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離去
警察來的時候，林凱已經從後門跑了，陳曉嬌和南城被帶到警察局的時候，南城的手臂受了傷，一條紅色的口子，不長，在南城左胳膊上。
陳曉嬌又想起了齊笙，他也為她受過傷，也是在胳膊上，那麽長的一條口子。蔓延在整個左臂。
最近這一年，陳曉嬌進警察局的次數甚至比她給蘆葦姐上墳的次數都多，她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南城也從另一個門裏走了出來。
怕是很少進警察局，南城滿臉都是凝重的神态，看上去莊嚴極了。
那個年輕的警官看了看陳曉嬌，又看了看南城，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走了進去。
陳曉嬌知道他想說什麽，她就是一個壞女孩，南城這樣的好孩子跟她在一起就會變壞。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反駁這句話，就像齊笙。
他當初也是三中裏獨一無二的書呆子。可是她還是把他帶壞了。
那天小齊在酒吧裏跳着鋼管舞，那個叫齊笙的男孩突然跪在她的面前。
“只要你放過她，我什麽都願意做。”那個時候的齊笙真的很純淨，可是那又怎麽樣。
她很這些人的純潔，她很這些人的幹淨毀了另一個人。
憑什麽因為他，她的小齊要那麽痛苦的活着。
“除非你答應和我交往，我就讓她跟你回去。”那個時候的她其實才是真正孤單的那一個吧。
就算是被人讨厭，被人害怕那又怎麽樣？她也是一個需要陪伴的女孩。
可是現在她卻後悔了，如果沒有這一切，那麽小齊也不會死，齊笙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她始終就是一個壞人。
Advertisement
“南城，要不我們分手吧。”陳曉嬌站在警察局的門口，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裏，又給南城遞去一根。
南城接過來，叼在嘴上，陳曉嬌給他點燃，又給自己點燃。
南城吸了一口，立刻嗆得流眼淚。
陳曉嬌冷冷的看着他，徑自吸了一口，煙霧從口中吐出，全部噴到南城的臉上。
南城丢掉手裏的煙，又把陳曉嬌嘴裏的煙抽出來，丢到路邊。
“這樣做是不對的，掃地的大媽會不高興的。”陳曉嬌看見南城沒有任何的回答，再次的開口。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心情不好就吸煙，你知不知道會有人心疼的。”南城盯着陳曉嬌的眼睛，想要從裏面探出什麽東西。卻還是毫無收獲。
“不會的，心疼什麽的，都是假的，心怎麽會疼，又不是心髒病。”陳曉嬌苦笑着，又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挂在嘴上。
南城再次j□j，卻沒有丢在地上，很安靜的放到荷包裏。
“誰說不會心疼，我就是一個。”他的手捏着她的手，很緊很溫暖。
“南城，我說我們分手好不好。”陳曉嬌沒有接過南城的話題，而是繼續自己剛剛的話。
“不好。”幹脆而又直截了當的一句話，直接反駁了一切。
“你跟着我會很危險的，今天你已經看到了，還有你胳膊上的傷，你知道嗎？齊笙就是因為同樣的傷而失去了左臂，你知道嗎？他的左臂再也不能拿東西了。”陳曉嬌先前是平淡的說着，可是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就變了，帶着哭腔，眼淚慢慢的滑落。
“我不怕，真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南城想要抱緊陳曉嬌。
卻不曾想到陳曉嬌卻突然給了他一巴掌。
鮮紅的印記就這樣很鮮明的印在了南城的臉上。
她轉身朝反方向奔去。
她真的很不想離開他。真的，很不想。
可是她不得不這麽做，就在剛才，林凱那把刀割傷他的胳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一直都錯了，錯的多麽的離譜。
就算她讓他痛心，讓他孤單，她也不願意他受到身體上的傷害。
他會慢慢忘了她，會找到另一個人來度過他剩下的年少時光。
“對不起，讓我們都靜一靜吧。”陳曉嬌掙開南城的懷抱。
這一次，他沒有在追上去，他像一個孩子，低着頭，不去看她離開的背影，一兩滴眼淚慢慢的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溫熱的淚水立刻打穿一個洞，空洞而又幽深。
陳曉嬌不停的擦着眼淚，她不去回頭看那抹孤單的影子，右手撫着自己的胸口。
心痛嗎？她現在已經就是那種感覺，從心髒處傳來的痛感，蔓延着全身。
她仰着頭，想要讓自己的眼淚倒流回去，可是沒想到眼淚越流越多，只能從眼角處流到圍巾上，這是南城唯一的圍巾。
他給了她。
她吧圍巾放在鼻尖輕嗅，有南城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可是，她的南城，再也不是她的了。
文靜來看南城的時候，他坐在煙堆裏。
他張開嘴，嘶啞的聲音，蒼白的臉色，以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角。
