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站隊
趙意回到‘案發現場’, 陳本順躺在地上，死狗一樣，身下積了一灘血。
他拿起電話報案, 而維修攝像頭的後勤人員也終于在這時趕了過來。冬天氣溫低，又是半夜, 一行兩人騎着一輛摩托車，坐在後面的人身上挎了一大一小兩個工具箱。
車在街邊停下, 兩人下車, 一邊搓着手走路一邊呵着白氣。打頭的一人先是看見站在垃圾桶旁打電話的年輕黑衣男人，沒在意，走了幾步，卻是遠遠地瞧見躺在血泊中的——
那人身形一頓。
身後，另一個年輕小哥佝偻着身子走了過來，不耐煩地問：“怎麽不走——”
說話間，他也瞧見了地上的陳本順，話一下斷在嗓子眼裏。
“人沒死，剛打了電話報案。”
趙意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手機踹進衣兜，瞥了兩人一眼，見兩人身上穿着和肩上挎的工具箱，猜到他們是後勤維修人員, 問道：“這段時間街上攝像頭壞的頻率好像比以往高，查出沒是什麽問題？”
那兩人深夜被傷重昏死的陳本順吓了一跳, 本以為是運氣不好撞見了兇殺現場，如今見趙意一臉坦然的模樣，心中的驚駭便散了大半。
“不知道是什麽問題，但肯定不是人為, 用不着恐慌。”
這兩人是專業人員，看問題的角度和司徒不同，解釋道：“攝像頭出現問題的頻率高，範圍也廣，要是人為早查出來了。我估計是當初負責采購這批器材的工作人員貪了錢，以次充好。現在天冷，氣溫急劇下降，器材質量不好，各種各樣的問題也就跟着冒了出來。”
最後也還是苦了他們這些一線維修人員。
趙意聽了不以為然，直覺不會是這麽簡單的原因，但他也沒多問，在原地候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公共安全管理局的人趕了過來。
他上前和那幾人交涉，出示了證件，沒按照規定去安全局做筆錄，直接在現場簡單陳述了一下便離開了。
流程是不太規範，但趙意也沒撒謊，剩下的，等陳本順醒來再說。
趙意轉過一條街，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suv，他拿出手機，把拍攝的陳本順倒在血泊裏的照片發給了何妍。
何妍沒睡，她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
【陳本順？】
【他怎麽回
攏俊
趙意坐在車裏，看着屏幕上接連傳來的兩條信息，臉色微沉。他沒回複，手機丢在副駕駛，直接啓動車輛，一踩油門朝着何妍的住處趕去。
路上，何妍的電話打了過來，趙意沒接，鈴聲響了一陣，也就安靜了下來。
趙意直接找到了何妍家裏。
說實話，他們一群人關系好是真的好，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一群人裏只何妍一個女的，她又從家裏搬了出來，獨居。所以這幾年他們就算聚了無數次，為避嫌，也為不給她一個姑娘家添麻煩，從沒去過她的住處。
何妍家，趙意是第一次來。
卡列林市市中心旁臨湖別墅區，富人區，安保齊全。
趙意在小區門口被攔了下來，但何妍似乎猜到他會來，派了手下的人親自到小區門口迎他。
夜深，豪華別墅燈火通明，富麗堂皇。
室內暖氣開的足，何妍只穿一襲白色絲綢裙，見趙意進來，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機，不鹹不淡道：“發一張照片來也不解釋，打你電話不接，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她随意地坐在沙發上，瞥了趙意一眼：“剛給陳本順打了電話，是公共安全管理局的人接的，發生了什麽事我也大概知道了。”
趙意一直跟着盛喜蓉，對今晚發生的事一清二楚，向公共安全管理局陳述案情時，他對陳本順的行為有所誇大，但也不算撒謊。
盛喜蓉是主動出擊，但在目前保護女性生命安全的大前提下，她也算是正當防衛。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陳本順有前科，具體是什麽前科，趙意不清楚，只在盛喜蓉和陳本順的交談中，聽了一耳朵。
“這事你需要打電話才知道？”趙意直言不諱。
“你這話什麽意思？”何妍眉頭一緊，定定地瞧着趙意。
趙意雙手插兜，站在何妍身前不遠處。
何妍家是6米挑高的大客廳，空間足夠寬敞，水晶吊燈璀璨奪目，而趙意即便再高大也只不到兩米的個頭，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只是單單站在那，就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他盯着何妍，因為心中的猜想，臉色越來越沉。
“何妍，陳本順找盛喜蓉麻煩，這事是不是你做的？”
“和我有什
麽關系。”
趙意不說話。
何妍驀地從沙發上站起，快步走到他身前，打量他幾眼，略擡了下巴道：“就因為陳本順是我司機，所以你認定這事是我指使他做的，現在來這，是想替盛喜蓉出頭。”
趙意沒反駁。
何妍似乎被他氣笑了，幽幽道：“趙意，盛喜蓉應該和你沒關系吧，難不成你以為替她出頭，她就能高看你幾眼？”
兩人說話間，将趙意迎進來的保镖察覺氣氛不對，對着耳麥輕聲說了句什麽，不多時，約莫數十名訓練有素的保镖悄無聲息地出現，将整棟別墅團團包圍，其中最為機敏可靠的幾人快步走到何妍身旁。
何妍掃了那幾人一眼，眉頭輕蹙，低聲道：“這沒你們的事，散了。”
“何小姐——”
“出去。”何妍堅持。
那人無奈，只得以目光警示趙意，帶着其餘幾人退了出去。
這架勢拉的足夠大，趙意掃了那群人一眼，又去看室內極其豪華的裝修。随後，目光才重新落回何妍身上。
何妍又坐回了沙發上，她臉色不太好，察覺趙意的視線，她上身微微前傾，取過凍在冰塊裏的紅酒，拔出紅酒塞子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從家裏搬出來一個人住後就一直邀請你們來我這玩，你也看見了，我這地方大，前院後院都有，還有泳池，但你們一直沒來。現在你算是我們這群人裏第一個到我這做客的，結果是因為盛喜蓉。”
趙意知道何妍在做生意，和老三一樣，他也認為何妍一個女的能在卡列林市闖出一定的成就不容易。但他對其中的門道并不感興趣，因此了解不深，今夜一看，才發覺...何妍這生意做的遠比他們想象的大。
這幾年葉開帶着他們一群人出生入死，但趙意只是掃了這棟別墅一眼，就知道他們這群人或許所有的身家加起來，都不夠何妍看的。
不僅如此，進化者之間是有感應的，方才那個安保團隊他只粗略一掃就已識別出其中至少三成不是普通人。
何妍有錢有人，背後也一定有趙意所不了解的人脈關系，她如果真想找盛喜蓉麻煩，必定不會派陳本順這樣一個老年粗鄙無賴去動手。
趙意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何妍并不關心趙意的想法，她喝了大半瓶紅酒，眼
睑微挑，眸中閃過一絲潋滟水色，似乎映着垂吊的水晶燈折射的燈光。
趁着酒意，她撥通了葉開的電話：
...
