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獨家發表
陶洛清完全被賀商越的行為搞懵。
他怎麽都沒想到, 對自己說着那些話的賀商越,怎麽聽都是讨厭自己的賀商越,竟然就這麽親了上來。
第一次如此貼近的接觸, 他被禁锢在賀商越的懷抱裏,而賀商越身上的氣息幾乎要将他淹沒吞噬。
心跳太快了。
哪怕賀商越誤會他, 還不給他解釋機會, 可這依舊是他喜歡的人。被喜歡的人抱住,陶洛清都沒心思去想剛才的難受了, 現在意外只剩緊張。
被親得迷迷糊糊, 意識中卻稍稍飄過一絲理智——難道賀商越, 其實是在意他的?所以才會這樣生氣?
這是最能解釋賀商越行為的理由了。
陶洛清快喘不出氣, 賀商越問他為什麽要這麽貪心時, 他的大腦只剩一片無措的空白。
伸手想要推開賀商越是下意識行為, 要是再不推開賀商越,他就要窒息了。但雙手無力也是真的,他的指尖莫名發涼, 推人都帶着輕微的顫抖。
才抵到賀商越的胸膛,根本沒有用力, 手腕就先被賀商越抓住了——接着,他問自己, 這裏, 還是車上。
陶洛清的心髒都要炸了,臉一下子通紅。
他喘着不勻的氣:“……你說什麽?為什麽?”
陶洛清問為什麽。
哪裏有為什麽。
地燈昏暗,月光微弱, 他看着眼前的陶洛清,發現自己竟然給不出任何原因。
沒有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他就想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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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不爽陶洛清跟萬黎在一起,不爽陶洛清去做了萬黎的模特,轉身卻來隐瞞欺騙他——但眼下他已經不想知道陶洛清為什麽要這樣的原因了,只要以後陶洛清不跟萬黎來往就行了。
陶洛清見賀商越沉默不語,壯着膽子問道:“你生氣,是因為我跟萬黎……”
還沒說完,就被賀商越捏住了嘴巴。
賀商越不想聽到陶洛清嘴裏再出現萬黎的名字。
陶洛清沒防備會被捏嘴,一時只眨着眼睛看向賀商越。
這時賀商越也稍微冷靜了些,畢竟已經說了不少話出來,看到陶洛清泛着水汽的眼神,又覺可惡卻又沒用力捏重了。
雖然心裏還是憋着不小的氣,忿忿想着,為什麽就會是陶洛清,為什麽那天見到小精靈一樣的人會是他,纏在自己身邊是他,做那麽好吃甜點的還是他。
要是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因為他生氣混亂,應該會很得意吧。
賀商越松開了他:“……走吧,我送你回去。”
陶洛清更沒想到賀商越一下子又變了回去,冬日寒夜,他本不覺得冷,可賀商越抱了他又松開,風吹來都好像更冷了。
陶洛清被他搞得糊裏糊塗,現在難過不是,開心也不是。
賀商越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了車,一路沉默。
賀商越沒說話,陶洛清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賀商越先前送過陶洛清,知道他住在哪裏,車子停在他家樓下時,賀商越才說了第一句話:“你到了,下車吧。”
陶洛清沒有立刻下去。
他還想問清楚,剛才賀商越那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總不能不好的話說了,親也親了,卻不給他任何說法吧。
然而賀商越又道:“不舍得走了嗎?”
賀商越一晚上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現在還說這種話,陶洛清心裏也漸漸有些火氣上來。
“既然這麽讨厭我,對我這麽不耐煩,剛才為什麽還要親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賀商越是回答不出:“下去。”
“憑什麽你叫我下去我就要下去。”陶洛清還是第一次對賀商越說這種話,“你倒是先把話說清楚了,我也沒得罪你吧,你憑什麽,啊——”
話未說完,車位突然後移,靠背也朝後倒下。
車內空間很大,前座靠背放下差不多就能連到後座。
陶洛清不明白賀商越這樣的操作,連忙解開安全帶坐直了,心裏開始犯慫:“……你幹什麽?”
