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一念之間
淩天皓想不通事情為什麽會這樣發展，他知道她先他幾天回國的時候，已經克制不住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好不容易忍到戲份全部完成的那一天，他甚至沒有參加當晚劇組一起舉行的殺青晚宴，匆匆忙忙地就收拾了東西趕回來，卻沒想到……
他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抓着林茉莎問她為什麽，得到的卻只是她平靜冷然的神情，她笑着告訴他，因為不愛了，因為，她愛上了別人。
直到現在淩天皓還是會恨自己，他不是那麽愛她麽，為什麽竟然沒有看出來，她平靜背後的決絕，笑容背後的絕望。
林茉莎依舊是至情至性的模樣，甚至在分開之前，和淩天皓又有了一夜的纏綿。
然後，第二天早晨，他帶着屬于自己的東西，離開。
推開房門的時候，他回頭，看見她正在将白色的避孕藥片放進自己嘴裏。
他以為她真的不再愛他，又因為種種機緣巧合，終究與韓钰再續前緣。
二十年後，他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個時候，林茉莎回國之後就回到了那個小鎮上，卻發現只不過小半年的光景，一切都已經變了模樣。
投身于寫作的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和這邊聯系，沒想到居然出了這麽大的變故，淩宇璇已經走失，而自己的母親也因為哮喘病發作去世。
那一瞬間，她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她也曾經用了很多方式試圖尋找，卻終究全部無果。
剩下的唯一途徑似乎只有通過媒體公諸于衆，但是，她卻不由得舉棋不定。
淩宇璇的事，甚至連淩天皓都還不知道，又讓她怎麽對媒體開口呢？再說，即便通知了媒體，也不一定有好的結局吧……
終于，在她完全絕望的時候，淩天皓才回來。
林茉莎想，這樣的自己，已經不配再愛他。
那最後一夜的纏綿之後，她也想過，是不是還有機會，讓上天再給她一個孩子，讓她可以帶着那個孩子遠走異國，當成事最後的慰藉。
只是最終，她還是喝下了那泛着亮光的白色藥片。
和淩天皓分開後，她孑然一身，除了寫作之外，幾乎是夜夜買醉。
這樣的日子過了足足有三個月，林茉莎發現自己竟然，又有了一個孩子。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打掉這個孩子，卻被告之由于身體太差，手術太過危險。
她不知道那段日子自己是怎麽過的，每天行屍走肉一般，甚至，偶爾用蒼白的手指去敲打鍵盤的時候，她的心裏也無法再寧靜下來。
她曾說，如果有一天，寫作也無法拯救她，那麽，就該是她被全世界抛棄的時候。
一語成谶。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預産期。
林茉莎通過私人關系找到了一家醫院，在那裏，她的所有隐私都可以得到很好的保護。
現實往往是最可笑的，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所以，她甚至從來沒有看過那孩子一眼，在生下孩子的第三天，她走了，或者說，逃了。
她逃到了法國，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而孩子，則被她的親生弟弟林澤煊帶回家撫養。
從時間上判斷，林澤煊以為，這是淩天皓的孩子，因此，為他取名為“淩雲”。
林茉莎每半年會定期從法國寄回一筆錢作為撫養費，卻從來不要求弟弟提供任何與孩子相關的信息。
直到又過了幾年，林茉莎終究因病去世。
淩天皓輕輕嘆了口氣，過往的那些事雖早已過去，此番再次提起，卻依舊覺得，當真是過于殘忍。
聽過淩天皓的這番話，淩雲不自覺地低下了頭，臉上的表情晦澀難辨。
淩天皓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他的身邊，摸摸他的頭發，“你媽當時只是不知道你是我們的兒子，如果知道的話，他一定不會……”
淩雲擡起頭，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
淩宇璇也伸過手拍了拍淩雲的手，“都是過去的事了，師兄告訴過你的話，都還記得吧？”
淩雲點了點頭，扯起唇角微微一笑，“師兄放心。”
淩宇璇擡起頭轉向淩天皓，“不管怎樣，還是謝謝前輩告訴我這些。”
時間已經不早，索性在這裏又坐了會兒然後直接吃了些午飯，吃完的時候程子謙已經開車在門口等他們了。
淩天皓執意要陪着他們一起，淩宇璇也沒有反對，畢竟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淩雲的确需要有人陪在身邊為好。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透過反光鏡可以看見坐在車子後排的兩個人，淩雲被淩天皓摟着，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十足親昵的模樣。
淩宇璇笑了笑，看來，這一次，他可以放心地把淩雲交給那個人了吧。
有他在，那孩子一定會慢慢恢複的。
到了場地，意外地發現戎靖初也在。
本來在打電話的他看見他們走過來趕緊說了兩句就不耐煩地收了線，然後往門口的方向跑過來，“哥，子謙哥，淩雲，呃……淩前輩。”