“葉開，盛喜蓉有沒有受傷？”
“趙意跑我家來了。”
“.........”
“你是不是和他一樣，也懷疑這事是我做的？”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少說也有十多年感情，不過如今看，這十多年的情分在你們眼裏或許是一文不值......”
“你和趙意，你們兩個都是混蛋。”
駕駛座上，葉開一直沒有說話，他沒有挂斷電話，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拿着手機，靜靜地聽着。
一旁，盛喜蓉自也沒有作聲。
只車廂內足夠安靜，因此，葉開即便沒有開免提外放，她也能聽到何妍斷斷續續的控訴。
何妍似乎喝了酒？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妍的控訴讓她感到不太舒服。
這通電話持續的時間并不長，葉開大多時間只是安靜地聽着，只在最後時刻出聲安撫了何妍：
“你想多了，我沒有指責你...”
他瞥了盛喜蓉一眼，補充道：“盛喜蓉也一樣。”
一樣...
一樣什麽？
盛喜蓉長籲了口氣，伸手一揉太陽穴，腦袋一偏，靠在了車窗玻璃上。她的表情有幾分沉悶，而電話對面，何妍的情緒似乎仍未平定下來。
何妍一定喝了酒。
盛喜蓉正這般想着，葉開已柔聲說道：“很晚了，你先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他的語氣平靜，末了，又提到趙意：“趙意還在你那？”
“他在，我不會讓他走的，這事我要和他算清楚。”
夜深寒重，何妍卻似乎仍舊有着無限的精力。
挂斷電話，葉開轉頭去看盛喜蓉，只見她額頭輕抵車窗，一副憊懶的模樣，似乎對他和何妍的談話并不感興趣...
葉開臉色微沉，少頃，他問：“這事你就沒什麽想法？”
盛喜蓉沒有想法，從方才手機聽筒中洩出的聲音可以察覺，何妍似乎很生氣。
但這和她沒有關系。
...
臨湖別墅
電話挂斷，一旁親眼見證這一慕的趙意便笑了起來。
他短促地哼笑了
一聲，不給面子地說道：“何妍，這事是我在懷疑你，我站在你面前，你不和我辯解，反倒是給葉開打電話，你挺積極的。”
他抽出一支煙，煙盒扔在茶幾上，點燃後緩緩抽了起來。
何妍伸手輕招，指了指茶幾上另一個空酒杯，讓趙意過來坐下談：
“我說了不會讓你走，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麽多年情分，有的事不說清楚難免傷感情。”
趙意沒動。
何妍眼睑一挑，看向他道：“我說了，這事和我沒關系。”
“不管有沒有關系，你最好都不要找盛喜蓉麻煩。”趙意噴出一口白煙。
何妍看了他良久，掏出手機，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緩緩滑動，說道：“你不信我，那我現在給負責處理陳本順案件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問下他陳本順什麽時候才會醒。等人醒了，我拉着你和葉開去他病床前親自問一問到底是誰讓他去找盛喜蓉麻煩的。”
她略一擡頭，淡淡道：“我不想被人誤會，到時候把盛喜蓉也叫上，還有老三、範晔，人越多越好，我喜歡熱鬧。”
趙意眉頭一蹙。
這時，電話被對面人接通。
何妍方才打陳本順電話時是被一名工作人員接通，那時她留了心眼，知道以趙意的性子一定會來找她，便要了那人的電話號碼：
“你好，我是何妍，我想知道陳本順傷情如何，大概什麽時候能醒？”
電話對面的男人說道：“陳本順被......”
趙意發現...何妍的臉色産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同一時刻，她伸手捂住聽筒，未及猶豫，倉促地說了聲‘知道了’，便挂斷了電話。
趙意将煙從嘴裏取下，在短暫的一分鐘裏，他沒有說話。
何妍擡眸看了他一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身想走。
趙意将她叫住：
“何妍，陳本順現在什麽情況？”
“他沒事，現在還在昏睡，這事等他醒了再說。”
“是嗎？”趙意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盯着何妍，意味深長道：“我怎麽聽到的和你不一樣。”
“你聽到了什麽？”何妍回身淡淡地笑着。
趙意卻沒笑，他死死盯着何妍，一字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