賀商越熄了火,呼出口氣:“你猜我要幹什麽,讓你下去的時候為什麽不下去。”
“……你今晚這樣,至少該給我一個說法吧?”
“說法?你要什麽說法。”賀商越覺得好笑,陶洛清竟然問他要說法。
“你……”陶洛清知道賀商越這家夥的脾氣不好,但沒想他還能這樣惡劣,“你怎麽能這樣……”
都是被外貌騙了,所以自己才會喜歡上這樣的人嗎。
陶洛清這一刻讨厭極了賀商越的态度,他好像從來就沒有用正眼看待過自己。
算了,就這樣吧,他該想到的,他追不到賀商越。而自己所做的一切,反映到賀商越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樣子。
陶洛清沒有說話了,他往前縮了縮,準備開門下車。
但這一次,是他被賀商越拉了回來。
賀商越一下就将他按倒在副駕駛的位置,随後整個身軀都覆蓋上去。
熄火之後的車內黑暗一片,僅有路邊的燈光微微照射進來。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賀商越呼出的氣都撲在他臉上,捏着陶洛清的手腕,“你憑什麽不想下就不下,想下了就下一聲不吭下去,我同意了嗎?”
事情的走向好像一下子全變了。
賀商越的侵略性太強,說的話也透着莫名的危險。這跟在景觀迷宮內的情況截然不同,封閉的車內,賀商越的一舉一動都在放大,陶洛清本能感到緊張不安。
他企圖掙脫賀商越手:“……你放手,快點放開。”
賀商越沒松手,也沒說話,他只是像剛才那樣,對着陶洛清的嘴,親了上去。
賀商越的心裏一片複雜,他就是想親陶洛清,想堵住他的嘴。從昨天萬黎那通電話開始,陶洛清就一直讓他很鬧心。現在将人這樣困在懷裏按着親,賀商越才終于感覺有了幾分舒坦。
但陶洛清這回保持住了幾分理智,用力推開他跟賀商越之間的距離:“……你做什麽!你這樣,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賀商越也在想,是什麽意思呢。難道非要有個意思,才能這樣做嗎。
他反問陶洛清:“你想要什麽?”
“……什麽?”
賀商越道:“你想要什麽,我都有。不要去讨好別人,尤其是我讨厭的人,你只需要讨好我就夠了。你要什麽,我都有能力給你。”
或許是這一刻賀商越緩和了語氣,說的也是陶洛清想象中都不會出現的話,陶洛清一下就心軟了。
他從來沒想過要其他什麽,他就只是喜歡賀商越,希望賀商越也能喜歡他罷了。
他想問賀商越是不是在意他的,或者,也是有些喜歡他的,所以今晚才會有這些反常。
只是也沒能有問出口的機會了。
他連語言都還來不及組織,賀商越又親上來。
獨屬于賀商越的強勢氣息将他團團包裹收緊,侵占掠奪,到最後,他就連自己想問什麽都忘了。
刺眼陽光穿射過窗簾之間的空隙照向屋內時,時間顯示在早上十點。
賀商越右手手臂發麻,麻到幾乎失去知覺,腦子稍微清楚了些後,他發現懷裏熱烘烘的一團,才意識到自己抱了個人,他是在陶洛清的房間裏。
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十點了。
除了休息日,他還從來沒睡過這麽晚。
但今天是工作日,他得上班。
懷裏的陶洛清還沒醒,額前的頭發翹起了一小撮,閉着眼睛,安靜的睡顏倒是很乖。賀商越默默看了他很久,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睡得還挺熟,這樣都沒醒。
昨晚發生了什麽賀商越都清楚,但回憶起來就覺得自己像是喝醉了,竟然會變得那樣。可現在渾身舒暢也是真的,鬧了很久的心終于平靜下去。
最多剩一些不甘心。
他怎麽就像栽在了這小家夥手裏似的,都放任自己幹了些什麽。
賀商越從床上起來,陶洛清的床還是小了些,睡兩個人有些擠,睡得他腰酸背痛。
衣服散得一地都是,賀商越邊走邊撿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陶洛清的狀态比賀商越更不好,醒來的那一刻感覺身體沒了,靈魂都好像空了一半。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床邊有個男人正在穿衣服時都疑惑,這個人是誰,為什麽會在自己房間裏。
過了很久,才看清是賀商越。
這才順着回憶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坐起來,看到賀商越已經穿着整齊完畢,一副要走的樣子。
哪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你要,走了嗎?”
