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嗯, 我知道。”蘇瑞站在一邊打電話,心不在焉地應着,視線牢牢地釘在蹲在牆角邊的陳若身上。
電話那頭的宋詞在問他們在哪。
蘇瑞看看現在在的地方, 背後的牌子上還寫着【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請迅速撤離!!】
還真是撤離了。
“你們自己玩吧, 我一會兒送她回去就好了。”
宋詞又叮囑了幾句。
蘇瑞一一應着,鞋子在地面上摩擦。
看了眼陳若, 又回:“她吓得不輕,估計跟你們玩不了了。”
……
“行, 挂了。”
……
挂了電話, 蘇瑞走到陳若面前。
她蹲着, 他站着。
這個角度看她的臉格外的瘦削,臉上還挂着淚痕,鼻尖是可愛的粉紅, 現在才剛穩定了情緒,只不過還是抽抽噎噎沒完。
蘇瑞無奈地啧了聲。
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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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嗯?”
陳若紅着眼瞪他,又氣鼓鼓地偏過頭,故意不看他。
腮幫微鼓, 鼻子高挺精致,睫毛濕濕地沾着淚,眼睛濕潤像是一汪清泉。
“陳若, 你這是要玩死我呢。”
蘇瑞聲音有些啞。
也顧不得這裏這麽多人,就盤腿坐下,俯身過去湊到陳若面前。
“我錯了還不成嗎?”
……
“我以後都不逼你進鬼屋了?”
……
“你說句話呗,陳若。”
……
兩人坐在鬼屋入口旁, 一個女生白着小臉眼眶泛紅,一個男生溫聲哄着,除了表情還帶着點笑意導致那道歉聽上去不是那麽誠懇。
入口處的隊伍比他們剛來時長了許多。
排隊的幾乎都是情侶。
看着他們兩都有些神色戚戚的。
“是不是很恐怖啊這裏面,那女生好像在哭啊。”
“怕什麽,這不有我呢嗎!”
“不過他們怎麽在入口啊,不應該在出口嗎?”
旁邊一對情侶的交談聲準确無誤地傳到蘇瑞耳朵裏,他面色一黑。
那男生揶揄道:“不會是被吓得原路返回了吧。”
靠。
蘇瑞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麽慫過。
去個鬼屋居然還能被吓得原路返回。
伸過食指挑起陳若的下巴:“好丢臉哦,我這個鐵血男子漢被人笑話了。”
剛才在鬼屋時,不管蘇瑞怎麽哄陳若都不要再往前走了,兩個人僵在第二間房內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還是那個縮在角落裏的“鬼”兄弟指了條明路,告訴他們實在不行就原路返回。
陳若拍掉他的手。
“還不是怪你!我都說我不要去了!”
她聲音中還帶着哭腔,像是沙漠中最後一滴水蕩過蘇瑞的心。
一瞬間便柔軟的無以複加。
“好了好了,我錯了嘛!”蘇瑞猛地一把拉過陳若抱進懷裏。
胡亂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柔得像是在呵護這世上最這貴的寶物,“我們去玩些別的,不恐怖的。”
兩人長相都算出衆,陳若還穿着校服。
越來越吸引周圍人的注意。
她也知道不能再在這一直待着了,吸了吸鼻子站起來。
“我才不要跟你玩。”
蘇瑞也不惱,反而被她那話中的調調逗笑。
“好,不玩!吃東西總可以吧!”
陳若點點頭,觸到蘇瑞眼中的亮光又迅速低下頭。
兩人走到不遠處的小吃攤。
“你要吃什麽。”
陳若四處看了看,她不是很餓,不想吃那些東西,最後目光鎖在棉花糖上。
“那個。”
蘇瑞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
輕笑了聲,拉着她的手過去。
“一個棉花糖。”
“好嘞,是你要還是這小姑娘要啊?”
“她要。”
“行,那我給做個紅色的!”
賣棉花糖的老爺爺對兩人笑了下,皺紋擠在一起顯得極為和藹,鏟了一勺紅色的糖撒進機器裏,沒過一會兒就往上飄出淡紅的糖絲來。
他拿着竹簽在上面,慢慢轉動。
做了個巨大的棉花糖,比他插在一旁海綿上的擺飾還要大上一大半。
“小姑娘,給。”
陳若接過,按住掏錢包的蘇瑞,從口袋裏掏出一張10塊的紙幣遞給老爺爺。
爺爺從自己斜挎在身上的小布包裏找零錢,手上有幾個紅腫的凍瘡。
“爺爺你別找了,我們還有急事先走了啊。”
陳若急着走,直接挽着蘇瑞的手臂就往前快步走。
聽到後面那個賣棉花糖的老爺爺喊:“欸!——那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陳若臉發燙,可也不能停下腳步去解釋她和蘇瑞不是他想的那個關系。
“你有什麽事嗎?”
蘇瑞莫名其妙地被陳若拉着朝前走。
直到到了一片湖前才停下來。
兩人在湖邊的長凳上坐下,陳若輕輕喘着氣,吃了口棉花糖,解釋道。
“那個爺爺手上好多凍瘡,這麽冷的天還出來做生意很不容易的,就不想讓他找錢了。”
“那你找什麽借口啊,就直說不用找不就行了?”
