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走了三裏多路,到了批發市場的外圍,這才坐上公交車。回到醫院,走在住院區的樓梯上,胖子光心裏有些糾結。回來吧,司馬溪就鬧着出院;不回來吧,自己又放心不下。天都已經黑了,想一想,還得陪着司馬溪。不然受了這麽大刺激,他晚上肯定會做噩夢的。
這麽想着,就到了病房。進去一看,胖子光放下心來,原來司馬溪已經睡着了。可是胖子光一打量旁邊的床頭櫃,不由得有點生氣。上面光禿禿的,一看司馬溪就是沒定晚飯。這都幾點了,又是才搶救過來的第二天,咋就不知道愛惜身體呢,指不定連中午飯都沒吃。
胖子光無奈的搖搖頭,轉身下了樓。醫院食堂已經關了,只得來到醫院外面馬路對面的一家餐館裏,點了一份司馬溪最愛吃的香菇青菜和一份米飯。反正醫生也囑咐過了,病人目前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只是。。。。。。草,醫院附近的飯店,賣東西就是黑,幾片破青菜都要十八塊錢一份!
胖子光在嫌貴,沒舍得買自己那份。偏偏在送菜口等着菜熟的時候,裏面有個鐵鍋,扣着蓋子,不知道炖的是啥。可是那香噴噴的味道,對于胖子光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腦神經立即判斷出來,那絕對是一鍋紅燒肉!日啊,想當年,老子常常被溪溪喂這種東西!哎呀,溪溪,你到底啥時候能恢複正常啊,哥哥已經好久沒吃到你夾給我的肉肉啦!
可是這種思念很快就被自己肚子裏的咕嚕聲打斷了。實在是太餓了,這兩天鬧的,胖子光根本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送菜口傳來的一股股飄香,讓胖子光實在是忍耐不住了。
“老板,來份炒餅,要肉的!。。。。。。草,半張餅就能炒一份,你跟我要五塊錢?你他媽的窮瘋了吧!。。。。。素的多少錢?。。。。。。好吧,來份素的,給我多加點餅絲兒啊!”
胖子光三兩下吃光了炒餅,香菇油菜也出來了。胖子光擔心飯菜在外面冷得快,就一只手拎着,把裝着飯菜的塑料袋貼着胸口往醫院跑。哎呦,媽呀,還挺燙!
回到病房,司馬溪還沒醒。胖子光把塑料袋放在床頭櫃上,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旁,打着瞌睡,胡思亂想。
要說這錢吧,真是跟衛生紙似的。看着一大卷,使着使着就沒了。搶救的那天,連着各項檢查,稀裏嘩啦的就花掉将近兩千五。第二天連輸液帶開藥,外帶ICU重症室的特護費,又是稀裏嘩啦的花掉一千五。這可真是自己的血汗錢啊!前面一千塊是汗錢,幹活賺來的;後面三千塊是血錢,還真是賣血得來的。草,開醫院就是比開妓院強,藥比雞貴,還合法!
還好,到了晚上醫生同意轉到了普通病房。畢竟溺水不算重病。沒挂,搶救回來就沒大事了,只不過身子虛。可是,普通病房便宜是便宜,就是太鬧了。這還是個小間,裏面只有四個病人。只是旁邊挨着的這床,是一個年輕的,陪着的也是個小年輕的。床上那位,左手挂着個吊帶,脖子上圍着條粗粗的金鏈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累不累。旁邊坐着的另一位,光着膀子,一頭黃毛長發,後背還紋着身。一看,就是倆小流氓。這兩人張口閉口草泥馬,草草草,旁若無人的說着黃段子。本來胖子光不在乎這個,可是看見睡覺中的司馬溪總是時不時皺眉頭,看樣子是吵得睡不好。胖子光就生氣了。
“哎,我說兩位兄弟,能不能小點聲啊,這兒是病房!”
那兩人一起瞥了胖子光一眼,沒搭理,繼續聊着馬子啊啊,反而聲音越來越大。睡覺中的司馬溪,無意識的扯了下單子,把臉蒙上。
這下胖子光真火了,明知道這種小流氓不好惹,還是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有完沒?這兒全是病人,你倆要是發騷,到外面發去!”
倆小年輕沒料到穿着跟個農民似的胖子光膽子這麽大,敢摸老虎屁股。倆人一起站起身來,想要發作。一擡頭,看着胖子光五大三粗跟堵牆似的身板,那腰身估計他倆人加一起來也就那麽粗,當下有點犯怵。
“草,你牛逼!有本事別走,在這兒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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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小流氓急急忙忙走了出去。胖子光也沒當回事,這種人也就會欺軟怕硬,再說貌似醫院有不少保安,朗朗乾坤,哦,不,現在是月夜風高,那也不能胡作非為啊。
胖子光輕輕的把單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司馬溪的臉。老捂着,憋住氣可就不好了。再一摸床頭櫃上的飯菜袋子,已經有點涼了。胖子光想起打開水的時候,那個櫃子般的熱水器頂上老有人放飯菜在上面,于是拎起來,走進水房,也把袋子擠上去,熱着。
回到病房,想趴着打個盹,又擔心給司馬溪買的十八塊錢的香菇油菜被別人錯拿了,或者讓人眼饞故意給拿走。結果就不敢睡着,隔一段時間就去水房看看,還在不在。這也難怪,胖子光自小身強體壯,極少生病。而且鄉下偏遠之地,沒啥重病,一般也不會上大醫院。所以,胖子光對于正規醫院的風格完全不了解。
可是司馬溪還真能睡,一直沒醒。胖子光第四次跑了趟水房,飯菜還在,回到病房,坐在椅子上繼續打盹。忽然就聽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咣當一聲被踢開,沖進來五六個大小夥子。胖子光蹭的一下跳起來,一眼就看見最前面的那個黃毛和那個金鏈子,立馬明白了。擔心吵到司馬溪睡覺,沒等那幫人開口,便急忙壓低了聲音說道:“各位爺,我錯了,我該打。大夥到外面敞開打,咋出氣咋來,行嗎?”