“嗯。”賀商越已經開始穿外套,“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去公司,還有事。”
陶洛清想從床上起來,賀商越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肩頭上還有自己留下來的痕跡,咳了聲說道:“你睡着吧,不用起來了。”
這樣的氣氛讓陶洛清有些尴尬。
昨晚抱着自己不放拼命索取的人是賀商越,可現在,賀商越又恢複了往日那種冷淡,好像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接下去幾天會有些忙,不一定有空找你,也可能不回家,你有時間的話就回去陪陪我外公。”
竟然還說這樣的話。
陶洛清開始覺得昨晚後來看到的賀商越可能只是個幻覺,他好像被渣了。
“不要接觸萬黎,他主動找你也不要理他,離那小子遠一點,知道嗎?”
陶洛清默默沒作聲。
賀商越再問了一聲:“聽到了嗎?”
陶洛清聲音很輕:“……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沒有擁抱,沒有親吻,甚至連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賀商越起來就要走了……好像一切都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他們什麽都不算。
陶洛清沒攔着賀商越不讓他走,只默默在床上縮了下去。
但好在賀商越也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過分,陶洛清的眼底透着明顯的委屈。畢竟昨晚主動的人是他,他總不能真把人欺負透了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手已經要将門打開了,賀商越還是轉身說了一句:“有要緊事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陶洛清只看了看他,沒說話。
賀商越走了。
走出房門,他莫名其妙松口氣,陶洛清一個眼神過來,好像在拷問質疑他。
賀商越第一次來陶洛清這裏,昨晚也沒怎麽看清裏面的布局,現在看了仔細。空間不大,但幹淨整潔,有些東西大概是才從自己那邊搬回來,還沒來得及整理,散在外面。
他心裏也怪亂的,在事情走到這步之前,他都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陶洛清發現自己高估賀商越了。
他以為賀商越所謂的“忙幾天”應該就只有幾天,畢竟他們之間都到了這步——暧昧不清地連關系還沒确定,睡卻是睡過了。
賀商越再過分再惡劣,也不至于搞消失。
但現實就是賀商越跟他玩起了這招,整整半個月沒有聯系他。
陶洛清一直克制着自己沒有去找賀商越,這種事成年人你情我願,他不想搞得因為他們睡了就非要賀商越有什麽表示。
可他真的沒想到,賀商越會一點表示都沒有,消失了将近十來天。
而且這些天,賀商越連自己家都不回,誰也不知道他去幹嘛了。
房正明是沒什麽事,賀商越新找來照顧他的保姆有兩個,他現在自己也能活動,日子照過。對賀商越不回家他也挺淡定,畢竟賀商越工作忙,他早就習慣。
但陶洛清在這些日子裏,心情難免低落。
這半個月裏,江逸柯自創品牌的化妝品正式上線了。前段日子陶洛清因為戀愛錦鯉的事情火出圈,在征得陶洛清的同意後,江逸柯宣傳時帶上了這個熱度,産品銷售意外很不錯,比江逸柯預計的好上許多。
萬黎那邊由他擔任模特的幾件衣服也開始公布,雖然沒有帶上這個熱度,甚至連他名字都沒透露,但陶洛清的長相辨別度挺高,而萬黎的小潮牌在年輕人中間也挺受歡迎,很快就被細心眼見的網友發現。
陶洛清因此又漲了許多粉絲,上回是網紅經紀公司想要簽他,現在是有真正的藝人經紀公司想要簽他做旗下明星了。
