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獨家發表
陶洛清默默呼出一口氣, 還是不回複最好。
要是回複了,不知道接下去會說什麽。
不回的話,就沒有接下去了。
賀商越被挂兩個電話後沒有再打第三個, 陶洛清将手機放旁邊,也不見屏幕再亮起。
江逸柯看他好像一下變得沉默, 問了句:“你還好嗎?是誰的電話?”
陶洛清連忙回神:“就一個朋友, 來給我送東西,我等會兒去拿一下就行。”
“這樣啊, 那你先吃點東西吧。”
“嗯。”
不過陶洛清也沒能好好把這頓飯吃完, 萬黎過來的速度意外很快, 十來分鐘後就到了。
陶洛清注意到屏幕亮起拿過來看, 然後對江逸柯道:“我朋友到了, 我先下去拿東西,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嗯,去吧。”
陶洛清很快下去,看到萬黎站在車子旁邊。
路燈還算亮, 萬黎一眼注意到陶洛清沒精打采的臉,問:“你怎麽了, 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陶洛清連忙擠出笑臉:“晚上有些困而已。房伯伯讓你帶了什麽給我?”
萬黎沒動,問道:“是跟商越哥吵架了嗎?”
陶洛清一僵, 這話從萬黎口中問出來, 好沒道理,卻又說不出哪裏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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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洛清便道:“沒有,我跟他都不熟, 怎麽會跟他吵架。”
萬黎笑嘻嘻地,看着是平常的模樣:“你跟商越哥不是在交往嗎?”
陶洛清沒防備他這麽一句,被吓得心髒都好像不會跳了:“……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想多了……”
“昨天Griffin秀場上,我看到你了。在酒店也看到了,商越哥的助理帶着你,難道不是去他的房間嗎?”
“……”
這是陶洛清完全沒想到的事,在秀場被萬黎看到就算了,在酒店竟然也被他看到。這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陶洛清根本沒法解釋。
“難道這是什麽不能說的事嗎,你跟商越哥是搞地下戀情?”萬黎像是開着玩笑,“放心吧,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萬黎笑着。
陶洛清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這兩天心情就像在坐頂峰過後不斷下落的過山車,他禁不住萬黎再這麽吓唬。他讨厭這樣的感覺,因為已經知道賀商越是怎麽看待自己的,萬黎這麽一說,只像是再提醒了他一回。
這一刻都不想再跟萬黎多說什麽了,陶洛清只問:“房伯伯讓你帶了什麽給我?”
“東西我放在後備箱了,是些吃的。”
萬黎說着走到後面去開後備箱,陶洛清也跟了上去。
“你過來看看,舅公說你會喜歡,我看着可不一定。”
這話引起了陶洛清的好奇,他走到萬黎旁邊,但這裏的光線就很昏暗,并不能看清裏面有什麽東西:“東西在哪兒?”
“這邊是,這個盒子裏也是,你打開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
陶洛清對萬黎沒有戒備心,萬黎說盒子裏有東西,他就将盒子打開了。
可接下去發生的事情完全在他意料外。
萬黎突然按住他的頭,将他整張臉都往打開的盒子裏塞。
陶洛清背對的姿勢毫無招架之力,被按下去的那瞬間他企圖掙紮,可盒子裏的刺鼻氣味熏了他滿臉,陶洛清還張着嘴,猛地灌入太多,立刻開始頭暈目眩。
這是什麽情況,這是什麽東西。
萬黎又是要對他做什麽。
陶洛清不知道他給自己吸的是什麽東西,他只感覺全身的血液循環瞬間開始加速,連血流聲都能聽清。心跳變快,手跟腳都在顫抖,軟飄飄的漂浮感。
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大腦都變空白。
