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阿不思,我的老夥計!”
破釜酒吧內,埃菲亞斯·多吉給了阿不思一個結實的擁抱。
“埃菲亞斯?”阿不思驚喜地認出酒吧服務生來,“你不是gap year在周游世界嗎?”
“轉了一大圈,還是家門口好。”埃菲亞斯挺起胸膛驕傲地說,其實他只是過快地花完了旅行預算,“來吧,阿不思、霍拉斯、穆麗爾,吃點喝點什麽?今天客人不多,我說不定還能跟你們一塊兒喝一杯!”
話音未落,吧臺那邊一個長大衣、偵探帽的背影不耐煩地低喊一聲“服務員”,聽起來極不好惹,埃菲亞斯只得灰溜溜地先去招待。
“就按豬頭酒吧的老樣子吧。”阿不思體貼地說。畢竟全英國的酒吧菜單都差不多。
這四人是霍格沃茨大學的同學,其中埃菲亞斯和阿不思一樣,都來自戈德裏克中學。他們專業各不相同,但因為某次公選課的團體作業結識,日子久了,便成了偶爾能去霍格莫德小鎮喝一杯的朋友。
“聽說了嗎?”穆麗爾猛灌一口蛋奶酒,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打開話匣子,“奧古斯塔結婚了,嫁的是我們以為會單到最後的隆巴頓!馬爾福上禮拜又分手了,但是我賭十磅,聖誕節之前他們又會複合。岡特,還記得嗎?對,馬沃羅,他這回打架真把自己弄進了局子……”
穆麗爾是《預言家日報》的記者,剛入職幾個月,正是幹勁最足的時候。而她充分将職業精神運用到了挖掘老同學們的八卦上。
“哎,我什麽都不知道。”霍拉斯愁眉苦臉。他還在醫學院摸爬滾打、焦頭爛額,并沒有閑心管別人。學業的重擔造成了他的壓力型肥胖,還有越來越英國的發際線,使得他看上去更像海象了。
“不過要說單到最後,咱們不是還有一個紐特嗎?”埃菲亞斯又偷懶跑過來了,反坐在一把椅子上,下巴擱着椅背,偷笑着說。
“還別說,紐特的春天可能要到了。”阿不思終于在情感領域上有了發言權。
果然,大家都湊近來讓他“快說說”。
“不錯啊!居然是學姐。”穆麗爾啧啧道。
“還是美國妞兒。”霍拉斯托着腮,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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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你怎麽樣?”穆麗爾将探求的目光又伸向埃菲亞斯。
“我還能怎麽樣?”埃菲亞斯自嘲,“跟我的綽號一樣,單身狗呗。”
“阿不思呢?”霍拉斯胳膊肘推推阿不思,“有沒有終于獻出初戀啊?”
“我……嗯……”阿不思沒料到炮火這麽快就集中到自己身上來,一時慌亂,不敢直視同學們,最終不明顯地點點頭。
“天吶!可以啊!”三人同時驚呼。
“難道是米勒娃?”埃菲亞斯喊破了音,“我聽說你們在Ilvermorny重逢了?噢,這該死的緣分。”
“不,不是的……”阿不思連忙辯解。
“米勒娃?”穆麗爾拍拍埃菲亞斯,積極地為下一次和別的同學聚會搜刮話題素材,“快說說,怎麽樣的女孩兒?”
“我沒有和米勒娃交往!”阿不思堅決否認,“對方……對方不是英國人啦!”
“哇哦,”男生們豔羨不已,“這去了美國就是不一樣啊。”
阿不思心裏打鼓,要是被他們知道他交往的是個男生,尖叫聲準能把破釜酒吧的玻璃都震碎。而他是特別不擅長招架問話的,又不會說謊。怎麽辦,快要頂不住了……
“服務員,上個吃的怎麽這麽慢?”吧臺邊的暴躁“偵探”又發話了。他側偏過頭,帽子底下還戴着墨鏡,立領裏邊還系着圍巾,捂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語氣十分不悅。
“糟糕,和你們聊得太開心了……”埃菲亞斯騰地紅了臉,趕緊一溜去了後廚。果然,給偵探客人和同學們的食物都已經好了。
埃菲亞斯規規矩矩地給那位客人上了炸魚薯條,接着才把仰望星空派端到這邊桌子來。“偵探”看到那些死氣沉沉的魚頭時,明顯厭惡地皺了皺鼻子。
“外國人?”霍拉斯小聲問。
“應該是。”埃菲亞斯嘀咕着,“估計又是一個來過福爾摩斯瘾的。”
“哎,他還在往我們這邊看呢。”正對着吧臺的穆麗爾播報着實時動向。
“估計是嫌我們吵吧。”阿不思有點隐隐擔憂,他并不想讓埃菲亞斯惹上麻煩。
“可是酒吧不就是說話的地方嗎?”埃菲亞斯倒是看得很開,“來,幹杯!”
“幹杯!”裝着黃油啤酒、蛋奶酒、蜂蜜酒的杯子碰到一起。
蓋勒特的跟蹤總體還算順利,除了他好幾次想沖上去把觸碰到阿不思的那些手和胳膊掰開。
包括阿利安娜。
那是他妹妹……那是他妹妹……蓋勒特每隔五秒鐘就得提醒自己一遍。在對角巷百貨裏,蓋勒特數次跨進安全距離內,最驚險的一次,他在商鋪間迂回跟蹤,沒想到鄧布利多兄妹一行突然折返,幾乎就要迎面撞上!好在,蓋勒特急中生智,閃避一邊裝作是個假人模特,配合着阿利安娜一個“獅子和蛇打架”的笑話蒙混過關。
不過這并不妨礙蓋勒特給她下達“不是個懂事的好女孩兒”判決。
她為什麽非要像情侶一樣挽着阿不思的胳膊呢?即使她從小被阿不思抱在膝頭講故事、上學後被阿不思載在自行車後座、現在大學又成了校友、并且整整一個學期沒見面……但她就不能矜持沉穩一點兒嗎?家人之間能被允許手挽手走路的嗎?她哥哥現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阿不思也毫無自知之明。上帝啊,阿利安娜還笑嘻嘻地給他戴上一頂聖誕帽,阿不思竟也傻呵呵地低頭接受,這實在是……
太可愛了!
一定是氣候幹燥,商場裏暖風又開得太足,蓋勒特鼻腔一熱,不得不掏出紙巾緊急處理滲出的鼻血。
因此他也沒有機會注意到,阿不福思臉上幾乎與他一模一樣的酸溜溜的表情。
姑婆列的禮物清單,這一趟在商場裏都完成了。天色漸暗,蓋勒特又不辭辛勞地提着大包小包跟到國王十字車站,站在天橋上,目送他們三人跨上将駛向郊外的火車。
再等我幾天,阿不思。蓋勒特默念着,裝着大瓷瓶的紙袋危險地向下滑了滑,他趕緊翹起腳勾住。
電話又不巧響了起來。
“幹嘛?”蓋勒特兩條胳膊各挂着五個提把,臉和肩膀夾着手機沒好氣地說。
“還沒回來,迷路了?”姑婆在聽筒裏說。
“您那些東西,買呀裝呀搬的,可不得多花點時間?”蓋勒特瞄見火車已經啓動,便也不再壓抑聲音,“都買好啦!”
“那就好。”姑婆的聲音舒緩了許多,“晚上想吃什麽?來點英國特色?”
“不要魚頭派!”蓋勒特下意識大叫。
畢竟,晚上他還得好好調整心态,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心平氣和地跟阿不思視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