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七)
周童瞥去心裏的怪異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低下去的頭輕輕擡了起來。
“你劉海長的有點快,昨天剛給你剪了,今天怎麽又變長了。”
說完,拿起一旁擺着的剪刀想幫她理理。
原本安安靜靜坐着的安散看見她手上的尖利物品,頓時發了瘋一樣,拼命掙紮了起來。
“嘶——”
周童沒料到她會對剪刀有這麽大的反應,安散一動,她沒拿穩剪刀,瞬間就往自己手臂上劃了一道口。
嫣紅色的血瞬間染紅了白皙的手臂,劃痕不大,也不是很深,但血卻拼命湧了出來。
周童放了剪刀,下意識伸手擦了下正在流血的手臂。
但馬上,又有新血滲了出來。
安散在她受傷的第一刻就安靜了下來,周童染血的手臂染紅了她一片眼底。
周童想去清洗一下,她沒打算怪安散,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對剪刀有這麽大的恐懼感。
尖銳恐懼症。
她腦子裏閃過這個詞,這樣一想,安散的行為似乎就有了解釋。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怕這個。”
周童在意外發生後先開口道了歉,安散沒有回應,低垂着頭,劉海擋住了她的神情,周童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剛打算繞過桌子去清洗一下,沉默着一直沒有動作的安散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周童受傷的左手,下一秒,嘴唇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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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部位被她輕舔着,就跟動物受傷之後,自己舔舐傷口的行為一樣。
被舔的地方很溫熱,還帶着一股癢意,酥麻感從受傷的傷口處,滲透進了血液裏。
安散慢慢擡起頭,她的嘴還貼在她受傷的手臂上,周童看不見她的眼睛,但心裏卻又似乎知道此刻她會是什麽神色。
剎那間,她的腦子裏只剩下了五個字。
血腥的美感。
周童猛地回過神來,輕輕抽回自己的手,“髒。”
安散沒說話,她的唇邊還留着幾滴血,周童不受控制的往她唇上看過去,看見她伸出舌,輕輕舔掉了那抹血跡,原本就鮮豔的紅唇,更是豔麗的讓人無法忽視。
她腦子裏的一根弦,好像因為她這一個動作,崩掉了。
……
安散簡單給自己包紮了一下,才從樓上走了下來。
原本以為已經離開的安散卻還坐在位置上,聽見腳步聲,一下子朝她看過來。
周童走回她身邊,打算把剪刀收起來。
安散突然開口,“你想剪我的毛?”
“我不剪你的毛,只是看你的劉海太長了,想幫你理一下。”
周童以為她說的毛是她身上細小的絨毛,趕緊解釋,她可沒有這種惡趣味。
“這就是我的毛!”
她有些執拗的糾正周童的說法,說完一把抓住自己的劉海,“你想剪它?”
她不想在劉海是否能用毛稱呼的問題上跟她争辯太久,便順着她的話應道,“對,不過不用了,你那麽害怕剪刀——”
周童話沒說完,就看見一撮濃密的碎發順着風落到了地上。
安散收回手,擡眼看她,“剪了要幹什麽。”
周童現在糾結的不是她的指甲居然鋒利的可以直接把劉海剪掉的問題,而是安散的劉海後面,終于露出來的那雙暗黃色的眼眸。
這種顏色的眼睛,她不久前見過。
周童神情一滞,她的腦子裏突然記起了一個畫面,那時候安散的胸口處,好像也有一個像胎記一樣的花瓣狀的東西。
那天她不敢看,匆匆瞥了一眼,現在卻是把那天忽略掉的東西都記起來了。
周童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是正确的,但又覺得很扯淡,狼真的會變成人嗎?
像是想驗證自己那天的記憶是否出了差錯,她伸手猛地抓住了安散的衣領,下意識就想往下一扯,看一下是否真的有那種花瓣。
安散沒有掙紮,神色平淡的盯着對她做出不好形容動作的周童。
周童動作一頓,安散無辜的神情一下子點醒了她,她剛才的做法有多變态。
她居然想當衆把另一個姑娘的衣服扒了檢查對方胸口是不是有胎記!
她的腦子估計被驢給踹了!
周童跟摸了火石一樣趕緊松了手,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紅。
“剪了毛以後要把衣服撕掉?”
安散一臉單純的問出這句話,便想用剛才的方法把自己的衣服撕掉,雖然她并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
但周童給她肉吃,是好人,雖然煩了點。
周童趕緊制止了她的動作,她輕咳一聲,覺得自己是個變态的想法更深了。
“接下去該睡覺了。”
……
昨天兩人争執了半天,安散才肯乖乖躺到床上睡覺,今天卻聽話了很多。
周童不知道她白天去哪裏了,但應該不是什麽好地方,從她身上又飄出的雜亂的味道中可以猜出來。
周童是不敢幫安散洗澡了,連進去監督也不敢,本以為要用點什麽東西來誘惑一下她,結果她一說完該去洗澡了,安散就主動進了浴室。
她把櫃子裏疊好的已經曬幹了的安散昨天穿的那套衣服拿了出來,在門口敲敲門,“我把衣服放在門口了,你洗完就自己出來穿上。”
裏面響起一陣從鼻子裏發出的低哼聲,算是回答了。
安散的學習能力很強,按照昨天周童幫她洗澡的方法,抹了香精後,仔細揉搓起來。
但搓了兩下,她就皺了皺眉。
安散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眼,嫌棄的啧了聲。
跟昨天的感覺不一樣。
周童忘了要先把毛巾遞進去,所以安散在浴室裏環顧一圈,發現沒有可以拿來擦身體的東西後,本能的低下頭就想把自己身上的水痕直接用舌頭舔幹。
但又瞬間停了動作,赤着身走去打開了門。
門口放着張小凳子,上面平平整整的擺着換洗衣服和一條幹毛巾。
她先是拿毛巾随意擦了下自己的身體,接着将毛巾往後随意一扔,毛巾沾了水,瞬間就濕了。
安散拿手指挑起凳子上放着的衣服,都是自己穿過的,她湊近鼻子聞了聞,衣服上有清洗過後淡淡的清香,她卻并不滿意的皺了皺眉,像扔毛巾一樣,往後随手一甩。
周童以為安散已經穿好了衣服,走過來打算收拾一下浴室,入眼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安散果着身體一臉不耐看着她的樣子。
要不是時機不對,周童還真想說這貨皮膚真白。
但現在,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他媽是撿了個暴露狂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