淩雲想起昨天的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阿初。”
戎靖初倒是很爽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太沖動了。”
站在旁邊的程子謙忍住笑，一本正經道，“阿初你趕得可真不巧，昨天才和淩雲打起來，今天淩前輩就過來了，你有沒有想好怎麽解釋？”
淩天皓很配合地攤了攤手，“小孩子打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時間不多，幾個人很快各就各位，淩雲和戎靖初也沒跑到休息室再去練歌，只是坐在臺下看着淩宇璇排練，剛唱了幾首歌，臺下突兀地響起了一陣電子鈴聲。
戎靖初頗有些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翻出忘記調靜音的手機，低低地罵了句什麽，然後迅速地閃到後臺去接電話。
淩雲無奈地笑笑，這人吶，一向說風就是雨的，卻偏偏熱情坦率得讓人不能不喜歡。
也沒過多少時間戎靖初就從後臺走了回來，輕手輕腳地走到淩雲身邊重新坐好，不安分地看看臺上，又湊到淩雲耳邊，“你看哥是不是在瞪我？”
淩雲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師兄看起來沒怎麽放在心上。”
戎靖初頗有些誇張地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啊，順帶提醒你一下好了，工作的時候手機一定要調靜音啊，萬一趕上哥心情不好可就慘了。”
聽到他這話，淩雲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淩天皓已經忍不住插了話，“你以為淩雲那小子沒幹過類似的事啊？”
戎靖初相當不厚道地笑出聲來，“原來如此，看來是被淩前輩抓到了啊。”
淩雲輕咳一聲，“你不是要看排練嗎，小心一會兒師兄抽查你。”
又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話，就見程子謙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匆匆趕過來，“淩雲，你準備一下，宇璇說今天帶你唱幾遍新歌，跟我去後臺吧，阿初也跟着來。”
雖然有些意外，淩雲還是很快點點頭，和戎靖初一起走到了後臺。
戎靖初随手從桌上抽出一張譜子，擡頭問程子謙，“子謙哥，要不要一會兒先讓哥休息一下，我來幫淩雲伴奏？”
程子謙搖搖頭，“不用了，正好今天也讓他們練一下配合，一會兒宇璇會過來叫淩雲，現在先看看歌詞吧。”似乎是在趕時間，簡單交待過幾句之後，很快就從後臺離開了。
戎靖初聳聳肩，“那你自己先練練吧，不然就先唱給我聽聽也行。”話音未落，感覺放在自己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耐煩，“我不管你是從哪裏知道這個手機號的，我警告你，別再打來。”
狠狠地按下挂斷鍵，放下手機，也沒擡頭，只是簡單解釋了一句，“我和子謙哥，還有跟着哥的這些工作人員們都不知道被騷擾過幾輪了，我已經換了三次電話號碼了。”
淩雲笑笑，“我理解，之前葉子也跟我抱怨過總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
戎靖初這才擡起頭，臉上的表情重新明朗起來，“行了，別說這個了，你快練練歌，一會兒哥就該叫了，再說算起來，離演唱會舉行的時間也不遠了。”
果然，大約只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淩宇璇就也走到了後臺，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喝了些水，“淩雲，咱們去練一下《兄弟》那首歌，我現場給你伴奏，你什麽都別想，就自己好好唱，知道嗎？”
淩雲站起身來，“我知道的，師兄。”卻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猶豫起來，“可是……”
淩宇璇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遲疑，很快走回了舞臺上，淩雲也跟上去，目光不自覺地看向觀衆席。
意外的是，剛剛還坐在那裏的淩天皓居然不見了，連同随身帶着的提包一起，看起來不像是因為接電話之類的理由暫時離開的樣子。
淩雲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盡管他剛剛也在想當着爸的面唱這首歌會不會有些尴尬，但是當他發現淩宇璇已經未雨綢缪地不知道用了什麽方式把他“請”出了排練場地之後，還是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老淩這次回來的是是時候還是不是時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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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和子謙哥，還有跟着哥的這些工作人員們都不知道被騷擾過幾輪了，我已經換了三次電話號碼了。”寫這一句的時候，特別想接，淩雲說，“那你用XXX手機安全軟件啊”…………我不去寫軟文真浪費了= =
