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兒不宜
冰塊小哥哥實在太好看, 小奶貓都看傻了，小爪子舉在半空也忘了放下來。
賀言川轉頭一看, 小家夥張着嘴，口水都快掉下來了，真的沒眼看。
明明也不是他親生的，顏控這一點怎麽就這麽像呢？
“桃桃，下來玩吧。”賀言川将桃桃放到地上，轉移她的注意力。
桃桃回過神來，擡起手背無意識擦了擦嘴角，撲向覃淮的床：“冰塊哥哥，你再笑一個好不好？喵喵喵～”
賀言川：“……”
真的沒眼看, 他轉身幫駱青亭将帶來的飯菜拿出來, 和覃冉道：“青亭做了點早餐, 桃桃非要來醫院跟哥哥一起吃。覃總, 你們吃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點？”
覃冉本來讓人去買早餐了, 見狀馬上道：“好啊，太謝謝你們了。”
駱青亭做的早餐非常家常, 就是普通的粥, 加上幾個小菜。
聞着也沒什麽特別的味道, 清清淡淡，但莫名就很有食欲。
桃桃坐在高腳凳上，晃着兩條小短腿，“啊嗚”“啊嗚”吃得特別歡。
也不知道是早餐真的很好吃, 還是桃桃太下飯，反正覃冉自己都不自覺多吃了一些，再看覃淮, 也明顯比昨晚吃得多。最主要的是，覃淮跟桃桃一起吃飯的時候，明顯更放松。
覃冉心裏轉過幾個念頭，回頭對駱青亭道：“味道特別好，駱醫生是怎麽做的？方便教教我嗎？”
以前覃珩挑食，她都是給他請最好的廚師。
那些廚師做菜特別講究，步驟多得要命，她看得眼花缭亂。雖然也動過學兩道菜的心思，但實在太忙，加上感覺自己做不出合覃珩胃口的菜，便沒有付諸行動。
如今想來，親手做菜這事，大概是為數不多的她沒為覃珩做過的事情，突然就興趣高漲，特別想為覃淮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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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駱青亭很好說話，“做飯其實挺簡單，覃總什麽時候有空可以來找我。”
“好，謝謝你。”覃冉開心地點頭。
覃淮朝這邊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早餐後，賀言川邊收拾餐具邊對覃冉道：“覃總，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覃淮。另外，你們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還沒開學，我們這段時間都挺閑的。”
之前他們一家子照顧覃淮，是因為以為他沒有家人。
現在找到了親媽，他們身為外人，當然不好再越俎代庖，整天待在這裏。
今天早上特意過來，也是因為昨晚那種情況下，沒來得及說什麽，今天正式說一聲。
但他們也擔心覃冉跟覃淮剛開始相處有點別扭，所以沒把話說死。
覃冉這兩天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看到他們過來還在高興，都忘記了人家根本沒義務幫忙帶孩子。
賀言川突然這樣說，覃冉有點慌，下意識去看覃淮。
覃淮表情沒太大變化，但是嘴角稍微繃緊了一些，眼神也暗了一點。
确實，相比她這個沒什麽感情的媽媽，覃淮肯定是更喜歡跟桃桃一家待在一起。
覃冉心裏迅速衡量一番，厚着臉皮道：“謝謝你們，本來不該再麻煩你們的，但實在是有困難……那我就真開口了？”
“沒關系，有什麽事你直說吧。”駱青亭大概能猜到她會說什麽。
果然，覃冉深呼吸一口氣，說：“今天公司有個重要會議，我得去一趟，覃淮這邊，你們能不能再幫我照看半天？我讓人去找阿姨了，但是還沒找到合适的，實在不好意思。”
駱青亭想到她會找借口，沒想到借口這麽爛。
她怎麽可能找不到人看孩子？
而且，為了留下他們，自己跑了是什麽操作？這樣怎麽培養感情？
不過，也看得出來，覃冉在對覃淮的問題上，真的是六神無主。
一個商場上殺伐果決的大佬，唯獨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時候，撒個謊都如此拙劣。
“你去忙吧。”駱青亭沒有戳穿她，“覃淮就交給我們，有事會給你打電話。”
覃冉松了口氣，再三道謝，又對覃淮道：“對不起，媽媽去處理一點事情，很快回來。”
覃淮點點：“嗯。”
既然說有事，覃冉便不好再逗留，只得先離開。
不過她這也不全是謊言，之後要分出更多時間來跟覃淮相處，相對公司的事情就要做一些安排。
而且，她也需要單獨整理一下心情。
“我去看看覃淮今天的報告。”駱青亭找了個借口，跟覃冉一起出門去。
可以跟哥哥多待一會兒，桃桃倒是很開心，趁着賀言川洗碗筷的時候，摸到覃淮床邊，低聲問他：“冰哥哥，你想不想出去玩？”
