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忌日1
正院內, 一片寂寥。
暗雲低壓,燥悶的天讓人有種透不出的窒息感,陳悅穎蹤影還未見, 府內的護院及丫鬟婆子都被悄然派遣出府尋找。
劉家業一甩了袍子, 從垂花門進了內院,今日一早, 就收到信條,綁匪又改了交款時間, 他們的無常變化, 讓他猝不及防。
眼下時辰尚早, 三娘子不知去向,他知道此時過來找沈氏要錢,有諸多的不合理, 可是人還在綁匪處,他的心似被揪在懸邊,好似随時就能扯了它往懸崖下扔,此及此處, 他無暇其他,疾步往春晖院而行。
須臾,有人撞了自己一把, 哐噹一聲,有茶盞落地之聲,而後一股溫熱浸入身,劉家業猛然擡頭, 就見有個丫鬟手裏拿着茶托,瑟瑟的朝自己跪了下來。
他蹙眉垂首一看,腰身處被茶水濕了一片,他的鼻尖隐隐聞到淡淡的茶香。
他心情不好,一腳朝那丫鬟踹了過去,“眼睛都瞎了嗎?”
丫鬟身子一摔,微微擡眸看着他,正身顫道:“奴,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一時心急……”
“算你運氣好。”劉家業煩躁的揮了手,輕輕拍了袍子上的茶渣,呵斥一聲:“滾。”
他看着丫鬟迅速收拾着地下的碎瓷,帶着茶托狼狽的逃退拐進了東跨院了月洞門,他冷哼一聲邁了步子,不多時,就進了延喜堂。
“你怎麽來了?”沈氏看着劉家業,心有不悅,“昨晚咱們不是說好了下午嗎?”
昨晚說好了下午拿錢,現在還不到巳時。
“表妹,事出有變。”劉家業聲音微顫,“那個,那個……”
沈氏臉色一沉,給柳媽媽打了眼神,柳媽媽收拾一番,招着丫鬟就退了出去,到了門外,就見西邊游廊下有個婆子疾步朝正房方向走了過來。
不多時,婆子就走到自己面前,緩道:“柳媽媽。”
“你不在芳庭院守着跑來這裏幹什麽?”柳媽媽認得出這婆子。
婆子微愣,随即點頭道:“是,方才奴婢守在門外時,聽着芳庭院裏面那幾位對話的意思,她們似乎是知道三娘子的下落,這不,就趕緊過來告訴你一聲。”
柳媽媽聞言一驚,“你說她們知道三娘子的下落?”
“奴婢聽她們對話的意思八九不離十了。”婆子恭敬道,“奴婢愚鈍,生怕聽錯,要不您過去看看?”
柳媽媽回頭看了一眼正房,三間一啓門,薄紗錦簾垂挂,她猶豫了一會,下了青階,朝那婆子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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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風暗潛,撩得屋內光線忽明忽暗。
“他們突然改了時間,要我現在就交錢。”劉家業一落座便急道。
“他們到底什麽意思?”沈氏一拍手,從椅子上起身,“不是說好了今天酉時交錢嗎?”
“這是耍我們上隐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今兒一早,他們給送了個盒子,誰知道裏面裝的是一根殘指,信上頭要我巳時交錢…”劉家業磕巴道,“眼看這時辰就要到了,若是不給錢,我真怕這些亡命之徒真的會對她們下手。”
他額上沁滿汗,突然覺得骨子裏頭似有萬蟲在打鑽,他自顧倒着茶大飲一口,“表妹,你那三萬,先……先給我吧。”
“我現在還沒出門,哪裏來的錢?”沈氏冷道,“咱們昨晚說好了,午時後取錢,你這突然來要錢,我又上哪給你拿去?”
“這,這怎麽辦?”劉家業急道,“昨晚你不是叫了賬房的人嗎?那錢能不……”
沈氏一怒,打斷他,“那錢是從公賬上走,是給老爺用的,公賬上哪裏會有那麽多錢給你借?”
劉家業抹了一把汗,神色有些恍惚,他看着沈氏,一身蟹殼青的薄衣,婀娜的腰肢,那誘人的耳垂,晶瑩的唇,此刻不停的在誘惑自己。
他扯了扯幾下衽領,“要不你把那錢先拿出三萬給我,行不?他們馬上就要錢,妹夫這裏可不可以緩一緩?”
“不行,老爺一會就要過來取,我要是取不出來,他一懷疑查起賬來,我還有活路嗎?”沈氏走近他,“而且就算來得及,老爺也不可能把這多錢借給你,我現在借給你的都是不能走公的賬,都是我自己的錢。”
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香入鼻,劉家業只覺得口幹舌燥,茶一杯接着一杯入喉,他起身走向沈氏,“要不,咱們現在出去取錢?索性現在妹夫不也還沒拿錢嗎?”
沈氏看着他,疑惑一閃而過,“現在三娘不知去向,這附近的錢莊最快也要半個時辰個路,我怎麽抽得出身馬上去給你取?”