可很快身體就從這種極端痛快中猛烈下落,陶洛清開始喘不出氣,呼吸困難。意識尚還很清楚,可身體動不了,手跟腳的溫度慢慢退卻,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萬黎将他往後備箱內推去的時候,陶洛清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團沒有骨頭的肉,任着萬黎揉捏。
發生的一切太過離奇荒誕,這樣的場景好像是恐怖電影中才會出現的。
他看着萬黎,明明還是平常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也絲毫未變,怎麽就能做出如此駭人的事。
後面有車子過來,大燈閃了好幾下。
陶洛清閉不上眼睛,被燈光刺激到想要流淚,但更想吐,像有什麽可怕的蠱蟲鑽進了他的身體,正在裏面将他撕咬扯裂。
有人過來,他只看清一個黑色的輪廓。
意識依舊清楚,只是發糊的視線讓陶洛清看不到這人的臉,還以為萬黎是直接将他毒死了,現在死神來接他上路了。
直到這人一拳将萬黎揍開,兩個人扭打了好一會兒,陶洛清才想這大概是哪個見義勇為的路人,并非死神。
被強光刺激到模糊重影的視線慢慢清楚。
等到見義勇為的路人将自己從後備箱裏抱出去時,陶洛清才看到——原來不是路人,是賀商越。
今晚賀商越被陶洛清挂了兩個電話,發了信息也沒得到回複,心情并不太好。
他心想陶洛清也太能鬧別扭了,竟然還跟他耍起性子。
昨天叫陶洛清走的時候,他本以為陶洛清是不會走的。
畢竟按照一般情況應該就是這樣。
陶洛清說要走不過是為了引起自己注意的舉動,自己要答應了,他會更鬧騰。但自己要不答應,陶洛清就會乖乖留下來。
結果陶洛清說走就走。
不僅走了,給他準備的衣服都沒穿,現場送的禮物更沒帶走。
不應該啊。
這跟賀商越心裏以為的場景完全不一樣,晚上回去看到空空的房間他都驚了。他還以為陶洛清會留下來,跟他一起走的。
即便如此,要讓賀商越相信陶洛清對待自己是真心誠意,半點雜質都不摻的喜歡,那更難。
賀商越只覺得陶洛清這套路太深,連他都摸不透了。
但越是摸不透的東西,他越是要摸摸。
晚上給陶洛清打電話時,他已經在來陶洛清這邊的路上了,他沒回自己那裏,直接先來找陶洛清。
結果電話被挂,信息沒人回,等他到時,發現陶洛清跟萬黎站在一塊兒。
這就很不爽了。
他跟陶洛清說過多少次,離萬黎遠一些,不要跟萬黎接觸,結果陶洛清還是不聽他的,自己不在,就跟萬黎見面。
他們這是剛從哪裏回來,還是準備要去哪裏?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沒看到電話沒回短信,接下去他們準備怎麽樣?
賀商越的車在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想看看陶洛清會跟萬黎做什麽。
但接下去發生的事都在他意料外,萬黎竟然想将陶洛清按進後備箱裏。
這畫面讓賀商越心提了起來,萬黎是瘋了嗎,他這是要做什麽。
賀商越立刻閃着大燈過去,連續鳴笛,大概是有些吓到了萬黎,等賀商越下車時,他正回頭看着這邊。
見是賀商越,萬黎先是驚訝,随後又露出了那張讓賀商越無論見幾次都感到惡心的笑臉。
再看明顯神志不清的陶洛清,賀商越二話不說,一拳揮在萬黎臉上:“你是不是瘋了?!你在做什麽?!”
這一拳沒留任何力,萬黎當即流下了鼻血。
但他沒還手,抹了一下鼻子後,說道:“你來的有夠快,好像就在這裏等着一樣。”
賀商越揪住他的衣領:“你對他做了什麽?你想做什麽?”
萬黎笑着回答:“沒想做什麽,就是想毀了他,好奇你會怎麽樣。有點可惜,差點就到手了,你卻出現了。”
賀商越聽着萬黎的話,心頭只冒火,沒忍住再給了一拳:“你是不是瘋了,這麽有種你倒是直接沖着我來!”
“就是沖着你來啊,你現在這樣,我也算成功一半了。”萬黎吐掉嘴裏的血沫,臉上依舊是讓賀商越厭惡的笑。
“你就不怕我弄死你嗎。”
“那你就弄死我,但舅公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他年紀都這麽大了,你忍心嗎?”
萬黎一年比一年瘋,賀商越不是不知道。
但房正明是他的保護傘,因為他在房正明面前永遠都是那副孝順聽話的模樣,從小就讨房正明喜歡。要不是顧及着房正明,賀商越早弄死他了。
現在更重要是陶洛清的情況,賀商越松開他後補踹一腳:“你最好适可而止,再這樣下去,輪不到我弄死你,你就先沒命了。”
賀商越轉身過去看陶洛清,他的眼睛還睜着,卻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樣子,拍拍他的臉,沒有任何回應。
賀商越抱着他出來:“聽得到我說話嗎?你還能說話嗎?”