覃淮喜歡看窗外，從前謝宇銘不準他跟別人接觸太多，窗外對他來說，是另一個世界，那裏充滿了未知的美好。
現在雖然沒有謝宇銘了，但他受傷很重，前些天根本連床都下不了，這幾天好了些，但還是不能随意活動。
到底是個孩子，整天被困住，終歸是不太舒服的。
覃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眼神黯淡：“我不方便，你出去玩吧，不用管我。”
“沒關系啊，不方便可以坐輪椅。”桃桃朝覃淮招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覃淮聽話地低頭，桃桃便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長串。覃淮眼睛微微一亮，最後對着桃桃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
桃桃：“耶～”
沒多久，駱青亭就回來了。
桃桃看了賀言川一眼，說：“爸爸媽媽，今天天氣好好哦，我們帶冰塊哥哥出去曬太陽好不好？他在屋子裏待太久，更像冰塊啦～”
賀言川在駱青亭身後，偷偷朝桃桃比了個大拇指。
桃桃得意一笑。
駱青亭沒注意到父女倆的小動作，略一思索便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我看了覃淮最新的檢查報告，恢複挺好，适當出去活動活動，對身體有好處。覃淮，你想出去嗎？”
覃淮點點頭。
“我去借輪椅。”賀言川馬上轉身出去。
他将覃淮抱到輪椅上，收拾了一點水果零食就出門。
樓梯下隐約有動靜傳來，大家都心知肚明，應該是覃珩那邊想找覃冉。
桃桃探出腦袋去看了一眼，幾位保镖叔叔特別盡職，直接站在路中間，完全堵死了。
桃桃沖樓下做了個鬼臉，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看到。
賀言川叫上守在電梯口的保镖，坐電梯下樓。
“雖然有保镖，肯定沒人能近身，但是看到不想見的人，也影響心情。”賀言川湊近駱青亭，低聲道，“要不，我們帶覃淮去醫院外面轉轉？”
一開始本來是想去樓下小花園的，但覃珩的病房也能看到花園的情況。
“行。”駱青亭略一思索便答應了。
覃淮現在恢複得不錯，還有她這個醫生在旁邊，倒是不擔心會出什麽意外。
西瑪醫院是私立醫院，收費挺貴，所以相應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不僅醫院裏面建得漂亮，連周邊環境也不錯，不遠處就有個公園。
一群人朝公園走去，在門口碰到好幾個賣花的，駱青亭才想起今天是情人節。
賀言川跑去買了一枝紅玫瑰，送給駱青亭：“不好意思啊，這幾天事情多，忘了情人節，沒準備禮物。”
跟在後面的保镖急忙掏出墨鏡戴上，然後目不斜視地盯着輪椅上覃淮的頭頂，假裝自己本來就在研究為什麽覃淮頭發能長這麽快。
駱青亭臉一紅：“有孩子在呢，你幹什麽。”
“哪裏有孩子？”賀言川四處望了望，“我只看到一只小野貓和一個小冰塊。”
桃桃非常配合：“喵～”
駱青亭：“……”
天氣好，公園裏人多，桃桃喜歡熱鬧，在人群裏開心地鑽來鑽去。
她還畫着貓咪妝，有時候出其不意地“喵”一聲，路人都被萌得心肝亂顫，很願意跟她玩。
有人給她零食、有人拉着她拍照、有人送玩具，甚至還有個小男孩送了朵玫瑰花……吓得賀言川急忙還回去，還對桃桃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能随便收別人的花。”
“好叭。”桃桃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收到的東西，全都給冰塊哥哥了。
覃淮坐在輪椅上，懷裏被塞得滿滿當當。
他雖然不能下地跟着桃桃一起跑，但心情很不錯。
這應該是有生以來，他第一次無憂無慮地曬太陽，第一次真真意義上的出來玩，第一次像個正常人一樣融入人群……能夠自由呼吸的感覺，真的很好。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中午。
“我們吃過飯再回去吧。”賀言川跟駱青亭商量，“孩子們天天吃醫院的營養餐，也該換換口味了。”
駱青亭沒意見。
賀言川拿出手機搜了下：“這家店評價不錯，我訂個位置。”
保镖開了車來，将他們送到餐廳，然後就自覺地守在門外。
“賀先生訂的包廂就在走廊盡頭，幾位直走就是。”今天情人節，服務員似乎特別忙，沒有親自帶他們過去。
賀言川推着覃淮落後一步，駱青亭走在前面，伸手推開門……
紛紛揚揚的花瓣從天而降，駱青亭被花瓣雨淋了一頭一臉，驚喜地呆在原地。
包廂裏被人精心布置過，鮮花、愛心、氣球、彩燈、蛋糕……所有浪漫元素一個不缺，但最特別的是，對面的牆上有一幅畫。
漫天飛舞的桃花瓣裏，一只蜻蜓被一雙手捧在掌心，還有一只蝴蝶從雲層裏冒出頭來偷看這畫面。
