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使計
“這不會吧?”周媽媽驚愕, “怎麽可能到了劉管家名下了?”
“這是昨日我讓人幫忙查的,”陳滿芝說着将手中的張紙遞了過去,“這是劉管家名下鋪子的地址, 這地址原是我母親名下被出售的那兩間。”
周媽媽将兩張紙接過, 一一對比,驚愕道:“娘子是說她們在轉移夫人的嫁妝?”
“是, 七年內只轉了兩處,倒也謹慎。”陳滿芝冷笑, “以用錢為由, 再經他人之手, 最後再落入劉管家名下……”
“若是說沈氏跟劉管家沒有點貓膩我都不信呢。”她看着周媽媽問:“你說是嗎?”
“這,這……”周媽媽滿目震驚,“只是這事老爺知不知道?若是我們冒然去說, 他要是不相信,我們反落了下場。”
“這事我不打算跟他說,因為說了也沒用。”
周媽媽看着陳滿芝微翹的唇角,便知曉她的打算, 只是,沈氏于她來說是何等的老練,“老奴一切聽娘子吩咐, 只是萬事還是小心為好。”
陳滿芝并不擔心沈氏會對她怎麽樣,倒是周媽媽二人,如今賣身契在她手裏,若是直接對沈氏下手, 她一個跳急利用這二人威脅自己,那有比較難辦。
所以這事,要麽不動,要麽就一擊致命。
“娘子,門房有人找你呢。”念平走進房內,跟陳滿芝道。
“找我的?”陳滿芝忙從案桌後出來,生怕是候府那人情況有變,“是候府的嗎?”
念平搖頭,“是個男的,沒說是候府,指名了要見你。”
“沈氏呢?”陳滿芝蹙眉,若是讓沈氏知曉有個男人來找她,只怕這日子又不得安生,“可知道了?”
“夫人方才出去了帶着柳媽媽出門了。”周媽媽忙道。
“柳媽媽?”陳滿芝微疑,柳媽媽這麽快就再出來了?“她們去哪裏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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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媽媽搖頭,“這兩天老奴倒見她經常出去。”
“算了,去看看吧。”陳滿芝說着疾步往外,不多時,三人便到了外院,來人是個年二十左右的男子,一身青灰的袍子,面容清爽,看着很精明。
陳滿芝讓周媽媽二人候在門外,她将男子請進倒座,男子喚杜陵,是徐蕭年的人,想到徐蕭年,她倏然記起昨晚的那吻,心裏不由得一陣怒火。
杜陵看着她臉色陰晦不明,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忙轉移話題道:“娘子要找的那人,在下已經打找到,只是她不方便前來,所以若想要确認,只得娘子這邊派個人跟着一起去面認了。”
陳滿芝忙斂了神色,心知他說的那人便是葛媽媽,“好,一會我派人跟你前去面認。”她頓了頓,看着杜陵問道:“你以後是否屬我派遣?”
“是,世子爺有命,在下以後聽娘子派遣。”杜陵恭敬道。
“好。”陳滿芝咬了咬牙,“那麽是否我說的,你都會幫我去執行?”
“娘子客氣了,世子爺本意就是派遣在下來幫忙,自然是您說的話在下都因以為尊。”
“我若是讓你殺人呢?”
杜陵驚愕了一下,想了想就道:“世子爺說,在下一切從娘子吩咐,那麽要是娘子想殺人,在下也可以代勞。”
想到昨晚的事,陳滿芝心中有氣,她氣他的利用,當然自己也不會真讓若陵去殺了徐蕭年,但若是想出出氣總行吧,可他的這個回答,實屬無解。
想到眼下的事,只得放棄想要報昨晚那仇的想法,她斟了茶,慢慢将自己說法跟杜陵道來。
“他的筆跡應該很容易盜取。”她淡道,“不必傷人性命,只需要将他們母子三人藏起來便可,必要時,随便弄根手指吓吓他即可。”
杜陵點了點頭,“那是先将他長子引誘一番,然後再解決那母子三人這事?”
