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月兒
半晌, 姜寧靈才憋出一句道:“陛下,陳太醫說了,臣妾腹中的孩兒月份尚小, 忌.行房事。”
話音剛落, 便聽得耳邊穆淮低低地笑聲:“朕只說看一看, 月兒想到哪裏去了?”
說罷,又狀似恍然般道:“莫非月兒想……”
話只說到一半, 姜寧靈便掙開他直直往前走去, 并不想聽他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
明明是他先說些旖旎的話,怎的在他嘴裏過了一遍, 倒變成是她在勾.引了?
剛踏出去一步,便被穆淮握着手腕重新拉回懷中,又旋轉了身子, 同他面對面相望。
二人呼吸漸漸相纏。
穆淮略略俯下身來,姜寧靈僵了身子, 卻忍住想要往後退半步的動作。
穆淮距她不過毫厘,周身被熟悉的龍涎香包裹住, 讓她不由得放松下心神, 恍惚間姜寧靈目光已不知飄到了何處去。
可過了好半晌,輕柔的觸感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姜寧靈有些疑惑擡眼看他, 就見穆淮勾了唇角,頓時明白這人定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看她何時會沉不住氣擡眼去看他。
而二人眼下這般姿态,姜寧靈擡眼去看的動作,看着極像是催促。
她擡眼看去, 見穆淮眼中帶着顯而易見地笑意,便知他定是故意的, 頓時有些惱他這樣逗弄,張了口正要說話,卻被穆淮俯身吻住了唇。
卻不過一觸即分而已。
姜寧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怔愣了一下,他離開得極快,仿佛方才只是她的幻覺。
姜寧靈頓了一頓,正要繼續方才的說話,卻又被穆淮俯身點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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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觸即分。
姜寧靈覺得這人是故意的。
連着被打斷兩次,她雖不想再同穆淮說些什麽,卻也試探着張了口,果然,朱唇又一次被點住。
他就是故意的。
明明同她極近,卻還要離着若有若無的距離,讓她看出他那些逗弄的心思,卻又不給她開口質問的機會。
姜寧靈沒了脾氣,不欲與他多言語,只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對,漸漸地似乎有什麽變得微妙了起來。
被穆淮這樣看着,姜寧靈只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正想要往後退一步,卻覺穆淮的手滑到了她腰間,一勾一挑,腰帶便散了開。
她只着了一件中衣,此時衣帶松散開來,虛虛貼在身上,幾乎遮掩不住。
姜寧靈下意識便擡手去掩衣襟,手伸到半空中卻被穆淮一把握住,接着,便被他溫和卻又不容抗拒地壓了下去。
此時此刻,姜寧靈才明白穆淮方才說的想看一看究竟是什麽意思。
輕軟的中衣被沿着肩線挑了下去,姜寧靈站在他面前,如同一枚剝了殼的白煮蛋一般,不由得湧上一股惱人的羞恥感來。
正想将衣衫攏回去時,卻又被穆淮輕巧地壓制住動彈不得,姜寧靈無法,只得瞪他幾眼。
美人琉璃眸中帶着隐約的水霧,這樣一眼不僅沒有絲毫威懾力,反而似嬌似嗔,讓穆淮心中更柔軟幾分。
姜寧靈無法,只能任他從頭到腳看了個便。
纖秾得度,腰肢依舊纖細。
方才太醫已極篤定地說她已有身孕月餘,可穆淮看着姜寧靈細膩平坦的小腹,那種不真實感依舊隐隐約約。
一想到她腹中已然有了一個小生命,穆淮便心中微妙。
他這般想着,便不自覺伸出手去,指腹在其上輕輕摩挲。
穆淮是習武之人,手指上有拉弓禦劍磨出來的薄繭,落在姜寧靈腰腹之上,有些微麻的癢。
見她有些微地僵硬,穆淮明知故問道:“怎的了?”
姜寧靈惱他這沒臉沒皮地模樣,卻也并不真的生氣,只轉了話頭道:“有些冷。”
天氣并不涼,且湯池裏蒸騰着熱氣,屋內暖融融的,何來冷一說?
穆淮卻只順着她的話道:“去湯池裏便不冷了。”
姜寧靈沿着池壁坐下,熱水浸沒身子,只覺周身的乏意都緩解了不少,不由舒服得喟嘆一聲。
穆淮沒再故意做着什麽動作,姜寧靈便也不理會他那麽多,倚在石壁上閉目養神。
卻總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個兒身上。
姜寧靈擡眼看去,果然同穆淮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穆淮卻不躲不避,見她望過來,反倒挪了位置,同她更近幾分。
“月兒可知朕在想什麽?”
姜寧靈睨他一眼,擺明了懶得猜他心思。
穆淮也不甚在意,繼續道:“朕想起你入宮第一日時的模樣。”
入宮第一日,自然是他二人大婚那日。
姜寧靈記得很清楚,她當時心中懷揣着許多不安,卻義無反顧地入了宮門。
眼下想來,她竟不知當年孤注一擲的勇氣是從何而來。
見她顯然被勾起了往事,穆淮笑道:“月兒在想什麽?”