說着,也不待衆人同意,就急忙幾步走過,擠開縫隙,出了門。那幫人怕他跑了,趕忙跟出去。
胖子光走到廁所旁邊的樓梯拐角處,硬着頭皮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雙手一攤。
“好吧,開始吧?不過,能不能。。。。。。”
沒等他說完話,那個金鏈子還真實在,二話不說,上去一腳就踹到胖子光的肚皮上。力氣很大,疼的胖子光捂着肚子就彎下腰去,只覺得胃液都好像向喉嚨湧。其他人一見,也沒啥好說的了,沖上來圍成一團,對着胖子光拳打腳踢。有好幾下打在臉上,胖子光才反應過來,慌忙用雙手抱住腦袋,護着,蹲下去,将身子跟個刺猬似的,弓成球形。還別說,胖人的皮糙肉厚這個時候明顯體現出優勢來,果然好多了。後背、臀部都是肉多厚實的地方,十幾下拳打腳踢過來,倒是不覺的太痛。身重下盤紮實,胖子光只是左晃右晃着,死撐着沒有倒地。
金鏈子在外圍擠不進去,只得探着身子,用自己沒事的右拳時不時的打幾下。一般都是打到胖子光的肩膀上,胖子光沒啥事,金鏈子卻覺得力不從心,手腕隐隐作痛,相當不過瘾。冷不丁瞥見正在裝修的廁所邊上有幾根木條,過去随意抄起一根,見人牆出來個空隙,高高揚起右手,刷的一下就狠狠的抽下去。只聽“啪”的一聲,木條結結實實的拍到胖子光的後背上。瞬間,金鏈子想把木條收回來,繼續抽。不料,使了兩下勁,木條居然紋絲不動。原來,上半截有一根長釘子穿透木條,露着鋒利的釘子尖兒。剛才力氣太大,生生的釘在胖子光多肉的後背上。
胖子光疼得“嗷”的一聲站起身來。金鏈子一個沒抓緊,木條脫手,在胖子光後背上晃悠着。胖子光也不轉頭,反手一把用力将木條帶着釘子掰出來,抓在手裏,橫在胸前。兩眼噴火,狠狠盯着這幫小流氓。
“玩夠了沒有,還有完嗎?要是還不過瘾,老子也跟你們一起玩玩!”
胖子光左臉青紫,胸口被扯開了個口子,露出鼓脹厚實的胸脯。一米八三的大個,跟個鐵塔般的伫立在衆人面前。臉上兇光畢露,直盯得幾個小流氓心裏發毛。都沒料到,剛才還是個溫和的農村大叔,此時就像地府鑽出來的修羅惡鬼,全身都散發着強烈的殺氣。一時間,衆人大眼對小眼,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更沒人敢繼續動手。半晌,金鏈子一想,反正已經找回來面子,就故作潇灑,将頭向後一甩,手指朝着胖子光虛點兩下,想說點什麽,被胖子光一蹬,卻沒說出來。領着一幫兄弟呼啦啦的走了,估計深更半夜的,不是去入室就是找樂子去了。
胖子光丢開手裏的爛木條,一邊揉着自己的身子,一邊往病房返回。心想,這幫孫子,下手還真他媽的黑。手一碰自己的臉,疼的呲了一下牙,一會要是讓司馬溪看見自己這個樣子,怎麽解釋啊?
進了病房,司馬溪還真醒了。胖子光故作平靜,笑着說:“溪溪,你可醒了,咋這能睡啊?快趕上我了。”
司馬溪原本在百無聊賴的盯着天花板看,聽見胖子光的聲音,本來不想說話,可是一天沒看見了,還是忍不住看了胖子光一眼。
“你。。。。。。你的臉怎麽了?”
“嗨,廁所黑,不小心撞門上了,沒事!”胖子光趕緊轉移話題,“溪溪,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拿去,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香菇青菜呢。”
說完,慌忙走出門口。轉身輕手帶門的時候,走廊裏正好來個查床的小護士,一眼就看見胖子光後背紅了一大片,都是血跡。
“你怎麽了,後背看着被什麽東西紮了?”
“我。。。。。。”胖子光不知道咋解釋。
小護士倒也不好奇原因,只是出于職業習慣,交代胖子光,要是鐵器紮的,得趕緊去打針破傷風,不然會出人命的。
胖子光趕忙道謝,又問一針需要多少錢。一聽,還不算貴,那麽一會就去打吧,不然自己挂了,誰來照顧溪溪呢?
胖子光把飯菜拎回司馬溪的床頭櫃上,叮囑一番,就跑去打破傷風針。打完回來,一看司馬溪還是兩眼盯着天花板看,飯菜都沒動。立刻火了,這次是真生氣真憋不住了。
“司馬溪!你趕緊乖乖的給老子把飯吃光了!你要是再尋死覓活的,就告訴哥哥一聲,我蔡光耀先從這六樓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