“是,他在銀莊的存票已達三萬白銀,若是不把那錢分出去一些,到時候他會不動聲色的把錢取出來救人,那我的計劃就白費了。”陳滿芝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他長子好賭,這事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杜陵颔首,驚訝于眼前這個女子剛才的計劃,爺的女人,果然睿智,只是心有些太軟了些,若是他們,直接殺了完事。
“娘子靜候佳音便是。”他緩道。
二人商談完後,陳滿芝便吩咐周媽媽跟着杜陵出府去面認葛媽媽。
“你去跟楊姨娘說一聲,讓她過來一次。”陳滿芝邊走邊吩咐念平,如今春晖院裏延喜堂的書房她沒去搜尋過,眼下沈氏出門,陳仲海雖然上了朝,可不保證他什麽時候會回來,她需要楊姨娘在必要的時候幫自己拖着二人。
“是。”念平得了吩咐,就直接去了荟松院,不多時,她就帶着楊姨娘來了芳庭院,陳滿芝吩咐一番後,帶着念平去了春晖院。
如今陳仲海跟沈氏都不在,陳滿芝進屋內,落座在椅子裏休憩片刻後就吩咐念平守着門口,而自己溜進了書房。
書房內,窗明幾淨,打掃得一塵不染,除靠南的窗子不設書架,西角和朝北方向累累排排塞滿了書。
陳滿芝疾步上前翻了翻,陳仲海是大理寺少卿,他存藏的書籍多數是刑獄管理一類。
一排排書籍,沒有特別記號的痕跡,她看了其中有些松動的架子,将那些書取下,輕輕敲了靠背的架板,卻未發現有機關或暗閣之類。
“難道電視裏曾經看見的那些場景全是假的?”陳滿芝滿心疑惑,踱步到書案前。
書案後的牆上,置了畫卷和卷墨,書案上頭各邊設了筆墨硯和書籍,當中有鎮尺壓了宣紙,陳仲海似乎正打算要寫些什麽。
陳滿芝繞到書案後,腳下碰到一物,她低頭一看,是個紙簍,裏頭除了一些被撕爛的碎紙外并無其他,她知道一般這類廢棄的紙都很快會有奴仆來收拾燒掉,想來這書房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打掃。
她蹲下,翻了翻裏頭的碎紙,其中夾雜着一些淡黃色的紙面,看似應該是書信的封面。
“這是打算給人寫信了?”陳滿芝一直記着徐蕭年想要找的東西,她将那些淡黃的碎紙一一拾起收好,她打算将這封面粘起看看會不會有一些價值的東西,收好後,她打開書案下的一抽屜,當中放了被摸得光亮的普通木盒。
陳滿芝将其打開,裏面放着一枚私人的木質印章,印章上的朱色印泥早已幹漬,顯然已經很久不用,因是木質,故而周邊有些破損,看起來相當陳舊。
古時印章分官印和私人印,在印材質地方面有嚴格的規定,一般官紳用銅制“印”,普通人則用木、牙等刻“章”,她微怔,陳仲海是官,按照他的性子,應該不會用木質印章才對。
而且這個私人印,如此陳舊,還留着做什麽?
“大娘子……”
正思慮着,便聽到門外有念平的聲音響起,而後就聽到有衣袂摩擦的聲音,那聲音漸行漸近。
“這麽大聲做什麽?”陳雁瑤看着行走到跟前的丫鬟疑惑道,“你怎麽在這裏?”
念平将陳雁瑤主仆二人擋在了門側邊的游廊下,垂首道:“回大娘子,四娘子在屋裏等你老爺回府呢。”
“找父親有事嗎?”陳雁瑤聞言看向屋內,就見陳滿芝臉色神悶正身坐在椅子裏,正自顧的斟茶喝。
“奴婢不知。”念平低頭應聲。
陳雁瑤不禁思索,眼下時辰尚早,陳滿芝明知道父親早朝不會那麽早結束,還偏偏來這兒等?是事情很嚴重還是另有目的?
陳滿芝轉眸看見門外的情景便起身走出來,上挑的眉稍,嬌滴的唇相映在陳雁瑤那精致的臉,輕颦淺笑,皆是妖嬈妩媚。
若是還沒有知道真相,陳滿芝覺得,她的美,從裏到外,只是可惜了,“姐姐。”她唇角揚起笑着跟陳雁瑤打了招呼。
姐妹二人相互見了禮。
陳雁瑤從未見過陳滿芝醒來之後主動找他們說事,故裝好奇道:“方才聽念平說你有事找父親,可否說與我聽?”
陳滿芝莞爾一笑,搖頭道:“這件事,只怕姐姐做不了主呢?”
陳雁瑤蹙眉,聽着這話似乎她的事倒好像也有幾分份量,道:“如今我正學着中饋,就算做不了主,說不定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陳滿芝垂首,“只是這事……”
陳雁瑤看着她面色似有些為難,便繼續誘道:“眼下時辰還早,父親不會那麽早朝,你在這等也是白着急。”
“姐姐說得有理。”陳滿芝擡頭看着她,“想來你也知道,過幾天便是我母親的忌日,有一事四娘弄不明白,所以就想找父親問一問。”
林氏忌日?陳雁瑤恍然,是這事!這七年裏從未有人提醒過這個日子,父親也不曾在意,一時間他們竟然都忘了,只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事來。
“什麽事弄不明白?”她有些驚訝,這個沉靜了七年的人,會對林氏的事起什麽興趣。
“按理說,忌日當天沈姨娘應在嫡妻的靈位前拜祭行妾室之禮的,可我聽說這過去的幾年裏,卻從未有過如此?”陳滿芝淡道。
“此話可當真?”她這話音,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