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好安葬你
一個穿着西裝,銷售模樣的男人恭候在車外。
秦上轉頭問:“為什麽帶我來這?”
方仲景沒答話,走進了墓園。
墓園很大,一眼望去,沒有盡頭。
走出一段路,顧問人員忽然開口問:“請問是給誰買墓穴呢?”
秦上愕然,猛地轉頭看向方仲景。
方仲景淡淡反問:“你覺得是誰?”
顧問人員看了看精神煥發的方仲景,再看一臉病相的秦上,猜到什麽,識相噤聲。
等顧問人員走遠,秦上抓住方仲景的手腕,“你帶我來這做什麽?”
方仲景擡手,撥去落在秦上腦袋的雪,“我說過,會買塊好墓地好好安葬你。”
秦上呼吸變重,甩開方仲景的手,轉身要走,被方仲景一手扣住腰,拉回身前。
方仲景耳語道:“難道你想火化以後,随便找個垃圾堆把你的骨灰盒葬了?”
秦上劇烈掙紮,“放開我!”
方仲景捏起秦上的臉,話裏帶着警告,“聽話,別惹我不痛快。”
秦上死死瞪着方仲景,眼裏布滿血絲。
秦上被方仲景拉着到了草坪園區內前,灌木成行排列,厚重的雪挂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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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人員說:“按您的要求,選了風水好,開間大,周圍空曠的草坪墓。”
方仲景對秦上說:“這裏一排,喜歡哪個自己選。”
秦上把腦袋埋在衣領中,不吭聲。
方仲景平靜地問:“都不喜歡?”
秦上還是一言不發。
方仲景難得耐心,“既然不喜歡,那我們就多挑幾個地方。”
秦上裹緊了外套,嘴唇冷得微微發顫,“我不會選的。”
方仲景微微一笑:“你以為,這樣就能活下來?”
秦上低頭,看不清表情。
從頭到尾,他都沒打算聽方仲景的擺布。
他要活下去,比方仲景活得還長。
方仲景嗤笑:“我說過,這條命你做不了主。”
方仲景悠閑來到草坪墓前,望着腳下的卧地紀念碑,又擡頭看了看四周。
沉吟片刻,他說:“就這兒吧……”
秦上忽然喊道:“我說了,我不想挑!”
方仲景充耳不聞,掏出錢包,兩指挾卡,對顧問人員說:“去刷卡吧……”
顧問人員看了看兩人,察覺氣氛不對,收卡匆匆離去。
方仲景收起錢包,轉身,一個人影來到面前。
秦上發了狂般,撲過來狠狠咬住方仲景的脖頸,牙齒咬破肌膚,嘴裏彌漫起濃濃的血腥味。
方仲景不感疼痛,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伸出手,輕易把秦上壓制住。
秦上被按倒在草坪上,氣喘籲籲。
方仲景揪起秦上頭發,令他擡頭,"終于裝不下去了?”
秦上胸膛起伏,蒼白的嘴唇沾了方仲景的血,像凋零的黑玫瑰。
方仲景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血,“別沖動,裝乖是你的特長,好好拿捏住。”
秦上大口喘息:“這個墓穴,我絕對不會躺進去。”
方仲景低頭,盯着他眼睛,“你不躺,我躺?”
秦上點頭,“對,你躺。”
話音才落,秦上臉上就挨了一耳光。
方仲景語氣一如既往淡然,“我和你之間,總有一個人活不了。”
秦上歪着頭,眼眶發紅,笑着從齒縫裏擠出聲音,“那你就去死吧。”
雪花飄揚,簌簌落在兩人身上。
方仲景扳過秦上的臉,和他對視,“你以前說過愛我,不是麽?”
秦上的心劇烈震動起來。
拿到胃癌的體檢報告那天,方仲景也對他說了同樣的話。
那是個下雨天,秦上從醫院回來,告訴了方仲景這個噩耗。
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和傷心,也沒有安慰。
方仲景看着秦上,勾起了嘴角。
真相在這天終于揭開。
原來方家把秦上撫養長大,不過是為了讓他做方仲景的替死鬼。
方仲景把試圖逃跑的秦上按在身下,一如既往的溫柔,“你不是愛我麽?”
秦上滿臉是淚,哽咽得說不出話。
方仲景附耳道:“愛我的話,就替我去死吧。”
當晚,秦上被關了禁閉,而隔天早上,江橋就被接進了方家
身上的雪融化,滲進領口,秦上從回憶中抽離,冷風吹得他睜不開眼。
秦上笑着說:“我早他媽後悔愛上你了。”
方仲景眼神微涼:“是麽?”
他屈腿,頂進秦上兩腿間,将褲鏈拉開。
被貫穿那瞬間,秦上睜大了眼,呼吸停滞。
“如果不是我,你會活得比狗還不如。”方仲景感慨:“忘恩負義的東西,就這樣對待你的恩人?”
秦上想笑,張口變成了咳嗽,在只能聽到雪聲的墓園裏格外清晰。
如果早知道留在方家會落到這個下場,他寧願在外乞讨,至少能保住一條命。
秦上艱難喘氣:“你不是恩人,是殺人兇手。”
方仲景仿佛聽到笑話,“錯了,你是自願替我抵命的。”
秦上痛得發抖,死死抓着手邊的草地,手指陷進泥土中。
方仲景低頭,吻去他眼角滑下來的淚珠,“乖,等你死了,我會常來墓園看你。”
等方仲景享受完,秦上衣服全濕了,內衫濕淋淋的貼着肌膚,冷到骨髓裏。
方仲景将秦上抱起,他縮在外套裏,不停發抖。
出了墓園,顧問人員恭恭敬敬把墓穴證遞了過來,忍不住悄悄瞧了眼懷裏的秦上。
看這模樣,已經病入膏肓,也活不了多久了。
方仲景一手接過墓穴證,把秦上抱上車。
秦上一上車,就爬到角落座椅縮成一團,把自己裹得更緊。
很快,手上多了一樣冰涼的物體。
秦上睜開眼,看見手裏的墓穴證。
方仲景嘴角勾了勾,“好好收着,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了。”
秦上收緊五指,到底沒在方仲景面前撕碎墓穴證。
撕了這本,方仲景可以再給他買無數本。
秦上不想浪費力氣做這種無謂的事,他眼皮沉沉,轉頭望向車窗外面,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古樹下面站了兩個男人。
其中有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東張西望,快速把一包東西塞到對方手裏,接過小指厚的信封,鬼鬼祟祟離去。
秦上托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