姜寧靈微微嘆了一口氣,并不打算同他隐瞞心思,直言道:“臣妾在想,若是能重來一回,臣妾定不會踏入宮門了。”
“姜家即便落沒,百年基業也仍餘威望,臣妾挑一個本分的青年才俊,同他相敬如賓,他若是對臣妾不好,臣妾有父兄護着,大不了一紙和離書,落得自在逍遙。”
姜寧靈原是感慨如今入了宮門,想回頭都無退路,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穆淮聽得她這番話,卻是沉了臉色。
姜寧靈話音一落,便覺被環住了腰身,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天旋地轉一陣,再回過神來時,已經跨.坐在了穆淮身上。
穆淮低頭在她月匈前豐腴上咬了一口,隐隐帶着懲罰的意味。
“月兒還想嫁旁人?”
姜寧靈吃痛,拍了他一巴掌将人給推開:“都說了若是重新來過,那時陛下與臣妾許多年未見,陛下也并不知臣妾年少時同陛下的淵源,于陛下而言,臣妾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再者,最來時時臣妾并未在陛下拟定的宮妃名單當中,若是臣妾不去央求父母兄長,便也沒有往後種種了,為何嫁不得旁人?”
姜寧靈越說自個兒便越明白,若非她一開始的“死纏爛打”,她同穆淮極有可能毫無交集,而眼下她卻是被穆淮扣在身邊,走也走不得。
想來還真是奇怪。
穆淮聽得姜寧靈話語,心中不由得泛上些許酸楚,又泛出許多憐惜,将人擁入懷中道:“月兒說得對,從前是朕混蛋。”
往後……
穆淮很想說些承諾的話,又覺随口道來聽着并不令人信服,良久才緩緩道:“往後,朕将你放在心裏。”
簡簡單單一句話,語氣卻再認真不過。
姜寧靈聽出其中鄭重的意味,卻不想将他這句話認真記在心裏。
她不敢了。
若是不要求太多,平平淡淡做一個皇後,倒也使得。
見姜寧靈神色,穆淮便知她并未聽進心裏去,不過一句情話能表述的實在太淺,穆淮也并不指望姜寧靈能因一兩句表面的話而改觀,便并不糾結于此。
二人之間一時安靜下來。
穆淮垂首在她頸側,一只手在她背後有一搭沒一搭地撫着,好似在給貓兒順毛似的。這羽毛似的力道讓姜寧靈有些癢,卻又莫名放松下來,熱氣蒸騰間,渾身都松懈了不少。
又過了一陣,姜寧靈忽地想到一事,有些不解地問道:“陛下既然已經知曉臣妾小字,為何從來不喚臣妾疏月?”
穆淮将當年之事捋了個明明白白,卻在明晰她身份之後,依然喚她“月兒”,至于“疏月”這個名字,從未在他口中出現過。
姜寧靈屬實有些好奇。
穆淮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半晌才沉聲道:“你先前告訴朕你小字喚做月兒,朕喚習慣了,便不改口了。”
這話聽着倒像是借口。
姜寧靈挑了眉,并不相信他這番說辭。
見她鬼精靈似的,穆淮無奈一笑,知曉糊弄不過去,只得向她剖明他那隐秘的私心。
“你父母喚你疏月,你兄長喚你疏月,你的好友也喚你疏月。”
“可是只有朕喚你月兒。”
“這天下裏有許多人喚你疏月,但你是朕一個人的月兒。”
“你是朕的月兒,朕也想讓你只做朕的月兒。”
幾句話下來仿佛繞口令似的,可其中的獨占欲卻不言而喻。
姜寧靈一怔,顯然沒想到這簡簡單單一個稱呼下竟然藏着穆淮這樣的心思。
而她并不反感。
待從浴池中出來,窗外已暮色沉沉。
姜寧靈雖能拿太醫的話擋着穆淮,卻在今日才明白,穆淮的法子實在是多得很。
躺在榻上沒多久,姜寧靈便睡意來襲,可穆淮卻好像半點兒也不困似的,非得同她說些話。
姜寧靈含含糊糊的應了,卻并未往耳朵裏去。
見她一副累極了的模樣,穆淮無奈一笑,便不再多言,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拉過錦被也睡了。
穆淮原是想同她說一說選秀一事,正巧她身孕,便能借皇後安胎的由頭将這一回的選秀給推了。
只是那陳國公主破有些麻煩,穆淮原想着将其許配給宗室,可他奪位時幾乎是踩着兄弟的屍骨上去的,如今并未有适齡的宗親能同陳國公主定親。
穆淮大略有了打算,便将姜寧靈擁入懷中,睡下了。
原以為這事尚不着急,可第二日穆淮便接到消息,說陳國公主已經啓程往燕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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