陶洛清收到郵件時只感覺不可思議,反複确定自己是不是收到了詐騙郵件。
以前從未接觸過想象過的事情正在他身邊發生,一切看似好像正在慢慢變好——可賀商越的行為,讓陶洛清實在開心不起來。
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會這樣嗎。
可以任由他對自己不理不睬,或是冷言冷語,即便如此,心裏依舊覺得放不下嗎。
陶洛清反複去想着自己為什麽會喜歡賀商越,總不可能是因為賀商越一身的壞毛病臭脾氣。接觸了解賀商越後,他感覺賀商越的優點就那麽幾個,但缺點已經多的缺點欄都要裝不下了。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他慢慢認識到賀商越這些毛病時,他都沒有因為這些想過放棄,現在好像陷得更深,想将自己拖出來都更難了。
就在陶洛清幾乎要對自己失去自信的時候,終于收到了賀商越的消息。
只是一條簡短的文字——今晚我過去你那裏。
陶洛清覺得自己是無可救藥,低落這麽多天的情緒,因為賀商越的一條消息,竟然就好了起來。
賀商越這樣的行為多過分,對他不聞不問這麽多天,想起來了發一條信息,他憑什麽要答應。陶洛清想硬氣一些拒絕,也想着幹脆不回複當沒看見算了。
但賀商越又發了下一條——給我做點好吃的。
陶洛清就狠不下心拒絕了,他特別沒出息地回複了一條——好,知道了。
晚上陶洛清終于見到了消失半個月的賀商越。
他覺得白天自己在文字回複中的表現過于差勁,決定晚上見到賀商越了好好質問他一下這半個月沒有消息是什麽意思,現在突然出現又是什麽意思。
但等真見到賀商越,他準備好的那些話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眼前是他從未見過的,看上去相當疲憊的賀商越。
陶洛清看賀商越臉色就覺得他是幾天沒睡,震驚地問:“……你怎麽了,你去做什麽了?”
時間不過晚上七點,賀商越就打着哈欠:“在忙工作啊,今天才結束。”
“……你這麽多天,都是在工作嗎?”
“不然還能因為什麽。”賀商越很自然地進了陶洛清住的地方,問道,“我好餓,你晚上做了什麽,現在能吃了嗎?”
陶洛清的所有準備在賀商越面前毫無作用。
一見賀商越,陶洛清自動跳轉到被動一方,賀商越說什麽算什麽。
“……我就做了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有甜的嗎?”
“……有布丁跟千層。”
“能現在就給我吃嗎?”
“……可以,你吃吧。”
賀商越其他什麽都沒說,只口不提這半個月為什麽一條消息都沒有,過來就是認真地吃東西。
陶洛清大概知道賀商越的喜好,先前那些日子不是白相處。他不想準備太豐盛,讓賀商越覺得自己好像很重視他過來一樣。可即便是些家常小菜,也都合賀商越的胃口。
一起吃飯不是一次兩次,這是陶洛清見過賀商越最能吃的一次,吃了兩碗飯,菜差不多都掃空,布丁千層一口不剩,陶洛清懷疑賀商越是有兩個胃。
他忍不住不問:“……你這幾天是幹什麽了?怎麽會這樣?”
要不是還穿得一身光鮮潇灑,這模樣簡直像是從難民營逃回來的。
賀商越沒回答,一頓吃飽喝足後,他困了,拉過陶洛清的手往他房間走去:“陪我睡覺。”
陶洛清瞪大了眼,賀商越未免将這種話說的過于自然了。
一過來就這樣嗎。
“……現在,會不會太早了點……”
賀商越疲憊地說:“我快累死了,現在就想睡覺。”
陶洛清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原來賀商越是單純地要睡覺。
陶洛清三問:“……你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陶洛清這裏的空間小,從餐廳到卧室不過幾步路的距離,賀商越拉着他進去,語氣還是一樣:“不是說了嗎,在工作。”
可也不見以前賀商越有工作成這樣,他不是老板嗎,怎麽就把自己累成這樣了?
