作很不經意的語氣說：“別以為甜言蜜語就能讨好我了，我怎麽可能因為這麽點點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事實就輕易地被取悅。”

“是~是~”

容貌精致的小少女微微露出了點笑意，也不揭穿，那雙漂亮的眸子水晶般倒映出伊什塔爾的身影。

她軟軟地說：“小伊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神了。”

“不、不要喊這種傻名字！”伊什塔爾不滿道，“你太得寸進尺了。”

“可是我想和小伊更親近一點啊。”

“！！！”

“喊全名的話，總覺得太生疏了。”

“噫，別這樣看我！以為我是那兩人，會對你妥協嗎！——只不過我今天比較高興而已，稱呼的話，就……随、随便你好了！”

繪理捂着嘴偷笑。在女神惱羞成怒渾身炸毛瞪過來時，她才不緊不慢地眨了眨眼睛，輕輕地抱住了對方。

小少女本來就小巧玲珑，軟乎乎軟綿綿的，身上的氣息就像是曬在草叢上被吸飽了陽光的被子，暖洋洋又帶着些好聞的清香。

繪理仰起白皙的小臉，眼睛裏帶着明媚的笑意，清甜的聲音如同緩緩流動的泉水。

她說：

“小伊最好啦。我超喜歡小伊的。”

伊什塔爾：！！！

被甜言蜜語迷暈了腦的伊什塔爾不知道，繪理其實也對某金發王，某綠發摯友說過很多遍“我超喜歡你”，不得不說，大家其實都很好哄。

或者說，正是因為說出“喜歡”的人是眼前這個少女，所以就算是假的，被訴予的對象們也會願意相信和縱容，然後由衷地感到高興。

＊＊＊

夏日炎炎，連空氣透着熱烈明亮。

夏日祭。

也叫做夏日神祭。

一開始只是為了祭拜神明，感謝神明的保佑和恩賜，發展到後來，逐漸成為了烏魯克最盛大的節日。每至七月底到八月開頭近十五天內，都是祭典的時間。

盛典還沒開始，熱鬧和歡樂已經充斥滿了這個國度。

人群熙攘，歡聲笑語，一張張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望。

一輛輛推車上載着飽滿好看的瓜果，展示着豐收。烏魯克的人民擅長釀酒，濃烈的烈酒，爽口的甜酒，瓜果熟透的香氣混着酒液清冽的醇香，彌漫在夏日的空氣中。

烏魯克的勇士們英勇強壯，被選出來的勇士更是被推車載着，一路穿過大街，沐浴着人們羨慕憧憬的目光。穿着烏魯克典型白色長裙的少女們挽着手說笑，偶爾眼光往青年們那邊飄去，偶爾回頭和夥伴捂住嘴笑鬧起來。

不時有熱情的老人、大膽的少女從酒桶裏勺出酒液，往路人身上潑。

被潑的人們也不會生氣，相反，這還是一種特殊的祝福，承載着烏魯克人民最樸素的善意。

烏魯克的人們生性熱情，祭祀神明向來伴随着盛大的祭祀儀式。

新建的宮殿終于在今年徹底建成。這座宮殿确實是勞民傷財，但不可否認的是，它是真的美麗。白玉石鋪成地板，石柱精美如藝術品，結合神殿的肅穆莊嚴，又帶着王宮的奢華精美。

它伫立在競技場旁邊，與王宮遙遙對望。

「這是為你而建的宮殿。」

記憶中，少年的王者笑着說，臉上意氣風發，眼中帶着明亮的光。

「你只要站在王的身邊，欣賞王的榮光，和王一起見證烏魯克的繁榮便足以。」

宮殿正前方，是巨大的圓形祭臺，長長的白色階梯一路蔓延而下。

王居高臨下地站在高處，身旁是面帶笑意的摯友。大臣們如衆星捧月，綴在兩人身後。烏魯克的人民站在下方，擡頭望着這一切，振臂高聲歡呼。女神倚在雲端，注視這場盛事。

穿着祭祀服裝的執宰少女第一次接過祭祀的主持工作。

恍惚間，繪理的眼前似乎閃過了一些模糊的片段，那是她未曾經歷的記憶。

王如此說：“去向烏魯克宣告你的存在。”

摯友淺笑：“繪理，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女神勾唇：“如果是你，我願意庇護烏魯克。”

淺褐色的長發被侍女編成了繁複精美的辮子，黃金打造精巧的花冠由女神所贈，額上垂下的紅寶石是金發王者為之系上，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戴着恩奇都為她編織的藍白色花環。

潔白的長裙從階梯上迤逦而過，烏魯克的執宰一步步朝她在意的人走去。

繪理知道，他們在注視着她。

就像他們承諾過的那樣，他們會一直都在。

萬衆矚目。

有什麽被喊出。

聲音一開始只是稀稀落落，而當少女漸漸登上祭臺時，臺下的聲音漸漸凝聚成一簇。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最後，天地間，宛如只剩下一道聲音——

日光明亮，流瀉出的光像是清透的琉璃，照在一身華服的少女身上。日光溫柔地落在那片桃金色的海洋，宛若瑰寶的少女彎着眼睛，輕輕地笑了起來。

她聽清了。

啊。

大家在說——

「烏魯克的榮光，永不消散。」

“烏魯克的榮光，永不消散。”

任時光流逝，時空翻轉。

此刻。

烏魯克的榮光，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