“她走了。”
三個字，似乎絕望了所有的一切。
“我現在才知道她為什麽要吸煙，因為她疼，她這裏疼。”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把手裏的煙摁滅在白色的瓷磚上。
“她只是玩一玩你，你知道嗎？她是四中的大姐大，是玩社會的，和我們不一樣。”文靜心疼的看着南城。
她把南城從煙頭堆裏抱出來的時候，南城還在笑。
笑着笑着就哭了。
淚水從文靜的領口流進她的背，很滾燙。
“不是的，你根本不知道她的不安，她是一個孤單的孩子。孤單到不想要任何人照顧她。她已經做的很好了，嘗試去愛一個人，嘗試去讓自己快樂。你都不知道，她笑的時候就會好孤單，好孤單。”
南城的身體狠狠的砸進沙發裏。
文靜無聲，只是安靜的拉開窗簾。
強烈的光照射到南城的眼睛裏，他閉上眼。
“我知道她一直想要一個人陪伴她，不管多麽艱難都陪她走下去。雖然她沒有說，但是我知道她無聲的期望過。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愛她，你知道嗎？就算我和她在一起的那一晚，我也沒有說過。”
他的眼淚随着他的眼角流落，一滴一滴的流到沙發上面。
“這不是你的錯。”文靜走到沙發上，把南城抱緊在自己的懷裏。
窗外的人影閃過，不帶走任何聲響。
這個冬天，比想象之中要寒冷的多。
南城和文靜成了C中最讓人羨慕的情侶。
出入成雙，所有的人都開始遺忘那個每天會出現在C中門前的女孩。
初春的冰化得真快，不過幾日，山頂的雪就化光了，露出一個光禿禿的山頂。
陳曉嬌還是日複一日過着無聊的生活，還是會逃課，還是會躺在公園的長椅上走神，還是會在C中的門口安靜的站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
只是她開始一個人穿梭在這個城市，漫無目的。
齊笙還是會給她發短信，有時候一天好幾條，有時候好幾天一條。
她沒有任何回複。
就像當初說的。
她怕他會記起她。然後再次回來。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重新回到了原點。
但是陳曉嬌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算她從那一天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後與南城分開，卻還是發生了。
林凱的彩信就像幽靈一樣串到陳曉嬌的電話裏。
文靜被綁着，和當年的小齊一樣，那樣奄奄一息的昏倒在那裏。
“小嬌，我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南城的聲音卻在陳曉嬌正準備向前走的時候傳過來。
已經有多少天沒見面了？
多少個月了？
她都已經數不清了。
她每晚坐在布滿雪的屋頂，吸煙，然後數着對面的煙火，她都能數清，可是現在她竟然數不清兩人究竟分開了多久。
“與我何幹。”陳曉嬌冷冷的聲音傳過去。
南城卻突然跪在地上。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救救她，她是無辜的。”南城膝蓋撞擊在水泥地上。
“你的錯？你想說的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吧，不過無所謂，本來就是我的錯，我去救她。”陳曉嬌知道林凱為什麽這麽做。
他就是想讓她知道，她讓他痛苦，那麽他會讓她喜歡的人痛苦一百倍，她會痛苦一千倍。
南城跪在原地，看着越走越遠的身影，就像幾個月前，她走的時候一樣。
他都不敢上去拉住她。
他都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他開始在原地嚎啕大哭，最後終于受不了的将頭抱住，埋在膝蓋上。
她躲在轉角處，背對着他。
眼淚再次的滴落。
這麽長時間了，她以為見到他的時候可以不再掉眼淚，不再去在乎。
可是她錯了，她一直都太自以為是，将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又是那麽的傷人。
可是她知道現在不能心軟。
這一次是文靜，下一次，她真的不敢保證是誰。
林凱就是一個瘋子。
一個殺人犯，她從來就不奢求他有一點人性。
所以她只能賭，賭林凱會出現。
第二次，她覺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第一次是小齊，她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在畫面上，那個模樣。就算過去了這麽久，她還是會偶爾想起來。
她真的是掃把星嗎？她身邊的人終究會不幸福嗎？
老天啊，為什麽會是她。
她想背叛命運，卻還是悲命運輕易的操控。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這素偶第二次寫題外話。
怎麽說呢。
寫這章的時候，我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加上文案裏的那首歌，
真的，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