賀商越在這裏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自然,脫了衣服上了床,看陶洛清還杵在原地:“過來啊,陪我睡覺。”
陶洛清在家穿得随意,外套一脫就是睡衣,乖乖爬上了床。
這裏的床比不上賀商越家裏的大,睡兩個人太正好,他怕擠着賀商越,想着要不往邊上挪一挪。可一上去,就被賀商越攬進了懷裏抱着。
陶洛清不敢動彈,臉正貼在賀商越的胸膛上,他感覺這一下略為突然。
“累死我了。”賀商越已經閉起了眼睛,“我認床,就你身上的味道熟悉點,讓我抱一會兒,不然我睡不着。”
賀商越竟然認床,這是跟他本人反差過大的全新情報。
陶洛清心髒怦怦直跳,既然認床,那就回自己家裏去睡啊,來找他做什麽。
但所有氣勢十足的話陶洛清都只敢在心裏想想,嘴上還不敢說。
賀商越估計是真的累了,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速度快到讓陶洛清不禁懷疑他那聲認床是不是編出來騙人的鬼話。
陶洛清在賀商越懷裏乖乖不動好一會兒,确定賀商越真睡很熟了後,才慢慢出來。
看着賀商越的睡顏,他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像賀商越這樣為所欲為的人。說話自大不聽人解釋,想做什麽做什麽。說走就半個月不回來,說要來就讓自己遷就陪着他睡覺。他以為他是誰。
陶洛清托着下巴看他,沒一會兒手就酸了。
想親賀商越,忍住了。
想給賀商越兩耳光,也忍住了。
陶洛清輕手輕腳從床上下去,現在這個點要他睡,他也睡不着,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陶洛清小心翼翼地光燈關門出去,先将餐桌整理幹淨。賀商越今天吃得多,盤子基本都空了,陶洛清不用為難冰箱,把碗筷洗幹淨就好。
将餐桌弄幹淨後,他坐在那裏開始剪輯視頻。
平時這步是在自己房間進行的,可今晚賀商越在睡覺,陶洛清不想打擾到他。這裏也沒書房,空間又不大,只能對餐桌下手了。
最近這半個月都屬于他自己,陶洛清拍視頻的時間就變多了,攢下不少庫存。
他對于變風格一事糾結來糾結去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了。現在這樣就是他,不到完全準備好前,他保持現在有的樣子就行了。
陶洛清剪了兩個視頻,結束的時候已經快淩晨兩點。
一個人在家就會變成這樣的作息,晚睡晚起。陶洛清知道這樣不好,但改不掉。他捏捏酸脹的肩膀,看了看已經睡死的鴨鴨,準備去睡覺了。
陶洛清回去房間,地上有裝夜燈,他一進去就會亮。
光線溫和偏向昏暗,也不會刺激到床上睡着的賀商越。而後陶洛清發現,賀商越好像睡得比鴨子更死,連姿勢都沒有換過。
他盡量不碰到賀商越,動靜很輕地上了床,睡在比較靠邊的位置。
但賀商越好像裝了感應器,立刻就往他身邊湊,非擠着陶洛清。才稍微一動,賀商越就将他抱進懷裏了。
陶洛清本還想縮出去,可這麽大點的床,也沒其他地方能讓他縮。
最後貼在賀商越懷裏,他嘆出長長一口氣,算了,不管他們之間什麽關系,他曾經都想過,有天能這樣跟賀商越靠在一起。
陶洛清剪了好幾個小時的視頻,頭昏腦漲,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陶洛清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賀商越也緊接着他就醒來。
陶洛清打着哈欠,聲音有些啞:“……你醒了?睡的還好嗎?”
懷裏抱着陶洛清醒來,賀商越沒感覺哪裏有不好。
大概是剛醒,陶洛清對他們的姿勢并沒太大在意,很自然地就掰開賀商越的手,要從他懷裏出去。
但一只腳才落地,陶洛清又被賀商越拉了回去。
瞬間清醒,陶洛清迷惑地看着賀商越:“……你做什麽?”