陳若搖搖頭:“他們也有尊嚴啊,直接這麽說會不舒服的。”
夜晚霜寒露重,湖面上停着幾只船舶,空蕩蕩沒人,湖面波光粼粼,折射着光芒。
這樣一個寒冷的夜晚裏。
蘇瑞從小在心中築起的那層冰冷、堅硬的圍牆被砸開一個小洞。
透過那個洞,他可以看到外面春暖花開,莺歌缭繞,光從那個洞口一束束照進來,照亮他內心缺失的一塊。
他忽然覺得在父母那受到的冷落無視和藏在心裏的埋怨都在那剎那被徹底翻出來。
陳舊的記憶毫無遮攔地暴露在陽光底下,散發着有些年歲的特殊味道,灰塵順在那光芒飄在空中飛舞。
心中的裂痕存在了便是存在了,時間再偉大也不能讓它消弭無形。
但那裂痕正是如今光照進來的地方。
……
蘇瑞看着陳若的側臉,心髒震動的厲害。
陳若無知無覺地吃着棉花糖,棉花糖又蓬又軟,她咬不到。
便索性用手撕了一塊下來。
放進嘴裏便立馬化作糖水,甜甜的。
又極其自然地舔了下食指和拇指上還粘着的棉花糖。
蘇瑞在一旁看着,心跳如雷,喉結上下一動,喉嚨發幹。
“捱——也給我吃一塊。”
陳若剛把新撕下來的一塊放進嘴裏,聽他這麽說便又要去撕一塊。
“不用。”蘇瑞聲音沙啞,抓過她的食指放進嘴裏。
細細地舔了舔粘在上面的棉花糖。
“你——”
陳若整個背都僵了,後腦勺處的一根筋突突跳,像是繃緊的琴弦一樣快斷了。
手指上還殘留着溫熱的觸感。
放下她的手指,蘇瑞舔了舔嘴角,看向呆楞住的陳若。
還不夠。
親昵地摩挲過她的臉頰。
一只手伸到她的腰際用力朝自己身上壓了壓。
第一個吻先是落在她的眼睛上。
接着下移到鼻子。
最後那熾熱的唇瓣蓋在陳若微涼的唇上,唇齒相依。
有幾分甜味。
陳若也是被吓傻了,剛才在鬼屋裏被吓哭後現在又被這樣的吻吓懵了。
蘇瑞撬開她的唇肆意攫取她唇中殘留的甜味,一只手固定在她後腦勺用力,另一只手擡着她的下巴。
等到最後她口中再沒有什麽甜味,蘇瑞才意猶未盡地停下,又戀戀不舍地摩擦着她的唇。
陳若重新能呼吸到新鮮空氣,殘存的理智也一絲絲回來。
突然站起身連連倒退好幾步,手背在嘴唇上胡亂擦着。
她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瑞好整以暇地坐在長凳上,舔了舔還濕潤的嘴唇,意猶未盡。
“好甜啊你。”
陳若的臉當即燒起來。
“流氓你!”
蘇瑞勾勾唇,終于親到了想了一晚上的人,心情無限好:“那你想怎麽對付我啊——在親回來?”
跟這種人講也講不明白道理!反而惹得自己生氣!
陳若瞪了他一眼就直直地往前走。
“你等等我啊。”
身後那人喊。
湖邊風很大,沒了煙火氣也更加冷,陳若攏了攏外套,又把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
前面不遠處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突然“嘭”一聲。
天空被照亮一大片。
接着又是好幾聲響聲,湖面上更加波光粼粼、熠熠生輝。
一簇簇五顏六色的煙花升到頂空綻放。
陳若停了腳步,仰頭看着突如其來的煙花,還有幾簇煙花綻放成一朵花的形狀,然後缤紛地落下來,落在湖裏或是雪地上瞬間便消失了。
不斷有煙花升空綻放,幾乎一刻不停。
隔着湖都能聽到對面驚喜的嘆聲。
亮光照亮天空的同時也照亮了陳若的臉。
蘇瑞看着她揚起的側臉,紅彤彤一片,眼睛裏有光,即便他不去看那煙花透過她的眼睛也能看到。
在同齡人中,蘇瑞絕對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幾乎心底都很少會燃起興趣的人。
只不過在這一刻。
他恍惚覺得,好像做夢一樣。
“陳若,你喜歡看煙花啊?”
陳若這才回過頭來,又憤憤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回過頭繼續看一波接一波的煙花。
她站得離湖邊很近,蘇瑞站在她身後。
呵,脾氣還挺大。
蘇瑞盯着她又看了會兒,上前一步和她并排站着。
“不就親了你一下嗎,還在生氣啊。”
……
“又不是第一次親你了。”
……
“也不是第二次。”
……
“第三次了吧。”
……
蘇瑞還想繼續說,就被她打斷了。
“不要講了!”
第一次第二次都是在同一天,去木一吃沙冰時。
一次是臉,一次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