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傅甘棠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把工作服穿的這麽好看，眼睛裏閃閃發亮，想到前幾天已經和他說過分手，傅甘棠的眼睛裏的光一下子暗淡下來。
“你來做什麽？”
周舸滿不在乎地倚着櫃臺：“老板招人，我來應聘。我怎麽不能來？”
傅甘棠自知說不過他，索性懶得白費口舌：“你願意就行，不怕浪費你玩的時間就行。”
“那怎麽會……”
周舸話還沒說完，傅甘棠越過他拿起掃帚開始打掃衛生。
“我來，我來。”男生急着表現自己。
傅甘棠側身擋住掃帚：“不用。”
“我總不能拿錢不幹活啊。”周舸挑眉。
傅甘棠連頭都沒擡：“那是你和老板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
周舸不為她的冷言冷語所動，反而笑嘻嘻地湊過來：“同事之間，應該和睦相處互相幫助，冷言冷語多傷人心。”
傅甘棠不言語，一整天都是周舸一個人在碎碎念。
夜幕降臨，周舸主動提出送傅甘棠回家，被女生強烈拒絕。
“你一個人回家，多不安全。”周舸一臉的人畜無害。
傅甘棠不被表象所迷惑：“說不行就是不行。”
“那好吧。”
傅甘棠吃完晚飯，拿着手機在擺弄，思考很久還是下定決心給老板打電話，表達自己學習十分吃力，請求辭去這份工作。
老板對傅甘棠的辭職同意得很快，并表示如果她有需要，可以随時回來工作。
第二天是傅甘棠例行休息的日子，周舸看了看手表，學着平日傅甘棠招待顧客的樣子做了一整天的工作。
想着傅甘棠明天過來看到自己的認真态度，對他的态度應該會有所改觀，兩個人之間關系的破冰勢在必得。
臨近下班，許久不出現在便利店的老板來視察工作。
看到周舸勤快打掃的樣子很是滿意，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誇獎道：“那個小姑娘辭職不幹了，我以為你一個人剛來會忙不過來，現在看起來你一個人做的蠻好的啊。”
“她辭職是什麽意思？”周舸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不可思議地問道，“她以後都不來了？”
“嗯，不來了。”
周舸憋着一團怒火忍到下班，出門打車直奔傅甘棠家，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他這才明白，是被女生拉進了黑名單。
他讓陳杞打電話，不出所料地無人應答，又是一個被拉進黑名單的。
他讓徐末撥電話，徐末猶豫片刻拒絕了他，說自己不應該摻和進來，搞得周舸一個頭兩個大。
周舸登上手機q/q，對傅甘棠的聊天框寫道：我今晚在你家樓下，來不來由你自己決定。
傅甘棠最近心神不寧，傅紅晚上起夜從她房門口經過都能聽見她翻來覆去睡不着在屋裏踱步的聲音，只以為她這大半個月上班太辛苦，拼命往她的碗裏盛排骨湯，好好讓她補補。
傅甘棠喝了一碗排骨湯，實在是喝不下去了，幫着傅紅收拾完碗筷，就回自己屋裏床上躺着休息。
周舸發來的消息在屏幕上跳出一個彈窗，傅甘棠呆呆地望了片刻還是點開來看。
她皺着眉頭拉開窗簾，周舸果然在她窗口旁的大樹下蹲着。
月亮光很亮，微風把潔白的紗簾吹開，她的皮膚在月光的照耀下吹彈可破。
周舸在樹下仰頭看着她純白的睡裙和垂到腰間的長發，只欣喜了兩秒鐘，又被她極度渴望逃脫自己的認知弄得十分沮喪。
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影影綽綽地照在周舸的身上，兩個人一個俯下身子，一個揚起腦袋，都不說話。
“你下來嗎？”周舸明知道她會拒絕，還是這麽問道。
傅甘棠的嘴唇崩成一條直線，微笑着搖搖頭：“我就不下來了。”
“就這麽分開，很難可惜，不是嗎？我還有很多的話沒有和你說。”周舸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狀态面對傅甘棠，最好的狀态就是真誠和真心。
傅甘棠聽到這句，平靜的臉上飛速地掠過一絲慌張，又很好地被她掩藏在表情之下：“你值得更好的。”
“我不要更好的，你就是最好的，沒有人比你還好。”周舸的語氣無比認真。
傅甘棠的眼睛騰上一層霧蒙蒙的水汽，周舸的承諾很認真，她跟他在一起真的會幸福，但是周舸會幸福嗎？
傅甘棠在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之前，假裝打個哈欠，眼淚随着哈欠從眼角瞬間滴落。
她垂眸看向周舸：“我今天好累，不想和你再聊了。”
“那明天我來找你。”
“……明天也很累，一直很累……”
……
周舸在樹下望着傅甘棠緊閉的窗戶，耳邊響起剛剛傅甘棠說過的話：“周舸，我跟你在一起真的好辛苦，我好羨慕你，學習優秀又家庭和睦，我也好嫉妒你。”