賀商越滿看着他,眼神發亮:“找你睡覺。”
“……你在,說什麽啊……”
賀商越滿臉理所當然:“你要不願意,現在就可以推開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了。”
一個帶着威脅的可選項,賀商越太過分了。
“你沉默的話,就當你是默認了。”
“……”
陶洛清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賀商越這半個月就是在工作,沒日沒夜的不間斷工作。
最初在景觀迷宮見過陶洛清後,腦內就有很多欲現不現的靈感,所以那時賀商越才會将自己誤會是陶洛清的模特叫來叫去折騰了好幾遍。
奈何後來才發現自己找錯了人,到最後一個屁的結果都沒有。
可那晚再看到陶洛清迷路在裏面的模樣,堵塞許久的腦子思路就好像瞬間被打通,第二天賀商越回了公司,迫不及待地将所有設計圖紙畫了出來。
Griffin來年的春夏秀場還有一個月就要舉行了,一切都已經按照計劃進行到最後一步,賀商越在最後時間要修改一個系列的設計,也是非常刺激。
不過這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這期之前就反複過幾次,員工大概都有心裏準備。而且這次還好些,沒有全部回爐重造,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修改。
心裏有目标有動力的時候,熬再多夜都不會覺得累,這半個月來,賀商越大概每天就拆分着睡三四個小時罷了,卻依舊渾身充滿幹勁。
等到手頭上的工作全部完成時,疲憊才反上來。
也是到這時,他才終于有時間去細想對陶洛清的看法。
賀商越覺得自己是在意陶洛清的,不确定是從哪個時間點開始,也不确定是從哪件事開始,但他會因為陶洛清跟萬黎有接觸而生氣,會對他沖動,會對他産生**,這一定是在意的。
他不會逼着自己否認,他不是小孩子。他要是在意陶洛清,自然也希望陶洛清能留在自己身邊。
不管陶洛清喜歡他什麽,錢也好,其他也罷,他都有,他養得起陶洛清,養幾輩子都夠,無所謂。只要陶洛清聽話懂事,他會對陶洛清很好的。
賀商越一離開就是半個月,沒給陶洛清發一條消息。
他還以為照陶洛清的性格是會給自己發消息的,結果這半個月,陶洛清竟也一條消息沒給他發。
回想起那天自己離開時陶洛清的表情,賀商越心裏有那麽點過意不去。
所以去見陶洛清的時候,他是帶了禮物的。
剛見面時沒拿能出來,因為他那會兒真的又累又餓。
一夜暴睡醒來,拉着陶洛清Z愛後,賀商越才從大衣的口袋裏摸出來。
是國外一家百年鐘表品牌于去年全球限量發行的星座表,售價在五百多萬。
賀商越幾個月前在一場拍賣會上看到,當時覺得好看就買回家收藏了,這次想起來,發現這表還挺合适陶洛清戴的,于是拿來了。
賀商越想着,只要讓陶洛清知道誰是最好的,他就不會被外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吸引了,就像萬黎之類,那算什麽,最好的東西都在自己這裏。他想要什麽,自己都有,他只要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夠了。
賀商越将表盒遞到陶洛清面前:“給你的禮物。”
陶洛清兩頰還紅撲撲的,沒想到賀商越給自己帶了禮物,接過來一看,裏面是一只手表。
賀商越心裏期待着陶洛清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這支手表全球限量僅二十個,制作工藝頂尖華麗複雜,在僅有四十一毫米的表盤內镌刻了璀璨星空下的十二星座,到各個整點時,就會有對應星座動作。
但賀商越還是高估陶洛清了,他壓根不認識這個牌子。
在陶洛清眼裏,手表就只是手表罷了。
因為是賀商越送的,他拿出來看到表盤裏的精致做工時,問了一句:“……好漂亮,這一定很貴吧?”
賀商越以為他是喜歡的:“你喜歡就好。”
但陶洛清問:“這是道歉禮物嗎?”
“……什麽?”
陶洛清道:“你誤會了我跟萬黎,先前還對我說了很多不好的話,這不是你的道歉禮物嗎?”
賀商越非常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聽到萬黎的名字:“……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別人嗎?”