“我跟桃桃說過，情人節要向媽媽表白，不能失信于人。”賀言川走到駱青亭面前，笑着道。
駱青亭一時間哭笑不得：“……你可真守信。”
“那必須的。”賀言川還接了這話。
駱青亭：“……”
“我曾經跟自己說過，會愛你一輩子。”賀言川緊接着又道，“我也同樣不會失信。”
駱青亭愣了下：“你……”
“我從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你了，但我那時候慫，沒有勇氣表白。”賀言川緊緊盯着駱青亭，認真道，“撿到桃桃那天，我出現在你們小區不是巧合，是我從朋友圈看到你的消息，實在忍不住，跑去偷看你了。我想跟你假結婚，也不僅僅是為了收養桃桃，是真的想和你白頭偕老。”
駱青亭其實之前已經有所感，但真正聽到賀言川親口承認，還是很震驚，不知道說什麽好。
“本來怕吓跑你，我是打算瞞着你，假裝是在相處過程中慢慢愛上你的。但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有點害怕，怕我們之間有什麽陰差陽錯的誤會，所以還是決定把真話告訴你。”賀言川也沒等她回應，繼續道，“現在，我對你沒有任何秘密了，以後也絕不會騙你。”
假如當年宋宇涼早點對覃冉坦白一切，哪怕兩個人之間會有矛盾，哪怕最後不能在一起，至少不會出現後來的悲劇。
相信如果宋宇涼真的泉下有知，也早就後悔了。
他臨死的時候大概是想坦白的，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瞞了那麽多事，在那一刻，根本來不及說清楚。可一句“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
賀言川聽到覃冉的故事，就想到自己，所以急急來找駱青亭坦白了。
“我确實隐瞞了一些事情，但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假的。”賀言川從懷裏掏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枚別致的鑽戒，他單膝跪下來，“這枚戒指是我上大學時自己設計的，只屬于你。青亭，你怎麽生氣都沒關系，但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愛你，我想和你好好走下去，我想我們一家人一輩子開開心心，永遠在一起。給我和桃桃一個家，好嗎？”
駱青亭看到他的戒指上雕刻着一只蜻蜓，忽然就想起高中有一次，一只蜻蜓飛進教室裏，前桌的男同學将蜻蜓捉來玩，弄得奄奄一息。賀言川為了救那只蜻蜓跟人打了一架，被老師責令寫檢讨。
當時就有小姐妹偷偷跟駱青亭說：“賀言川那傻小子是不是暗戀你啊？你小名不就叫蜻蜓嗎？”
駱青亭隐晦地問過他：“一只蜻蜓而已，你至于嗎？”
賀言川一臉傻白甜地說：“蜻蜓吃害蟲，是益蟲，不該保護嗎？”
駱青亭：“……”
後來，小姐妹們就喊賀言川“傻白甜”、“聖父”。
現在看來，哪裏有什麽傻白甜。
難怪他後來去學表演，确實有演戲的天賦。
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駱青亭卻莫名在這麽重要的時刻想到了。
但也就是因為這件小事，過去的日子前所未有的鮮活起來。
賀言川高中的時候就對她很好很好，但他總能找到各種理由和借口，讓這些好顯得并不突出。
可一旦明白他的心意，就會發現，他所有“傻白甜”事跡，都跟她有關。
整整十五年，他們目前人生的一半時間，賀言川都在愛着她。
駱青亭低頭閉了閉眼，沒有折磨賀言川，很幹脆地伸出手去：“好。”
覃冉一家的事情，不是只有賀言川一個人有觸動，駱青亭同樣感慨萬千。
坦誠相待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除此之外，駱青亭看到更多的還是覃淮的可憐。身為一個母親，她沒辦法想象假如覃淮是自己的孩子，她會不會直接瘋掉。
所以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希望能給桃桃一個完整的家。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本來就已經喜歡上了賀言川。賀言川的謊言，無傷大雅，他能主動坦白，就已經夠了。
賀言川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開心得手都在微微顫抖，将戒指套進去後，一把将駱青亭緊緊擁進懷裏，低頭親了下。
“哎呀～”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桃桃忽然轉身，捂住覃淮的眼睛，“這一段哥哥就別看了，少兒不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