陶洛清的意識清楚,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等聽到賀商越的聲音,他才發現自己的聽力在這一刻變得非常微弱。
賀商越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帶着無法分辨的雜音。他努力想要給賀商越一點回複,可一用力就感覺呼吸更加艱難,心跳也更快,身體幾乎快承受不住這樣的負擔。
賀商越将陶洛清塞進自己的車裏後就送往醫院了。
陶洛清最好沒事,不然他非把萬黎兩只手都廢了不可。
送入醫院後,醫生懷疑是吸入了某種不明藥物所引起的不良反應。
抽血做檢查輸液,等到陶洛清的狀态漸漸恢複過來,時間已經過去将近兩小時。
萬黎讓陶洛清吸的是一種國外已經停止市面銷售的禁藥。因為國內暫且沒有相關規定,所以依舊能流入地下市場。
這藥見效極快,吸入瞬間就能産生極大的興奮感眩暈感,雖然沒有上瘾性,但會對身體造成很大負擔,長期吸入的話極有可能導致失明,或帶去其他生命危險。
陶洛清不耐這種藥,起了不良反應,因此剛才身體出現了各種問題——這也可見藥性強烈,以及萬黎的歹毒。
确定陶洛清沒有大礙,好好休息就不會有事後,賀商越才松出一口氣。
剛才他全程嚴肅着臉,一句話都沒說。
不是故意這樣,只是他太緊張了。看着陶洛清除了眨眼沒有任何回應,呼吸都成問題的樣子,他腦內僅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就是将萬黎抓過來千刀萬剮了。
還好沒事,賀商越冷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手心都有汗。
奈何這張嘴不會好好說話。
一開口就跟之前一樣:“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接觸萬黎,離他遠一些,我說的話一句不聽,全是耳旁風,你就是要見他。你見他到底做什麽?今晚要不是我來找你,你被他殺了都沒人救你。”
陶洛清才恢複,劫後餘生的情緒都沒出來,還在後怕,就先對上了賀商越的怒氣。
他知道,要不是賀商越突然出現,接下去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保證。
可他也是受害者,他哪裏知道萬黎會突然那樣。
賀商越突然出現救了他,他心裏是很高興的,雖然昨天還對着自己說了傷人的話,可見到賀商越後心裏所有的安全感也都是真實的。
他不指望賀商越會為昨天的話道歉,但這樣的情況下,他希望賀商越能安撫安慰他幾句——哪怕沒有安撫安慰,也不是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他剛才真的很害怕。
結果賀商越一開口,瞬間讓他泡進了冷水裏。
一下子就比昨天更難過了。
陶洛清無話可說,垂下了眼。
他不争氣,沒出息,眼淚又這麽掉了下來。
而賀商越看到陶洛清哭,就有點後悔自己将話說重了。
能讓他心裏有後悔情緒是很不容易的,但這一刻哭起來的陶洛清帶着會讓他心疼的感覺。
他就沒見過比陶洛清更愛哭的人。
算了算了,這件事也一定吓到他了,以後知道萬黎不能接近就好了。
賀商越嘗試着想安慰他,可他哪有安慰人的本事,他要是懂得怎麽安慰別人,剛才就不會将話說死了。
他坐到陶洛清床邊。
這是該先拉陶洛清的手,還是該先親親他,哪個看上去好些,賀商越真的不知道。
不過他想,說些好聽話肯定是有用的。
但正要開口,看到陶洛清外套口袋裏的手機亮了起來。
陶洛清的手機靜音了,剛才狀況混亂,沒人注意到是不是亮過,現在外套挂在一邊,一亮起來,賀商越看得清楚。
陶洛清還低着眼在難過,沒注意到。賀商越的手已經伸過去,将手機拿出來了。
來電顯示“鴨鴨幹爸”,賀商越皺眉,那只鴨子都有幹爸了,是誰?
等陶洛清發現自己有電話時,賀商越已經接了起來。
江逸柯的聲音傳出來,大到陶洛清都能聽到:“我的天,你終于接電話了!你拿個東西去哪裏了,這都兩個小時了,怎麽還沒回來?”
回來?
這麽一聽,他們兩人剛才還是在一起的。
賀商越順着心裏的疑問:“你是誰?”
江逸柯一懵,随後道:“……我還想問你是誰,陶洛清呢,你拿着他手機做什麽?”
不怪江逸柯亂想,誰叫陶洛清消失太離奇又太久了,他兇狠說道:“你趕緊說你是誰,我告訴你,把手機還給他,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陶洛清連忙将手機拿了過去:“喂,是我,我沒事。”
聽到陶洛清聲音,江逸柯才安心:“……吓死我了,我就奇怪,怎麽突然接電話換了個人……你在哪裏,拿個東西這麽慢,怎麽還沒回來,飯都涼透了。”
江逸柯嗓門奇大,病房內安靜,陶洛清感覺賀商越肯定聽了個清楚。
他不想讓江逸柯擔心:“……我遇到些事情,大概再過一小時就能回來了。”
“什麽事?你沒事吧,你跟誰在一起啊,剛才那個接電話的人是誰?”
陶洛清不知道怎麽說,尤其當着賀商越面:“沒誰,一個認識的人而已,我馬上就回來了,你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
“沒事,那我等你回來,我陪鴨鴨玩一會兒。”
“嗯。”
陶洛清挂了電話,去看賀商越,卻發現他臉又黑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