陶洛清小聲地:“可那時你很過分。”
“你先騙我的。”
“……我是怕你知道不高興,所以才沒說。”陶洛清憋了很久,“……會去幫他是因為他拜托房伯伯了,我總不能拒絕房伯伯。我跟他什麽都沒有,統共連話都沒說過那麽幾句,你卻那樣說……”
要賀商越再細想那晚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也不現實,總歸不是什麽好話,當時是生氣,現在再想,自己也許是因為生氣口不擇言了——但陶洛清隐瞞騙他在先,還是為了萬黎,賀商越想想依舊不太爽。
賀商越看了看陶洛清委屈的臉,偏偏說不出道歉的話。
要他開口道歉太難了。
“那我怎麽做,你想要什麽,我補償給你。”賀商越想了想,“我給你買輛車,把你那輛小汽車先換了吧。”
陶洛清就驚了:“那也不用……”
“那你想要什麽?”賀商越問,“房子要不要?”
“……你瘋了嗎?”
賀商越反而不解,車子房子還不夠嗎,陶洛清想要什麽。
賀商越看着他:“沒有啊,我認真的。”
陶洛清看他是認真瘋了。
哪裏說不出的奇怪。
賀商越這是什麽意思,包丨養他嗎,怎麽開口就是車子房子的。他需要的是這些東西嗎,他只是希望賀商越能明白他上次很過分,說的話也非常傷人。
賀商越見他沉默不語:“總之以後不許再跟萬黎有來往了,他不是什麽好東西,別跟他接觸太多了。”
“……他怎麽了嗎?”
“聽我的話就行,難道你真以為他是什麽好人嗎。”賀商越不想再說萬黎,今天提到萬黎的次數已經太多,大早上的,太敗心情了。
賀商越準備起來了:“對了,我想問你借個東西。”
賀商越要問他借東西?
這就帶走了陶洛清的注意力:“什麽東西?”
“你的鴨子。”
賀商越看中了陶洛清的鴨子,決定要帶它去Griffin的秀場。
陶洛清:“……”
賀商越送的手表最後是被江逸柯認出來的。
陶洛清沒去細查這是什麽牌子,他只想既然賀商越送了,那他就該戴戴。
因為秀場安排在其他城市,這些天賀商越也挺忙,他給了陶洛清邀請函,但後來一直沒見面。
陶洛清心裏怪不舒服的。
事态走向跟他以為的完全不一樣,他看不清賀商越對待自己是什麽心态,說是類似包丨養好像更合适。
說送車,真的送了。
說要送房子,真的安排助理要帶他去看——就是陶洛清被吓到,說自己沒時間沒去。
但陶洛清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他并不對此感到高興。
江逸柯約他出去喝下午茶,陶洛清心情沉沉,這種事不好對別人說,他只自己消化。
手表在這時不小心露了一角,被眼尖的江逸柯發現:“你什麽時候開始戴手表了,這支表還挺好看的。”
陶洛清道:“別人送的,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給我看看。”
陶洛清大方地露了出來。
江逸柯見過的奢侈品比陶洛清多,看到牌子就驚了,問:“誰送你的啊?”
陶洛清最不舒服的點就在這裏。
他該怎麽說。
他跟賀商越算什麽,好像什麽都不算,連交往都不像,戀人根本不配說。
最後他只說:“……一個粉絲送的。”
“你這粉絲是土豪啊。”江逸柯沒起疑心,陶洛清有土豪粉絲也不奇怪,“這是給你送了一套房子啊。”
陶洛清睜大了眼睛:“……什麽、什麽?”
“這手表起碼上百萬,你可以自己去查查。”江逸柯又道,“不過最好送去鑒定一下,我看不出真假。”
但賀商越怎麽可能會送假的東西。
陶洛清一聽價值上百萬,立刻覺得這支手表都開始燙手。
再想起賀商越送給他的時機,又心頭堵塞,當時糊糊塗塗沒往心裏去就這麽過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會兒賀商越像是在安撫情丨婦一樣。
他還以為他跟賀商是能交往的,可從賀商越所有言行來看,他們的想法根本南轅北轍。
車子房子,名貴手表,沒有一樣是他想要的。
但賀商越願意給。
或許不是賀商越喜歡他才給他這些,而是給了這些,他就不會去計較賀商越是不是喜歡他了。
這好像也符合賀商越對他的一貫看法,陶洛清突然覺得自己看清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火葬場的柴火在燒了在燒了,各方條件到位,這火才能燒得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