劉家業心裏燥得慌,腦子有些混沌,只覺得下|身堅|挺炙熱,恨不得狠狠的捅下幾來宣洩被封存在骨子裏的那股勁,他咽了唾液看着沈氏,“表妹,那我那個……怎麽辦?”
沈氏走到他面前,瞧着他的眼神覺得有些不對勁。
佳人的身影,凹凸別致,風情迷離,像一塊自己垂涎已久的美,此刻就在眼前,劉家業身子一僵,手不覺得的朝她攬了過去,“表妹,給我吧。”
他伸手的動作迅速之極,讓沈氏驟不及防,她欲驚叫,卻又被男人一把摟過頸項,他的唇貼了上去,瘋狂的吸取她的溫熱。
觸及的柔軟,讓他失了心智,他用力在女人身上扯開一個口子,順着口子,他的手迅速的伸了進去,不安的在她絲涼的肌膚上游走。
女人嘴裏支吾的驚叫,低低傳入男人耳中,似嬌|喘呻|吟,讓他心裏那團火徹底燃燒。
陡然的一陣光,讓屋內驟然明亮,男人微微回神,他眯着眼,看向光束,門口,站立着兩道身影,正怒目看着此前情景。
陳仲海的臉,噙着盛怒,眼眸血絲充盈,他胸口氣血翻滾,大喝一聲闊步上前,一拳朝劉家業掄了過去,“好一對奸.夫.淫.婦。”
劉家業被男人摔打在地,面上疼痛卷席,腦子裏的渾噩此時刻全部消散,他還未反應,又吃了一拳,而後有人騎在身上,拳頭如暴雨而至,他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老,老爺……”沈氏似被當頭棒喝,亡魂失魄的癱倒在地,她怔怔的看着此前,不可置信的搖了頭,剛才不是在說贖款之事嗎?
她看着陳仲海從那人身上起身,看着他銳如箭的眼眸湧起了殺意,她張了張嘴,“老……老爺,不是你,你想的那樣…”
陳仲海暴怒,咬了牙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賤.婦,枉我如此信任你,還把陳府交于你……”
沈氏舉臂護身,“老爺,你聽我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有人害我!”
她的視線,不經意瞧見了站在門口上的那個女人,女人眉梢微挑,嘴角似含笑。
她一手指着門口,“是那個賤人害我!是她害我,老爺,事情不是這樣的。”
陳仲海的怒火,在此刻像是抹了油的柴,在她的話落後徹底燃燒,他扯起沈氏,狠狠的朝她甩了幾巴掌,“賤.婦,你膽大妄為在此和奸|夫茍合,還把罪名強壓到別人身上?”
楊姨娘淡淡的看着男人揚手,毫無顧慮的掌下,清脆的掌音,猶如脆鈴,分外的悅耳。
沈氏驚叫,不停的求饒,陳仲海仿若未聞,又狠狠的甩了巴掌,然後手一松,将她扔在地上。
陳仲海看着她倒在地,又朝她補了幾腳,“今日,我就打死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楊姨娘聞言,迅速朝門外招手,而後有個丫鬟将早已準備好的鞭子遞到她手中,她款款移步,走到廳中,親自将這鞭子遞到男人手裏。
陳仲海接過,朝匍匐在地的沈氏,狠狠的抽了過去,一下,兩下……
沈氏的後背被他抽出了血條子,她凄厲的慘叫而起,口中念念,卻語不成句。
院內,一陣陣橐橐的腳步聲,有幾個留府的下人,聽聞着這慘叫,驚愕不已,紛紛看向屋裏。
“夫人。”柳媽媽一聲叫喊,策步從外跑進屋裏,她看着趴在地上無法動彈,一身血跡的那人,驚叫一聲附身趴下。
陳仲海手裏的鞭子,又狠狠的抽了幾下,直至筋疲力盡才停了手,他轉身走像椅子落座,屋內有了短暫的安靜,清晰聽得到各人的氣喘之聲。
“陳仲海,你為何如此對待夫人?”柳媽媽緩了氣回頭問男人,她不過只是離開了不到兩柱香時間,就發生如此之事。
陳仲海冷笑一聲,“狗東西,你也配問。”
“來人。”他朝外大吼一聲,“把這個老東西綁起來,賣去勾欄院。”
話音還未落,門外就聽到有遣散下人的聲音,而後陳雁瑤提了裙擺從外小跑而至,她看着此前情景,大驚失色,“這,這是……怎麽回事?”
她上前蹲身,看着一身血跡斑斑的沈氏,“母親,你怎麽樣?”
沈氏發髻垂亂,她的臉高腫一片,嘴角血跡滴落在地,她欲要開口,卻痛得直接暈了過去。
“母親。”陳雁瑤大喊一聲,對柳媽媽道:“快去叫大夫。”
“不準去!”陳仲海顫着手,指着聚在一起的三人,“誰要是去,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