“他們也會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不用了，我看見他們，就會想到自己的家庭。還是不見面的好，就沒有這麽多煩惱。”
傅甘棠關掉窗戶，躲在窗簾後面偷偷看向樓下，兩行眼淚順着臉龐汩汩流下。
周舸在樓下又站了兩個小時才離開，傅甘棠也收拾好心情從卧室打開門。
傅紅鼻梁上的老花鏡已經滑落鼻尖，她微眯着眼睛盯着自己手機上的小字，努力辨認着，看到傅甘棠從屋子裏出來，她揉揉眼睛叫女生過來：“甜甜，快來幫我看看，這個電話號碼是不是你爸之前的手機號碼，剛剛響了一聲又挂了，我再撥過去沒人接。”
傅甘棠聽了，快步走過來坐在傅紅一旁的沙發上，接過手機看了又看，猶豫再三才失望地說：“不是，這不是我爸的號碼。”
這話一出，她明顯感覺到傅紅情緒的變化。
傅紅把老花鏡摘掉放在茶幾上，：“不是啊，不是就算了，我以為是你爸呢。”
傅甘棠不知道怎麽才能安慰自己的奶奶，伸展手臂把她攬入自己懷裏：“我爸他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許他還沒想明白，等他明白了就會回來的。”
傅紅哽咽地點點頭：“希望如此。”
傅甘棠思索片刻，從自己的房間拿出唐詩當初給自己做學費的銀行卡交給傅紅。
傅紅不明所以，伸手接過信封：“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我媽當初給我的錢，她說用來給我做學費，沒想到那是見她的最後一面。”傅甘棠越說越難過，眼淚又一次落下來，“奶奶你幫我保管吧，以後我讀書要錢就從這裏出。”
傅紅看着她這個樣子，心裏頗不是滋味：“好，那奶奶幫你保管。”
徐末最近因為出國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裴晴趁家裏聚餐的時候，向她打聽了傅甘棠和周舸談戀愛的事。
女生幹笑兩聲：“姑姑，你問這件事幹嘛？”
裴晴對于兒子的戀愛一向持寬容的态度，如果不是最近周舸胃口不好，她也不會“陰差陽錯”地知道傅甘棠的名字。
“關心關心，也沒有什麽大事。”裴靜裝作不在意地喝了口咖啡。
徐末不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相信裴靜不會做傷害傅甘棠的事情，她據實以告：“傅甘棠是我在學校最好的朋友，學習非常刻苦努力，人不但漂亮而且很善良，我們學校好多人都喜歡她。”
裴靜不經意地問：“包括周舸嗎？”
“啊？”徐末瞪大眼睛，不知道怎麽回，“我沒有聽說啊。”
她和裴靜一向實話實說，裴靜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她也認為裴晴不會為難傅甘棠。
“其實是傅甘棠一直追周舸才對吧，”徐末撓頭 “她每天都給周舸帶早飯，不管刮風下雨從來都沒有間斷過，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兩個人就不說話了，直到高考完，傅甘棠和我說他們談戀愛了，我才知道。還問了周舸，才确定确實有這麽件事。”
“好的，那我知道了。”
“那你不要去找傅甘棠的事，好不好？”看着裴靜一聲不響悶頭喝咖啡，徐末輕晃着她的胳膊撒嬌。
“好好，我不去找她的事，人家一個小姑娘，我就是生氣也應該先罵自己兒子。”
徐末一顆心七上八下，以至于見到周舸就立馬灰溜溜地轉頭就走。
結果後頸處的衣領被人揪住，身後傳來一陣陰森森的聲音：“你見我跑什麽？”
許是做賊心虛，徐末咽咽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沒有啊，我哪裏跑了？我聽見好像姑媽在廚房叫我，我就是去看看。”
“徐末？”看着女生飄忽不定的眼神，周舸鴉眉微擰語氣極差，“你在躲我，說吧，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徐末唾棄自己守不住秘密，在內心左右搖擺不定的情況之下，情感的天平還是偏向了朝夕相處日常打鬧玩耍的表弟。
她吞吞口水，撓着自己的後腦勺：“就是……那個……”
“說重點！”周舸以為她多少知道傅甘棠為什麽跟自己分手的內幕，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心裏着急到快要噴火。
“就是我把你跟傅甘棠的事，告訴了姑媽。”徐末豁出去了，眼一閉心一橫，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如意料之中，周舸的臉變得鐵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